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1-02-17 05:06      字数:4814
  “那我就继续写啦!”
  “不急……”萧瑾瑜把楚楚拉住,“不早了,睡吧……”
  “没事儿,我还不困呢!”
  “上来……”萧瑾瑜掀开被窝,“跟我说说王小花的死因。”
  楚楚一向抵挡不住被萧瑾瑜搂在怀里的诱惑,“好!”
  ☆、102冰糖肘子(十六)
  楚楚满足地窝进萧瑾瑜的怀里;其实除了他发烧的时候,萧瑾瑜的怀抱一向是清冷清冷的,再加上萧瑾瑜被病痛折磨得一日瘦过一日,事实上他的怀抱并不舒服,但楚楚就是喜欢被他抱着。
  楚楚抱住萧瑾瑜的腰,头埋在萧瑾瑜的胸口上蹭几下;像只向主人撒娇讨爱抚的猫儿一样,萧瑾瑜仔细地扯过被子裹好她的身子;忍不住吻上她的头顶,柔柔地顺着她的肩背;浅叹,“辛苦你了……”
  如今于公于私都这样依赖于她,实在难为这副娇小柔弱的身子了。
  “你才辛苦呢;”楚楚心疼地亲在萧瑾瑜愈见突兀的锁骨上,“光干活不吃饭。”
  萧瑾瑜笑出声来,在楚楚后腰上轻拧了一下,“现在相信我是清官了吧……”
  “不信!”
  萧瑾瑜一噎,“为什么?”
  “你太有钱啦!”
  萧瑾瑜明知道这人在坏心眼地闹他,还是忍不住当真,“那都是我辛苦挣的……改天你沿着京城转一圈,但凡看到我题的牌匾,都是安王府的产业……每天除了管案子,还要管生意,累得要命……”萧瑾瑜伸手在楚楚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还冤枉我……”
  萧瑾瑜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又绝不会舍得对她下狠手,可这一记下去楚楚吃痛地呜咽了一声,吓得萧瑾瑜一下子白了脸,顿时起了一身冷汗,她可是有身孕的人……
  萧瑾瑜慌忙在那两团圆润上轻轻揉抚,“对不起,对不起……”
  怀里的人“噗嗤”一声笑喷出来,笑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萧瑾瑜一愣,额头一黑,差点儿停住的心脏砰砰乱跳起来,一时好气又好笑,却一点儿辙都没有。
  楚楚有恃无恐地仰头看着这个干瞪眼的人,笑嘻嘻地亲亲他黑下来的脸,“王爷,我早就知道你是好官啦!你是“玉面判官”嘛!”楚楚“咯咯”笑着,摸上萧瑾瑜漆黑一片的脸,“唔……现在是“黑脸判官”啦!”
  萧瑾瑜被她笑得一点儿脾气都没了,脸上微微泛红,“不许笑……”
  楚楚笑个不停,萧瑾瑜微恼,抬手捧住她的脸,还没来得及堵住那两瓣笑弯了的嘴唇,就被楚楚一个翻身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王爷,你不是要我说说小花将军吗?”
  楚楚这个眼神他认得……
  “不许拿我当尸体……”
  楚楚小嘴一撅,翻身滚到一边,背对萧瑾瑜躺着,“那你自己看尸单吧!”
  那个温软的身子一离开他的怀抱,萧瑾瑜整个身子都倏地一冷,“好,好……你……你轻点儿就好。”
  “好!”
  ******
  萧瑾瑜闭上眼,破罐子破摔地张开双臂乖乖仰躺着,要是他能挪动自己的腿,一定摆出一个标准的大字型,最大限度地任她折腾。
  楚楚这回倒是没像老虎剥羊皮一样飞快地扒下萧瑾瑜的衣服,而是搓热了手掌心,隔着一层中衣打圈儿揉在他胃的位置上,“我去验尸的时候,一进门就闻见一屋子酒味儿,还有呕吐物的酸味儿,味儿重得呛鼻子。”
  中衣很薄,楚楚的手心很暖,萧瑾瑜这几天一直隐隐作痛的胃被温和的暖流包裹着,舒服得全身都放松了,“嗯……”
  楚楚抿抿嘴唇,大面积地轻揉他瘦得凹陷的肚子,“我进去才知道,里面不光有小花将军的尸体,还有个小姑娘的尸体。”
  萧瑾瑜一怔,睁开眼睛,“小姑娘?”
  楚楚点点头,手下温柔不停,“我问贡院里的人了,是在厨房里管烧热水的丫头,叫杏花,才十三岁……她就死在小花将军身边,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全是血,身上到处都是瘀伤,还有几处骨头被折断了,是被活活糟蹋死的。”
  萧瑾瑜眉心微紧,“那王小花是怎么死的?”
  “中毒死的,砒霜的毒。”楚楚又搓了搓手心,揉上萧瑾瑜发凉的胯骨,“眼耳口鼻七窍流血,上吐下泻,吐得满身满地都是,都吐出白沫来了,他裤裆里都是带着血丝的泻物……我怕验错,又把他剖开验了一遍,别的都没毛病,就是被毒死的……是景大哥准我随便怎么验都行的!”
  萧瑾瑜点点头。
  楚楚向下揉上他瘦得皮包骨的两腿,“他两腿之间也有好多血,还有好多……”楚楚突然摸上萧瑾瑜安静的□,“那种白米汤一样东西。”
  猝不及防,萧瑾瑜身子一颤,“楚楚……”
  “他这里也是血糊糊的。”
  “……”
  楚楚若无其事地松手,揉上萧瑾瑜发颤的膝盖,“小花将军身上有好些抓伤,杏花的指甲里正好有好些黑乎乎的皮屑,应该就是她抓的。”
  萧瑾瑜劫后余生般地缓了口气,才道,“那些呕吐物……在杏花身上,还是身下?”
  楚楚想了想,“都有。”
  萧瑾瑜微微点头,“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就是……你进天牢的前一天晚上,丑时左右。是大哥发现的尸体,他说那天早晨他帮你把东西从王府拿来之后就想训训小花将军,让他以后别再那么暴脾气了,结果进门就看见他和杏花死在屋里了。”
  萧瑾瑜眉心微紧,“丑时……楚楚,你那晚可听到什么动静?”
  一个女子在隔壁活生生被糟蹋死,理应有不小的动静,他发烧昏睡可能没听到,楚楚在他生病的时候总是睡不沉,不至于什么都没听见。
  楚楚摇摇头,搓热手心揉上萧瑾瑜一向冰凉的脚底,“杏花出不了动静……他们说了,杏花是个哑巴,我剖开她的脖子看了,她的喉咙天生没长好,还染了病,一点儿动静都喊不出来……”
  萧瑾瑜若有所思地点头。
  楚楚揉暖了他的身子,刚要扯过被子,被萧瑾瑜抬手一拦,“不急……再帮我个忙。”
  “好。”
  萧瑾瑜摊手躺好,“验验我。”
  楚楚一愣,“验你?”
  萧瑾瑜轻轻点头,“验我身上被谭章打的伤……如实记录。”
  “王爷……真是那个谭大人打你?”
  “嗯……”
  想起萧瑾瑜瘦得见骨的身子上那些大片大片的青紫,楚楚心里就揪着发疼,恨得直咬牙,“那你快让大哥去抓他呀,得砍了他的脑袋才行!”
  “要有证据……”萧瑾瑜淡淡地看着楚楚,“验吧,有你写的验伤单,我才能判他……”
  楚楚咬着嘴唇点点头,下床搬了个凳子摆在床边,把纸笔搁在凳子上,伸手解开萧瑾瑜的衣带,刚揭开他的衣襟,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胸膛,楚楚就红了眼圈。
  “王爷……”楚楚扑进萧瑾瑜怀里,“我不想验你!”
  萧瑾瑜轻叹,抬手顺着她的头发,“听话……就当我是个普通的伤者,像你先前在刑部考试的时候验我那样……只是别再说我脑袋被门挤了就好。”
  楚楚“噗”地笑出声,抹着眼泪抬起头来。
  萧瑾瑜轻轻抚上她的小腹,浅浅笑着,“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帮我伸伸冤吧……”
  “好!”
  ******
  花了半个时辰仔细地记完萧瑾瑜身上的每一处刺眼的伤痕,楚楚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都梦见萧瑾瑜倒在地上被谭章毒打,睡梦里紧紧抱着萧瑾瑜,说梦话都在念叨着“不许打他”,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安稳。
  萧瑾瑜白天睡饱了,晚上没睡沉,听着楚楚这样的梦话,看着她睡梦中连连滚下的泪珠,心疼了整整一晚上。
  楚楚在萧瑾瑜怀里醒来的时候,萧瑾瑜正温和地看着她,轻吻她的额头。
  “王爷,你已经醒啦……”
  楚楚一骨碌爬起来,揉揉还沉得很的眼皮,“你再睡会儿吧,我给你做早饭去……”
  萧瑾瑜伸手把她拉回身边,拉过被子仔细地把她的身子裹好,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怀孕耗身子,你得好好歇着……我去案发那屋子看看,你再睡一会儿,我回来喊你吃早饭。”
  萧瑾瑜声音温柔得像首催眠曲,楚楚实在太困,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就在一片温柔中昏昏睡过去了,萧瑾瑜在她微启的嘴唇上吻了几下也没惊醒她。
  萧瑾瑜出门就让吴江把窝在外屋房梁上酣睡的景翊揪了下来,景翊打了个饱满的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王爷,我能走了吧……”
  “走吧。”
  “谢王爷开恩……”
  “跟我走。”
  “没事儿没事儿……我飘出去就行,那群摆设看不见我……”
  “跟我去勘察现场。”
  “……”
  萧瑾瑜把轮椅停在王小花的房门口,皱眉盯着那两道交叉贴在门缝上的黄底红字纸,“景翊,念,上面的字。”
  景翊打眼一看,睡意顿时灰飞烟灭,咽了咽唾沫,“那什么……”
  “念。”
  “我……我也认不全,我猜着应该是……”景翊硬着头皮一咬牙,“天灵灵地灵灵……”
  萧瑾瑜一眼瞪过来,景翊赶紧闭嘴,手忙脚乱地扯下那两张黄纸,揉巴揉巴塞进自己怀里,“那什么……我忘了大理寺封条上该写什么字了,想回大理寺拿来着,一出门就碰上一个小道士,我看着这符长短宽窄正好……我也想着正好超度超度那俩人可怜人,顺便避避邪嘛……”景翊笑得跟朵花似的,“这玩意儿比封条好使多了,干坏事儿的人都怕遭报应嘛!”
  萧瑾瑜白他一眼,“你不怕遭报应?”
  景翊满脸讨好地笑,“有王爷的正气照着,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
  “进去。”
  景翊利索地把门一推,弯腰对萧瑾瑜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进去……我在这儿听你报。”
  景翊快哭出来了,“王爷,那一地吐的……我还没吃早点呢。”
  “要么进去,”萧瑾瑜抬手指指景翊被揉成团的道符塞得鼓囊囊的胸脯,“要么我去跟首辅大人谈谈此事。”
  “别别别……我进,我进……”
  “里外看清,该摸的摸,该闻的闻,不得有丝毫遗漏。”
  “是……”
  ☆、103冰糖肘子(十七)
  景翊硬着头皮抬脚迈进门去;刺鼻的酸臭味让景翊空荡荡的胃里一阵抽搐,抽搐的同时听到背后传来萧瑾瑜冷飕飕的声音。
  “描述气味。”
  景翊脱口而出,“恶心……”话音未落,景翊就觉得脊梁骨上有两道寒光划过,马上改口,“酒、血和呕吐物搅合到一块儿的恶心气味!”
  清冷声音又起;“没有恶心。”
  景翊幽怨地回头看过去,“真挺恶心的……”
  在两道寒光再一次落在身上之前;景翊赶紧扭回头去道,“地上有脚印;干了的泥脚印!”
  “谁的?”
  一阵沉默,景翊笃定的声音传来,“俩人的;王小花和杏花的……这俩人的鞋都在屋里呢,大小纹路正好合适。”
  “地上还有什么?”
  “要什么有什么……”景翊满脸怨念地跳过一滩内容丰富的秽物,“地上有个碎了的酒坛子,还有个碎了的瓷碗,勺子……”
  “勺子?”
  “就是……”景翊盯着地上断了把的白瓷勺子,“圆头,长柄,能把汤水舀起来送到嘴里的那个玩意。”
  “我是问你……为何会有勺子?”
  景翊一愣,“有碗有勺子不是挺正常吗?”
  “你用勺子喝酒吗?”
  “我也没说那是酒碗啊……”景翊拾起一块碎碗,凑到鼻底闻了闻,毫不犹豫地道,“醒酒汤。”
  “何以确定?”
  景翊丢下碎碗,拍拍手,“我爹每晚必喝,小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经常偷喝……我娘加的蜂蜜多,还挺好喝的。”
  “有何功效?”
  “美容养颜啊。”
  “……醒酒汤?”
  “我说的蜂蜜……醒酒汤,就醒酒,安眠嘛……”景翊两指拈起一件扯破的红肚兜,微微眯起狐狸眼,“可能还会滋/阴/壮/阳吧。”
  门口传来两声警告的轻咳,“砒霜毒在汤中还是酒中?”
  景翊扔下肚兜,从怀里拈出大拇指甲那么大的一小块儿碎银,丢进破酒罐子底残余的酒液里,又捞出来丢进碎碗底残余的汤汁里,看着发黑的碎银扬了扬嘴角,“汤。”
  “床上可有什么异样?”
  景翊对着那张乌七八糟的床挑了挑眉毛,两个指尖从被窝里拈起一条污渍斑斑的亵裤,又看了看枕边那只脏成土黄色的袜子,“没什么异样,就是异物多了点儿……”
  “有什么痕迹?”
  “有被人……使劲儿睡过的痕迹。”
  隔着一间屋子一堵墙,景翊都能感觉到那人眼睛里传来的寒意,“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