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21 16:00      字数:4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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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真失笑:“原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想不到也这么奸滑。这些年来,你得罪了无数人,却还没有被扳倒,大概也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小心不让人拿到你的把柄吧。”
  花形本来在微笑,不知怎么竟变成了苦笑:“他们两个出狱后虽然会被许多人轻视,但二人相伴,总是幸福快活。倒是比我这个当官的更加……”
  忽然间无言,只是一叹。
  藤真明白他的心思,花形这些年来不知触怒多少权贵,但他为官清正又小心,在公事上不落人话柄,要想参倒他只怕唯有从他的私德入手,参他的礼法问题。相比之下,他比之平常百姓还不自由,反不能象那陈家少夫人一般为了心爱的人无惧于所有礼法道德了。
  依藤真的心思,这样无聊且自讨苦吃的官是不要也罢的。可花形却是一心一意,想以这一方父母官的身份守护这一方百姓。
  这就注定了藤真要受诸般委屈。也因此,花形的心中更加苦涩难当。
  藤真又哪里是个受得了委屈的人,冷哼一声:“当你的官好了。”
  花形才听得语意不善,忽听龙吟声起,竟是藤真忽然跃起拔剑。
  剑光森冷,映得一室皆寒。
  '花藤'《黑白情缘》之十七
  花形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藤真已人随剑起,穿破了屋顶。
  花形初是一怔,第一个反应是藤真要走,可同时耳边已传来兵刃相击之声。
  花形虽向来知藤真武功高明,也知与人交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这段日子还每常叹息没有架可打,手都痒了。可如今乍闻这交手之声,意识到藤真正与人做生死之战,心中实是无限惊惶。
  屋顶上的情形无法从那破洞中看清楚,他正要奔出屋去看,听得上头藤真一声怒喝,然后身影已至面前,左手迅速无比地微微一扬即止。
  屋顶上再没传来任何声音,藤真却是气恨跺足:“让他跑了。”
  花形一把抱住藤真上上下下打量半天,确定他除了束发带断开,头发披散开来之外并无半点损伤,却还是吓出一身冷汗。老天,束发带不知是被刀还是被剑挑断的,如果再下来两寸,那可就……
  藤真可对他的关心半点不领情,把他那紧抓着自己身子碍事的手甩开来,冷笑问:“你结了什么仇家?”
  花形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有啊,我怎么会结仇?”
  藤真哼了一声:“没有?我们且不说三月你把京城来的那个户部要员气得变脸的事,也不说四月你把省城那个半截子身子都入了土还惦记着敛财的高官顶回去的事,更不说五月你居然敢在军营里指责驻翔阳守将越野吃空饷,单说你与天子亲封的河督泽北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你还敢说你没跟人结过仇?”
  “那不都是为了公事吗?这种争论怎么说是结仇?”
  藤真冲天翻白眼:“老天啊,你这个笨蛋官,千里做官只为财,你这样处处坏人财路,还当不是结仇,难怪人家要行刺你。”
  花形惊讶:“不是你的仇家,是来行刺我的?”
  “荒唐,我的仇家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大强盗居然和当官住在一起。如果不是为了接住这枚射向你的飞针,我哪会让那家伙跑掉。”藤真语气不甘,一脸恨恨之色。
  花形这才注意到藤真左手拈着一枚看来十分平常,但在烛光下却显出青紫色的针来。刚才他自己就几乎丧命在这种小东西之下吗?他好奇地想要接过来看一看。
  藤真用右手用力拍下他的手:“不要命了,这是淬过毒的,沾肤就要你完蛋,更别说见血了。”
  花形望向他拈着针的手,无法抑制脸色逐渐发白:“你又拿着它。”
  “我和你怎么同。我身怀绝技,只要运功于手上,毒力无法侵入,哪象你,在鬼门关打了个转也不知道。”藤真难掩脸上得意之容。
  二人说话间,闻听得交战之声而来的差役和下人都赶到了。
  特别是那干差役,刚睡下不久又被吵醒,个个心中直骂娘。可是看到房子顶上破了个大洞也无不脸上变色。
  藤真眼睛一扫:“看什么,等刺客跑走才赶来有什么用?快去收拾房子吧。”
  长谷川惊得大叫:“什么,刺客,大人你有没有事?”
  花形正想柔声安慰他自己安然无恙,藤真已是顺手抓起桌上的杯子扔过去。
  总算府衙里的人除花形外在这段时间都被藤真磨练出闪避暗器的高明身手了,长谷川迅速闪开,耳边已传来藤真不悦的声音:“有我这个超一流高手在他能有什么事。居然问这种问题,太侮辱我的能力了。”
  长谷川忍气吞声不敢再开腔。
  一旁的高野壮着胆子说:“有人行刺大人,不是小事,我们要不要……”
  藤真冷笑着打断他:“那位高手也不是你们应付得了的,还是干你们份内的事,把这时收拾好,明天记得找人来修补房子。”也不等这些人为睡眠哀求,就拉着花形出去。
  从头到尾,这位翔阳府衙的正统主人,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花形身不由主被他拉出来,口中直问:“藤真,去哪里?”
  “笨蛋就是笨蛋,还能去哪?这么晚了当然要睡觉。”
  “睡觉?”
  “是啊,我的房间弄成这样当然不能睡了,自然要去你房里。”藤真说来理所当然。
  花形只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知藤真是恐他有危险,必得与他同房而睡贴身保护,才能放心。他这里心中万千温柔,想要说些话出来。却被藤真拉得脚不沾地地走路,连呼吸都有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藤真直拉他到了睡房,关了房门,才冷冷说:“我估计和你结仇最深的泽北最有可能雇凶杀你,你以后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再去和人过不去,惹麻烦上身了。我不想做你的终身保镖。”
  花形此刻心头一片温柔。听他此言却仍是摇头:“不行,那些事不能由着他。”
  藤真大皱眉头:“他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如此难以容忍。”
  “他用来修河堤的料有假,一旦遇上洪水,很可能会……”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历来修河务都是肥缺中的肥缺,谁不是在堤料上做文章的。这种事,别说当官的知道,就是一般老百姓也知道。你以为个个官都象你,蠢得不懂为自己打算。”
  花形真真不知如何对藤真讲道理:“他还在河堤旁广植树木。”
  “这很好啊,我也听说过治河应该多植树,树多了对抵御洪水有好处。”
  “问题在于翔阳一地土质松软,反而不宜种树。否则一旦洪水来袭,树身受到洪水冲涮,而泥土又固不住树体,最后不但树要被冲倒,还会带着流失许多泥土。他不管翔阳地质,只按着治河要略死来,只怕适得其反,我当然要和他争一争。可他不但不听,反而骂我不懂治河,干预河务。”
  “行了行了,我对治河不懂,也没有兴趣,我只是劝你,以后识时务为俊杰,不要四处结仇。否则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人家请出什么人来对付你?”
  “你认出他了?”
  “刚才交手太快,夜色又昏暗,我们都没能看清对方是谁。我们只不过交手了七招,已经各出绝招也各遇险招了,他挑断了我的发带,我削断了他的头发,又刺伤了他,若不是他对你发针,使得我回身相救,他哪里逃得掉。不过我却能猜出他是谁。因为这样的针,三年前我也见一个人使过,而且还因为一时不查,受过他的暗算。”藤真说着拔开额前的发,露出额上的伤痕。
  花形看得啊了一声:“不象是针伤啊?”那样明显的一个伤痕,又伤在如此要害的部位,花形虽明知已事过境迁,想来仍是心痛。
  “针伤当然小,但是针上的毒使伤口溃烂,所以看来十分严重。如果是你这个文弱书生中了这样的针,只能去见孔圣人了。幸好我身怀绝技,武艺高强,稍稍花了些时日就将毒逼出来了。”他把自己辗转床弟足足三个月,忽冷忽热晕晕沉沉差一点见阎王的内容全部省略了。藤真健司何等聪明人。怎么会象这个笨蛋官一样,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呢。最重要的是,他太明白这个胆子大到足以把天下的高官全得罪的笨蛋听了他中毒待死的事绝对会吓得面无人色。
  可即使是说得如此省略,花形的脸色也已够苍白了。
  藤真失笑:“文弱书生就是文弱书生,这种小事就吓成这样。我们行走江湖风里雨里,每天都有可能会和不知名高手对敌,中人暗算,身受重伤都是常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花形深深吸了口气:“对你来说,和那些超一流高手对阵,不顾生死地打架都平常地象吃饭睡觉。”
  “对啊,这种事本来就和吃饭睡觉一样天天有的。”藤真觉得这个笨家伙真是莫名其妙至极。
  花形却在这一刻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本来一直在为自己委屈了藤真而内疚,有时甚至想还是让藤真离开,不要让他受这样的孤单寂寞才好。如今却终于决定一定要留住藤真一生一世。藤真留在他身边,最多是有时候碰上莫名其妙的刺客。而这种事绝对不常有,至少他活了二十八岁,今天才第一次碰到。可藤真如果重新踏上江湖路,每天都可能与不知名高手比拼,随时可能会丧命亡身。如果让藤真离去,光担心他是不是又碰上了敌人,就可以让自己茶不思饭不想,什么公务也办不了,最后忧心过重而亡了。
  可怜的藤真却万万想不到,只在这一刻,已注定他一生一世,也无法离开这个他口口声声讨厌至极外加恨得牙痒痒的笨蛋官了。
  藤真只是觉得花形的脸色异常古怪,不知他心中正在打什么主意,才要开口问,花形素知藤真性子,若让他明白自己的打算,那还了得,忙抢先说:“你还没有说,那刺客是谁呢?”
  “他叫南烈,是个行事诡异之极的高手。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闻其名而色变。不过比起我来当然差一大截了。”即使是在对花形说明对手可怕的情况下藤真仍不忘捧自己一捧:“他这个人百无禁忌,什么都干。杀人也好,越货也罢,黑吃黑也行。如果有人肯出足够的银子,多奇怪的事他都肯帮人做。在江湖上结下的仇家与我相比都只多不少,只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当年他就曾与我同时打一大批官银的主意。后来居然黑吃黑吃到我头上了。我与他交手三百招。虽说他是难得的高手,但终究不及我,眼看就要败亡在我剑下,却暗中飞针偷袭我。我一时不查中了他的暗算,让他溜了。我一生难得吃亏,自然后来满天下地找他要报这一针之仇。无奈他知我利害后处处躲着我,不让我找到。这一次居然撞到我手里来了,我来不及看清他,他必也不曾看清我,可那一针已暴露了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让他第二次从我手上逃走。”说到这里,藤真更是又怨又恨,都怪这个花形透。一时心中气闷,也没兴致再说话,扔下毒针,脱了长衣,上床睡觉去了。
  花形叫他七八声也不闻他搭理,知他又在发些个莫名其妙的闲气。只是好笑。因这一日操劳政务,又赶往陈家救人,回衙后才刚入睡又被藤真恶意吵醒,此刻也觉倦意阵阵。忙也宽了外衣,上床想要休息。
  谁知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被藤真推醒:“你听着,从现在起,银器都要随身带。在衙里的饮食由我替你负责验,尽量避免在外面吃东西,万一要吃,也要先验过了。”
  “有那么严重吗?”
  “笨蛋,现在你的仇家是收买了江湖人对付你。这个南烈行事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在人饮食中下毒也是他常用的手段。你要不懂防范,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好!天晚了,睡吧……”
  良久,又是藤真将他推醒。
  “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你每天要和我睡在一起,还有不许到外面留宿。”
  “好,好,好困啊……”
  又是良久,“喂,以后记得要少出门。因为这一次不知别人会请多少江湖人对付你。我不能让人认出和你在一起,所以不能陪你出去。万一要出去,记得多带身手好的人护着。不可到偏僻的地方去。”
  “好,好……”
  良久,良久。
  “在府衙的时候不要乱走,免得我顾不过来,最好别离开我三步之外。”
  “好……”
  可怜的花形透这一晚是完完全全泡汤了。
  寂静的夜里,从这位翔阳父母官房里不断传出一个本应干脆爽利的武林高手唠唠叨叨反反复复的叮咛,而这个又累又倦的花形大人除了说好之外,半句怨言也不敢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