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淋雨      更新:2021-02-21 16:37      字数:4873
  的月例银子,她也不该短你的,恐怕只是这一日忙得忘记了。”
  她因怕迎春面上不好看,便又笑道,“这却真是一文钱愁死英雄汉了,你看你这头上金灿灿的,随便摘下一片子来,都抵一年的月例了。”
  迎春却也明白,挖宝之事,贾琏乃是受了池鱼之殃,那凤姐儿十之□因此而挟着私怨,又想了一想,幸而玄明道人为她做了前次寄予皇上的传音纸鹤之外,又把这一类的符纸,多做出许多给她装在储物手镯之中,此时便抽出一张来,当着探春的面,提笔写了两行字与凤姐,便又叠做纸鹤,放了出去。
  探春便就从旁看着,先赞叹了几句,又笑道,“只怕对于二嫂子没用,你却忘了,她原就不识字啊。”
  “这却无妨,”迎春自然已经想到过这一层,“她自然知道是我。”
  即便如此说,她却又等上了一整天,到第二日快到中午,平儿才带着两个小丫鬟,抬着个箱子送到紫菱洲来,见了迎春,就笑道,“我们奶奶早想着把姑娘的东西都送过来,不巧忙得忘记了,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迎春便就如她所说,叫绣橘先不必管那些东西,且请平儿屋里坐下,又叫绣橘倒茶,刚要说话,却听外面小丫鬟叫嚷起来,“哎呀呀,你老人家这是干什么?”
  平儿愣了一下,迎春便叫绣橘看看,绣橘便从窗户里往外一看,登时跳起脚来,嚷道,“是王嬷嬷呢,直接开了箱子,就拿姑娘的东西,可真是穷极了么?”
  她一边说,一边便冲出去对着王嬷嬷嚷了起来,迎春叫她一句,也叫不住,那平儿却说了一句,“这可由不得她了,”也便站起身向外走。
  迎春就只能跟着,到外面一看,箱子是已然关着,可自己那乳母,两个袖管子里鼓鼓囊囊,又用手拢着,必然是塞了东西,绣橘只管抓着她不放,一叠声叫嚷着,她却总也不认,扭摆着身子挣扎,大约绣橘一松手,她便要跑走。
  迎春见这王嬷嬷一副丑样,也颇为郁闷,又想到她历年来多有偷窃的,自己彼时无用,并不知如何管她。眼下虽然依旧不知该如何说,可她这些年修行之余,也看了几部前人笔记,当中就有以术法惩罚偷窃的家奴的,那时便想到了王嬷嬷,也记了下来,今日既然碰上,却正好可以一试。
  那口诀也简单,迎春便暗暗的调用元神之力,将那口诀默念两遍,自觉成了,便开口叫绣橘,“且松开王嬷嬷,有话慢慢儿说。”
  绣橘才刚刚松开手,那王嬷嬷却突然尖叫了一声,她那身体,便就颠颠的摇摆起来,绣橘本来犹在叫她将东西交出来,继而也发现了不对,竟吓得又往后退了一两步,站住了看着王嬷嬷手足无措,又偷偷看了迎春一眼。
  王嬷嬷那两个袖子里塞的不知何物,已中了术法,正不断涨大,迎春却未曾想到,她所偷的这几件都是长形的,虽然拢在袖中是好掩藏,此时竟然就撑得胳膊回不了弯儿了,以至于王嬷嬷干支着两条胳膊,连连呼喝,那袖中物又愈发沉重,坠得她站立不稳,左摇右晃起来。
  绣橘先是呆呆看着,继而“噗嗤”一声,竟笑了起来,又道,“你老人家常常从我们这里顺走姑娘的东西,今日得了报应了吧?”
  跟着平儿的两个小丫鬟也笑个不停,那王嬷嬷涨红了脸,口内唧唧哝哝,也说不成句,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趔趄,往地上摔了个嘴啃泥,此时平儿方转脸对迎春笑道,“这个妈妈也就是好小偷小摸,姑娘惩戒她,也是为她好,她摔了这一下,已得了教训,姑娘便收了术法儿吧。”
  迎春看王嬷嬷这般,心中亦有不忍,但平儿这番话,却又让她改了主意,王嬷嬷偷窃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儿此话,岂不是让她摔这一遭便赎了所有的罪过,那些个她偷去的赃物,难道不还了么?
  迎春未修行之前,倒真是不喜欢管这些事,因而纵容了王嬷嬷,这其中的道理,她后来便有所悟,玄明道人也曾教导她,修行之人,亦讲究惩恶扬善,对于恶行,若不及时惩治,放任其人继续为恶,其实与自己作恶,并无太大的区别。
  她便要驳一驳平儿这番话,突然想到,她和王嬷嬷前后脚几乎同时到,未必没在路上遇着,恐怕她也有纵容王嬷嬷闹一番之意,虽然如此揣测别人不好,但迎春如今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既然其主已然因贾琏之事恼她,平儿恐怕亦如此。
  迎春动这一番心思,平儿却又微笑着叫了她两声,迎春也便笑道,“你这是何意?我却不懂,我到正想问问,你送来的是何物?却害得王嬷嬷如此这般了。”
  平儿愣了一愣,才又勉强笑道,“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只不过是把前日姑娘走时我们奶奶收起来的东西都送来了。”
  “我并无这样古怪的东西,”迎春便正色道,“劳动你把这箱子抬过来,依我看,还是原封不动抬回去的好,把王嬷嬷也带回去,好好查一查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平儿就有点儿举棋不定,迎春并不理她,径自回房间里去了,过了一会儿,绣橘方回来说,她如迎春所说,带着王嬷嬷的箱子走了。
  这么一闹,果然就惊动了凤姐,过了两日,她却是亲自进园子来,依旧叫人抬了那箱子过来,一见迎春,便说已经让王嬷嬷出去了,她历来所偷窃的东西,除了当了卖了的无法追回,剩余的俱已交了回来,却请迎春先过目。
  迎春只坐着不动,并不去看,凤姐会惩罚王嬷嬷,她其实已经想到,此事也就罢了。此时既然凤姐过来,她在想得,却已然是另一件事,那曾经做了秦可卿的器灵,也对迎春说过,凤姐实在是女中豪杰,只不过她那本事,并未用到点子上,眼下迎春成了仙女儿,荣国府长房,必然能长此以往,因而凤姐的当务之急,并非是在蝇头小利上,而应该赶紧生出个能袭爵的哥儿来,还能保她的下半辈子有所依靠。
  迎春想到这里,便将平儿、绣橘都支了出去,她自己却看着凤姐笑道,“二嫂子,我回家也有几日了,却不知家里的人,都怎么看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依旧算是8号的,于是稍短一点儿,毕竟零点已过,我也困得糊涂了。
  明日后日都不更新,因为要接受群众路线教育,常码字的午休时间不可利用了,如晚上有空的话,我将要码一码女巫玛丽班奈特的最后一个乔治安娜的番外,毕竟那个文也不宜再拖了。
  下一章迎春要进宫转转了,敬请期待。
  21第二十回 玄静道长请入宫
  凤姐的眼珠子略转了转,这才笑道,“妹妹好好儿住着便是,且不用为那些杂事烦心呢。”
  这是空话,迎春也便跟着笑,笑了一阵儿,才又问,“二嫂子管着家,可知我们族里的祖茔,家里的家塾皆无供给,却应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以及家塾之费。将来即便获罪,祭祀产业也不用入官,子孙也可回家务农读书。”
  凤姐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方又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来,“妹妹这话却从何处听来,我怎么仿佛也听过这样的话儿呢?”
  迎春便又摇头笑道,“二嫂子当日里与东府的蓉儿媳妇那般要好,她临到去了,都要来提点二嫂子,怎么你竟将她那一番肺腑之言忘记了?”
  那凤姐的脸色,刹那间惨白一片,其间的惊怖神色,竟是怎么也掩饰不住,嘴唇动了好几下,方犹犹豫豫的问道,“好妹妹,你却如何知道此事的?”
  迎春这一番说辞是早备好的,当下不慌不忙的笑道,“你给她大操大办了一场丧事,却不知她其实不曾真死,乃是被一位仙人带了去,我随我师父云游之时,恰巧见过她,她却还惦记着你,才又对我说了当日之事。”
  凤姐那神色,惊讶之余,却是渐渐的缓和了,迎春便不等她说话,又道,“她现在也是个半仙之体了,咱们家里的事情,她也多少都知道,见你愈发的本末倒置了,她又不好亲来,便求到我头上。我却不懂,你既然不曾忘了她的话,为何不做呢?”
  一番话说得凤姐涨红了脸,半晌,才支吾着道,“我何尝不想做呢,只是事情多,又挪不出这一笔钱,便耽误了。”
  “这我就不管了,”迎春并不想再追问下去,但凭凤姐做或不做,她便把话题一转,“我也是为人带话,至于我自己,也有一句想要劝你的,你且说说,在我们这样的人家,究竟是钱财为重呢?还是官位名声为重呢?”
  凤姐本是聪明人,听得此文,哪有不明白之理,便道,“妹妹所说,我都明白,我也知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来日一定多加小心。”
  “我说的不是此意,”迎春摆了摆手,“二嫂子可曾想过,琏二哥哥自然能承袭父亲的爵位,但他的这爵位,又该谁人来袭呢?府里事情千头万绪,你却把自家身子都搭了进去,究竟值也不值呢?”
  凤姐闻言,沉默了许久,似乎有了些许决断,方才道,“妹妹,我也有要问你的。你去学仙,不倒二个月便被送了回来,究竟可曾学到了什么本事?”
  迎春看她一眼,并未回答,那凤姐却又忙解释道,“依我看,老太太那边,原打算试探于你的,你除了拿出几样现成的东西,自家却并未使出过什么术法,二老爷又不明不白的被框了进去,也难怪老太太不喜欢。”
  迎春这才略笑一下,“修行之人,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我有没有本事,二嫂子以后必会知道。”
  “好妹妹,你若有法力,便趁早用出来,”凤姐便也叹了一声,“你琏二哥哥有什么本事,你也知道,我那大姐儿没准儿将来还要靠你扶助呢。”
  迎春听她这么说,倒是大实话,也便笑了笑,“你便是再生出几个小哥儿姐儿的,我也是能扶助的了。”只因那玄明道人曾经说过,在这离恨天小千世界传道,开立蓬莱派道统,又嘱咐她说,她的父母家,将来也就是仙人本家,却要从一开始就好好引导,莫使他们误入歧途,丢仙家的脸面。
  迎春却不知,玄明道人原是在书里住了那几日,荣国府上上下下的门道,也叫他摸了个清楚,因而如此对迎春说,除了他自家说到的原因之外,却更指望着她能改一改那与生俱来的懦弱脾气,却亦有助于磨炼道心。此时凤姐听了迎春的话,也并未再多说,迎春估摸着,她依旧心里存疑,因而片刻之后凤姐告辞离去,她也并未挽留。
  又过了几日,突然从宫里面来了个面生的太监,自称姓吴,乃是坤宁宫中伺候皇后陈氏的,到荣国府来传下皇后口谕,召玄静道长明日进宫面见。
  贾府上下,俱不知玄静道长何许人也,但贾赦却也动了脑子,估摸着该是他家女儿,便亲自出马,把那吴太监迎到外书房奉茶,少不得又奉上了一份厚礼。后面的贾母等人,却都惴惴不安,恍惚想起,好像有这么一位执掌坤宁宫的太监,只因宁荣两府的命妇历次进宫,多是凤藻宫的贤德妃遣人来召见,她们也从未与坤宁宫的人打过交道,其中更有王夫人,思及女儿元春,心中忐忑,她有心找个人去问一问,怎奈贾政、贾琏俱不在家,又不敢让宝玉去,怕他没轻没重惹出祸事。
  邢夫人却是喜形于色,急匆匆的冲进园子来督促迎春准备,她其实并无要准备的,依旧是那一身行头,只是检点一下储物手镯中的存货,选了一对积年的大灵芝预备献于皇后,却依旧放在手镯中。
  那邢夫人自家也暗自奇怪,忙了一阵,便悄悄的问迎春可知道,为何是宫里皇后娘娘召见,并非是元春,迎春却只能猜出这其中恐怕有皇上的意思在内,也不对邢夫人说,只劝她稍安勿躁,等她进宫回来,必然知晓。
  贾母亦警觉了起来,午饭后便派琥珀来叫迎春过去,说要教导她进宫的礼节,迎春也便依言去了,听贾母说了半日的话。贾母上次进坤宁宫,还在数十年前,那中宫皇后,都已换过两位,这些年来,她亦只去过元春的凤藻宫,因而能指点迎春的确实有限,待说到拜见皇后时需行的礼,迎春却摇了摇头,“老太太不必费心了,我打一稽首即可,不用行礼。”
  迎春却不知,自从那宫里面的皇上知道了这一位玄静道长之后,便是想要一见,先问自己的贤德妃,那一只传书的纸鹤他是收好了,并不曾拿出,因而元春便在他的面前说自家二妹妹只是随一位仙人出去住了几月,主要还是休养身体,言谈之间,隐隐有些不屑之意。此事却又让中宫的陈皇后知道了,帝后做了三十余年夫妻,皇后最善揣摩上意,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