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淋雨      更新:2021-02-21 16:38      字数:4905
  玄明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却问,“你所修的,是《警幻证道飞升经》?还是《太虚得道灵宝经》?”
  “是《太虚得道灵宝经》,”那明月老道却又恭恭敬敬的答道。
  这两册道经,太虚幻境之中都有,玄明自然全都看过,前者是警幻仙姑所著的修行法门,也是道门正宗,之于蓬莱派的功法,也有参照印证之用,后者却是那太虚幻境的器灵当年为了在凡间培养若干爪牙,断章取义的一本,大约只能勉强修到引气入体的阶段,不可能凝结金丹。那明月老道如今不过神魂出窍,修为还不稳,大约因此,才未被那太虚幻境的器灵抓去差遣。
  玄明便淡然道,“贫道以实相告,这《太虚得道灵宝经》并非是成道的功法,其中谬误颇多,道友以此修炼,必然难有所成。”
  那明月老道“啊”的一声,他那身体似乎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显然失望至极,便是迎春,也觉颇为可惜。过了许久,他才又重新连连叩首道,“请前辈救小道一命,广泽真人想必对前辈说过,此处国中大小道观,多以小道为尊,小道这就通传各家,让他们都拜蓬莱派为尊,再让紫蓬山上的几家,今日便动手搬家。”
  迎春听了此语,倒颇为满意,没想到那玄明却只冷笑一声,“难道没有了你,这天下的各门各派,就有胆子不以我蓬莱派为尊了么?”
  此语一出,那明月老道更不敢言,只是磕头如捣蒜,玄明道人便又叹息一声,“贫道只当你也算我道门一脉,没想到竟如此不济,既如此,贫道便遣童子送你下山去吧。”
  他便招出一个傀儡道童,装模作样的吩咐一般,迎春却知他也用的是挪移之术,便认真看着,就见挥手之间,道童与那明月老道,俱已消失不见,只不过又过了数息,那傀儡道童,却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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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只剩下了迎春与玄明道人两个;迎春便就想着要回云霄峰去,就听玄明道人问道;“师妹;下午可有什么事情?”
  迎春自然说无事;他却又笑道,“那么你我一同去山下各处寺庙道观看一看吧。”
  迎春便忙问;“可要准备什么?”
  玄明却摆了摆手,“那明月老道是愈老愈怕死,虽然为兄真是不想管他的事情,然则看他还有几分求道之心;没准儿会认定了我们想要考验于他,我又想去看一看各处的山川形势;正好一会儿去走一遭。”
  迎春点头答应;便笑道,“我先回洞府去打坐,等师兄要去时叫我吧。”
  “在这里打坐便是,”玄明就笑了笑,“为兄正好要问你,今天来听讲的人中间,你觉得可有有慧根之人?”
  那韩三姐等人,迎春也不叫他们日日都来听讲,也不让他们仅仅窝在那小村之中教人背诵《蓬莱原道歌》,却打发他们出去游历一番,既能长一长见识,也还能磨砺道心。于是她便把这十几人都对玄明道人说了一遍,又说今日听讲的众人中,似乎也有那么一两人,却因是这几个月才来的,还要再等等看。
  玄明道人点了点头,便笑道,“师妹,为兄以前也对你说过,待山场整饬好,便开宗门,现在既然有这十几人了,到时候正好收为弟子。”
  两人说一会儿闲话,又分别打坐吐纳,眼见得日影西斜,玄明道人才对迎春道,“师妹,走吧,你的遁光太慢,为兄带你一程。”
  迎春尚未反应过来,就觉被强力带起,这确实又比她的遁光快上许多,尚不到一息,两人便落在了天柱峰之旁的天都峰山脚,此处正有一座道观,站在崖上远远一看,只见里里外外那些道士们忙作一团,若干箱笼堆在山门前的院子里,又有雇来的马车等在门外,显然是在搬家。
  “甚好,”玄明道人微微笑了,又看着迎春,“剩余的几处,师妹也认识,不如带为兄过去吧?”
  迎春给吓了一跳,忙道,“我还不会遁光带人呢。”
  “此乃小术,”玄明就又笑道,“为兄教你便是。”
  于是便将法门讲给她听,迎春也是一点就通,未过多久,便已然能用自家遁光卷住了玄明道人,带着他一连去了好几处寺庙道观,所有道人皆在忙着搬家,然而那三座寺庙并一处尼庵,却还都是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最后才去了明月老道所在的云溪观,玄明便点头笑道,“明月此人,学得还算不错,所有这些寺庙道观,也就只有他这一处,是凑到了一条灵脉的支脉上,该不会是碰巧吧?”
  两人在山门外落下云头,早有道人去禀报给明月老道,那老道急忙迎了出来,行过礼,便禀报道,“小道已叫本山之内的道观尊前辈的法旨,全数搬走了,就只有那几家寺庙尼庵,小道无能,去说了两次,却未说动他们。”
  玄明便点了点头道,“这几家道观,也是我道门一脉,你去对他们说,下月初二,我蓬莱派开宗门,可于平坦向阳处,就近观礼,若有真想要修成正道的,初三日招收弟子,可过来一试。”
  那明月老道叩谢了,又道,“小道是听到风声,那几家寺庙,仗着是本朝先前几位圣上御封的,却彼此联络,要到京中皇上面前告御状,说前辈侵占他们的……”
  “不必说了,”玄明轻轻摆了摆手,“你管好自家事即可。”
  明月老道喏喏而退,玄明道人带着迎春回到天柱峰之上,才又笑道,“那些僧尼去告御状,三日必然不够,且等他们三日,我却才好做法驱赶他们。”
  迎春却又担心起来,“师兄适才说下月初二开宗门,可今日已经是二十九日了,三日之后,便是初二。”
  “时间足够了,”玄明便施法,变出一张揭帖给迎春,其上略书着下月初二日,蓬莱派开宗门,众人皆可于山脚村内观礼,初三日招收弟子,凡有求道之心者,皆可前来应考,通过本门真人的测试,便可入门修行,从此往后,每季开考一次,前次不过者,亦可下次再考云云,便对迎春道,“师妹明日去讲道,就把这个拿给他们看,令大众去传播开去,此外,也告诉他们,明日便是最后一讲。”
  迎春点头答应,犹豫了一下,却又问,“如若不讲,以后来学道的人,怎么办呢?”
  “这种入门法门,讲道对你已然没什么益处,”玄明笑道,“等我那些徒孙们过来,就让他们去历练吧。”
  迎春这才放下心来,第二日去讲道,便把那一张揭帖悬于树枝上,众人看了,自然奔走相告,听说入门还要考试,就有一多半来混事的人泄了气,其余也有紧张起来的,只捧了那些讲道笔记温习。
  玄明道人依旧只在他那洞府之中打坐吐纳,到第三日的晚上,他便对迎春说,“想必那些僧尼是不会行动的了,明日为兄做法,师妹正好来护法吧。”
  迎春欣然答应,只当是玄明道人要有什么大动作。第二日却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迎春站在云霄峰上远眺,亦能看到山脚各处,俱有人围观。辰时刚过,他两个俱升到空中,那玄明道人也只是手指轻点,霎时地底便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天柱、云霄二峰为主,达摩、凌胜二峰为辅,这四座山峰,缓缓升高,周围诸峰,也都聚拢过来,形成了拱卫托举之势,那三寺一尼庵所在的山峰,却还升得高一些,都聚在四主峰的背面,仿佛靠背一般。
  迎春几乎也是目瞪口呆,玄明道人又点了点,平日里她讲道的那一座小山背后,却把那云溪观所在山峰移了过去,这一座云溪峰并不算高,玄明却又把此峰升高了不少,才对迎春道,“这一座便算作是本山的迎客峰了。”
  他话音刚落,那云溪观所在的一块地方,居然就平地而起,缓缓的飞到了峰顶,那道观的建筑形制,乃至于外墙上粉刷的颜色,接连不断的变化着,也就过了片刻,就展现出一大片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殿宇,向着讲道小山的那一面,立了一座高大山门,那山门之外,却恰有一块巨石,嶙峋于山体之外,玄明道人又在空中虚写了几个字,那巨石之上,便现出了“蓬莱别院”四字,俱是丈余见方,金光闪闪,那山脚下观看之人,早惊得呆了,此时更一齐赞叹起来。
  玄明手中却还未停,又点了数下,却见宝光道道、瑞气千条,又有浮云等一起涌上来,把那迎客峰上的殿宇,遮去了大半,只余山门和巨石等在外,那云气继续上涌,遮住四主峰,更有飞瀑流泉,山溪古木,皆次第出现,这整座山,便宛如仙境一般。这却是凡人肉眼所能看见的,迎春站在半空中,却能感受到这山中,尤其是四主峰上的天地灵气,一下子便凝聚升腾,便就让她,也颇觉神清气爽。
  迎春却又察觉到知道,玄明道人这一番施法的同时,又将紫蓬山附近,俱布下了玄妙的禁制,从此便再无凡人,能够擅自攀爬此山,他却又对她笑道,“师妹讲道的那一座小山,也该起个名字。”
  “高山仰止,”迎春笑道,“那便叫仰山吧。”
  “甚好,”玄明便指了指,就有一块丈许大的青石,凭空掉落在那上山小路之旁,上书着“仰山”二字,他却又对着空中轻轻说了几句话,数息之后,整个儿紫蓬山地界,便突然响起了如雷贯耳的声音,“所有凡人,此后皆可到仰山听道,明日本门第一次招收弟子,欲入门修行者,午时之前,都到仰山顶静候。”
  他吩咐已毕,也不管底下围观的人等如何议论,却对迎春笑道,“师妹,现如今该去看看那三寺一尼庵了。”
  迎春一看,便猜玄明道人是故意而为,只不好当面问他,盖因那三寺一尼庵,不论大小,皆被置于悬崖绝壁等处,其中僧尼,已有知觉,正忙着四下查看,奔走呼号,突然抬头见这两位仙人停在半空中,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了。
  那寺庙的主持也在院中,便对着两位仙人连连磕头认错,又求仙人饶恕他们不敬之罪,放他们下山去,玄明便道,“你等收拾行李,连人带物,一个时辰之后,都在那寺前院中集齐了。你等下山之后,当好自为之,若有心向大道者,亦可来本山学道。”
  三寺一尼庵,皆如法炮制,一个时辰之后,玄明道人皆用挪移之术将僧尼等送下山去,却又当着他们的面,不过挥手之间,那些寺庙等,便就如被抹去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众僧尼也才知道真仙的大神通之力,纷纷叩拜而去。
  忙过这一遭,迎春才跟着玄明返回天柱峰的洞府,此峰如今已有三四千丈高,峰顶直插入这离恨天小千世界的罡气层之中,周围有雷电交加之云,有罡气所凝之兽,皆在那峰顶自生出的一层笼罩外盘旋着。那峰顶又酷寒,迎春刚一落下,也便觉得寒气刺骨。
  “这方才是修炼的好去处,”玄明便笑道,“师妹的云霄峰那边,为兄也是如此布置的,此等酷寒,正好淬炼身体,也可运转种种法门来抵御。”
  迎春赶忙先将自己正在修炼的《上清九霄真法》之中的法门运转起来,这才有空称赞玄明道人的道法玄妙,他便又将其中的种种关节,与她分说一遍,又笑道,“明日招收弟子,那考场还未准备,却要有劳师妹了。”
  迎春忙道,“师兄尽管吩咐。”
  “为兄是想,自仰山至迎客峰的山门之前,凌空架一座栈道,”玄明道人便道,“那栈道上布禁制,乃是虚实结合的,平日为虚,肉眼不可见,考试时也为虚,亦可增加狂风大雾等,能通过栈道者即可入本门,将来若有不得不接待的凡人,比如师妹你家的亲属,亦或凡人的皇上等,这栈道亦可转化为实,让他们通过。”
  迎春听了,便觉十分完美,先赞了几句,又笑道,“我这就去布置,师兄若看不行,还能再修改。”
  她第一次如此施法,速度上自然慢了很多,好在小心翼翼,并未出错,不到半个时辰,已按玄明道人的要求将那一座栈道布置了出来,他看过之后,便点头说好,又说不必修改了,只等明日众人来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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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清早,玄明道人便在那凌空栈道上下;又布置了若干禁制;迎春在旁边看边学,他又对她一一解说;其中有一个传送禁制尤其重要,那些从栈道上摔下之人,皆可被传回仰山山顶,免得丢了性命;反为不美。
  “这样传送一次,没准儿还能磨砺他们的道心呢,”迎春便笑道。
  “其实有限,”玄明便道,“下一次开考;必然再换些禁制,心智差的人,依旧难以应付,”一边说,一边讲禁制检查了一遍,才又对迎春笑道,“仰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