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21 16:00      字数:4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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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真极目四寻,立时看到了那个坐在石上树边的花形,这几日不见,他可是又辛劳清瘦了。静悄悄走过去,有心想要吓他一吓。幸好花形身旁的长谷川及时看到他,忙忙对他做个手式,令他不要出声。藤真走到花形面前,才知他已倦极入睡了。在这种情形下居然也能睡得着,想必是极为劳累了。思想及此,眸中不免露出怜惜之意。
  长谷川压低了声音说:“这些日子大人是真的累极了,但凡是守在堤上的人也是没有一个不是疲困至极的。便是狂风暴雨的时候稍一闭眼,也会睡着,有时为了不睡过去掉到水里,大家伙不得不拿绳子拴到一起才安全。大人又是文弱书生,撑到现在,实在不易。大人这些日子便是撑不住稍一闭眼,立时又要强自起身,以免自己再睡过去呢。也幸得今儿雨住了,大人松了口气,睡过去了。可千万别叫醒他,等他醒了,又要忙碌得不知何时才能休息了。”
  藤真听他说话,心中不免阵阵地疼:“这雨不是停了吗?怎么还要忙啊?”
  “这雨虽停了,而且看天象倒能晴上几天,或许水会退去。可万一又下呢?就算水真得退去了,那也只是翔阳城安全了,大人管的可不只一个翔阳城啊。还有下面那么多受灾的地方呢?特别是那些村子庄子,地势又低,这一场水患可是要过许久才退的。纵然水退了,堤岸没修好,稍下大一点雨,那些地方又要受灾,这些事大人哪能不操心。还有那么多灾后安置的事。这么多灾民托身于翔阳城,这几日还不断从外头救灾民进来,这些人要吃的要住的要穿的,这得多少银钱米粮啊。还有那些无数的受灾农家,一年生计都在田里,如今全毁于大水,便是他们的家园安置,从新开地种田,目前的生活食宿就不知要多少银子了。这些个银子又该到哪儿去弄。更何况大灾之后多有大疫,万一出个什么疫情,更是要了地方官的命。到哪里去找良医药材救治呢?别说疫情了,就是现在,已有许多灾民得病,还有这些守在堤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落下些病来了,只是筹措这钱粮药物已足够大人愁了。这些日子,大人哪一天展过颜啊。这些守堤的人,将军官兵,只要守住了堤就算放了心,松了劲,其实大灾之后的平定之事更加劳心劳力又极不讨好,这些个事,都得大人来安排啊。”长谷川提起来,便忧心仲仲。
  藤真听得双眉紧皱,看来当官倒真是天下第一的辛苦事了。究竟怎么样才能帮得到他呢?心里才想着,耳边听得那熟悉的声音低唤一声:“藤真!”
  只当花形醒了,正要开口应他,却见那人儿还双目紧闭,人在梦乡呢。
  长谷川低声说:“这几日大人有时倦极略睡一会儿,总会忍不住叫表少爷的名字。大人虽人在河堤上,心儿可一直都在惦记着表少爷的身子啊。”
  藤真轻叹一声,心中打定主意。待要叫醒花形,与他说上几句,看他憔悴样子,却是半晌也开不了口去惊忧他。心中暗叹,起身对长谷川说:“我要走了。”
  “是,表少爷的身子还没大好吧,还是回去休息吧,等大人醒了,我告诉他表少爷来过了。”
  “不,我是说我要走了,我有事要离开翔阳一阵子,你告诉他,叫他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
  长谷川呆了一呆,还没明白过来藤真说的是些什么。藤真却是冲他淡淡一笑,深深看了一眼花形后,即起身离去了,长谷川心中一片茫然,待要开口叫他,又恐惊醒了花形,只得傻呆呆看着他走了。
  花形睡了好长时间才醒过来,惊觉自己睡了这么久,少不得埋怨长谷川不曾叫他起来。长谷川却是神情古怪,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才说:“大人,表少爷来过了。”
  花形大喜:“他身子好了?”
  “是,是好了。”长谷川忐忑不安地说“表少爷又走了。”
  “那就是说还没有全好,仍要回去休息?”花形微一皱眉。
  “不,表少爷说他要离开翔阳一阵子。他说那话时样子挺怪的,我想他现在八成已不在城里了。”
  花形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大人,你别着急,表少爷说了,他会回来了。”长谷川忙忙地说。
  花形跺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清清楚楚地说。”
  长谷川这才将藤真来后与他的对话都一一详述。
  花形岂有不知藤真心思的,闻言一叹:“他是要去助我筹集银钱医药啊。”
  “他一个人,能弄到多少钱财药物?”
  花形苦笑一声,低声问:“你忘了他的老本行是什么了?”
  长谷川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花形心中暗叹,不知藤真是往哪里去了,无处可追他,便是知道他去了哪里,自己此刻也抽不出身去追他。他怎么就这样心思一动便走了,临走竟也不叫醒自己倒一声别,这一去,他又要去多久呢?这些天,日日站在堤上,与无尽风雨相争,再危险再艰难的时候心中也不曾有一刻忘了他。每每想着他受伤后苍白的脸,心中实如刀剜一般。只是情势急迫,不能离开。虽是如此,每每牵念,泪水便会混着雨水在无人知时落下。还道风止雨息后定要抽出时间回去看他一趟,倒料不到,他竟这样走了,而且说走就走,一声道别都不和自己说。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他呢?这一刻,心中实不知有多少份牵挂。
  长谷川随他日久,多多少少都能猜得他的心思,低声说:“大人,表少爷是看你太过辛劳,不忍叫醒你才……”
  花形微笑止住他的话头。极目去看远方无尽阳光。藤真,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不忍叫醒我,又怎么忍心让我担心牵念。虽说这是为着我,可你难道不知我宁可再辛苦百倍,也不愿你有半分危险吗?
  只知道藤真要去做回老本行。却不知他到底想去哪里,找什么人下手,干些什么案子,更不知会遇上多少对手,多少危险。虽然知道藤真武功高明,虽然知道,藤真在没遇到他的十几年中一直在江湖中行走,历过无数凶险也建下赫赫威名,绝非常人可以伤害半分的。可便是藤真武功再高明上个十倍,花形也仍然会有一万种的担心牵挂。
  唉,藤真,请快点回来吧。
  '花藤'《黑白情缘》之二十四
  “大人,定远县发现疫情。”长谷川浑身是汗,面无人色的把最新也是最糟的消息报了上去。
  花形一呆,手中的笔滑落下来,正待批阅的公文上立刻多了漆黑的污痕,而此刻花形的心中也是一片漆黑,自水灾以来,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略微有些僵硬地缓缓站起身来,忽然间觉得一阵晕沉,几乎站立不住。
  长谷川惊呼一声,伸手扶住他:“大人,保重。”
  自从翔阳水劫以来,花形几乎就没有休息过。后来雨住水退,花形还要脚不沾地忙着灾后种种事项。又要开仓放粮,又要筹备药物,又要下令不许各处商户屯积居奇,控制市场物价,又要安置灾民生活,又要修建毁坏的堤坝,又要下到翔阳治下许多灾区查看,研究重建事项。也亏得他还能一一安排地头头是道,却也已歇尽心力。想不到终于还是发生了疫情。
  花形定了一定神方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说疫情到底怎么样?”
  “定远县本来地势偏低,这一次水患极重。不少的灾民都已逃离了灾区,虽然还有些人不肯离开被困在里头,得我们不断送入食水,倒多保住了性命。后来水退后,投亲逃难的灾民大多迫不及等赶回去想重建家园。因那里地势低,水退得慢,所以但有亲友在外的人无不把家中老小寄在亲戚家,自己回县里去看看。可怜水刚退,他们才辛辛苦苦打扫干净,可下几场稍大一点儿的雨,那里的堤又坏了,于是又立刻涨水,如今才半个月,那儿已涨了四次水了。所以那里大部份人都不肯把家人接回,也因此如今陷在那儿的也只有千来个人。也是这些日子那儿涨水次数多,太过脏乱了,也不知怎么就出了疫状。开始还是一两个人发烧发热身上长东西,也只当是一般的水灾病治,可没有多久就有十几个人有这种状况,然后又是几十个,到目前已死了七八个人了。请了大夫去看,大夫一确定是瘟疫,就纷纷出来,再怎么说也不进去了。县里的人也都吓得发疯要逃跑,越野将军如今已带着人把那儿封了起来,不许人往外跑出一个。可怜那里头的人怕得要死,要想往外冲又冲不出去,已是哭喊成一片。在外的亲友带着不少人的子女父母也跑去看他们困在里头的至亲,被官兵分开,县里县外正哭成一片呢。”长谷川说到自己刚看到的那些个情景也不由惨然。
  花形脸色异常苍白,瘟疫是他最怕发生的事,发生了这种事,一般都会封闭灾区,有时为了根除大患甚至会火烧一切,以免传染。可是要他狠下这种心肠杀戮百姓如何能够。但要不如此,一旦让疫区的人接触到外面的人,万一疫情扩大,会有更多的人,受到死亡的威胁。
  “知道是哪一种瘟疫吗?大夫怎么说?”
  “大夫们发现情况严重就都出来了,也来不及确定是什么瘟疫,他们也不肯进疫区去细看,便是官兵也不好硬要他们冒生命危险进去,再说这外头也有不少灾后病患需要救治啊。何况若是进去了,又让不让他们出来,出来了,如果身上带着疫症还传染了旁人怎么办?”
  花形知他说得也合情合理,也知不能硬逼着别人进疫区去救人,可这些疫区灾民应该怎么办呢?
  父母官!父母官!如今他要怎么做,才不负这三个字?
  长谷川也知花形必会万分为难,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帮得上忙,正在烦恼时,花形却令他去将翔阳上下的大小官员都招来,长谷川虽不明白,但也立刻依令而行。
  自花形主政翔阳以来,大小官员多受他影响,倒也都尽心为民,这些日子俱都为灾民忙碌。此刻接到召唤也知可能是为了着疫区之事,都一起心情沉重地来了。
  谁知花形却半句不谈定远县发生疫情之事,只是和大家将处理灾情的种种事一一讨论,巨细无遗样样安排妥当,确定所有人都会照他的意思把一切办好。纵然再出什么事,以这些人的能力也可以自如应付后,方才一笑令大家散了。
  众官员虽觉花形有些古怪,但这几年对这位年少正直的长官无不敬重,心中虽疑,却无一人动问,纷纷告辞而去。
  花形这才起身,对长谷川淡淡一笑:“我们去定远县看看吧。”
  定远县,定远县,翔阳治下那么多地方,花形最熟悉的也就是定远县了。定远县是个又穷又小的小县城,大伙儿都笑说县太爷打板子,全城都惊动。而花形最初为官也就在定远县。
  他还记得东街方大娘最是热情豪爽,南门李大爷家祖传的豆腐特别好吃,衙门口那个叫做红儿的姑娘叫卖包子的声音最是好听,每每他在衙门里听到这叫卖声,也会忍不住跑出来买一两个尝尝,顺便与衙门口的差役们一起和她说说笑笑。
  在定远县为官的两年里,他从来就不曾摆过官架子,每于闲暇时也出来东家串串门,西家谈谈天,百姓们初时战战兢兢,以后也都亲切熟络了起来。那时他是个小官,和百姓们混熟之后常在一起谈天说地,倒似是一家人一般,也没有现在这么繁忙的政务,倒有空结下许多平民朋友。
  只是如今,那这疫魔所侵的定远县怎么了,那些数年前与他这个大人说说笑笑的人们可正是处在那般凄惶无助惊慌失措,想求父母官保护,却被官兵用刀剑逼在一处无法逃开的可怜处境中。
  花形一路默默无言,只是神情凝重,听着长谷川把详细情况一一说来。
  远远看到定远县,已见无数官兵正努力地把一些不断往前的百姓推开,哭爹唤娘之声不断。心知必是其他地方的人前来探看至亲。其中不少定远县中人寄在亲友家的幼子老母更是哭泣不止,呼唤不绝。
  花形下马上前,不少百姓都认得他,纷纷围了过来,跪倒便拜。
  “大人救命,大人救命啊。”
  “求求大人,我的儿子没有染上瘟疫,你看他还好好站在那里,一点病也没有,你就让他出来吧。”
  “大人,我的娘在里面, 我要娘……”
  哭泣的母亲,稚龄的孩子,且哭且诉,令人心酸。
  花形心中一片苦痛,他虽是一地父母官,又如何救助这些人。
  越野轻轻挥手,早有官兵上前把缠住花形的百姓强行拉开。花形得以走到他面前,看他指挥下一众官兵剑拔弩张对准定远县中,随时都可能放箭,而地上,已有数人因为强行往外冲而中箭倒地。定远县中哭着呼唤外面亲人者有,跪地叩头想求官兵让出一条生路者有,执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