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21 16:00      字数:4857
  黑白情缘(上)
  作者:老庄墨韩
  看多了花藤,发现许多故事里都是由花形在全力守护着藤真,喜欢反其道而行的我,想试试由藤真来守护花形又如何。可能这不会合大多数人的胃口。不过偶合换换菜式不是很好吗?当然这只是最初的设定,至于以后情节会向什么方向发展,连我也不知道。
  '花藤'《黑白情缘》之一
  苍凉古道上,有一辆马车,七八匹马在奔驰。
  骑马的男子个个身着劲装面目剽悍,而赶马车的却是个面目英挺,神色沉郁的青年。
  马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着月白长衫容貌方正英俊,神情高贵大方的男子。只是时不时会神不守舍望着车外发呆,一看就知是个心事重重的人。
  另一个却是身形娇小,一身黑衣,蜜色头发,满脸泥污,看不清样貌,但一双眼却精灵无比看来象个大孩子的人。
  他和那白衣人又自不同,又说又笑,又闹又叫,这一路行来,只听得他一个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响个不停。便是那另有心事的白衣人也自常被他逗得发笑,暂时忘了心中烦闷。
  这白衣人姓花形,单名一个透字,本是翔阳的太守,此次有事上省城拜见府尊大人。
  外面那个架车的人叫长谷川,是花形家自幼长大的仆人,为人勇武有力,对花形忠心耿耿,而花形也向来视他如兄弟。
  而那一个蜜色头发的少年却是他们前两天在路上遇见的想搭便车的人。
  长谷川见此人来历不明,一身脏污,不愿理会他。可花形却天性仁善,见这少年一身风尘,只道是贫穷人家的子弟,不知因何故流落至此,看他的样子必是受过不少苦的,不忍他在这古道上一路走回去,因此就让他上车来了。
  这少年自称叫做小真,上车以后就一直说笑个不停,听说花形是个官也不害怕,而且还死不肯洗脸,整日里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视长谷川的白眼如无物。
  花形本来也年青,有个少年人做伴原是好事。他素来又是最不喜摆架子的,这个少年不把他当官看,他反而高兴。有这少年在身旁说笑,本来忧虑的心竟是舒畅了许多。听着小真清脆的话语,看着他精灵的双眸,竟无由得十分喜欢,纵见小真不肯洗脸,也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并不相强,也不嫌他一身脏肮破烂,只是对他亲切温和,关心照顾。
  但今天,不论小真如何与他说笑,他都愁眉不展,时时望着外头,若有所思。
  便是小真也未免不耐烦了,有些嗔怒地说:“还有两天就到省城了,花形大人该不是已经急不可待了,不愿再和我这等低贱人物相处吧?”
  花形轻叹一声,是啊,还有两天就到省城了。
  他忽然伸手打开一旁的一个箱子,从中取出一锭金子交给小真,柔声说:“小兄弟,进了省城我就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自己要保重。”
  在外面驾车的长谷川时时注意着里面的动静,眼见花形如此做为,忍不住大声叫:“大人。”
  花形只是淡然一笑,但熟知他性子的长谷川已知他的决定不能更改了,心中忍不住暗叹,这算是哪一档子事,都还自身难保了,偏要顾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小真有些讶然望着手上的金子,这么一锭金子,已是极大的财富了,这个人与自己无亲无故,何以一路上对自己关怀照顾,还赠以黄金,而且为什么他的神情会这么不对劲,那个长谷川又是什么意思?
  他心意一动,冷笑一声;“老爷不喜欢与我这样的下等人混在一起只管开口,我虽然穷,也不至于到了省城还缠在老爷身边就是。”
  花形叹了一声:“你误会了。”却又不想再多说自己的情况。
  长谷川则忍不住叫着:“大人自身有难还顾及你这个小子,你却如此不识好歹。”
  小真哼了一声;“你们当官的只要一天到晚坐在百姓身上做威做福就行了,还能有什么难?”
  花形苦笑一声,若是不当这个官,也就不会有今天之事了。
  长谷川更是恨声说:“我们大人就是因为没有骑在百姓头上做威做福,反而一心要为着百姓办事,才落得如此下场。”
  小真讶然望向他。
  “今年翔阳受了蝗灾,大人一心要救百姓,向朝廷发了告急文书,想求得户部拔款救灾,谁知附近各处的官为了粉饰太平全部匿灾不报,朝中诸臣一看,同一个地方,只有我们大人上了告急书,只以为我们大人是谎报灾情,要骗朝中的救灾款,于是发下斥令,由省城的几位大人主审此事,目下我们大人其实是被解上省城的。你别看外面几个人对我们大人客客气气的,其实他们是来解我们大人上省城的官差,只是因为大人向来爱民如子,他们也十分敬重,所以倒比那些狗屁当官的更加看重大人。”
  小真不解:“为什么其他的官不肯报灾。”
  长谷川愤然:“当官最怕遇上灾变,上头一知道有了灾,就要问你是如何处置的,可有饿死人,可有病死人,上上下下是否都处理得好。稍有不慎,就会给上司留下不能干的坏印象,留下不好的政绩,影响日后的升迁,所以出了什么大事,只要能瞒都尽量瞒着上头,谁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小真啊了一声,一直也并不看得起当官的,只是想不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这世上的官真是最最肮脏可鄙之人,只是眼前的这一个似乎是例外,他身处如此困境,竟还会善待自己这么一个素昧平生,一身风尘的外人,真真古怪了。想着想着,不由得暗自打量花形,惊觉这个青年官员,真真眉目英俊不凡,怎么这几日相处竟没有查觉到。
  长谷川心中闷得久了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我们没有办法,只得把花形家历代的家产全部变卖,再铸成金锞子,带到城里来准备打点那些大官。就算大人这一次官位不保,只要还得个安然的身子,不必下在牢中也就好了。可怜花形家虽尚有些家资,但大人一直用来救济贫民,剩下的已然不多了,这些不知是否够填那些大官的牙缝,偏大人还把要管你这不上进家伙的家伙,连救命钱也分给你。你还……”
  “长谷川,不要说了。”花形心中暗叹,自知这一次凶多吉少,自己的这些钱物,未必打动得了那些上位者,于其浪费在那些人身上,何不用来帮助别人呢?再者,不知为何,初见小真这个一身风尘的疲累少年时,就莫名得产生一份怜惜之心;不忍这年少稚真之人独对人世风霜。也庆幸遇上了小真,有他在身旁说笑,这几日倒也并不十分忧愁。当下向小真一笑:“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小真悠然一笑:“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的金子。”
  花形一呆,小真已笑说:“你车上带了一箱金子,就不怕引来强盗吗?”
  花形失笑;“小真你年纪小,必是听得太多人说起强盗,一到荒凉的古道上就怕了,这里离省城只剩两天的路程,哪里会有什么强盗?”
  小真目光射向车外,淡淡说:“这倒未必。”
  话音未落,忽听呼啸声起,一连十几骑人突然涌到路中间,把前路堵住。
  这一边几个差役与长谷川纷纷勒住马。
  花形素来是个书生,虽当了一段时间的官,也是在个安定的城中理事,从不曾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一呆:“出了什么事?”
  小真急说:“瞧我这张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居然真碰上强盗了。”口中这么说着,口气里却无半点惊怕,哪里象个不知世事的少年。
  这里众人还不及反应过来,那边已有人高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这边湘众人还以为到了戏文里,不曾弄明白出了什么事。
  小真已是大皱其眉:“我的天,这么老掉牙的话还有人照本宣科,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真真丢尽了天下强盗的脸。”
  只是此时花形与长谷川的注意力全被外面突然冒出的强盗吸引过去,全然没有发觉他的反应实在太过不同寻常。
  不知是哪个差役大声说了一句:“你们这干匪人,竟敢目无王法……”
  这句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所有人都忙着应付对面射来的乱箭。这些人手忙脚乱,护得了自己就护不了马,座下的马倒地,他们也跟着失去平衡,情形狼狈至极。
  而长谷川也无法以一人之力挡下乱箭,已有三两支箭射入了车中。长谷川急得大叫:“大人伏倒不要动。”
  花形本能得要依长谷川的话做,可是目光触及身材弱小,如此无助的小真(注,所谓无助,只是他自己的看法。)心中一动,这些人都是他箱中的金子引来的,与小真无干,是自己当日要与小真结伴同行,才使小真陷入险境,岂能让他受害。想到这里,忽然张臂抱住小真,用自己的身子护卫着他,以免他为流箭所伤,口中柔声说:“小真,别怕,这些人只是为了钱。只要把金子给他们,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了。”
  小真忽见花形向自己扑来,不由一呆,一时竟未躲开,虽知他并无恶意,但感觉到他强烈的气息离自己如此之近,大违素日的习性,一时心中生怒,手掌一翻就待拍出,耳边偏偏忽传来这么一番话,素来不算心软的自己不知怎么竟硬是打不出这一掌。这哪里象个官,世上竟会有这种官,真真稀奇了。
  花形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一箭迎面射来,本能得抱紧小真,自己反正是在劫难逃,只要不连累眼看的人也就好了。
  忽觉手上一麻,不知怎么全身一松,被他抱在怀中的小真竟脱身而出,而那射向自己的箭也变魔术一样到了小真手中。
  小真冲着木木呆呆还没明白过来的花形一笑,忽然以鬼魅般的速度到了车外。双手如飞变幻,身形更是如追风掣电一般闪动,所有射来的利箭都被他双手接下。
  对方的箭停了下来,不知是射完了,还是因太过震惊而忘了继续射箭。
  小真微笑:“我是藤真健司,来而不往非礼也,今趟要还礼了。”说着举起手来欲掷箭。
  那帮强盗忽然发一声喝,纷纷滚鞍下马,俯伏在地:“不知先生大驾在此,否则万死不敢冒犯,求先生念在不知者不罪饶小人们一次。”
  藤真失笑“饶了你们倒也不妨,只是我的马都被你们射死了,我们可怎么行走。”
  众强盗纷纷让出自己的马匹来。
  藤真笑笑挥手,众强盗如获大赦,连头上的汗也不敢擦一把,就飞也似得跑走了。
  藤真一笑回头,看到身后这一干人个个目瞪口呆,成了泥雕木塑,这其中嘴巴张得最大,眼睛瞪得最圆,非花形莫属了。
  藤真走过去,看了看,摇头,这种笨蛋,居然还是个官,真真奇哉怪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回魂了,回魂了。”
  花形回过神来,万万料不到这个陌路相逢只因自己一时恻隐之心容许同行的风尘少年竟是如此异侠剑仙一流,而自己刚才居然傻得想要保护他,现在又如此失态,一时万分羞惭。只得深施一礼:“多谢大侠相救之情。”
  藤真失笑:“你弄错了,我才不是什么大侠。”他忽然贴近花形,一双明眸逼得花形手脚没处放一字字说“其实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强盗,这一次也是为着你的金子来的。”
  花神被他美得出奇的眼眸盯得失神,好不容易才找回思路:“阁下风尘异人,游戏人间,何必再戏弄我这等凡夫俗子。”
  藤真暗中叹气,为什么每一次他戏弄人骗人都轻而易举,可要是说了真话反而没人相信呢?
  他冲着花形诡异得一笑:“笨蛋官,看在这是你的救命钱的份上,我就不抢了,你好好保重吧。”
  话音未落,人已远远掠去。
  花形急着扑出车来,连叫了好多声,犹自叫不回他的人来。一时间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得这样的人物,不由有些痴了。
  幼时读游侠列传,总会为书上那快意恩仇,千金一诺的英雄侠士所感动,长大了眼中所见也不过平凡世人,有时也会怀疑,世间真会有那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传奇人物吗?直至今朝,看得那个少年人,出入于箭影之中如无物,意态潇洒自如,一声报名,令得群凶俯首,不敢相抗,原来这世上竟真有聂隐红线虬髯客昆仑奴一流的人物。一时间心中无限羡慕向往,自思自己多年苦读一心想仗胸中所学治国安邦救百姓于水火,可到如今才知道圣贤之道救不了百姓感动不了掌权者,更无法在白刃加体时保护自己,忆及藤真淡淡一语慑服群凶的风范,不免心中自怜自伤之至。
  这时,旁边一个差役长叹一声:“想不到把我们从强盗手中救出来的,竟是天下第一的强盗。”
  花形一怔,失声:“什么?”
  另一个差役接口:“大人一向在翔阳忙于如何使百姓过得更好,可能不曾象我们省城里的人一样听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