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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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02-21 16:48 字数:4691
以道家的人来讲,有两句话,讲修行做功夫,开口神气散,意动火功寒。这是道家的话,也蛮对的。一开口啊,神气都散掉了,意动,心念一动,火功寒,做饭一样,下面的火,就不行了,这个饭就做不熟了,这个火候就不到家了。
(大众经行,南师香板击地,大众止步,南师开示)想当年,我的老师袁先生,有一天,我们俩个人,在重庆山边在散步,他就拉到我说,怀瑾啊,你惨了。我说,为什么?我没有事了,我嘛,这一趟来找到了你,我交代了,没有事了,你呀,将来找你同样的一半的人都难哦,当时……古人说,当时只是平常事,过后思量倍有情,我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我的学生,我也不是老师,可也找不到,那个学生,诸位都是我的朋友,不要把我当老师,要做我的学生条件难了,世法,出世法,中国的、外国的,文的、武的,都要有一点,光学问也没有用,还要真正有修持的功夫,光功夫也没有用,还要真正的智慧,我也知道,找不到,你们的事,谁的事啊,诸佛菩萨你们自己的事,我才不管呢,佛法也不是我的事,文化也不是我的事,我已经尽心尽力了。你们要讲禅宗,刚才讲到,听声音,观音法门,又要禅宗,禅宗不是……话头是最没落的事啰,过去是参,不是一定给你参话头,人生世法,随时随地都是问题,参究就在生活日常起居做人做事里头,就是参。昨天提到,大慧杲提倡参话头,他晓得后代的人没有办法,智慧没有那么高了,用了这个方法,在大慧杲以前,参话头的方法,元朝以后,才开始真正的流行了,宋以前,大慧杲以前,譬如他的老师,刚才讲昭觉勤,就是成都昭觉寺,也叫圆悟勤,三师兄弟,好像都是四川人,这一代威风很大,声光很大,可是圆悟勤怎么样参禅,怎么悟道的呢,他的师父是五祖演,前天不是讲过五祖演说法,说一个小偷的故事比方吗,就是他,圆悟勤年轻是追随他的,跟在他旁边做侍者好几年了,五祖演的声望很高,有一天,有一个做官的,过去做官都是功名考起来,学问很好、文学很高,来问五祖演,当然,这个人在家里都是用功参禅的啦,师父啊,佛法有没有一个直指人心,禅宗有没有一个很了当,很迅速,很快的方法,告诉我一下,师父埃五祖演一听,笑了,你有没有读过唐人的小艳诗啊,“小”大小的小,“艳”艳丽的艳,等于那个小姐们太漂亮,太艳丽那个艳,小艳诗现在讲,就是黄色的诗,风流,黄色的风流诗,你有没有读过小艳诗呢,那个故意逗他的,这些人的书都读得很多。师父啊,那当然读过啦。他说古人有两句诗,你读过没有。什么诗埃频呼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这两句诗怎么讲呢,这个小姐跟这个表哥来讲恋爱,是古代啊,不是现在,现在讲恋爱很简单,两个人手一拉、一抱,五花大绑起来,两个人抱在一起,手搭手,肩背搭肩背,我叫他说……当年绑上犯人,绑上法场那个样子,五花大绑。现在那么简单,当年可不同,要见一面,还偷偷的看,不是那么简单,所以这位小姐啊,要通知这个表哥见个面,这个就难了,又不能通信,又不能打电话,就叫丫头,丫头的名字叫小玉,小玉啊,这一声啊,不是真的叫丫头,叫小玉,是给隔壁那个表哥听到,我已经在这里了,就是这么一个黄色的小故事,可是文学上很美的,这两句诗,频呼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只希望那个阿郎,就是那个表哥认得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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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七日第二十七盘
…南禅七日
五祖演堂堂的一个大和尚,像妙老一样,道高德重的,公然讲出风流诗来了,因为这个人问他,佛法有捷路吗,他说有啊,你读过唐人的小艳诗吗。读过埃他说唐人有两句诗,频呼小玉原无事,只要檀郎认得声。这个人一听,跪下来一拜,他已经懂了,悟了,他拜了五祖演,走了,得法了,所谓悟了。刚才有一位同学问我,像这样的有所领悟是解悟阿证悟呢。解悟是理解到的,等于说你懂了没有,我懂了,也算悟啊,证悟是连功夫、身心都证入那个境界了,理解也到了,定慧等持,这个叫证悟、证到。这个不要写了,这两个解悟证悟都一定懂,这个人啊,所谓悟了,是解悟啊证悟啊,你去参一参嘛,其实解悟、证悟都一样啊,解悟真到了,你只要保持那个解悟慢慢就自然也会到了嘛,怎么那么没有信心呢?解悟的人很多啊,像我们这里,那位什么,沈小姐啊,她说“禅林漫步”,你管她走哪一步,行香这一步也好,跑步也好,她总有一天给她跑到,真去跑的话。好,这个人走了,圆悟勤站在师父旁边当侍者,他看师父就许可他,好像这个人开悟了,他很怀疑,这个居士出去了,他就问师父,师父啊,就是这样?他就认得了声了吗?只要檀郎认得声,换句话说,他就真悟了吗?他不是那么讲,他说,师父啊,他真是认得了声吗?师父就骂他,你管人家认不认得声,你认不认得声。本来一肚子怀疑,问问师父,给师父一瞪一骂一喝,是骂你、喝你,就是教育法,禅宗的。圆悟勤搞得,回头就跑,跑出山门外,一跑到山门外,山门外那个栏杆上面很多野鸡停在上面,这个小和尚咚咚咚……一跑出来,那个野鸡啊,嚇住了,一群野鸡就飞了,这一飞啊,圆悟勤开悟了,就马上指著野鸡,这样一飞,他说,这不是声嘛,这不是声嘛,他也认得声了,只要檀郎认得声。回来,又回头写了一首偈子给他师父,金鸭香销,香炉啊,黄金做的鸭子的嘴巴,金鸭香销锦锈帏,都很风流的诗啊,老和尚、小和尚都作起风流诗来了,锦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笙歌丛里,就是到酒家跳舞厅的音乐,很……听得很……然后啊,这个男男女女里头啊混……笙歌丛里醉扶归,酒喝醉了,还别人扶他回来,少年一段风流事,只有佳人独自知。这一首诗简直莫名其妙,黄到极点,也风流到极点,哪里像佛经那么庄严呢,就写了这么一首偈子拿给师父一看,五祖演一看,嗯,对了。就是这样叫参禅,这也就是话头。所以禅宗祖师的话头,教育法特别特别,插过来一段,有一位大官来问五祖演,佛经上说,一个人黑风吹堕罗刹国土,佛经上的原文意思是怎么样。一阵大风来,黑的,很坏的风,把这个人啊,吹堕在罗刹国土,魔鬼的洞里去了,他说,这是什么事啊,怎么一回事啊,佛经怎么这样讲。这位禅师说,这个问的人是学问好,官位大、权威大,可是这位大禅师和尚,凭你,狗屁,你有资格问这个?人家年龄、学问、地位、权位多了不起啊,向你大和尚规规矩矩请问这一句话,他那个样子,面孔又难看,话又不好听,等于骂他一顿,凭你,你有这个资格问这个事啊,多难受啊,这位先生当时就气起来了,就发火,你这个和尚,你怎么搞的,我还叫你师父呢,好好的问你,你这样侮辱人埃这位和尚笑了,这就叫做黑风吹堕罗刹国土。就是我那么逗你一下,你的无明就发了,头就昏了,一阵阴风就把你吹到魔洞里去啦。这位先生一听,赶快就跪下来,师父,我懂了,这就是禅宗。
(大众行香,南师击香板开示)然后你以为圆悟勤这一下子就悟了,当然悟了,进了门了,再跟在师父旁边一阵子,要离开师父了,慢慢也想出去活动去了。师父告诉他,你还不行耶。他跟师父俩争论起来,五祖演笑了,克勤啊,他的出家名字法名叫,你啊,出去归出去吧,你要碰到有一天,寒病下不来,就是发高烧要死了,前路茫茫,就是到死路的,到死的边缘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想到我再回来,还没有到家。他就告假,走了,后来在下江,在外省,就是到江浙一带,真得了重病,发高烧,快到死的边缘,平生所学,念阿弥陀佛也好,念咒子也好,一点都不得力啊,生死到了,一点都没有办法,这一下子他想起师父的话,哭了,还是师父对的,所以忏悔,这一忏悔,病好了,又回到五祖演身边,以后才有很大的成就。大概简单告诉你们,这些公案我讲给你听,很好听,你们自己可以找到的,哪里找《五灯会元》啊,《指月录》、《传灯录》上去找圆悟勤一段,我讲的有些还稍稍变动了。个人自己修持,什么一天几支香也不一定,为什么讲一天几支香呢,那个时候还没有钟表,古代,所以拿一支香计时间而已,差不多一支短一点香,中间不过一个多钟头,起码连到一天七、八支香,坐禅,如果呢,禅不一定在打坐,打坐不一定成佛。但是禅也好,佛也好,表相真正的姿态,最好是毗庐遮那佛的七支坐法,像我们现在每一堂,诸位也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多坐,一次有多长呢,三十分钟,这一堂比较好一点,很可惜诸位宝相庄严啊,我都在这里,向你们顶礼、膜拜,所以多留了五分钟,如此而已,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了,真正假使一坐一堂,一个半钟头,一天连到下来,你们诸位现代的菩萨,那就,南无,南无,受不了。什么叫南无、南无,有个笑话,在从前,读书人,从前那些读书人,有时候看不起出家人,看不起和尚,这跟现在也一样,和尚有时候看不起在家人,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麻烦,这就叫人我相,有人相、有我相,就是我慢。有一个读书人碰到一个和尚,他说,你们啊,还讲佛学,什么了不起,书都没有读好。这个和尚说,怎么呢。明明是“南无”两个字,你们就读成“那摩”。这个和尚说,那有什么稀奇呀,你们读孔子、儒家的书大学上,明明是“于戏”两个字,你们偏要读成“呜呼”,你们一呜呼,呜呼嘛,我就来给你南无,南无。呜呼者,等于死亡也,南无嘛,和尚来给你念经,所以这个和尚很高明,你们“呜呼”了,我就来给你“南无”了。
一个证道歌,一篇文章,同他所讲的,很浓缩的,怎么修行,怎么出家,怎么皈依,怎么出家,怎么学佛,怎么悟道,成道,综合起来很薄的一本《永嘉集》,你看他六祖的弟子,学天台宗出身,修止观,修止观,禅定出身,见六祖,见一面,请六祖印证,自己悟了,不放心,就这一点,差一点了,当时,但是也应该,请六祖印证,只见一面,由温州那个时候走路到广东,没有飞机哦,不像你们哦,见一面,对了,就要走了,六祖说,真喜欢他,住一个晚上啦,明天走,为了师父这一句话,在那里住一个晚上,所以历史上有名叫一宿觉,他这一篇证道歌,与他的著作影响中国文化,佛家、道家、儒家,一千多年。后来回到温州,就是现在温州这个庙子,头陀寺也住,一千多年来,中国的佛家、儒家、道家的人,都很恭维他的,都受他的好处,受他的影响,修行之路,他通通讲,可是到了现在,奇怪了,事情隔了三、四十年了,五十年,快到五十,我离开成都、四川以后,在昆明,你们坐你们的,不要听我讲故事,讲公案,现在的公案,然后就忘记了禅定,那还能够,剑树刀山为宝座,龙潭虎穴作禅床。我讲的话放狗屁一样,爱听就听,不听拉倒,有什么关系,做你的功夫,没有功夫可做啦,就是本来清净。
下面一段都是南师讲自己的故事
我到了昆明,听说月溪法师在昆明,天上月亮的月,三点水山溪的溪,这位法师我二十一岁起就久仰他的大名,因为我有个和尚好朋友,我之所以学佛啊,是这位和尚好朋友的关系很大。我在杭州念书,同你们一样喜欢搞道家的什么奇经八脉、守窍,反正古里古怪的东西呀,练剑、耍刀、打拳,什么都来,什么都学,佛嘛,碰都没有碰,就在家里小的时候,那个小的时候,没有看过佛经,那个小的时候,在庙上读书,我家乡那个庙子就是了法师诚信师那个附近,叫井洪寺,只看到一本放焰口的,我翻开一看,有些句子真好,再看到莲池大师的七笔勾,什么红粉佳人一笔勾啊,放焰口有些句子真好,我回来跟我父亲讲,我说,那个……公公他们念的那个经呀,里头有些文章很好。他说,你看了什么?我说,那个什么放焰口啊,什么东西那一段,他说,你晓得谁作的啊,那些好的。我说,不知道。苏东皮,讲错了,苏东坡,苏东坡作的,真的,假的,我到现在也没有去考……我父亲告诉我的,我说怪不得,苏东坡这个才子作的。我的佛学当时年轻因缘就是接触到这样,那个庙上有个叫宝善法师,除了我那个跛脚的公公以外,这个和尚是难得在里头,看不见的,专门到外面赶经忏,他的徒弟就是太虚法师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