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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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05:03 字数:4747
陶芳菲摩挲着红色的嫁衣,犹记得,当初缝制嫁衣时的欢喜和紧张,如今这件耗费了她巨大心血的嫁衣却只能寂静无声的躺在暗不见天日的箱笼中,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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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衡记挂着席上众姐妹欲言又止的模样,回了公主府正遇上从宫里回来的重华长公主,还有林延恩、林延思两兄弟。两人差事办得漂亮,皇帝又怜惜重华母子久别重逢,特别给了两人一旬的假期,这几日两人都是鞍前马后的跟着重华长公主尽孝道。见过母亲和兄长之后林瑾衡忍不住好奇出声询问刘敏的事情。
重华长公主搂着女儿慢悠悠讲故事:“你外祖母赐婚胜儿和刘三姑娘,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可惜刘三姑娘福薄,不慎摔断了胳膊,宫里的御医也说了这胳膊怕是治不好了。说来胜儿这媳妇娶得也是多灾多难,前两年,劭家的姑娘是摔断了腿,如今刘家的姑娘摔断了胳膊,胜儿日后这媳妇怕是更难找了。”
如今京里谈周胜色变。廉亲王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抱美娇娘的。廉亲王妃气得够呛,这几天都在向太后哭诉。这门亲事她非常满意,王府不掺和夺嫡,也没能力掺和,日后若是五皇子即位,他们廉亲王府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瞧五皇子的势头可能性还不小。若是其他人即位,祸不及出嫁女,也牵连不到他们廉亲王府。反正廉亲王府就这样了,新皇难不成还能杀了皇伯父。
有劭家的前车之鉴在,毅勇候府再来一次意外坠马,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廉亲王妃不信。
为了不嫁周胜,不惜自残,她儿子好歹是亲王世子,虽然荒唐,但是碍着皇家的颜面谁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如今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嫌弃,廉亲王妃这一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而且廉亲王府这是和毅勇候府结仇了,与其被动挨打,何不先发制人。这门婚事可是太后的懿旨,廉亲王府失了颜面,太后又何尝不是。
周胜的荒唐林瑾衡还没听说过,但是瞧着这两个‘巧’,问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的林延恩:“大哥,周胜表哥不好吗?”这个表哥她只见过一次,实在是没印象,不过想着林延恩总是知道。
“怎么?衡儿觉得这两姑娘是故意的?”重华长公主笑眯眯的问,对女儿能想到这一点很欣慰。
“一而再的事情也太巧了,还都是坠马!”林瑾衡吐槽。
不管刘敏是有意还是无意,大多人都会认为她是故意,好歹换一个,这不是挑战大众智商吗?有了南阳候劭姑娘的前车之鉴,这种事情就可一不可再,而且中间牵扯着太后懿旨,便是在林瑾衡看来,也是一个昏招了。
这的确是个昏招,毅勇候能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完全是靠着他的贵妃姐姐和皇子外甥,应该说,德贵妃和五皇子有如今的地位,中间少不了毅勇候的功劳。两者相辅相成,互相成就。
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不智之举。这完全是他妻子和女儿瞎折腾出来的。
说来这真是巧合,刘敏初时郁闷之下,骑马发泄,只是带着情绪骑马,出了意外。毅勇侯夫人心一横,干脆来了个伤上加伤。
毅勇候很头痛,他以为他夫人是个精明的,如今才知道是大愚若智,马上他还会知道自己的夫人是愚不可及,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消息传得飞快,他便是想拦都拦不住,何况敌对派系好不容易抓到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怎么会不狠狠咬上一口。
当今披荆斩棘登上皇位,母子之情深厚,怎么会由得毅勇候府下太后的面子。毅勇候府下太后的面子,皇帝就能把毅勇候府的脸仍在地上往死里踩,何况旁边煽风点火的大皇子党和十六皇子党。
重华长公主笑道:“可不是,当别人都是三岁小孩,他们刘家说是意外就是意外了。”刘家人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关。果然身处高位太久,久得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瑾衡眼神催促林延恩,周胜到底做了什么,身为亲王世子还让人避之不及。
林延思笑嘻嘻接话道:“周胜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只是,”在重华长公主和林延恩的目光下,换了几个词:“是个不成器的,走鸡斗狗,实在是纨绔中纨绔。”说他纨绔真是侮辱了纨绔这个词,他林六爷也被道一声纨绔,但是绝对比周胜有市场多了。
林瑾衡琢磨她六哥肯定没说清楚,一想纨绔子弟无外乎那些事情,而且还是超出常人容忍的,如今这世道对男子宽厚的很,如果周胜不出格,凭着亲王世子的身份,两个姑娘何至于如此。忍不住蹭蹭她娘,想来这种倒霉事落不到她头上,但是如今这个时代男子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她看不惯的地方。
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门第低一点的,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不习惯,那么还是他不习惯吧!
“那婚事怎么办,皇外祖母不是下了懿旨的?”林瑾衡还记得这桩婚事是有旨意的,太后也是金口玉言,何况是这样正儿八经宣旨过的。
重华长公主勾起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德贵妃说刘三姑娘这样的身子实在当不得世子妃的身份,只能做个侧妃。”
德贵妃壮士断腕,牺牲了一个侄女,挽回抗旨的名声。毕竟刘敏依旧会进廉亲王府,这样就算不上抗旨,而且妻变成了妾,从中没落到一点好处。本朝,侧妃说得好听是妃,其实不过是普通人家的贵妾罢了,生了子嗣照样喊不得一声母妃。
五皇子一系的官员大做文章,又传出有人在刘敏的马上做了手脚的风声,这次落马事件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受害者倒是一清二楚,刘三姑娘成了世子侧妃,皇帝觉得齐家治国平天下,让毅勇候放下手头的事情回去‘齐’家,五皇子一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龙椅上那位主子弄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林瑾衡又实实在在感觉了一回古代女子难为,刘三姑娘做妻做妾都是别人几句话的事情,婚姻大事自己竟是半点主都做不得。堂堂世袭罔替侯府的嫡女落得这般下场,这时代妻妾分明,哪怕她是侯府嫡女,妾便是妾,一辈子都是妾,便是后宫嫔妃也从来没有转正的例子,继后都是从大正门抬进去的。
重华长公主见掀帘进屋的孙嬷嬷面色有异,便以眼神询问。
孙嬷嬷为难的看了看屋子的几位小主子,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说。
重华长公主一想,道:“但说无妨,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知些事了。”
“昌华长公主府上传来消息,小公子得风寒,辰时三刻殇了。”说完,便低下头,这动作也够快的,一个月不到的功夫,昌华长公主怕是忍得狠了。一些人惯会忍,但是一旦爆发也更狠。
重华轻轻的掀起盖子喝了一口六安瓜片,到底是贡品,醇正回甜、清香高爽,方淡淡道:“真是可惜了,这孩子是个福薄的,更衣,我要去看看九妹,好不容易得了个小子,这会儿指不定多伤心呢。”
林延恩略一琢磨,再见他母亲的态度,便微微一笑。
卫国公府里有喜事,重华长公主嫌晦气也怕冲撞所以并没有带几个孩子过公主府,嘱咐儿子照顾妹妹就出了府。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一下,把我带回家
☆、女子谋
昌华长公主抱养庶子,林瑾衡自然是知道的,她还见过,不过令她印象深刻的是莫馨蕊僵硬的表情。换做是她,面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心情也不会多好。只是这事,昌华长公主自己也要付起部分责任,她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这孩子也夭折了,也不知道她这个姨母接下里打算怎么办,听说另外几个庶子都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
“妹妹的字进步多了。”林延恩翻着林瑾衡的字帖毫不吝啬的夸赞,把林瑾衡从神游中拉回来。
林延思抽了一张,指着上面一个字道,“之前是狗爬,如今是猫爬了,”点点头,煞有其事道,“果然进步了!”
恼得林瑾衡拿了棋子就扔他,林延思连忙躲在林延恩身后,苦大仇深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我夸你呢!”
林瑾衡举着棋子真是扔也不是不扔憋气。
林延恩摇头失笑,拿字帖敲林延思的头,“你还有个做哥哥的样子吗!还不给妹妹赔罪!”
林延思笑吟吟的看着林瑾衡。
林瑾衡哼哼两声,“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才不跟六哥一般见识。”
林延思看着林瑾衡的三头身不禁喷笑出声。
“妹妹今天和姐妹们可玩的好?”林延恩看林瑾衡又被林延思笑的羞窘,赶忙转移话题。
“我们玩了击鼓传花还行了酒令。”
林延思皱着眉头不满道,“她们竟然让妹妹饮酒!”
林瑾衡摇头,“没有喝酒,大姐姐说我们几个还小就让人榨了果汁代替。”
林延思这才想起还有细心的大姑娘在,是万不会由得几个小的胡来。
想起席上应承四姑娘的事情,林瑾衡眼巴巴看着林延恩,“四婶婶病重,我刚刚答应了四姐姐如果需要只管来请江太医便成。”也不知四房和他们这一房有没有恩怨,她这样做会不会牵扯到什么,自己考虑事情果然不够周全。
林延恩见她忐忑的模样,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妹妹心善,这也是应当的,便是妹妹不说,母亲也会派江太医救治四婶。”想了想又道,“四婶还是母亲向皇外祖母求来的赐婚,这几年,四婶对哥哥们也颇为照顾。”说完便微笑着看林瑾衡。
林瑾衡若有所思,笑道,“我以后可以向四姐姐请教画技了,听说四姐姐画技一绝。”
林延恩满意的点头,笑意加深了几分,这个妹妹是万顷地里的一根独苗,家里难免娇惯的厉害,偏是一幅温和的性子,心性又单纯,还真怕她被人欺了去。如今看来,虽然天真心善了一些,但也不失机灵。说来也奇怪,重华自己是骄矜霸道的性子,偏偏教养过的大姑娘和林瑾衡都是比常人都温厚的性子。
林延思却觉得林延恩杞人忧天了,有他们几个兄长在,便是妹妹笨一点又如何,总不会让她吃亏的。拉了林瑾衡到身边道,“四姐画艺的确不错性子也好,不过她那个胞妹也就是小十二任性了一些,她若是欺负你,你可不许忍着。”
“我难道长了一幅受气包的模样吗?”林瑾衡鼓着腮帮子嘟囔,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叮嘱她,重华是,林延思也如此。
有人欺负她,其实她想反击来着,可是每次都让别人抢先了,她只是觉得差不多了没有落井下石罢了!
林延思手痒,忍不住戳林瑾衡的脸,“你瞧,这里就写着我很好欺负!快来欺负我吧!”说着还连续戳了好几下。
林瑾衡猛地张嘴作势要咬他手指头。
林延思一缩手指,改成双手捏着林瑾衡的脸颊往外扯,“呦,妹妹好大的脾性,就该这样,有人欺负你,使劲的咬回去呦!咦,怎么又掉了一颗牙!”
林瑾衡囧的满脸血,瞪着林延思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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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恩兄弟担忧妹妹和姐妹相处,那边厢,陶刘氏亦是如此。
陶刘氏心忧女儿第一次和林家姑娘单独相处,得知女儿回来了,立马赶过来,见了守在门口的魏紫姚黄诧异,“你们怎么在这里?”
魏紫姚黄哪里还有刚才的惬意,想起之前的闲话,这心情顿时忐忑起来,如此一来,面上也带了几分出来。
陶刘氏见状,心里咯噔一声,焦声道,“可是有人让姑娘委屈了。”她就是担心这个,林家富贵泼天,女儿家又娇养的厉害,兴许就有几个看不起她们母女的。心下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收拾那几个不长眼的,她只有这么点骨血,万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了去。
也不等魏紫姚黄回答,陶刘氏推了门就急急地往里面赶。
姚黄顿了顿抬脚就要进去伺候,魏紫赶忙一把拉住姚黄,悄声道,“若有事,主子自然会传我们。”瞧这架势,母女两许就有私房话要讲,她们进去才是没眼见。
姚黄对魏紫信服的很,闻言收了去势,站回原位,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听着房内的声音,就怕错过了主子的传唤。
魏紫失笑,姚黄的命是陶芳菲救下的,最是忠心不过,所以虽然有失机灵,但是陶芳菲还是把她调到了身边。
陶刘氏进了内屋,瞧见里面的景象,猛然顿住了脚,悲从中来,犹不觉泪水湿了面颊。
陶芳菲坐在镜前,一袭红色嫁衣,珠钗满环,端地国色天香。看的陶刘氏心酸不已,她好好的女儿竟被蹉跎至此。
对镜揽妆的陶芳菲闻声,又羞又恼的转过头,见是陶刘氏,收了眼里的厉色,神情难堪起来,刚才的怡然自得消失无踪。
陶刘氏心情实在复杂,上前温声道,“我儿真美!”摩挲着女儿俏丽无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