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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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21 16:01 字数:4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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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形眼神复杂地望向藤真,看他笑意盈盈,心中一痛,低声说:“我不能走。”
不止是藤真愕然,便是仙道和南烈也都是一呆。
藤真怔了怔才叫出声来:“你疯了不成,即不能将那家伙杀了,你又无法抗旨,你又不走,难不成留在这里生死由人?”
“如果我这一走,便是无罪也便成有罪了,从此也只能天涯流亡。我一直希望能以为官之身为翔阳百姓做些什么,如果成为逃犯,那就真的一无是处,只不过是个无能无用的书生,活着也并无意义。”花形有意无意避开藤真的眼光。
这回连南烈也忍不住插口:“大人切莫有这等迂腐书生之念,真要落在他们手上不但性命难保,便连个清白的名声也保不住。”
“纵观史书,周兴来俊臣之流的的狠酷历历可见,任是如何忠直之士,遇上他们也应先谋脱身之策。”仙道也徐徐说。
花形沉重但不能更改地摇头:“我多谢各位苦心,可我真的不能走。”
藤真气白了脸冷笑说:“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倒真是个大忠臣。”
南烈看他动气,心中也觉花形太过固执,苦笑着说:“大人,你总该对得起我这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累个半死赶得如此之辛苦吧,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了。”
花形对南烈深施一礼:“多谢阁下关切之情,只是我真的不能走。这深津即怀怨愤之念而来,如果我逃走了,那他如何交差,即不能交差,必滥用钦差之权,大肆涂毒翔阳上下官员,便是朝中也难免追究下来,我又岂忍让这些同僚受我连累。”
藤真气得浑身乱战,从来没有人可以让他这样生气过。好啊,你永远只想着你的翔阳你的百姓你的同僚,不但从来不肯想想你自己,也从来不肯替我想,你从来不管我会如何心痛,如何伤情,你从来都不会顾及我的感受。
仙道与南烈看藤真神情,知他真的气得够呛,也难料他气恼至此,会做出什么事来。
花形看藤真神情,只是心痛,却又实实想不出任何一句话可以宽慰他。
几个人僵在这里,长谷川却神情惊惶地跑过来:“大人,外面来了大队人马,锦轿华盖的,说是什么钦差大人来了,要大人你迎出去。看他们就是一两个长随的样子都趾高气扬,而且看起来神情不对,来势汹汹的,连越野将军也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大人,你看这……”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仙道与南烈暗道来得好快,偏又没能说服这个迂书生。
藤真手握剑柄,目光凌厉冰寒冷视花形:“你自己说,你到底要选什么,翔阳还是我?”
花形以最大的毅力迫使自己直视藤真的眼睛“翔阳!”两个字出口时,心头如同生生扎进了一把尖刀,而这一刀却是他自己扎下来的。连他自己都惊讶居然可以保持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南烈本能地去摸剑,连他自己都以为藤真会气得拔剑砍下来。
仙道却是暗中叹气,心知藤真此刻所受的伤害将有多深。
藤真面寒如霜,目冷如冰,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那一刻心中的痛已无法用任何表情来表达了,他恨不得拔剑狂斩,但握剑的手却慢慢松开了。他再也没有看花形一眼,只是凌空跃起,在空中几个起落已跃出府衙墙外了。
南烈一时不知应该去看藤真干什么好,还是先顾这边花形的安全要紧,仙道却是拉他一把:“你来,我要你帮忙。”也不理他愿不愿意,硬拉着他跃墙而过,追藤真去了。
花形站在远处,连动弹一下的力量也没有了。
长谷川张口结舌地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花形听不到他的话,意识里除了藤真临别冰冷的一眼再也没有别的一切了。他知道藤真的好强与任性,他知道藤真对自己的情深义重。 他知道藤真重视自己的生死安危犹胜于他本人的性命,他知道……
他一切都知道,可仍是说出了最伤人刺人的话,即使是心痛欲死,藤真仍没有失控到伤害他。藤真所不能知道的,只是如果他有一分痛,那花形便有十分百分的痛了。
可无论心中多痛多伤,最伤人的话仍是出了口。
不只是为了翔阳,不仅是为了翔阳。更是为了心中最在乎的这个人。
从此随藤真而去吗?依赖藤真的保护吗?可是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在翔阳他还有所做为,他还能做些事情,离开翔阳,天涯飘零,他只能成为藤真最大的负累。他全无武功,他全无行走江湖的经验,他出身巨富之门,甚至没有吃过苦,也没有平常百姓的生活能力,与藤真相伴,他将会对藤真造成怎样无休无止的拖累。
藤真不会在乎,可是他不能不在乎,他不能不去想。藤真会以整个生命来保护他,他却是宁可丢了性命也不愿藤真受到丝毫伤害。
他知道行走江湖有许多他这种平凡人想都想不到的凶险,他知道藤真有许多仇家,他也知道朝廷权相都不会放过他,不知会派出多少高手来追索他,搜拿他。
只靠藤真一人的保护吗?让藤真再不能来去自如千里远扬,让藤真必须为他面对无数不必面对的战斗,不必承受的危险吗?
不,不可以!
忍着所有的痛,说出伤人逼人的话,眼看生命中最珍贵的人气恨离去,那一刻,一颗心似已化为飞灰。
长谷川惊见花形脸上的血色全失,心中惊骇,不知唤了多少声,才见花形回过神来,冲他惨然一笑,那一笑,却比任何痛哭更加凄苦。
长谷川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惊问:“大人,这是怎么了?外面的钦差怎么办?”花形淡淡一笑:“即是钦差,当然要去迎接。”
此心已成灰,尚有何所惧。
'花藤'黑白情缘三十
仙道拉着南烈赶上藤真,看他气得正要远走,只是拉住他不让,又劝又说地来到前街的老王酒店,叫了几样酒菜就暗示南烈无论如何要稳住藤真,自己则回去府衙,看情况到底如何。
其实藤真纵然气至极点,纵然恨煞花形无情,也无论如何不能放下花形的生死不顾离开的,有仙道出面倒也正好留下,虽说是仙道千劝万劝的,心中却实实希望仙道快去府衙照应才好。
南烈被仙道硬派下任务也只得陪坐在藤真身旁,实难料命运竟会如此奇怪。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坐在这个死对头身边,想尽办法来安慰他,这种事实在太过诡异古怪了。
南烈心中深觉命运的荒唐可笑,看藤真难看至极的脸色,又不能僵坐在这里,只得乱咳一声:“何必这么生气呢?你知道所谓圣贤书读多了的书呆子多多少少都有这么点迂腐劲,真要和他们讲理谁也讲不得。管他愿不愿,先捉着他远离翔阳再说不就成了。”
藤真闷闷地将桌上的一壶酒已喝得差不多了,才苦涩地说:“如果勉强他的话,他必会恼我怪我,一生一世也不会快乐。”
说完惨然一笑,一仰头把最后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如果是仙道看到他的神情,必会知道,他是真的爱惨了花形。而南烈虽仍不完全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亦是惊讶,象藤真这么一个江湖上出了名恣意枉为的人物,竟会因为不愿意勉强一个人,不愿被那人恼恨责怪而如此自苦。
藤真招手又叫来一壶酒,自斟自饮喝个不停,南烈虽有万般杀人手段,对于劝慰人实在是一点也不在行,本来和藤真又不是亲蜜之人,陷在这种局面中实非他所愿,只能傻乎乎看着藤真喝酒,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阻拦他。心里只是盼着仙道快来解决这个大难题。
而藤真虽然满腹怨恨不平,此时也恨不得仙道快快来告诉他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总算仙道回来地也不晚,一眼看到藤真这个样子,一皱眉头,急急说:“还喝!深津一到衙里就宣了圣旨,当场就接管了府衙的一切,派人抄个天翻地覆,当时就审问花形。花形自然不认,他立刻便要动刑。本来花形就不是一个爱用刑法的人,府衙中的刑具少得可怜,只是摆设用的。府衙里上下人等无不向着花形,暗中把仅有的几件刑具毁的毁,藏的藏。可是深津越发动了怒,当时就让人烧铁链子,要让花形跪火链呢。哎约,你这是干什么?”
藤真听着仙道一番话说下来,手上不自觉加大力量,将杯子捏碎,碎瓷片扎得他掌中鲜血淋淋,此刻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仙道才吓了一跳,刚要替他止血,猛听一声叫:“我的藤真少爷,你怎么了?”
原来是一直在堂上招呼熟客的店老板老王急忙忙地过来探视。
藤真原是个光彩夺目令人一见难忘的人,在这大半年里,翔阳城上下有不少人都认识他,知道花形大人有这么一个俊秀漂亮如同金童的的表弟。大家感念花形恩义,每每遇上藤真也倍加客气殷勤,此刻看到他手上受伤,自然要立刻过来表示关切。
藤真心中焦切,哪里还听得到他的话,而仙道与南烈此刻也都牵念着府衙里的事,也同样无心回答他。
老王看这三个人同样沉重的表情,心中忽然一动,忍不住大声问:“花形大人怎么了?”
也不知怎么就问出了这一句,或许是花形这一病牵动了整个翔阳的民心,大家这些日子谈的都是花形的身体,俱都感念苍天有眼,使得清官得保性命,此刻看三人神情,想也没想,就问到花形身上去了。
听到花形二字,藤真如受电击,猛然抬头,望向老王,脸色却苍白地吓人。
老王直觉自己猜对了,忍不住又大声问:“花形大人是不是病势又发作了?”
本来嘈杂吵乱的酒店忽然间静了下来,那些个酒客无不停止了言笑,望向他们这一边。
仙道觉身边的气氛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心中一动,大声说:“花形大人的身子很好,病差不多都好了。只可惜连老天爷都怜惜清官,当今皇上却不放过他。”
“怎么一回事?”这一回问话的是坐中的一个酒客。此时此刻嘈杂的酒店里竟然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他说下去。
仙道暗觉此事可为,义愤之情形于颜色地说“还不是你们那位河督泽北,翔阳发水他倒是跑得比谁都快,跑到京中只说是花形处处与他为难,害得他无法修好河务,致使翔阳受灾,朝中已经派出钦差来彻查这件事了。派来的又是泽北的死党叫什么深津的。我刚听说他正要让花形大人跪火链呢。”
老王急问:“什么叫做跪火链?”
这一回南烈开口说明:“就是把烧红了的铁链子放在地上,让人生生跪在上头,通常受过这种刑的人双腿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残废。而且听说一般只有对江洋大盗才用这种刑。”
“砰!”是正从里边端着酒菜出来的小二受到震惊,失手把一盘酒菜全掉到地上了。那小二站在原地仍在发呆,甚至忘了担心老板发火。
而老王也是嗔眉怒目青筋暴起,不过生气的目标显然也不是这个小二。
同一时间藤真也被南烈的话说得心惊,什么气恨都顾不得了,身形一震欲动,却被仙道一把拉住,耳边传来仙道以传音入秘发给他的声音:“你放心,府衙的那些上上下下的人对花形是真正忠心的,一听说深津要用这种刑法,他们苦求不下,都翻了脸,也不顾什么圣旨在上,钦差威仪,都护在花形身边。深津的那帮人要想把他们全治服也还要费一番功夫,花形暂时是不会有事的。”
虽说仙道极力安抚,藤真也难以站在这里不动,不过总算他心智仍在,隐隐觉得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所以勉强控制自己赶去府衙把花形救出来的冲动。
老王咬咬牙,冲在坐所有酒客做个罗圈揖:“对不起了各位,小店不能再继续招待各位了,今儿的酒菜就不算钱了。各位请好走,我们这里要关门了。”然后转头对小二说:“我说小三子,快到后头跟我婆娘说,叫她别再炒什么菜了,大家伙儿抄棍子到衙门那儿说理去。”
啪地一声,是一位酒客拍案而起,大笑说:“王老板你说的是什么话,花形大人难道竟是你一个人的父母官不成。翔阳上下,何人不感他恩德,难道就你有胆识有担当,把我们这些人全看扁了不成。来,咱们要去一起去。”
话音未落,这些个酒客无论出身如何身份如何,俱都起身呼应“对,要去,一起去。”
老王连连点头:“好,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这一回倒要找那些个大官去讲道理了。回来我老王请客,大家好好喝一顿。”
此时后面王大娘听得伙计说明原委,已带着厨房里的伙计抄着菜刀棍子跑出来,连声说:“当家的,你还唠叨什么,咱们快到衙门里去,可别让花形大人吃了亏。”
老王点点头,这才对藤真正色说:“你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