第 34 节
作者:
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21 17:15 字数:4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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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江之寒三人和倪裳父女告别。这一边,倪建国对着倪裳问起顾望山的情况,倪裳对顾望山当然没有任何可隐瞒的,便一一道来。倪建国看着女儿一脸坦然的样子,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倪建国在心里说,我还是太敏感了,疑神疑鬼的。
而在距他们几百米的地方,江之寒和顾望山也正在谈论倪建国。顾望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江之寒笑道:“Kao,我们不是四人帮吗?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顾望山说:“你这未来的岳父,好像不是容易讨好的样子。”江之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清楚知道倪建国在倪裳心目中的地位,但今天初次见面的印象却不是那么好。哪儿不好,其实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倪建国的形象和倪裳一直以来向他描述的形象有很大的不同。
江之寒叹口气,说:“熬呗。熬到上大学应该就会好些。”
顾望山笑道:“准备考同一个大学,然后双宿双飞,远走高飞?”
江之寒说:“我是有这个打算,横竖中州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大学。”
顾望山拍他一下,笑道:“你们呀,连私奔的计划都拟好了,哈哈哈哈。”
第十八章 兔死狐悲
星期一的时候,江之寒等的消息终于来了。上午的时候,小芹打电话到书店,留言约江之寒晚上见面谈。江之寒放了学匆匆赶过去,照例还是老地方,江之寒,姗姗,和小芹的三人组。小芹说:“根据你给我的情况,我写了一篇事情的简报,给我爸看了。他说,这种事情要想在晚报上发表,困难太大。基本上来讲,晚报的头头们对这类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控制影响。我爸说如果他去找关系,不是一定发不出来,但发出来害怕会有反效果。如果社会影响太大太坏,宣传部门有压力,以后案件的审理恐怕就会被压下来,完全不准许报道。更糟糕的情况是,可能某些部门会认为有人在操纵这个事情,让它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如果他们这么想,难免不会对审判产生副作用。”
小芹喝了口水,接着说:“我爸说,最好的办法呢就是控制社会影响,但有让上面的人觉得这是一个严重的警讯,现在有些干部的猖狂堕落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再不进行干部队伍的建设,后果堪忧。所以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是能上内参,这样看到的人有限,都是体制内部的人,又能直达比较高层的地方。最好的结果就是上面把这个事情定型成干部腐化堕落的事例,拿来树立反面典型。如果是那样,那个女孩子就完全不必担心审判不公的问题了,因为不会有人跳出来帮一个死了的反面典型说话。这些天,我爸和我都在改稿和跑相关的渠道,今天终于有消息说稿子被接收了,但上哪一期还没完全定下来。应该是能够赶在案件审判结束之前。”
江之寒谢过小芹。以他的年龄,即使见识远过于同龄人,但在体制内没有任何经验,当然对这一套东西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他觉得小芹父亲的分析很有道理,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对小芹说:“看来这是能找到的最好办法了,真是要感谢你父亲这样热心的帮助一个陌生人。不过我倒替你可惜,要是能写一篇这样的报道,你恐怕已经成了广大中州人民心目中的正义代言人,名声会如日中天吧。”小芹说:“切,利益越大,风险越大。要真让我发表,我是一定写的,但到底最后是好是坏还真的说不定,没准儿惹一身骚的可能还要大些。”停了一会儿,她又问江之寒:“你管的闲事还真是挺多的,看来上次老太婆子女索赔的事还没有吓倒你。”江之寒回道:“见到一件管一件呗,能管一件就少一件,总是好的。还有好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或者是见到了也没有能力去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小芹看着姗姗,叹息说:“年轻就是好啊,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正义感我们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姗姗笑道:“你说自个儿,就别把我也拉上。我的正义感是很强的。”
有了这个进展,星期二一大早,江之寒兴冲冲地去了杨老爷子那里汇报。这段时间老爷子开始教授江之寒人体的关节和经脉的东西,关节的拿捏在很多拳法以及格斗技法中都有关键的地位,杨家拳也不例外。而经脉的知识,对于进一步的练气是极其关键的部分。想要内外兼修,由内至外,再由外返内,这两部分的知识和修行是一个重要的台阶。相比前段时间主要是打基础的吐纳和步法的练习,这两部分的东西要复杂很多,而且需要理论和实践的高度结合。所以最近清晨上学以前,江之寒跑老爷子这儿的次数要频繁很多,因为许多东西都必须当面向他请教纠正。按照杨老爷子的说法,练功有时候就像做饭,要一步一步都做对了,做好一步再进入下一步,不要含混着过去,末了结果煮出来的是夹生饭。到了那时候,想要改变,除了推倒重来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练功的事情一结束,江之寒便和老爷子讲了小芹反馈的情况。
老爷子笑骂道:“你呀你呀,我都说找人去处理事情了,你还不放心。”
江之寒连忙辩解道:“您答应的事情,我怎敢怀疑,不过是觉得多一条路总不会有坏处,再说上一次找她们帮忙确实很有效。”
老爷子说:“我是想着你毕竟还是要以读书为重,再加上这个事情很复杂,需要时间慢慢梳理,前些日子就没有和你提。看来你是着急来着,有这个热心肠还是不错的。”
老爷子接着说道:“刑警队张队长我已经找过了,他算是很肯帮忙。但这个事情已经移交到检察机关,毕竟不属于他的直接管辖范围。张队长是找了人的,几位在场的人的证词也已经详细的重新录取过了。开始的时候,检察院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是要以故意杀人罪起诉。”
江之寒惊讶道:“故意杀人罪?这个也太不靠谱了吧?”
老爷子摇摇头,叹道:“确实是不靠谱呀。不过张队长请人重新录了证人口供以后,情况有些改变。按理说侦讯过程这些东西是不公开的,不过张队长还是透露了一些大概。这个小姑娘的一个同事证词对她非常有利。另外两个在场的人提供的证词则比较模糊,但也不支持故意杀人这一说。总之,现在故意杀人这一说已经没有人提了,但是这个局长是否有性侵害的事实论证还是有争议。这是现在的关键所在。如果确认他有侵害在先或者企图侵害在先的事实,剩下的就是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差别,问题的性质就大大不同了。”
江之寒问道:“这个李局长家里是不是在司法机关还是有些关系?”
老爷子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他的老婆前两天去人事局办公楼大闹了一场,要求严惩凶手。”
江之寒心里不无恶意的想,丈夫在外花天酒地无恶不作,老婆还得在后面摇旗呐喊助威来着。
老爷子叹息说:“你这个小子也算是人小鬼大,不过这件事情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没什么可以做的。以后审理开始了,如果真有什么不公的地方,我好歹还认识几个老家伙在政协和人大的,到时候也只能让他们去反映反映情况。你就不要太操心这个事情,既然我答应你管一管,一定不会中途放弃的。”
张队长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吸着烟,旁边坐着这位是区检察院的刘副检察长,他以前在部队的老战友。刘副检今天到局里来办事,完了后象往常一样到张队长的办公室抽烟聊天。因为是老朋友了,也不必太顾及平常体制内的忌讳,张队开门见山的就问起小倩的案件进展。
刘副检说:“这个案件因为是杀人案,最后定下来是汪副检领头,下面还带两个年轻的检察官。其中这个小安是大学毕业才分配来的一个女孩子,性格开朗,正义感很强。我私下找她问了一下情况,毕竟不是我分管的案件不好直接插手。据小安说,相关证据证词是支持杀人者是出于防卫目的的,凶器是每个包间里面都备有的小水果刀,杀人者的衣服有一个撕裂的地方,但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势,她自称有一些划伤。有一个证人的证词是绝对支持防卫这一说的,另外两个证人证词比较模糊,提到双方有纠纷和口角,但对是否有性侵害的问题模糊其辞。”
张队骂了句国骂,说:“CNM,这样的家伙在军队里,就是不死也应该拖到军事法庭去枪毙了。”
刘副检笑道:“老张,你还是老脾气。地方上毕竟不同于军队,办事的法子不一样喽。怎么?有这个杀人的女孩子的亲属通过关系找过你?”
张队吐了口烟圈,说:“那倒不是。有个老前辈找到我说这个事情,他和那个女孩无亲无故的,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老刘啊,我这个脾气,这些年是被磨的差不多了。但这个事情,你得当她就是我亲戚来帮忙。这个老前辈是我向来尊敬的,从来没有开口求过事情,一旦开了这个口,我是不能随便敷衍他的。再加上,祸害妇女这种事情,我是最看不惯的。为了良心,这个事情我也得管上它一管。”
刘副检拿起前面的茶杯喝了一口,说:“老张你既然开了口,这个意思我早就明白了。这些天我是尽力去打听了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这个李副局长,应该是靠拍前任任局长的马屁一路升上去。任局长已近退休了,也没听说李副局长家里有什么特别硬的关系。前两天他老婆去局里面要死要活闹了一上午,最后人事局也就来了个工会主席到检察院,说了几句官面上的话。这个人一走,茶就凉。更不用说人死了,死的又不光彩,有几个人会凑上来替他使力呢?”
刘副检诡秘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说:“这一直以来,这个案子有人不想把它定成正当防卫,我倒是听说了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张队看着他,说:“老刘,你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刘副检说:“负责案子的老汪,据说喜欢去娱乐城找小姑娘,很多找他办事的人都知道他好这一口,经常投其所好。你想想,老汪说不定后怕呢,指不定这事儿就发生在他自个儿身上。”
刘副检使劲拍了一把沙发的把手,嘲笑说:“这叫兔死狐悲,兔死狐悲啊!”
公车震动了一下,离开车站往前开去,昏暗的街灯在车厢里撒下阴影和一团团微弱的光。倪裳把脑袋轻轻的靠在江之寒的肩膀上,这一刻她觉得很安全很舒服。
倪裳轻轻的问:“你这几天还在发愁小倩那个案子?”
江之寒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发愁也没有用。杨老爷子让我放心,他会尽力的。如果审讯真有不公正的地方,他还有些关系可以用。只是有时候想起来,那么简单的是非,却搞的如此复杂,难免有些感慨。”
江之寒说:“前两个星期,不是有人找借口来我妈的书店捣乱吗?我那时候觉得挺冤屈的。我妈同我说,这个世界比这不平一百倍的事情,多了去了。她又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够走到这个社会的更上层,一定不要忘记在这些角落里面,有如此的不平天天在发生着。没想到,一转眼就真的遇上了。”
倪裳看着江之寒,温柔的说:“不要太担心了,好人应该还是会有好报吧。”
江之寒的手掠过头发,轻轻的抚着倪裳的脸颊,问道:“你说我发愁,我倒是感觉到你这几天有些发愁,那又是为了什么?”
倪裳说:“我父亲好像觉察到什么,这几天老旁敲侧击的问我一些问题。昨天他同我说,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晚,加上我们家附近最近两个星期有几起路上公然抢劫的案件,他不放心我的安全,让我每个星期选两天去晚自修,或者每天说好时间他会晚上到公车站来接我。”
想到晚上最宝贵的单独相处的时间可能会烟消云散了,江之寒心里也很不舒服,不过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想了一会儿,他安慰倪裳说:“你也不用太紧张。就算最坏的情况,你父亲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不过是要我们疏远对方,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在高考前不准在一起。我们口头上答应他也就是了,毕竟还是可以天天见面的。古人不是说了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倪裳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晚上凉风带来的城市的气息,她仿佛在许诺,又如在发誓般,曼声吟道:“两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