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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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05:03 字数:4762
林瑾衡笑了笑,拢了拢衣领,“走吧,小哥该着急了。”说罢,也不等姚以安,驱马离开。
姚以安望了望远处的山头,入眼只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才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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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甄弈沉沉一叹,果然,姚以安和林瑾衡,这样也好,甄可也该死心了,不会再心存幻想,其实就是没有林瑾衡,姚家也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甄可做不来长安侯夫人。
甄可目光死死的看着下面,等到林瑾衡等走了,还是立在那一动不动,仿佛脚下生了根。
甄启不满的看一眼甄弈,抬脚上前欲安慰甄可。
“呵呵呵呵”甄可低笑出来,喃喃自语,“原来以安哥哥不喜欢淑女,我要去学马,要去学弓箭,还要去学剑法。”
甄可猛地转过身,仿佛没看见甄启,目不斜视的往马车跑过去,“快,回去,给我找先生来,我要学弓马骑射,还要学剑法,鞭法也要学,我还要学爬墙,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赤白着一张脸的甄启,伸着右手站在那,脸上的表情惊惧交加,他刚刚想拉住甄可,可是触到甄可的眼神之后,当场就怔住了。
“甄可,你给我醒一醒。”甄弈扣住甄可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想说话,触到甄可诡异的眼神,手上的力气一散,甄可一把推开甄弈,身姿修长的甄弈竟然被柔柔弱弱的甄可推了一个踉跄。
甄可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缩成一团坐在马车里,连声催促,“回府,快回府。”声音尖细听的外面的人一颤。
甄弈和甄启对视一眼,甄弈脸色难看,他似乎操之过急了,却不敢上马车安慰,他们都清楚,这时候的甄可不需要任何人,他们在场只会火上浇油。
甄可的牙齿都在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咬起手指来,想把声音压下去,最终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气也没止住颤抖。
别怕,别怕,甄可,你要忍住,要忍住,林瑾衡她不是一般人,她是琅华郡主,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二哥,二哥”甄可突然从窗户里探出身子焦声呼唤甄启。
甄启连忙跑过去,“可儿,二哥在这,怎么了?”众兄弟中,甄启最心疼也最惯着这个妹妹。
甄可的大半个身子几乎探在窗外,甄启忙扶着她,防止她摔出来,见到甄可手指上的血迹和碎裂的指甲,心猛地一抽。
甄可却彷佛没有痛觉一样,紧紧攥着甄启的手道,“二哥你娶林瑾衡好不好,你娶了她好不好。”甄启容貌俊美,文才有好,又会玩会哄人,林瑾衡会喜欢,会喜欢的。
甄启张了张嘴,他知道庆丰郡主有这个意思,今日他和甄弈过来便是想接触下林瑾衡和周颖,甄可闹着要来,才带上了她。
只是想起方才林家兄妹恶言相向的情形,怎么还有可能。
甄可见甄启迟迟不作回应,急的眼泪都掉下来。
甄启再管不了其他,忙连声应道,“好,好!”
☆、127、秘辛事
127、秘辛事
话说那头林瑾衡与众人汇合之后;咋看之下;虽神色无异常,但是萧紫涵和周颖二人还是没错过她眼底的恹恹之色。
两人也未多说什么;只陪着她跑马嬉戏,等该分道扬镳时却是齐齐摆出一幅要去给重华长公主请安的模样。
林瑾衡失笑;心中涌出一股热流来;也不说破。
临分别之前,林延愈走到姚以安身边低声警告,“快把你那破事处理好了;否则,哼~”轻哼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林瑾衡还怕嫁不出去;又不是非得在姚以安这棵树上吊死;姚以安若是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可见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妹妹若跟着他以后得受多少委屈。
姚以安低低一叹,目送林瑾衡等离去之后,才一撂衣袍,翻身上马。
“杨姑爷到了。”林瑾衡一下马就被告知杨婉月之父杨正霖来了,说话的丫鬟又道,“正在燕禧堂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偶尔能勉强下床,但是只有很紧要的客人或是重大的场合才会如此。不过她知道,老太太对这个姑父肯定十二万分的厌恶,为了杨婉月却不得不给他面子。
林延愈随口问道,“不是说明天到吗?”到底是嫡亲的姑父,知道他要来拜访,两人也不好意思出门。
“一路顺风顺水,便快了一天。”丫鬟回道。
林瑾衡想起从重华长公主口中得知的杨正霖与姑姑林雅兰的事情,忍不住皱了眉。
当年打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名头,大皇子求娶之势浩大,最终无果,但是京城有多少人敢娶皇长子看上的女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徒生尴尬与是非。
一等一的世家倒是有这份胆气,可是林雅兰虽才貌俱全,但是因为早产,身子骨有些弱,光这一点,就足够贵妇将她否决。
老太太选了又选,挑了又挑,终于选了桐城的杨正霖,书香门第,家风清正,家世远不及林家,就不敢挑剔林雅兰。更妙的是,虽不在京城,但桐城便是林家祖籍,林氏子弟一半居于桐城,老太太也不怕女儿被欺负了无人做主。
谨慎起见,便是选中了,也没马上就定亲,而是如林瑾衡一般,借着两家兄弟姐妹的掩护,让二人私下接触了好几年。
十八岁才定亲,十九岁上林雅兰欢欢喜喜的出嫁。原该是神仙眷侣,可林雅兰体弱进门十余年只有一个杨婉月。
杨正霖为子嗣计纳妾黄氏,同年生下庶长子,次年林雅兰病逝。
可悲可叹!
重华长公主还与她说过,杨正霖初打动林雅兰,只因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古今,于女子而言,这就是最动听的甜言蜜语。
只是,这承诺遇上子嗣便不堪一击,对绝大多数男子而言,家族,前程,子嗣,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比爱情更重要。为了这些,他们会‘逼不得已’的食言,却忘了那言不是女子逼他们说的,是他们自己要说的。
这些,男人难道不清楚,既然明知做不到不顾一切的坚守诺言,那么当初为什么要轻易许诺。描绘了那么美的一个梦,又亲手把它打碎,让女子情何以堪。
而林雅兰的所作所为也让林瑾衡不敢苟同,她沉溺于悲伤无可自拔的时候可想过杨婉月,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女儿,也放弃了所有疼她爱她的人,生生将自己病死。
女子最蠢的就是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寄托在男人身上。
林瑾衡恨恨道,“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啊?”周颖和萧紫涵听林瑾衡没头没脑这么一句,忍不住疑惑,不由得就想到姚以安身上。
林瑾衡收拾了情绪,笑着对二人道,“看来今天我是不能陪你们了,”又想了想道,“我明日再找你们。”
萧紫涵和周颖点头一笑,今天重华不在府上,两人也不用过去请安,遂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赶紧过去吧。”
等周颖和萧紫涵走了,林瑾衡和林延愈也往燕禧堂去。
林瑾衡一进燕禧堂就见左侧站着一位儒雅俊美,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瞧着才过而立之年的模样,应是杨正霖无疑。
边上还站着一位姿容清秀的少妇,便是杨正霖的填房曹氏,还有一个四岁模样的小男孩,是曹氏所出的嫡子,虽然年幼,却极是规矩,一看便知家教良好。
林瑾衡知道杨家还有一个庶长子,不过想着杨正霖也做不出把人带到卫国公府拜访的地步,那就是在提醒林家人,林雅兰是为什么病死的。
林瑾衡客气的让行礼的杨家人起身,然后又谢过曹氏的见面礼。
互相认识之后,等林瑾衡和林延愈坐下,方才的话题又被继续下去。
杨正霖想把杨婉月接回去,杨正霖此次是调任进京要长居京城,杨婉月就不好寄住在外祖家,否则于情不合于理不通。
老太太循着声音,无神的眼睛投向的却是曹氏,“你们把她院子里得用的那些人都带回去,是婉月用惯的。”杨婉月已经十三,心思灵透,她不怕曹氏为难她,也谅曹氏不敢为难她。但是老太太依旧不放心留了这么一手,这些人中只有一小半是杨家旧仆,其他都是林家奴,曹氏可没资格动。
且老太太清楚,自己再怎么撑着也没几年活头,怕是熬不到杨婉月出嫁的时候。舅舅再亲也亲不过父亲去,只要林家稳稳的立着,杨家就得捧着杨婉月。杨正霖仕途得意,老太太虽心有不甘,却知这对杨婉月只有好的份。
“让母亲费心了。”杨正霖点头应道。
曹氏笑容得体的说道,“妾身已经命人按着大姑娘的喜好布置好院子。” 杨婉月是杨家嫡长女,自然是大姑娘。
老太太勾出一个略带僵硬的笑,“我离不得婉月,日后怕是要时常接了她进来小住。”
“婉月孝敬您是本份,母亲若想她了,只管派人来接她便是。”杨正霖知道老太太这是在告诉他,杨婉月有林家撑腰,老太太多虑了,那是他的嫡长女,他怎么会不疼,更不用说是发妻唯一的骨血。曹氏也是个识大体的,万不会为难杨婉月。
老太太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她精神有限,说到这会上已经有些乏了,且也不想面对杨正霖,想起他就想起自己红颜薄命的女儿,于是露出了疲惫之色。
杨正霖见状,忙请老太太去后面休息。今天非休沐日,府中只有六老爷能招呼他。潘颖雅又怀孕了,又要又嫡出子女,六老爷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心情很好的的拉着杨正霖聊天。
林瑾衡心下算了算,他们林家的媳妇绝大多数都是很能生养的,不说太太这一辈,就说奶奶这一辈,大奶奶儿女成双,二奶奶一子,俞钰晚也是一子,四奶奶一子,五奶奶有孕,许鸾进门晚还没喜。
但是林家的女儿子嗣上却有些艰难,大姑娘不提,二姑娘过门五年去年末才有消息,不过中间有三老爷去世这一茬孝,去年出嫁的四姑娘未有信,六姑娘在宫里也没讯,唯独五姑娘最有福气进门就生了儿子,林瑾衡松一口气总算有一个顺利的,或许她得找个日子,去庙里给几位姐姐求一求。
“我初八就要走,想初六那日和姐妹聚上一聚,感谢姐妹们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杨婉月不是马上就要走的,她的东西搬过去也要一阵子。
“表姐客气了,自家姐妹哪里值得这般见外。”林瑾衡含笑道,又惆怅,又一个姐妹要走了。杨婉月聪明,想来在杨家也能过得好,且那到底才是她的家,与那边处好关系对她有利无害。
八姑娘拉着杨婉月的手不舍道,“表妹日后也可以常过来玩。”这几年下来,八姑娘和杨婉月这两个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姑娘也处出了几分感情。
林瑾衡看一眼八姑娘,八姑娘变了许多,简直和初见时判若两人。林瑾衡不知道是该叹息八姑娘被现实磨去了棱角,还是欣慰八姑娘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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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衡和林延愈回去正遇上从宫里回来的重华长公主,重华笑道,“你们兄妹两倒好,把甄家的脸都踩了?”她可听人回禀过了。
林瑾衡和林延愈嘿嘿一笑,也不犯怵,两人这性子还不是重华自己惯出来的。
“娘不知道甄可那眼神多膈应人,看得我浑身不舒服。”林瑾衡冲着重华告状,“还有那甄家老二,就许甄可拿怪里怪气的眼神膈应人,还不许我给甄可冷眼看,我不就瞄了甄可一眼,彷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可理喻。”
林延愈在一旁插话道,“甄启还想揍我,谁怕谁!有本事来啊,看我把他揍得他爹娘都认不出来。”
重华被儿女逗得笑出声来,摸了摸林延愈的脑袋,“好啊,日后他若惹你,你只管揍他就成。”
林延愈得了重华支持,也不怕林晋海罚他惹是生非了,如同拿了免死金牌,那个高兴劲,看的林瑾衡忍俊不禁。
正说笑着,林延思沉着一张脸进来,这幅模样的林延思鲜少见到,林瑾衡不由得纳闷。
重华直接问道,“可是出事了?”
林延思望了望林瑾衡,觉得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让她留个心眼更好,于是道,“母亲命我打听甄可的事情,我已经有眉目了。”重华这几年逐渐放权,开始把手上的人脉过渡给儿子。
重华见林延思肃然的模样便知恐怕事情不妙,否则他不至于如此,摸了摸林瑾衡的头,看她拧眉沉思,也不叫她避开,示意林延思直说便是。
林延思有重华的人手,又有锦衣卫的便利,已经将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这事得说到七年前,庆丰郡主嫡幼子生的艰难,一直卧床休养。这就让人钻了空子,长宁侯与侍女暗通曲款。”说到这里,林延思有些不好意思,当着妹妹面说这种,真叫人尴尬。
林瑾衡本来没什么的,看林延思不时瞅她,反倒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