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
铲除不公 更新:2021-02-21 17:12 字数:4747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额头抵在她微热的额头上,轻声说:“那我们就不让他知道好了。”
“这种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爸爸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瞒住?”
“那就他反对他的,我们做我们该做的,小好……”
岳好的手被他裹着,动弹不得,否则她真想朝他脑袋打上一拳,把他打醒,什么叫他反对他的,我们做我们的啊?不等他把下面的话说完,她已经怒道:“胡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们在你爸妈的眼皮底下偷情么?”
他看着她,一点儿不受她的怒火影响地笑了,抬手在她怒瞪的眼睛上抚了一下,说话时的热气扑在她脸颊上,痒酥酥地让她心乱如麻,“你以为我想这样么?这天底下再没有另外一个人比我更愿意拿你当妹妹了,我妈一直想要个女儿,我本该简单地当你是家里收养的女孩,这样既安全又方便,可我发现这样做越来越难,每次看见你,我都没法想象家里将要要是真多了个妹夫,我该怎么办?”
他的话让岳好的眼睛定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先是跟她对视,慢慢地下移,停驻在她的脖颈上,然后在她吃惊的目光中,低下头去,轻轻地啮咬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起始的轻触在瞬息之间变为微痛的吮吸,岳好大惊之中,险些张嘴惊呼,声音还没发出去,双唇已经被他含在嘴里,迷迷糊糊中听见他说:“把感冒传染给我吧,这样我们俩可以天天在楼上躲着不用下楼。”
岳好硬是把头扭开,呼吸因为他的这番胡为而困难急促,喘息着道:“别胡说了,你要是感冒了,你爸爸立即就知道我们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
“那我们就不用偷偷摸摸,就像你奶奶说的,正大光明地圆房好了?”
“放屁,谁跟你圆房!”岳好气得口不择言,因为病中没有力气,挣脱不开他裹挟着自己的双臂而大感沮丧,心中正在难过,不想身上仿佛铠甲一般密不透风的羽绒被突然松了,她被钳制着的手总算稍微能活动了,她心中一松,正要挣脱他的怀抱,他整个人已经钻了进来,强壮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抱住她,说话时嘴角边的笑容仿佛一只大灰狼在骗爪子底下的小白兔,信誓旦旦地说:“睡吧,我保证绝对不会碰你一下。”
岳好被他抱得头都没法抬起来,鼻子窝在他的睡衣中,愤怒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哼哼,“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你快点儿走,不然我要喊你妈妈了!”
“我妈早就休息了,她心脏不好,你这么大的人了,别为了这点儿小事打扰她。”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正气凛然。
岳好气得用手狠狠地砸了他胸膛一下,怒道:“你要是不走开,我现在就到走廊对面吵醒林姑姑,我跟她换房睡,看你还怎么偷偷溜进那间屋子——”
“小好——”
“嗯?”
“小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岳好挣扎的动作停了,翘着耳朵,既不肯说听,也不舍得说不听。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们家这些长辈,我姑姑是最有可能赞成我娶了你的。”
岳好好奇了,纳闷问:“为什么?”
林风莫名地叹了口气,棱角分明的下颏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擦着她的短发,说话时声音很是低沉:“因为她觉得我得对你负责,你那么小,就被我——被我娶了,她说我错了就要承担后果,加上她回来之后跟你接触这些天,觉得你虽然没上过几天学,可是作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的老婆绰绰有余,所以她这几天一直在劝我爸爸别再反对我们俩——”
“不学无术?”岳好奇怪地抬起眼睛,跟他俯视自己的目光对视,不解道:“你不学无术?难道麻省理工学院的文凭也能算作不学无术?”
林风眨了眨眼,先是没说话,后来低下头,将嘴唇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傻孩子,你不知道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岳好不理解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意思,正在琢磨,感到眼皮上一沉,他的手指抵在自己的眼睛上,听他道:“睡觉吧,我感觉到感冒病毒正在我的体内以指数级的速度增加,这都是你连累的我,还不快点儿休息?”
岳好被他这句话气得用力甩掉他的人工闭眼手,愤然说:“你快点儿回你的屋子睡,不然我就跑到楼下书房去,被你爸爸看见了也无所谓!”
“你让我回哪个屋子呢?这不就是我的屋子?我既是林风,又是林岩,你不知道么?”他盯着她,声音很轻地说。
“你若是林岩,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说话,别提让你碰我了!”
她的话音一落,就感到了他的异常,室内温暖的空气仿佛在骤然间下降了几度,没等她抬起眼睛看他,身边的床一轻,他已经起床下地,在她的茫然不解中走到书房门口,高高的个子头也不回地进了那边的屋子,那重重的敲门声让她不能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嫁人
五十六
他生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呢?
难道只因为自己说一句他哥哥的坏话,所以就这般恼怒?
她素知他们兄弟感情极好,过去的八年,她跟二哥之间很少提及她与林岩的往事,她对他的恨意除了林岩本身以外,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也正因为林岩知道自己恨他,恨到这辈子不想见到他,所以过去的八年,他才一直不曾回过家,让自己安心在这里长大,这是他当初离开之时亲口许下的保证……
岳好拉紧被子,躺在床上,想到林岩,想到林风,想到刚刚林风那不羁狂放的情潮,和之后变脸之时让人难以捉摸的怒火,她在心里微微叹息,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虚弱的身体扛不住,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醒来时她的额头不再发烧,但感冒咳嗽的症状反而愈重,只早饭在楼下随便吃了点儿,整整一天都躺在床上休息。午后睡醒,正在倚床读书,她的房门轻响,一会儿谢芳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摸索到岳好床前坐下,问她:“好点儿了么?”
岳好忙应了,一边坐起来一边说:“您怎么来了?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我来看看你,这几天你早出晚归的,我们娘俩好长时间没在一起说说话了——你跟你二哥处的还好么?”
岳好心中微动,点头答:“还好,您怎么这么问?”
“我看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跑到市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跟我说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我还以为你们俩吵架了,他才要躲出去呢?”
岳好一脸歉然,十分惊诧什么都看不见的谢芳感觉竟然如此敏锐,她想到昨晚他从自己床上愤然离开,关门时那一声巨响,是不是谢芳听见了?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跟二哥吵架呢?”
“不吵架就好,也可能我多虑了——”谢芳说了一句,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依旧黑白分明,思索间仿佛一切都瞒不过她,好一会儿,谢芳才接着道:“小好,你奶奶说的让你找个人家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岳好哦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一直拿你当女儿来养,心中很舍不得你嫁出去,巴不得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可是你奶奶为你打算的不错,你要是心上有了看上的人,也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你这个年纪再耽误下去,这附近合适的男人剩的会越来越少。”
岳好默不作声地听着。
“那个张树辉,昨天和今天都来了电话,今天早上听说你病了,他还说要上门来看看你,你觉得他怎么样?”
岳好心中一动,问:“他又打电话了?”
谢芳笑了一下,伸出手,岳好轻轻握住,听见这个过去八年间对自己仿佛亲生母亲一样的林妈妈说:“这孩子对你有意思呢。”
林妈妈柔软的手温暖又舒心,岳好想了很久,低声答:“可我哪配得上人家呢?”
“你这样想,我不怪你,这里人家还是看重女人清白的——我的小岩真是害了你一辈子,或许——或许就像你奶奶说的,让他赔你一辈子吧……”
岳好吓了一跳,生怕谢芳说下去,忙道:“不用,我谁都不用赔,我知道自己该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就像张榕老公那样,能养家,人本分,最适合我了——别的还是算了吧。”
哪知谢芳听了,却十分笃定地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谢芳叹道:“你要是找了张榕老公那样的,不过一年半载,只怕你就会干出不名誉的事情——小好,我这句话不是说你本质有问题,而是你根本就没法忍受那种木讷愚钝的男人,你的天性都在你的眼睛里,多情,爱做梦,眼神里有太多渴望,想从生活中索取的太多,这些东西在你还懵懂无知时,或许能被压抑得住,可天长日久,终究会有受不了的一天,与其那时候痛苦,不如现在就找一个能满足你所有渴望与索求的男人,一劳永逸,不是更好?”
岳好听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对自己的认识开始不清楚起来。
她真的如林妈妈所说的,是个多情爱做梦有很多渴望的女人么?嫁了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她会因为失望而变得不满不安分甚至做出不名誉的事情么?
“ 其实,我从始至终都不反对你跟小岩在一起,你要是愿意——”
“林妈妈,我不愿意嫁给他。”
“为什么?”谢芳轻声问。
岳好没回答,她沉默了很久,才字斟句酌地慢慢道:“我也说不清,不过我知道,就算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他一个,我也不会嫁了他……”她对谢芳一向言辞有理有度,这时候为了不想谢芳接着提及此事,话说的十分决绝。
“这句话我记得《傲慢与偏见》里达西向伊莉莎白班求婚时,伊莉莎白说过,后来的结局你也是知道的,她还是嫁给了达西。我不知道你对小岩有什么误会,你……”
“林妈妈,没有误会,我只是不喜欢他,从心里往外不喜欢。”
谢芳听了这话,愣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轻轻叹口气,低声说了句“都是傻孩子”,站起身,出门去了。
岳好心情郁郁地看着谢芳出去的门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闷坐了半天,越来越烦恼,而最烦恼的是她说不清自己如此难过的原因,仿佛站在一个无法后退的悬崖边上,四周围立的人,奶奶,林妈妈,林风,林嘉树所有这些人,都在推着她向前跳,而她却只想站在原地,站那么一辈子,安安静静没有人来催促她逼迫她,就这样原地不动,不急不变地过一辈子……
每当心情如此之差时,她就想到如寄,那个年少时的朋友,只需要寥寥几句话,就能让她想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豁然开朗。当年是他的几句话,让她打消了藏起来甚至离家出走的念头,如爷爷奶奶所愿地嫁给了林风,马太效应,当时他是那样解读马太效应的,连一个乞丐都不如的自己,生活中有了改变,总比没有改变好。
如今的自己难道比当年强么?
生活在林家,因为谢芳的好心,以既不是媳妇又不是女儿的身份过了八年,难道她还要接着这样过一辈子么?林妈妈身体不行了的一天,自己该怎么办?没有一技之长,没有亲朋好友,她将以何谋生?
嫁人吧?
奶奶希望自己嫁给林风,林妈妈不会同意自己嫁给林风;林妈妈同意自己嫁给林岩,自己则不愿意也不会嫁给他……
心中正在闪过这些念头,她床头的电话响了,拿起话筒,听见那头林妈妈的声音道:“小好,能下来吧?张树辉来看你了。”
二哥
岳好忙答应了,下床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来到楼下客厅,见张树辉坐在沙发上,对面林嘉树和谢芳陪坐。这在林家来客里是不多见的礼遇,显然作为青渠镇的首富,张树辉的身份即使是多年不在青渠镇的林嘉树也不敢轻视。
岳好走过去,在谢芳旁边坐下,闲聊片刻,林嘉树和谢芳起身,到书房去了,留下张家辉和岳好面对面坐着。
“你来找我?”岳好问他。
“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现在好点儿了么?”他看着岳好问。
岳好嗯了一声,“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儿咳嗽,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给你买了点儿感冒药,这药效果好,你吃了试试——”张树辉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斜背着的男士皮包里拿出两盒药,递给她。
岳好没有伸手接,反摇头道:“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不用麻烦,我已经吃了药了。”
张树辉将药放在茶几上,看着岳好,声音很低地说:“我已经跟李雪说明白了,我还不打算结婚。”
岳好哦了一声,不知道就这句话,自己该作何反应,仅有暗示,没有明示,虽然能隐隐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