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童舟      更新:2021-02-17 05:08      字数:4725
  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也知道了,老人家对这样的事情最是喜欢,说起来就羡慕的不得了,傅家娶亲的只有傅存棠一个人,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顾珊的肚子上,顾珊尴尬极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傅老太太了然,叹了口气,道:“这样的喜事你应该回去一趟才是。”
  顾珊喜出望外,刚想答应,傅存棠却皱了皱眉头,这个节骨眼上,顾珊可不敢招惹他,便改口道:“这时候家里一定正忙着,我去了也是添乱,改天去也是一样的。”顾珊这么说,老太太也没说什么。
  回到镜春斋,傅存棠道:“换身出门的衣裳,一会出去。”顾珊有些惊讶:“你要带我出去啊?”傅存棠道:“我说话算话,没有反悔的。”顾珊赶忙换了身衣裳,跟着傅存棠出门了。
  今天和心月在金谷园大摆筵席,宴请世家子弟喝酒,满京城也只有她如此豪放,敢做这样的事,偏大家都很是捧场,金谷园门前马车停了一辆又一辆,顾珊到了才知道,四皇子也过来凑热闹了。
  和心月换了一身大红色闪金长袍,穿着短靴,十分利落,很有塞外牧羊女子的风情。她见了顾珊来笑道:“我还怕你婆婆不叫你出门,想亲自去请呢,正好你来了,她们都在里头呢,我忙完外头的事就去里头找你说话。”傅存棠已经被四皇子拉住不知说什么去了,顾珊便答应了,跟着丫头进了后堂。
  自从薛家姐妹出嫁,叶知秋出嫁,顾珊出嫁,出来应酬的名门之秀越发的少了,毕竟不比嫁人前,轻松自在,如今来的只有庄沅,容锦,容钰,姚慕娴,姚慕贞,和心月的堂妹和明月,和桐月。
  顾珊过去给姚家姐妹说话,姚家姐妹也知道了叶知秋有身孕的事情,都贺喜了一番,其实顾珊是怕见到这两个表姐的,见了她们顾珊就想起了姚慕云,心里就闷闷的,痛痛的,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感受。姚家姐妹倒是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旧很是亲密热情,只是言辞间再也不拿姚慕云和顾珊两个人打趣了。姚慕贞心思细腻些,悄悄问顾珊在傅家过的好不好。
  平心而论,傅家上下对顾珊都很是不错。傅老太太就不说了,对她比亲孙女还亲,薛夫人陶夫人又是那样和气的性子,傅家的几个小叔子小姑子,有的年幼,有的是庶出,平时多半见不到面,也说不上话,傅存棠对她更是没的说,顾珊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只说婆婆长辈都很和气,下头平辈的小的们也都很好。
  姚慕贞叹道:“当时我们都认准了你是我们家的人,谁知道竟发生那样的变故,这许就是有缘无分吧,虽是这样,我们也依旧是你的表哥表姐,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就生分了。”
  顾珊忍着眼泪,点点头,迟疑了一会才道:“表哥最近好吗?”姚慕贞道:“这件事总归是一场打击,他如今也变了性子,那些杂书如今也不碰了,专心的念起书来,爹给请的拳脚师傅也派上了用场,如今一天不落的学,比从前上进了不少。”顾珊道:“表姐也劝劝他,不要熬坏了身体才是。”
  姚慕贞道:“我说十句不如你说一句,论理说你嫁了人,这样的事不该烦你,只是我瞧着到底不忍心,有时间你也去瞧瞧娘,陪她说说话,如今只在家里待着,精神却不大好。”
  顾珊道:“改日有空我一定去瞧姑姑,你叫她千万保重身体,要是因为我有个什么,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姚慕贞安慰的拍拍她的手:“你放心,我都省的,有我呢,你只管过好了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姚慕娴过来道:“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我听丫头说那个西泠世子也过来了,大家都跑前头去看了。”姚慕贞道:“凭他是谁,还不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顾珊道:“那位世子我倒是见过,生的很是俊美,心月说他是兔儿爷。”姚慕贞和姚慕娴都愣了一下,姚慕贞笑道:“这样的混话你可千万别说了,叫人笑话你,心月那丫头越发没个遮拦。”顾珊如今虽不懂,可看姚家姐妹的反应便知不是什么好话,顿时涨红了脸,答应了。
  ☆、114.
  冯卿今儿个来也是大皇子拉着过来的,他性格本就很是腼腆,来了东秦后又一直呆在宫里,见的人不多,太后也是存着培养他的意思,想他若是和东秦世家子弟交好,以后他继承西泠王位就再也不会起什么纷争了,因此和心月今儿个设宴,大皇子便叫他一同过来。
  大家对冯卿的态度很是微妙,一方面,去年的时候,他还是敌国世子,如今却成了贵客,这样转变大家一时间显然转变不过来,不过大家自幼都是学惯了规矩了的,都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面上不露半点厌恶,可也没半分好感。
  今儿是大皇子把冯卿叫了过来,自然是他给冯卿介绍,介绍到傅存棠的时候,冯卿特意多看了两眼,其实他叔叔的整个计划他都知道,自幼他便在父皇的万千宠爱下长大,可后来姨母入宫,她虽然加倍的呵护冯卿,可冯卿还是发觉了父皇的变化,时不时的残忍,暴虐,给他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他曾经亲眼看到父皇掐着姨母的脖子,把她的头往墙上撞,骂姨母不忠于他。
  后来皇叔错手杀了父皇,他心里隐隐约约是松了口气的,他觉得是皇叔拯救了他,他对皇叔很是尊敬,以至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皇叔曾说过他年轻时认识的朋友,东秦第一世家大族的继承人顾青竹,人品风流,狂妄不羁中自有一股持成稳重,皇叔说,西泠摇摇欲坠的时候,他唯一想到可以拯救这一切的人便是顾青竹了,顾青竹在东秦的地位无可撼动,顾家的势力遍布东秦,顾家的嫡长女是最好的联姻人选。
  他知道要和顾家联姻,自己要娶一个叫顾珊的陌生女子时,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他找来皇叔搜寻的资料,专门挑了顾珊有关的看,对于顾珊也有些隐约的理解,他心里慢慢涌出了一种期待,可后来,又出了变故,顾家宁愿放弃顾珊原来定好的婚事,也不愿她嫁去西泠,他心里有失望,同时也对娶到了顾珊的人很是好奇。皇叔告诉他,顾家和傅家一文一武,都是东秦的世家大族,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冯卿善意的朝傅存棠笑笑,傅存棠却莫名其妙想起了和心月的三字评价:“兔儿爷。”他心中一阵恶寒,装作没看到转开了身体。大皇子也知道这一段事,巴不得两个人不说话,见状赶忙拉着冯卿给他介绍庄家兄弟。
  前堂这么热闹,后堂的女眷都躲在屏风后头偷偷往外瞧,想看冯卿长得什么样子。和心月把在场的人都招呼了一遍,这才进了后堂,把大家都赶了回来:“真没出息,冯卿有什么好看的。”
  和明月笑嘻嘻的:“姐姐,冯公子长得可真是秀美。”和心月不屑的哼了一声,招呼大家不要客气。顾珊道:“你回来应当别人给你接风才对,你怎么自己办起来宴会来了。”
  和心月道:“他们请我还不知是不是真心呢,我也犯不着一家家的去应酬,我这热闹一下子就成了。”又叫人搬过来许多盒子,说是一些小礼物,请大家随意挑选。
  和心月这次带来的多半是西域风情的宝石,玛瑙,倒不是多贵重,只图个新鲜罢了。顾珊自个挑了支宝石簪子,想起顾瑛顾珂,以及傅家的两姐妹,便对和心月道:“我多拿几份成不成?家里姐妹虽没来,我也不好空手回去。”和心月取笑道:“哟,有家室的人到底是不一样了,你放心,你的礼物我单独预备了,这些东西你随便挑就是了。”
  和心月没压低声音,在场的都听见了,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望过来,顾珊有些尴尬,和心月却无所谓。其实也是,和心月单独给顾珊预备礼物怎么了?毕竟两个人关系好,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容钰冷冷笑道:“我还以为在座的姐妹在心月眼里都是一样呢,原来单是顾姑娘,哦,不,应该叫傅*奶与我们不同,可见这姐妹也分亲疏。”
  容钰的语气充满了讽刺,满京城谁不知道顾珊和姚慕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结果顾珊另嫁他人,这不可谓不是个笑话,如今容钰拿来取笑。别人还真不能挑出什么来。
  和心月抱肘笑道:“这是自然,我和珊儿格外要好,我的东西白送给她我也不心疼,这人哪,关键是要有自知之明,我难道为着这两句话就和珊儿生分了不成?”
  在场的都是一阵静默,姚慕贞打圆场笑道:“心月和我们久别重逢,原是件开心事,说这些做什么,心月,你也给我们讲讲你在路上遇到的事,也叫我们长长见识。”
  和心月笑道:“这一路上都是收账,做买卖,接触的都是金子银子,只怕有人嫌这个俗气不爱听,咱们说些别的吧…”外头丫头跑进来,神色紧张:“沈公子过来了。”和心月皱眉道:“谁叫他来的,赶出去。”丫头悄悄在和心月耳边说了什么,和心月道:“你们先玩着,我出去瞧瞧。”
  姚慕娴道:“这个沈公子是什么人哪?我怎么没听说过。”顾珊也不清楚,道:“听说是心月半路救的一个书生,也是京城人,心月可怜他就带了回来。”姚慕贞低声斥责道:“和你什么相干,什么事都打听。”姚慕娴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结果和心月一去就是两三个时辰,主人不到,客人也不好开席,丫头们上了好几次茶,顾珊也烦了,她站在屏风旁往外瞧,正好对上傅存棠的目光,傅存棠一愣,走过来道:“怎么了?”顾珊道:“心月呢?”傅存棠忍不住摸摸她的头道:“饿了吧?要不咱们先回去。”
  顾珊道:“这样不好,你叫个人去瞧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傅存棠道:“那好,你先等着。”今儿顾家有喜,顾瑜顾瑾都没来,顾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想着后院有和心月的房间,她过去歇歇也成,便回去告诉了姚慕贞,带着怡月去了后院。
  后院有小厮把守,一般人不叫进,不过上回顾珊来大家都是知道的,小厮自然不会拦着。顾珊吩咐怡月:“你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拿点过来,我还真饿了。”
  怡月笑道:“姑娘糊涂了,今儿设宴,厨房自然吃的不少,姑娘爱吃的肯定有,我就去拿。”顾珊想了想道:“罢了罢了,别人都等着,偏我过去要东西,,没得叫人说我轻狂,咱们去心月的屋子歇歇就成了。”怡月应了,扶着顾珊刚进了小院就见院子里花丛中有个人,那人上半身探在花丛里,下半身在外头露着。又穿着一身黑,。格外吓人。
  怡月吓得叫起来,赶忙护在顾珊前头,那人听见有人,赶忙爬了出来,看见顾珊愣住了。顾珊倒不害怕,前头那么多人,这院子又有人把守,外头的贼定到不了这里。肯定是金谷园的小厮。可看那个人虽穿着一身黑,却是标准的书生打扮,眉目清秀,很是儒雅,瞧着也不像小厮。
  ☆、115
  那人狼狈的爬起来,讪讪笑道:“不知夫人在此,小生唐突了,还请夫人原谅则个。”听这一口的酸话,顾珊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是谁?怎么在这?要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悄悄的赶紧出去。”
  那人作揖道:“小生姓沈,名若儒,字润楚。”顾珊诧异道:“你就是心月带回来的那个书生?”沈若儒听见心月的名字很是欣喜:“原来夫人与和姑娘认识,这就好办了,还请夫人为小生多说两句好话。”
  顾珊还未问清楚,就听和心月在不远处大喝一声,沈若儒吓得跟什么似的,飞快的跑了。顾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和心月气的直跺脚,过来道:“珊儿。这就是个疯子,你别理他。”顾珊欲言又止,想想就算了。这个沈若儒疯疯癫癫,还是等和心月安顿好再说吧。
  和心月回来了,终于开席了,一盘盘珍馐佳肴流水似的端上来,和心月道:“这是我从西域学回来的法子,大家权当尝个新鲜。”说是尝新鲜,可大家明显都不怎么适应,西域人吃东西放的调料味重,千奇百怪,大家吃惯了精细的食物,还真不习惯。
  不过最后上的炙羊腿倒是味道好。在座的都是淑女,都是丫头用小刀切好了放到碗里,顾珊听外头笑闹声不断,和心月出去敬酒,回来笑道:“他们可真没出息,为了一条羊腿打起赌来。”大家一听,都很是好奇,其实谁在乎那一条羊腿。不过是找个借口玩罢了,于是都离了席,呼啦啦的站到屏风后头往外瞧。
  外头大皇子做了首席。下头依次是冯卿,四皇子,傅存棠,容镶,庄淇,薛岭,薛峻,容均和庄潇坐在末尾。桌子中间摆着一条羊腿,分毫未动,薛岭站起来笑道:“那咱们可说好了,拿这条羊腿做彩头,到时候输了的就做今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