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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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冰点 更新:2021-02-21 16:32 字数:4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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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他的心情平静了。他好象听见了孙策的回答。当初他和孙策双双发誓,终身只娶一个。都是豪壮又痴情的男儿,岂可轻易违誓?何况,他和孙策是兄弟!他自小便是香儿的大哥!他理应是象孙策一样视香儿为小妹,岂可有私情?
想到这里,他舒了口气,起身,下了江滩,往江面上的水寨里走去。他想顺便巡查一下水寨。
一队巡哨的军士靠近水寨举着火把沿着江边走过来。领队的正是黄盖。黄盖看清周瑜,赶紧上来施礼。
“将军辛苦了!”他慰问黄盖道。
“都督辛苦!曹军一日不破,我等一日难以安卧啊!”黄盖感叹道。他年近五旬,须发皆白,但精神尚好,眼神明亮,说话仍充满沙场军人的阳刚之气。
两人上了船,沿着各船间阔板直往了望塔走去。军士举着火把跟着。忽然,一个军士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中的火把哐地落在船上,偏这船上堆着些御寒的束草。黄盖大吃一惊,令军士赶紧将火把捡起。“易燃之物旁举火务要小心!”黄盖喝道:“稍有不慎就会烧了船!”
那个摔倒的军士唯唯喏喏,赶紧爬起来,跪下请罪。周瑜免他罪过,叮嘱道:“黄将军说的是!船上易烧着,且一烧便是一大片!需小心!”说到这里,他愣住了。“一烧就是一片!”他心内道。头脑中象有一阵灵感的火花猛地燃烧,使他要想起什么,使他涌起莫明的兴奋,但跟着稍纵即逝,令他兴奋又茫然。他想竭力捕捉这一丝让他兴奋不已的火花,但已难寻踪迹了。半响,他郁闷地、怅然地领着黄盖一行继续往前巡视去了。
回到后帐,已是二更,周瑜取下盔甲,和衣躺在床上,双臂枕着头。若有所思地继续捕捉着方才的灵感。忽然,他的脑中闪现一片火海!一把大火正在曹操那用数千艘战船搭起的水寨中燃烧着。“火烧战船!是啊!为何不火攻曹操!”他一跃而起。他知道:曹操因为青徐水军不耐风浪,已令人将水寨中所有船只用铁链锁在一处,或用木板钉在一处了。如果烧其一处,势必会将整个船队都会被烧掉!“火攻曹操实乃上策也!”他兴奋地想。可是,转眼,他眼里兴奋的火花就熄灭了。这个想法以前也曾闪现过,但稍纵即逝。因为,两军相隔茫茫大江,并无屏障,大江之上,皆有敌船巡视,根本无法靠近敌方水寨,而且浆橹之声波及四周,未及近敌,便被觉察,如何送得火种过去?他叹了口气,失望地将手指在榻边的几案一拍,然后,起身,在帐内踱起步来。看看墙角的钟漏,已是三更时分。
就在此时,方夏进来,说黄盖将军在大帐外,执意要见他。周瑜令放入。不一会,黄盖进来了。周瑜迎上,请他上座。
“都督!”黄盖坐下兴奋道:“老夫想起一条破曹之计!都督何不火攻曹操?”
周瑜用赞许的目光凝望着他,道:“公覆所言极是!只是,公覆可知如何火攻?”
黄盖如实道:“如何用火,卑职并未想出来!想都督高才,必能想出如何火攻!”他的脸上洋溢着焦虑与忠诚。
“公覆过誉了!如火攻曹操得手,公覆是破曹第一功!”周瑜感动地抚着黄盖的肩膀道。
“卑职的区区微见,何足挂齿?”黄盖赶紧拱手逊谢,告辞了。周瑜亲自将他送出帐外。
回到内帐,坐在几边,周瑜打开亲手绘制的敌我双方布阵图以及赤壁、乌林地形图仔细琢磨起来。
看了一会,一阵睡意袭了上来,他不知不觉地用手撑着额头睡着了。灯烛在身旁嘶嘶地燃烧着。
朦胧中,一个挺拔的身影飘然而入。那人着大红束腰锦袍,腰中悬剑,走到他的身边,含笑道:“公瑾!别来无恙?”
他抬头一看,大吃一惊!来人竟是孙策。
“伯符!”他悲喜交加,赶紧离座,拜倒在地:“伯符!你我是在哪里相见?”
孙策没有回答他,笑吟吟道:“公瑾可是为破曹之事苦思不已?”
“正是!”周瑜含泪道。
“公瑾足智多谋,此事有何难哉?”孙策爽朗地笑道。
“愚弟已想出火攻之策,只是如何火攻,尚在苦思!请兄长赐教!”周瑜含泪顿首。
“哈哈哈!”孙策笑道:“公瑾难道不会使诈降之计么?”
“诈降之计?”周瑜一愣,跟着恍然大悟,惊喜地抬起泪眼看孙策。但孙策已经转身,飘然而去。
“伯符!为何离去?”周瑜含泪喊道,起身,跟着奔出去,但出了帐外,只见一轮清月,满眼星光,浩瀚的天空静寂无声。
“伯符!”大帐内,周瑜大喊一声,从几案旁直起身子,醒了过来,只见,案上的灯烛默默流着泪,而自已的眼角也挂着两行清泪。方才的情景恍惚仍在眼前。他意识到了方才是在做梦,是孙策托梦于他,教他破曹之计。立时,一阵心痛,泪如泉涌。他拼命回想方才的梦境,回味方才所见的孙策的模样,仿佛要将刚才的一切永远留在眼前和记忆中一样。悄然呆了半响,他起身,走出帐外,看了看星空,对着江东孙策的墓地方向拜了三拜。
第二日,周瑜将黄盖唤进大帐,将自已欲使诈降计来火攻曹操的计划告诉了黄盖。黄盖疑惑道“计是好计!只是,曹操多疑,未必会轻易相信诈降之人?”
周瑜自信地笑了笑,道:“曹操虽多疑,但素来善待降将。不少降将都为他重用,如张辽、徐晃、张鸽辈!如今他一路横扫中国,正是得意忘形、趾高气扬,我江东将领投降,在他看来,是势单力穷、顺理成章!”
“嗯!都督所言极是!”黄盖惊喜地连连点头。
周瑜笑道:“欲使一名忠勇之人前往投降,带上芦苇、干柴、硫磺等物,待靠近曹营,就一起放火,让火船顺风冲入曹军水寨!”
黄盖立即拱手慷慨激昂道:“都督将此事告诉卑职,必欲使卑职诈降!我黄公覆受孙氏三代厚恩,正是相报之时!某愿披肝沥胆、效死以报!”
周瑜感动地抚着黄盖的肩道:“好一个赤诚老将!”于是与黄盖商议了如何写降书,如何使可靠之人送去,如何保密等等。
黄盖走了,周瑜心里舒了口气。他又叫上李通、方夏,随他到附近村子转一转,他找当地土人问一问这几年本地气候之变化及以往这个时候的气候。转了好些时,方回营地。刚一回来,吕蒙来报,说孙尚香领着娘子军,带着行李欲要回江东,吵着找甘宁要船,甘宁因没有周瑜的将令,不敢擅自拔船给她,惹得孙尚香发火。
周瑜赶紧赶了过去。
到了水寨,只见孙尚香正站在一只大船上,用剑指着站在面前的甘宁怒气冲冲道:“你到底是拨船不拨船?”
甘宁拱手道:“孙姑娘!没有周都督将令,末将实在不敢擅自拨船!”
孙尚香怒道:“你左一个周都督,右一个周都督,岂不知你那个周都督也需听吴候的?”
甘宁:“甘宁现随周都督破曹,吴候令我等受都督节制,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故不敢乱违军令?”
孙尚香以剑指着他:“你要不给船!本小姐就杀了你!”
甘宁道:“便是杀了末将,末将也不敢违令!”
孙尚香大怒,举剑要砍过来,她旁边的冬儿赶紧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小姐!使不得的!”
甘宁身后的周泰、陈武、徐盛等将也赶紧上前劝道:“小姐息怒!甘将军不敢违都督将令!我等已差人禀告都督去了!一切等都督来了发落!”
“我今日就要违你们都督将令!”孙尚香挣开冬儿,举起剑要朝甘宁砍去。
“大胆!”周瑜大喝一声,如睛空一声雷响,震得孙尚香手中的剑举在半空不动了。只见周瑜飞身一跃,从相邻一只船上跳了过来。吕蒙及方夏、李通等众侍卫跟在后面。
“你竟敢擅杀我大将,没有王法了?来人!给我绑了!”周瑜怒喝道。
李通、方夏带众侍卫一拥上前,跳过来要绑孙尚香。
“谁敢绑姑奶奶我,我就取谁的脑袋!姑娘们,操家伙!”孙尚香将手中剑一横,喝道。她身后娘子军中,有几个胆大的哗地亮出兵器,簇拥在她旁边。
周瑜从腰上拔出剑往船上一掷,宝剑直插进船板,剑身在阳光下晃动着,并发出亮闪闪的寒光。
“把所有拿兵器的给我统统拿下!本都督手中剑乃吴候所赐先斩后奏剑!胆敢不服者,立斩不饶!”周瑜喝道。
孙尚香愣住了。孙尚香身后操刀拿剑的婢女吓得赶紧扔了兵器。趁孙尚香这一愣,李通、方夏冲上去,下了她的剑,将她的双臂紧紧架住。一个侍卫拿过绳子将她绑了起来。其余的侍卫也上前将那几个亮过兵器的婢女也绑了起来。
“周郎!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孙尚香又羞又怒,撒着泼拼命挣扎。
周瑜不理她,喊道:“周泰!徐盛!”
二将应了一声,从周瑜身后跑上前,站在周瑜面前。
周瑜命令道:“本都督命你二人带三十只大船护送孙姑娘到二十里外!每船二十名军士。出二十里地,再给孙姑娘松绑!拨十只船和三百名军士送孙姑娘去江东!不得有差错!”
“遵令!”周泰、徐盛应诺道。
周瑜从甲板上拔出吴候所赐的那把宝剑,看也不看孙尚香,转身而去。孙尚香被反绑着双手,眼里含着泪,恨恨地瞪着周瑜的背影骂道:“姓周的!我恨死你了!”。
过了一日,黄盖令心腹趁夜悄悄过江,将一封降书送给曹操。降书上写:“盖受孙氏厚恩,常为将帅,见遇不薄。然顾天下事有大势,用江东六郡山越之人,以当中国百万之众。众寡不敌,海内所共见也。东方将吏,无有智愚,皆知不可,惟周瑜、鲁肃偏怀浅虑,意未解耳。瑜所督领,自易摧毁。交锋之日,盖为前锋,当因事变化,效命在近。”
曹操看了降书,捻着胡须,思衬片刻,又给身旁的程昱看。程昱连看两遍,对曹操道:“丞相!降书写得虽有理,但黄盖为东吴三代旧臣,岂肯轻易降我?恐怕有诈!”
“嗯!”曹操眼里闪动着狐疑之色,点点头,然后令人将送信人唤进来,唬他道:“大胆!黄盖竟使你来诈降我!与我拉下去斩了!”
送信人是黄盖多年的心腹,他照黄盖行前所嘱,装着胆小怕事的样子跪到在地,涕涸横飞,大声喊冤道:“丞相饶命!小人只管送信,不管其它!诈降不诈降,小的又怎知?”
曹操见他哭的真切,确不象奸滑之人,心想黄盖即便许降,也不会让一个送信的人知道,于是令刀斧手松开他,问他黄盖与周瑜相交如何。送信人说:在军中,周瑜最喜欢的将领是吕蒙、甘宁、凌统等,与程普、黄盖一班老将往来不多,尤与程普不睦。曹操听了,一双夺人魂魄的眼睛紧紧盯着送信人,目光如刀子一样似要剖开送信人的心肚,又似锥子一样,似要刺入送信人闪烁着胆怯与卑微之光的眼睛里。盯了半响,见送信人一副茫然无知的无辜的表情,眼中逼人的寒气就消失了,脸色也和缓多了。“你辛苦了!回去告诉黄将军说好日期来归!告诉他:如果他真心要降孤,孤不会亏待他!”他用抚慰的语气对送信人道。
送信人连连应诺,顿首而去。
“丞相不怕其中有诈?”送信人走后,程昱赶紧道。
“哈哈!”曹操哈哈一笑,自信地摸一摸胡须,看了程昱一眼,自负道:“孤南征以来,无坚不催,天下人所共见的!大凡识时务之人皆望风而降!黄盖情知大军不可抗,毅然来降,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黄盖受孙氏三代厚恩!”程昱道。
曹操摇着头自负地笑道:“张辽、徐晃昔日不也受其旧主厚恩?孤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天下欲建功立业者莫不向往!况黄公覆身为孙氏三代旧将如今却只官至校尉,若归顺于我,至少当封为列候、位至偏将军,他岂有不知?哈哈哈!”
程昱看着曹操,眉头微拧了一下,点了点头,不说话了。他想曹操说得也有理。
“黄盖来降之日,就是周郎溃败之时!哈哈哈!”曹操笑道。跟着,兴高采列地令人摆上酒席、唤来乐女,他又要对酒当歌了。曹操喜好做诗,有时是在马背上、军帐内随时记之,有时是在歌舞中对酒当歌,击剑起舞,即兴吟唱。其诗作豪气纵横,慷慨悲凉,堪为一代大家。无论何时做出的诗,都喜拿出来,在酒宴或高兴时,和着音乐,一遍遍吟唱。忘形之时,手舞足蹈,既无武夫的粗俗,也无其它诸候的矜持威严,更不象刘备胸无斗墨,喜怒不形于色。因对诗文酷爱之深,征战四方回到许都后,常邀一帮才高八斗的文士评诗论文、相互唱和,被人称作“昼携壮士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