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
童舟 更新:2021-02-17 05:08 字数:4717
四皇子笑道:“太后您别说,和心月做生意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听说都是她的私房钱,没用和家的银子,上回她说要开胭脂铺子,还要找我参股呢,我说我又不用胭脂,找我来做什么,她还跟我耍赖呢,到底还是掺了两股,我本想着是她闹着玩,没成想到了月底真给我去送了银子,看样子,好像也赚了不少呢。”
太后笑道:“要说精打细算会过日子,会筹谋会算计,谁也比不上心月,她那颗小脑袋呀,就跟旁人不一样,总是能想些新奇的点子出来。”
大皇子一见太后又恢复了笑容,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忽瞥见一向冷面的傅存棠,此时正皱着眉头看着顾姑娘,不由得有些好奇,顺着目光看过去,傅存棠看的是被顾姑娘拿在手里把玩的一个荷包,大皇子暗暗嘲笑,一个荷包而已,难道傅存棠还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
大皇子请了安,留下两位妃子和太后说话便去见皇上了,四皇子也跟着一起去了,唯有傅存棠,还被太后留着,三个女孩子陪太后说家常,独傅存棠一个男子留下陪着,真是奇怪极了,太后看他一脸的郁闷,笑道:“你也别不高兴,我们说话,留着你听差遣,要是有什么事,可是要使唤你的。”
傅存棠笑道:“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这么辛苦,太后可要赏我点什么,不然我可不依。”太后笑道:“放心,还能少了你的去。”
到了中午,太后没留卫雅风和薛妍,叫她们去给皇后请安,顺便留下吃饭。只留了傅存棠和顾珊,这意思可就太明显了,青鸾笑着传了膳,都是预备的两个人爱吃的东西。
青鸾得了太后的授意,故意把傅存棠爱吃的放在了顾珊面前,把顾珊爱吃的放在了傅存棠面前,傅存棠一看便了然了,倒是顾珊,依旧没什么反应。
期间皇后派人来问了一次,太后便说先歇歇,下午再去听戏,把人给打发了。吃饭时可算是苦了顾珊了,面前的哪些菜都是她不喜欢吃的,顾珊身子弱偏也挑食,在家时饮食一向精心,不喜欢的是碰也不碰的,对着顾珊的难以下咽,太后笑眯眯的跟没看见一样,倒是傅存棠不忍心了,道:“你不喜欢就给我吧,你想吃什么?”
顾珊左右衡量了一下,与和傅存棠关系暧昧相比,她宁愿吃不喜欢的饭菜,顾珊摇摇头,跟吃药一样把火腿夹杂着青椒咽了下去。
傅存棠虽不知道顾珊喜欢吃什么,却是见过顾家兄弟经常往家带各种美食的,想必都是给顾珊的,买的也大都是口味清淡的东西,傅存棠想了想,将面前的一盘子芙蓉蒸蛋端到了顾珊面前:“你吃这个吧。”太后笑而未语,看着两个人一进一退,权当看好戏了。
当着太后,顾珊自然不能说什么,只得谢了,就着那盘芙蓉蒸蛋,好歹是吃了一碗饭。吃了饭,太后便说要散散步,要傅存棠和顾珊去皇后宫里传话,下午要听牡丹亭,叫戏班子先预备了。
顾珊自然明白这是太后的撮合,可她却不能说个不字,午后宫里格外安静,各宫都在午休,连宫女太监也少出来走动,中午也热,顾珊被晒得脸发热,只好拿帕子挡着,还没一会就觉得手酸了,只好放下来,换一个手,可是没想到,头顶一暗,竟是傅存棠展开了折扇遮在她头上:“走吧,先将就着吧,到了皇后宫里再要把伞挡着。”
顾珊看了他一会,见左右无人,将系在腰间的荷包拿了下来,道:“傅公子,我想有些话还是和你说清楚好。”说着将荷包打开,露出一块洁白无瑕的鸳鸯佩:“这是我定亲的信物,我和我表哥一人一块,祖母说我们年纪还小,先定下来,婚事以后再说,所以没有张扬,可是,我已经定亲了,这辈子我非表哥不嫁,所以傅公子,要让你失望了。”
傅存棠看着那枚淡紫色的荷包,上面绣着并蒂莲,系扣也是同心结的模样,顾珊经常无意识的抚摸它,所以才叫他注意,没想到竟是真的,顾珊和姚慕云,真的订了亲。
傅存棠对顾珊很喜欢,且他自己也不掩饰这一点,见了那块让他觉得刺眼的鸳鸯佩,他转过头去,淡淡道:“你们还没有成亲,这婚事就说不准,等你真正嫁给了姚慕云那一天,你再对我说这些话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顾珊赶忙追上去:“可是我已经定亲了,这样叫太后误会,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而且,你也不要对我那样,会叫人误会的。”
傅存棠脚步一顿,回头似笑非笑:“我傅存棠关心疼爱自己喜欢的姑娘,难道还得罪了你吗?”顾珊听着他如此直白的话语,有些红了脸,脾气也上来了:“我不喜欢,我不许,你喜欢别人和我无关,你喜欢我就不行。”傅存棠笑笑:“你怎么这么霸道,我喜欢你也不行啊。”
顾珊忿忿:“你所谓的喜欢也许会叫别人说你痴情,可对我,却是一种伤害,你看魏姑娘,虽说魏姑娘也有不对的地方,可不至于此吧,为什么大家都攻讦魏姑娘呢,反而是大皇子,一点事都没有,这世上的规矩本来就是约束女人的多,约束男人的少。”
傅存棠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姚慕云,可不能因为这样,你就不叫我喜欢你,对于我的喜欢,你可以拒绝,却不能禁止,这是我的权利。”
顾珊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随你,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和你说话了。”说着扭头就走。傅存棠紧跟其后,还不忘用扇子给她遮着太阳,顾珊越走越快,傅存棠却紧紧跟着,一步也不曾落下,顾珊气结,索性跑了起来,跑了一段见傅存棠站在那儿不动了,才得意的哼了一声,一个人往皇后宫中去了。
下午自然又是极尽奢华的宫中宴会,大家聚在绰音阁听戏,顾珊和傅存棠依旧一左一右陪着太后,跟金童玉女一样,这样一来,几乎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后属意傅存棠和顾珊这一对,想必在不久的将来,是要赐婚的了。
许是听了一下午戏,太后累了,也没留顾珊吃晚饭,只是赏了好多东西,说是苏州新进贡的锦缎,夏天到了,用来裁衣裳是极轻薄凉快的,又派了马车,叫人好好护送回去才罢了。
回到府里,老太太已经是提心吊胆一天了,见顾珊回来,细细的问了,顾珊便没有隐瞒,把和傅存棠说的话也全盘托出:“反正我是不喜欢他,他就是个无赖,祖母,我很不喜欢他,他要是知情识趣,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老太太道:“这样也好,最好叫他知难而退,他没有这个意思,太后自然也不会勉强了。”顾珊嘻嘻笑道:“那您就别替我担心了。”老太太看着兴高采烈地顾珊,默默地叹了口气。
☆、076.争风
卫凌风定亲了,据顾瑜所说,好像是卫家老家的一个姑娘,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温柔贤淑,端庄大方,只比卫凌风小了两岁,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不久那位姑娘就要在家人的陪同下来京城办喜事了。
老太太显然比顾瑜的消息更灵通:“要说卫家老家,那是在福建了,福建那儿有和卫家相匹配的门楣的也只有周家的姑娘了,我听说周家大姑娘和卫凌风差不多的年岁,定下的那位便是她吧。”
顾珊道:“谁知道呢。”又叹了口气:“这下心月越发的要伤心了。”老太太微笑道:“感情的事最勉强不得,心月是个好孩子,她的姻缘且不在这儿呢,强求也无用,上回她来家里,我瞧着稳重了许多。”
顾珊道:“心月跟着她爹学做生意,人情世故都学了不少,自然更沉稳些。”老太太宠爱的摸着顾珊的头发,道:“你也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操心啊。”顾珊赖在老太太怀里撒娇:“我一辈子都不想长大,永远和祖母在一块。”
祖孙俩围着说了一会的私房话,就见顾瑜顾瑾沉着脸进来了,今儿是大皇子做东请客,请几位交好的世家子弟喝酒,尤其是顾瑜订了亲,卫凌风眼见着也成亲了,渐渐地成家立业,也就不如以往自在了,因此顾瑜顾瑾都去赴邀了,怎么脸色这样的不好看,老太太也发觉了,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喝酒去的?和谁置气了?”
顾瑜没说话,顾瑾叹了口气,道:“别提了,今儿又是一场大闹。”老太太毕竟沉稳些,道:“大皇子请客,谁敢闹?”顾瑾看了一眼顾珊,欲言又止,在老太太的灼灼目光下还是硬着头皮道:“慕云和傅存棠打起来了,可不是一场大闹。”
顾珊吃了一惊:“啊?那表哥有没有事?”
顾瑜道:“傅存棠自幼便是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下手又狠,慕云自然占不了便宜,可有我和顾瑾,也没吃亏,只是这样一场大闹,到底不好看,为的什么缘故打起来的,就是不知道的,今儿也都知道了。”为的什么?自然是顾珊了。
自从上回入宫,那么多夫人在场,有眼力见儿的都知道太后想要撮合顾珊和傅存棠,可顾珊毕竟和自家表哥更亲近些,两个少年凑在一起,争风吃醋,又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打起来也是难免,只是这样一来,顾珊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顾瑜话一出口,顾珊脸色就变了,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站起来道:“我要去看表哥。”顾瑾拦住道:“慕云就是脸上青了两块,没什么大碍,这时候你再往枪口上撞可不更惹人非议。”
兄妹三个都是一片静默,顾珊跺跺脚道:“都怪那个傅存棠,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他还是这样,真是讨厌。”顾瑜道:“今儿慕云也有不是,一见傅存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皇子又取笑了几句,这才挑了起来,要说当时傅存棠还是手下留情了的,我打了他一拳他也没还手,算是给了咱们家面子了。”
老太太叹道:“傅家老太太一向是个城府深的,傅存棠又是她亲自教养的,傅存棠的事她自然更放在心上一些,自从珊儿来了没多久,她就给我透过这个意思,被我回绝了,没想到依旧不死心。”顾瑾道:“依我说,未免夜长梦多,珊儿和慕云的婚事还是早些定吧,左右年纪也差不多了。”
老太太却回绝了:“不行,哪家的姑娘也没有十四岁就出嫁的道理,再者,慕云和珊儿已经相互交换了信物,算是定亲了,咱们且沉住气,不管傅家有什么花招,都跑不出一个理字,傅家总不会去抢亲吧。”
顾瑜点头道:“我赞同祖母的话,只要咱们不松口,傅家就绝无可能打珊儿的主意,就算是太后赐婚,珊儿是已经定了的,太后也不会强人所难,毕竟,皇上也不会同意太后为了一个傅家就同时得罪姚家顾家两家。”
老太太点头:“瑜儿说的很对,我早早的叫他们交换信物也是为着防止这一点,这事儿一出,明儿你们姑母肯定上门,瑜儿和瑾儿你们去开解开解慕云,叫他定下心来,稍安勿躁,别再闹出什么来。”顾瑜顾瑾齐齐应了,顾珊却满腹的心事。
第二日顾青荷沉着脸色来了,老太太道:“知道你肯定要生气的,孩子吗,血气方刚的打架也是难免。”顾青荷气愤道:“我不是气这个,昨儿慕云一回家,他爹知道了这件事,非要罚他,昨儿在祠堂跪了一夜,谁也不需求请,半夜趁着我不在,噼里啪啦又把孩子打了一顿,今儿我去一看,身上都是伤。”
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姚慕云是顾青荷的独子,当时她连生两个女儿,姚家长辈都有些微词,后来有了慕云才算是位置稳固了下来,又是老幺,顾青荷一向宠爱,见姚慕云被打的全身是伤,心里自然难过。
老太太也吓了一跳:“这也太胡闹了,罚跪也就罢了,怎么还打呢,现在怎么样了?魏妈妈,你快去瞧瞧。”魏妈妈赶忙应了一声,就要出去,顾青荷拦住了:“没什么大碍,请了大夫说是皮外伤,现在在家里躺着呢。”
老太太略略放下了心,对魏妈妈道:“我还是不放心,你带着药膏去看看,就说是我说的,慕云虽是姚家的儿子,可也是我的外孙子,孙女婿,他怎么管教儿子我不管,要是打出什么好歹来,我是不依的。”魏妈妈答应了,出去备车去姚家。
顾青荷擦了擦眼泪:“心疼是心疼,昨儿慕云也太过分了,怎么当着大皇子就打起来了呢,到底落人口舌。”老太太道:“你就别多心了,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我还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你哥哥也才刚启蒙念书,京城有家姑娘生得好,就惹得另外两家来求亲,最后在那姑娘家外头打起擂台来了,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这原就不是大事儿,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顾青荷道:“幸而娘有先见之明,早早的给了定亲的信物,我们也好说嘴,不然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老太太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