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作者:
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21 16:58 字数:4777
康疤子城府一笑:“行啊!那就赌一局吧。”
华翔一句:“也好,这方法不伤和气。”
姜宇心里一惴,他知道康疤子是有名的赌徒,可自己都没在赌场赌过,他只在号子里跟那帮喽喽们赌过烟,同都是赌,可赌道是两回事,姜宇揣度不安,看向橘子,双目意味深长的对视,心里明镜。
橘子瞟过目光对屋里人呵一声:“你们还真把老娘当赌桌的骰子了,拿着人不当事的耍着玩儿,说出去都他妈丢爷们儿的脸。”
康疤子瞪眼回对:“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个菜馆儿的掌柜的,有啥牛逼的!今儿你还就得放明白了等着爷们儿耍。”盛气一声:“挪大桌,摆牌!”
几个人挪到包间的大桌上,还专本叫了一个局外的服务生发牌。
宽大的桌面姜宇和康疤子对面坐着,四眼对视,寒光凌厉,其余人坐在两边,等待一场赌战。
姜宇暗嚎:我不能输,绝不能输,我要是输了橘子就得掉进魔掌被狗娘养的给糟践了,可他心里没底,第一次根底没了掌控。
康疤子点烟一支烟,咬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发牌!一局定胜负,谁敢不服再咋呼一声,老子的枪可就不认人了。”
康疤子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早把胜负定了局。
服务生听令刚要发牌,华翔突然一句:“等等,我验验这牌规矩不。”拿起扑克牌在手里唰唰的几下连龙的耍弄,耍的人眼花缭乱,啪的一声撂桌上:“成,这牌没问题,发牌!”
姜宇表面淡定的燃起一支烟,点烟的打火机顺手放在服务生发牌的右手侧。
服务生规规矩矩的在两人面前各自扣下五张牌,就在服务生给康疤子发牌那一瞬,姜宇叼着烟余光瞟着打火机晶亮的金属表面,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反射影像,康疤子的五张牌是四张黑花,一张红桃,绝顶的好牌,差一张就是同花。
姜宇的心猛的紧缩一下,如果他没有一色的同花,如果他的最大一张牌不是A,那他百分百就输定了。
康疤子绷着脸拿起自己的牌,握在手掌里瞭眼一看,绛红的青皮脸绽出得意的褶子,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儿像寒气的砍刀劈向姜宇,挺着下巴等待姜宇的翻牌。
姜宇慢慢拿起牌,感觉手心都在冒汗,当五张码齐了展开,双眼即刻跟沾了火的灼痛。
他拿了同样的四张黑花一张红桃,可他最大的牌只有10,这张10让姜宇跌入谷底,冷至冰川。
赌牌中的28张牌,在10上面还有A、K、Q、J,只要康疤子任意有其中一张,那他就赢了,这是轻而易举的可能,几乎是百分之九十的概率。
姜宇悲凌,又扣下这五张牌,他不敢掀开,只要掀开就会注定一个结局,所有人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
姜宇望向橘子,橘子淡静着,嘴角微微一撇莞尔一笑,那个笑容让姜宇的心纠挛的疼。
这是第一个给他女性拥抱的人,第一个亲吻他的人,让他第一次尝试温存、品味豪迈热情的人,这是他姐,是他至亲的朋友,是他可以释怀的知己,不论啥时候她都弯着红唇对他笑,挑着魅惑的眼神儿真诚的望着他,豪气仗义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他却没能保护她。
姜宇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是个顶无能的劈柴棍子,自责、懑恨。
橘子,对不起,我输了,我他妈居然输了,我怎么能输!
康疤子看出姜宇的畏缩,没啥说的,大局已定,指定是老子赢,得意一笑:“我先开牌。”说着亮出手里的五张牌,四黑一红,最大的是老K,最小的是9。
所有人沉着目光盯着这五张牌,唰的一下又转向姜宇,谁都明镜,如果姜宇不是同花那必须有个A才能胜出。
姜宇垂下眼帘,他没有A,他真的输了!
姜宇迟迟不肯掀牌,康疤子急了,嚷着:“掀牌!骡子马的有胆儿亮出来!”
姜宇的胳膊肘碰到腰间的手枪,心里一震,你他妈的混账,今儿老子不跟你讲什么赌道,老子要跟你讲人道。
姜宇定下心思,他输了,输了也饶不过康疤子,今天康疤子敢动橘子,他就要拔枪走火干掉康疤子,主意已定,凝神的盯着康疤子,你等着!老子掀开的时候就是你康疤子嗝屁朝天的时候。
姜宇刚要拿牌,忽然侧面墙壁那张被康疤子打中一枪的挂画鬼使神差的掉了下来,砰的一声巨响砸在地板上。
几个人正凝神定气的盯着姜宇呢,哪想到会突然有这声响,都惊得一哆嗦,不约而同转脸去看掉地上的挂画。
姜宇和康疤子也惊得一转头,这都是惯性无意识的行为,康疤子警觉,脑袋拧过去瞬间又转了回来,再次盯着对面的姜宇。
所有人又都转过头恢复原位目光,盯着姜宇,等着他掀牌。
姜宇淡定坐着,面色沉着,这一关他逃不过去,胳膊肘轻触着手枪,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拔出枪击碎对面的那顶脑壳儿。
大家都耐不住了,一向不言语的杨魄也止不住催促:“姜哥,你倒是掀牌呀!”
姜宇低下目光,拿起桌上的牌,刚要掀开,猛地一惊,死盯着手里的牌,目光能把纸牌捅个窟窿,他不敢相信,他不能相信,他死都不信,他……他手里那张10竟然变成了A。
姜宇不动声色的眨动眼睛紧盯着那张救命的老A,咋回事?看花眼了咋的?咋就变成A了呢!神异了!
姜宇瞬间闪电思维,有人帮他,就在挂画落地的时候,有人瞬间换了牌,这动作快得堪比光速,瞬息眨眼之间避开所有人的眼目,这谁能做到?
姜宇心里明镜,能做到的只有华翔,华翔验的牌,他有藏牌的机会,华翔在号子里曾得意的聊过他在国外赌牌的经历,虽说不是把把都赢的赌运,但他在赌场有个尽人皆知的称号——快手王。
姜宇余光瞟向华翔,华翔一副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摸样。
姜宇嘴角一翘,操的,真他妈能装,兄弟我谢谢你了!
康疤子急不可耐,又嚷:“你倒是掀不掀呀?”
姜宇冷眼一句:“康疤子,我还真不想急着掀,我怕刺激你,你这么着急,那我就成全你。”
一把牌慢慢打开亮在桌子上,康疤子盯着牌,一下惊震的跳起来,眼珠子瞪得能迸出来砸地上,绛红的青皮脸板成黑铁皮,定格不动。
所有人呆目,这牌真绝,小的跟米豆子似的,就那么一张大头A定了胜局。
杨魄盯着姜宇死琢磨:绝逼神了,他姜宇居然赢了赌场老千!
姜宇看向橘子,俩人松着一口气,相视目光,静默一笑。
康疤子醒过神儿,暴怒大叫:“不对!这他妈绝对有诈,老子不可能输……不可能!我怎么能输给你?”
姜宇回应一句:“你康疤子别输了就扯犊子,屋里就这几个人,都把眼儿盯着呢!你是玩家老手,还能错过你的眼。”
康疤子凝神琢磨,脸板得铁青,那道刀疤在脸上直颤,双目血丝泛蔓,满脸青筋突跳。
“老子一手的好牌,怎么能输……”他想不通,他康疤子还没赶上过这事。
没人吱声,也没啥说的,姜宇盛气一句:“我赢了,到此为止!”
康疤子一拳爆摧在桌子上,怒吼:“不行,再来一局!”
姜宇掏出枪哐的巨响狠砸桌面,他不能让康疤子再有势头,也怒吼:“刚才是谁说的一局定胜负,谁敢不服再咋呼一声,老子的枪可就不认人!”一把拽过橘子,抓住后脖颈揽在怀抱里,犀利眼盯着所有人,狠劲儿的亲向那张红艳的唇……力度的勇猛和突然让把眼儿瞧着的几位爷一哆嗦。
橘子不动,闭上了眼睛。
姜宇做样啃食一顿,猛地放开,抬着下巴威视着所有人,一句:“都给我瞧好了,以后这女人就是我的了,谁敢炸刺碰一下,老子与他刀枪相见。”拽起橘子的胳膊:“走,找地方,好好伺候老子!”转身走,砰的一声巨响摔上门出了屋,震得屋里的人又是一哆嗦。
惊着的几位爷半天才回过神儿。
康疤子气爆的抄起桌上的一瓶酒砸向墙壁,碎玻璃碴连带酒液爆裂炸开,溅了杨魄满身,急忙捂着脑袋蹲□。
康疤子怒气满涨不知怎么发泄,血红眼瞪着杨魄大叫:“你妈的,谁让你出的这个馊主意……”
一腔火全撒杨魄身上了,杨魄委屈,捂着脑袋叫:“康哥,别冤枉好人呀!我可是向着你的呀,你……你赌局哪输过呀,可谁知道是这结果……”
“滚你妈好人,都一帮贼眼看热闹的货,老子从没吃过这么现眼的亏……”哇哇叫着,一手掀翻茶桌,盘子酒杯连带五色油汤子迸溅飞射。
华翔躁烦的揉脑袋闭眼,脸面拧成一团,劝解:“行了康疤子,你就别再闹腾了……事已如此,定卯的事说出去就得算话,犯不上,你啥女人没见过呀,还在乎这个!”
康疤子紧盯着华翔,喘着粗气:“这姓姜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回回都和老子做对?我看他就不是个省事的茬子!”
☆、94帮我见个人
姜宇拽着橘子出了屋,砰的一脚踹上门;松开了手。轮到橘子一把拽住姜宇;拉着就走;这橘子可是憋坏了;满肚肠子的话就想赶紧说出来,想赶紧到合适的地界儿问清楚。
急呲火眼的和姜宇来到她的休息间;进屋紧忙锁上门,脱口就问:“姜宇;你怎么……”
话还没脱干净被姜宇打断:“橘子,别问;什么也别问;好吗?”
橘子静住;不问;可是太多的问题,太多的不解,为什么越狱?为什么和康疤子在一起?为什么装着不认识我……
一顿折腾,累的要命,终于全身胫骨松懈下来,姜宇靠在沙发背上,紧锁眉头,闭眼休息。
橘子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姜宇,满眼迷惑。
姜宇睁开眼和橘子对视,相视一笑。
橘子耐不住,啥话也不能问,可我太想知道,换着方式说一句:“姜宇,姐想着去牢里探视你呢,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姜宇无奈苦笑,挺凄然,他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见面,惊魄心神,违着心情不能和橘子畅所欲言,特难耐。
“橘子,我知道你有好多话要问,甭管你怎么想,我只能说一句,你信我姜宇。”
橘子注视姜宇,她一直都信这个大男孩儿,信他是男人,信他满骨子都是嚣张的正义,信他腔血满肠的都带着人情,她曾盼着有一天姜宇光明正大的走出那道高墙铁门,与她在醋香阁欢欣乐呵的喝一杯,可眼前她看不懂,摸不清,但她能感觉到,姜宇还是姜宇,就在姜宇当着众人狠劲的亲吻她的唇那一刻,凝重的面色,威毅的眼神儿,捏的她的胳膊生疼,亲的她直颤,他能感觉这个大男孩儿多么的想保护她,心都颤了。
这见面没有欢悦,满屋的惆怅、迷惘与哀凉,这气氛让橘子伤感,她不想这样,这是她喜欢的男人,是她一直牵肠挂肚的人,就想乐呵着,拿出一瓶酒倒满两杯,递给姜宇。
“姜宇,姐啥也不问,既然咱俩见着了,就和姐喝一杯。”
姜宇端起酒和橘子碰杯,一饮而尽,撂下杯,很诚挚的对橘子说:“橘子,你等着,有一天我姜宇会和你在醋香阁乐呵的喝一杯。”
“好,姐等着。”
橘子满足,这男人一向说话算数。姜宇默然,满眼凝重,她看不得,就想看到这人笑心里才开心,挑着话头一句:“姜宇,你可够狠的,刚才把老姐的嘴巴都亲疼了。”
姜宇脸一红,低头乐了。
“姐,对不住,真对不住,我是真急了,我要是不做样给他们看,那帮人不会信。”
橘子呵呵笑:“有啥对不住的,你可帮了我了,姐还来不及谢你呢!”
“橘子,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我姜宇不是冷肠子无心的人,你是我姐,连姐都护不住的人那还算啥!知道吗,如果今天我输了,我一定会一枪爆了康疤子的脑袋。”
橘子心里湿润一片,无比欣慰:“姜宇,有你这话姐就知足了,姐没白疼你。”
姜宇心里愧的慌,憋闷的时候,橘子总能让他乐,橘子的豪情总能给他带来畅快,他不想违着心思说假话,但太多缜密的事必须只有他一个人受着,他希望这事赶紧过去,他可以坦诚的面对父亲、朋友、哥们儿……还有他至亲至爱的穆筠,可这时候憋在心里,憋得难耐,憋得闷火烦躁。
姜宇打开窗户,看着湛静的星空,扇开衣领,让夜晚寒肃的风吹进胸膛,缓解胸中的烦闷,迎着风大口的呼吸,像要痛快的吐出已久来不能宣泄的东西,胸口那颗血色花项坠随着呼吸起伏不停。
孤独,姜宇感到渗骨的孤独,夜幕阑珊,万家灯火,深陷茫茫人海,可以把酒狂饮,可以使着性子狂吼,再闹腾再狂傲,也挡不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