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
卡车 更新:2021-02-21 17:13 字数:4880
Author :J.P.布兰克
Issue : 总第 73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吴建雄
失踪十五年之后,他突然知道自己是谁了……
一
麦克道耐尔家住在纽约郊区的拉赫蒙特。吉姆的职业是邮差领班,他在邮局已干了25年,是一个性情温和、说话和气的人。由于长年走街串巷,他在城里有数不清的点头熟人。他和安妮1960年结婚,是一对无子女的老夫妻。
1971年3月,50岁的吉姆·麦克道耐尔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倒霉事:一天傍晚他出去倒垃圾,滑倒在结了冰的楼梯上,碰青了后背和头部。几天后,他驾车去上班,路上由于一阵突发的喷嚏而使汽车撞上了路旁的一间电话亭,前额重重地碰在了挡风玻璃上。不久,他在工作时又由于头晕目眩而滚下楼梯,头部再次受伤。10天后,他的车又撞上了电话亭,这次他在医院昏迷了3天,被诊断为脑震荡。
1971年3月29日,吉姆开着从朋友处借来的汽车去肯尼迪机场接安妮兄弟一家,然后把他们送到安妮妹妹的住处。当他晚上10点钟左右给朋友还车时,把装有身份证的皮夹丢在了车上。“不必开车送我回去,我这会儿头疼得厉害,走一走可能会好些。”他告别时对朋友这么说。一般情况下,这段路步行要走15分钟。
11点15分时,安妮给这位朋友挂电话问吉姆是否还在他那儿,朋友茫然不知为什么吉姆还没有到家。平时吉姆若不能按时回家,总是要及时告诉妻子的。到了凌晨2点钟,安妮终于给警察局打了电话,报告了丈夫的失踪情况。
24小时后,警察局发出了一则详细的寻人启事,并开始陆续给吉姆的朋友及亲戚发出50多封信件打听下落,他们分析每一种情况的可能性,甚至检查了纽约陈尸所的每一具待人认领的尸体。
侦探乔治·马尔凯伊被指派负责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他知道吉姆是个正直、坦率的人,两人曾同去一座教堂做过礼拜。马尔凯伊确信,吉姆的失踪决不会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违法的事而引起的。调查进一步证实了麦克道耐尔在个人及工作方面均无任何失误之处,并且未发现任何能导致他自杀的缘由,也无任何遭受他杀或事故的证据。对于马尔凯伊来说,唯一的解释就是记忆丧失。
记忆丧失的现象对人们来说还是一个谜,究竟在哪些病人身上才有可能发生这种现象,而在哪些病人身上不会发生这种现象,这在医学界尚无明确答案。人们知道的只是中风、老年遗忘症、酒精中毒、严重的心理创伤或头部受撞击等现象能导致记忆力全部丧失,而任何一个大脑遭受这种损害的人,都有可能毫无目的地离家出走,过去发生的一切都会在顷刻之间在脑海里消失殆尽。
“那几个星期,安妮天天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安妮的妹妹回忆道,“她同意马尔凯伊的说法,吉姆患了记忆丧失症。她忧虑,她祈祷,她关心着丈夫的健康与生命;她深深地信仰上帝,她觉得总有一天它会给她答复的。”
安妮一个人孤独地留在家里,她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傍晚,她往往久久地盯着那个鼓鼓的坐垫,平时吉姆经常坐在那儿打盹休息;深夜,她常常梦见他回来了,可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仍是自己一个人。
吉姆失踪后不久,安妮意识到不得不自食其力了。她给人家临时照管婴儿,到超级市场做查对员,还在一家医院的食堂帮厨。到了1977年,她的固定职业是保育员。
安妮后来养成了假日去医院帮工的习惯,因为保持繁忙对她来说会更好受一些。“我一定要尽可能愉快地活下去。”她常常对自己这么说,因为她始终没有放弃吉姆会回来的信念。她在柜子里精心地保存着他的衣物和全套刮脸用具。
二
吉姆在回家的路上确实晕倒了,醒来后完全失去了记忆力,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儿住,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可能上了开往铁路中心总站的火车,后来也许又上了另一辆南下的火车或汽车。他所记得的以后的事情是他到了以前从未到过的费城闹市区。
看到房地产经济人詹姆斯·彼得恩的服务广告牌后,他“记起”自己的名字叫詹姆斯·彼得恩,但他从未想起到警察局或医院去寻求什么帮助。他没有过去,只有现在。
詹姆斯·彼得恩得到了一张社会保险卡,当时获得这张卡片很容易,用不着出示出生证。他在一家健康俱乐部的小餐馆找了个职业;后来又为一家癌症研究所工作,清理动物的骨架;同时还在一家便餐馆做夜宵。在那儿,由于他做的煎蛋卷脍炙人口,加上他待人殷勤、举止幽默而渐渐小有名气。1年以后,他觉得自己在便餐馆已有了立足之地,于是辞去了研究所的工作。
他从不对人讲自己的过去,朋友中也无人打听。一次一个朋友说:“听你的口音,你一定是纽约人。”
“我想可能是吧。”
便餐馆的女招待彻丽·丝罗兰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后说:“我一直觉得吉姆这个人很特别,他爱孩子又没有家庭,一到圣诞节他就去孤儿院装扮圣诞老人跟孩子们玩,为了使自己更像圣诞老人,他每次都特意把胡子留得很长。我们当然都想知道他的过去,我妈妈甚至断定他是离过婚的教士或是个被妻子抛弃的刑事犯。”
伯纳迪恩·戈拉斯霍夫斯基回忆道:“吉姆在便餐馆干了不久以后,我也到那儿当了招待员。我父亲去世了,而吉姆显然没有家庭,这样我们便相互靠近了,他代替了父亲的身分,我们——我丈夫皮特和4个孩子——成了他的子女,孩子们很喜爱他。”
大约在1985年圣诞节的前一个月,伯纳迪恩注意到,吉姆变得不同寻常地沉默寡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做怪。感恩节那天,他回到家里和皮特一块看电视。当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邮递员冒雨送信的镜头时,皮特情不自禁地说:“伙计,你这差事我可不愿意干。”吉姆听了这话不高兴地说:“我想我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
“真的吗?!在哪儿呢?”
“不知道。”
“在纽约吗?”
“不敢肯定,不过我想我的父母可能在那儿。”
每逢节假日,吉姆都和伯纳迪恩一家在一起,每个圣诞节前夜他都来得很晚,因为这儿是他看望朋友、为朋友祝福的最后一站。可是,这次除夕他始终没有来,伯纳迪恩和丈夫等了他整整一夜。
12月22日吉姆摔了一跤,头部受了震动。第二天工作时,他显得有些精神异常,那天下午他再次跌倒。12月24日,他醒来觉得模模糊糊,然而却十分高兴——在几乎整整15年后,他终于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吉姆·麦克道耐尔,是纽约拉赫蒙特人,他的妻子叫安妮!突然,他害怕了,安妮还活着吗?她改嫁了吗?要是没有,她会欢迎我吗?怎样欢迎呢?
三
安妮刚做完圣诞节弥撒回到家,在那儿为吉姆点燃了蜡烛,做了祷告。这时天下起小雪,她要赶快出门,争取在道路变泥泞之前赶到妹妹家参加圣诞晚宴。
这时门铃响了。“噢,天啊!”她想,“这个节骨眼来客人可真不巧。”
安妮打开门,一个白发银须的老人站在眼前,她一下就认出了来者,却说不出一句话。
“安妮,你好!”
“吉姆,”她哽咽着,“这是真的吗?”她像疯狂奔跑后似的剧烈地喘息着。他们吃惊得谁也不敢碰谁一下,只是勉强地握了一下手。那久久的拥抱和纵横的老泪则是以后的事情了。
安妮扶着吉姆坐在他最爱坐的那个鼓鼓的坐垫上,他们开始了长时间的谈话,来填补这段惊人的空白。最后,吉姆合上了眼睛,他太疲倦了,太兴奋了,他又像从前一样在这个鼓鼓的座垫上打起了盹。
15年之后,吉姆·麦克道耐尔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吉姆向警察局报告了他的归来。当天晚上,戈拉斯霍夫斯基家便接到了一位《纽约时报》的记者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们“詹姆斯·彼得恩”安然无恙。紧接着,伯纳迪恩给他在费城所有的朋友转告了这个好消息。
吉姆归来一星期后,接受了全面的大脑检查,结果是:健康状况完全正常。
吉姆与安妮在恢复他们的夫妇生活方面,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吉姆说:“我们天天在一起,时时形影不离,使得过去了的15年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
Number : 2806
Title :我扮演的角色
Author :简·沃伦斯
Issue : 总第 73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美国
Translator :王铮
自从班里的讨论之后,我对“扮演角色”这个问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有一段时间,我极力想忘掉这个想法,因为它使我心目中的自我形象受到了损害。但是最后,我还是承认了这一点:我的确在扮演各种角色。我想我们大家都在扮演角色。我承认了这一点,我觉得我更加了解自己了,也许也更加了解别人了。
十八年来,我所扮演的一个重要角色就是女儿。父母在我心目中是伟大的,但许多时候,我却不愿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他们。每每这种时候,父母好像有第六感觉而觉察到了什么。当我对他们说:“妈,没什么,一切都很好啊。”或者“爸,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知道他们会失望,并有一种失落之感。但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他们,扮演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要比用我内心的困惑去打扰他们更加容易些。
上大学才六个星期,但我已经发现我在每位教授面前扮演着各不相同的角色。每位教授都希望在他们的学生中看到所期望的反应。要我不去迎合他们是不大可能的。这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爱拍马屁,而是每位教授都会造就一种氛围,使你自然而然地迎合他。例如,我在班上通常不喜欢去提问或者主动回答问题以引人注意,但我们的社会学老师看到学生没有反应就会很失望。他对师生之间的交流看得很重。于是我就得去提问题,甚至知道答案也要去问,目的就是为了说明我在响应他。在物理实验室中,我是个冷静而有条不紊的工作者,从来不出差错,但有时我不得不“修正”我的实验结果使之与公认的结果相一致。我有时感到我做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为了代课的教授,而不是为自己。这并不是我喜欢这样做,只是在当时,似乎只有这样做才对。
我所扮演的另一个重要的角色是恋人。我和我朋友之间的关系对我意味着一切。对他,我是一个可以听他述说各种问题的人,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最重要的我是他所深爱的女人。我在他面前扮演的角色最接近真实的“我”。我不用害怕让他知道我内心的秘密。他会听我讲,不会嘲笑我,不会使我难堪。他能理解我。我也很重视他的意见,因为他常使我将自己的问题看得比过去更加清楚。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问题,我只能努力去提高自己的形象。如果他对我感到失望,我是决受不了的。
我还扮演着许多角色。我与我最好的女友在近五年来关系非常亲密,但有许多个人私事还是不能谈的。我们可以谈各自的男朋友,以及和男朋友去了哪里,做些什么,但这一切都保持在普通的水平上。如果我想说出我与特德彼此意味着什么,就会感到很窘迫。我想我的女友也是如此。有时,我发现我在对我从来没有遇到的人——警察、老妇人、请我搭车的男孩子——扮演着角色。我甚至穿不同的衣服就会扮演不同的角色。去年圣诞节前夕,我在一家商店做工,我努力使自己变得快乐、乐于助人和对别人感兴趣,因为我想要别人这样对待我。有些晚上下班回家,我真想脱下面具,皱上它一个星期的眉。
现在我明白了,我遇到了多少种人,就扮演了多少种角色。通常我并不意识到这一点,但我正在努力成为别人认为的那个“我”,或者成为我想要别人那样认为的“我”。我已知道了“扮演角色”有两种。有时我扮演一个角色是为了别人,因为我想使他们高兴。有时我扮演一个角色则是为了自己,因为我想留下一个好印象。我懂得这些,这并没有使我更喜欢我自己。但我确实更了解自己了,也更了解别人了。
Number : 2807
Title :难忘的一盘棋
Author :聂卫平
Issue : 总第 73期
Provenance :人民日报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光阴茌苒,人世沧桑。30多年来,风风雨雨,经历过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如果有人问我:在这30多年间,什么事最使你难忘?思来想去,我觉得最难忘的事就要数1974年12月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