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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翰道：“没错！这位田螺姑娘。就是咱们的黄大小姐！”
  黄晓莺帮乔智倒了一杯热茶，白了他一眼：“崇拜老大，当然要表现在行动上，你看你，一天到晚就围着咱们新来的美女小璇，哪有功夫做这些事情。徐姐也在忙着莎莎高考，小璇刚来，很多东西要熟悉，你们都没空。我不做谁做啊？难不成让老大回来自己打扫收拾？哼！不收拾到罢了还说风凉话！”
  孙翰急忙连连作揖笑道：“我的姑奶奶，我这是举报田螺姑娘的端庄贤慧，难道也有错啊？如果我来做，老大最多说一句：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勤快了？你做就不一样了，老大心里会暖洋洋的。毕竟，老大刚刚经历情变，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温暖了！”
  徐佳急忙白了他一眼：“小孙！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
  乔智笑道：“什么哪壶不开？我听你这话中有话啊？”
  徐佳道：“老大，你不用瞒我们。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徐佳低声道：“老大，我们已经知道你这一次外出休假的真正原因。你走地那么匆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而且手机一直关机。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们都很担心的。其实，说句马后炮的话，我觉得那宋韵霞根本配不上老大你。这种女人，分了就分了，不用在乎！”
  乔智心头一酸，勉强笑道：“你们都听谁说地？”
  黄晓莺道：“嫂子……，啊不，宋小姐，大半个月前，她到局里来了，问说去了哪里。知道你不在后，就哭着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放在你抽屉里了。她……，她还叮嘱说希望我们好好照顾你……”
  乔智忙打开抽屉，果然，里面有一张便条，字体娟秀，正是宋韵霞的字迹，拿起一看，写的是：
  “老公，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那天分手后，我以为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可我后来才知道，我没办法放下你。我当时只是心伤，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能在我身边，才做这个决定。现在看来，我是自欺欺人。
  分手那晚我哭了一晚，第二天，我忍不住回家里找你，可你不在，电话也打不通，我以为你出差了。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我们家里等你回来，没睡过一个好觉。想你的时候，只能哭着看我们的照片。
  老公，你知道我在等你回来吗？
  苦苦等了两个月，等不到你回来。后天，他就要返回美国，要我明天和他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昨晚，我最后看了一遍我们的照片，哭着一张张看完，一张张烧掉。回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心如刀绞，我好想你，好想你带我走，远远地离开这一切！无忧无虑地在一起！
  今天我打你的电话，依然关机。到单位找你，依旧没有回来，也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只能走了。今生我们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多保重！
  你永远地霞”
  字条上斑斑泪痕，已经干涸了。
  乔智手一松，字条无力地滑落，飘荡着，像一只孤独的亡魂，清幽幽落在了桌子上。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机，片刻，响起一长串的未接来电短信提醒铃声，那是乔智设定专属于宋韵霞的提醒彩铃：“老公，看短信呀……！老公，看短信呀……！”
  徐佳望见乔智伤心欲绝的神情，大声道：“老大！这样的女人在乎她做什么！”她似乎对宋韵霞甩乔智很不满：“这假惺惺的狐狸精！老大对她那么好，上次侦破水库爆炸案，九死一生的时候，还在想着她给她打电话，她呢，自以为攀了高枝，结果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乔智正听着那彩铃黯然神伤，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报应？什么报应？韵霞她怎么了？”
  “老大！都分了手你还想着她啊？”
  “她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还不知道？”
  乔智摇摇头，一个心已经悬了起来，他发现，离开了这几个月，原以为已经淡忘了这段感情，没想到却只是被深埋在了心底，一有机会，就会重新生根发芽。
  “她出车祸了。”徐佳道：“我们本来一直不知道你们已经分手，还挺关照她的。出车祸地头一天下午，快下班了，宋小姐来单位找你，知道你休假走了，就写了一张便条让黄晓莺转交给你，然后哭着走了。我们觉得她神情怪怪的，就看了这便条，才知道你们分手了。第二天，我们接到了交警打来的电话，说她出车祸了。交警是从她的手机通讯录上找到了你的手机号码和办公室号码的，打你手机打不通，打到办公室来。我们听说她出车祸了，还是赶去医院急救中心看看情况，正好那高医生的父母也都在。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她要和这高医生结婚去美国。去民政局登记回来路上出了车祸，是那高医生开车，结果迎头撞上一辆东风五十铃，高医生和宋韵霞的父母都当场死亡，宋韵霞头部严重受伤，两天后被确定脑死亡，这段时间一直靠生命支持系统维持生命。不过，心脏已经很衰竭，医生确定她恐怕就这几天，心脏会因衰竭而最终停止跳动。”
  乔智顿时呆若木鸡站在那里。
  黄晓莺心头一酸，低声道：“老大，你别太难过了……”
  “她……她在哪家医院？”
  “市医院。”
  “谁在照顾她？”
  “医院的义工。”
  “什么？韵霞地父母去世了，可高医生地父母还在啊？他们不管韵霞？”
  “他们说了，他们没有义务照料她。”
  “胡说！他们都已经登记结婚了，她就是他们的儿媳妇，他们有义务照看她地！”
  “没登记成，那高医生的父母说了，他们去了民政局准备登记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双方父母劝也劝不住，所以没登记成，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高医生的父母说既然还没有登记，那宋小姐就还不是他们高家的儿媳妇。所以他们没有义务照料宋小姐。只留了两万美元给医院作为宋小姐的治疗费，算是人道捐赠。”
  第159章　生与死
  “不对！”乔智怒道，“就算不是他们儿媳妇，开车的总是他们儿子吧，交通肇事的赔偿责任应该承担！两万美元能做什么？还人道捐赠？”
  “是啊，咱们交警大队的也是这样和他们交涉的那老两口这才又拿了一万美元。说再多没有了，如果不服，可以去美国告他们。反正他们儿子也死了，有本事就在美国打官司。”
  “在中国交通肇事怎么跑美国打官司！他们讲不讲理？怎么起诉法院告他们？”
  “谁起诉啊？老大！人都死光光了，谁来管这件事？再说了，这老两口联系了美国领事馆，是领事馆的人护送他们出境的，临走还撂下话了：想打官司奉陪，中国美国都成！然后带着儿子的骨灰飞回美国去了，扔下宋小姐在医院没人管。”
  乔智傻了：“韵霞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黄晓莺低声道：“她父母都在车祸里死了，她没有兄弟姐妹，交警大队的联系了她的其他亲属，这些都是些远方亲戚，他们本来听说有三万美元，都来了，可又听说这些钱全部给了医院用于维持宋小姐的生命支持系统了，而且每天差不多要花掉一千美元，到头来没什么分的，还要承担烧埋后事，就又躲得远远的了。反正他们也没有法律上的抚养义务，所以，也拿他们没办法。现在钱估计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乔智站了起来：“我要去医院看看她！”
  孙翰忙道：“老大，你不去先报个到，刘队他们都还等你这侦破那连环奸杀案呢！”
  “他们都搞不定。难道我去就有办法吗？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乔智匆匆出了办公室。
  黄晓莺道：“我陪你去，我知道地方。免得你到处找。”
  乔智点点头。两人下楼来到院子，乔智的警车还停在车库里。上了警车，来到了市医院脑外科住院部病房。
  推开重症监护室病房门，只见高高低低地各种仪器中间，一张病床上，仰面躺着一个女子，身上连接着各种导线。一头秀发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双目微张一条缝，望着天花板。
  乔智几乎认不出这就是那么美丽温柔地宋韵霞了，整个人已经完全消瘦变形。
  一个老妇人正坐在床边打盹，听到推门声，惺忪地张开眼睛，瞧向他们：“你们是……？”
  黄晓莺道：“我们是病人的朋友。来看看她。这是医院请的义工，负责照料宋小姐的。”
  乔智仿佛没听见，他哀伤地望着宋韵霞那已经消瘦得变形的脸，慢慢走了过去。
  那老妇揉了揉眼睛，起身搬来两根凳子给他们坐：“宋小姐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医生说。主要取掉呼吸机，她立即就会……，唉！真是可怜啊！”
  宋韵霞的床尾的病人情况卡片上，写着“重度颅脑损伤，脑死亡”。
  脑死亡！这几个字如同当头一棒，让乔智站立不稳。黄晓莺急忙扶住他在凳子上坐下。
  乔智呆呆地望着宋韵霞。轻轻捧起她地手，那曾经雪白娇嫩的手掌。已经变得蜡黄且枯瘦如柴。
  乔智轻声唤道：“韵霞，是我。我是……是乔智啊！我来看你了……”
  没有任何反应，那曾经是美丽动人的眼眸，没有任何生命的光彩。
  乔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把宋韵霞枯瘦的手掌放在双手的手心里，贴在脸颊上，望着她地脸。
  那张脸蛋，曾经是那么的妩媚，羞红满腮的样子，灿若夏花的样子，神采飞扬的样子，娇嗔带怨的样子，一一在乔智眼前浮现。可此刻，她眼窝和两腮都已经深陷，颧骨突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座雕塑，…某个蹩脚的美术师用干涩地泥土做成的有几分可怖的雕塑。
  乔智的眼眶里终于涌满了泪水。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宋韵霞那只剩下皮包骨的脸颊，手掌一颤，无力地滑落下来。
  随着手掌地滑落，他地泪珠也终于无声地滚落。
  泪光盈盈中，他发现宋韵霞的脖颈上，有个闪闪发亮地东西，外形非常的熟悉，却原来是一根铂金项链，项链地吊坠，是一个同心。他伸手过去，将那吊坠同心反过来，上面果然刻着两个字母：“Q…S”。
  这是乔智和宋韵霞姓氏汉语拼音的第一个字母。是他们俩相爱决定同居的时候，乔智给她买的，让店家镂刻上去的。
  她竟然还戴着这根项链！在和另一个男人准备登记结婚的时候，还戴着自己送她的这根项链！
  乔智望着宋韵霞石雕一般的脸，他知道，脑死亡是真正的死亡，是不可逆转的，随即而来的心脏衰竭会很快来临。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虽然现在她还有心跳，其实，美丽如斯的韵霞，已经真正永远地离开自己了！
  乔智捧着宋韵霞的手，无声地流着眼泪。
  黄晓莺坐在一旁，也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智才站起身，说道：“我想去问问医生一些情况。”
  “我陪你去。”黄晓莺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说。
  两人来到医生办公室，一个正埋头写病历的医生瞧见他们进来，疑惑地问道：“你们找谁？”
  乔智低沉的声音道：“我叫乔智，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法医。我是因车祸脑死亡病人宋韵霞的未婚夫。”乔智将工作证掏出来递了过去，“前段时间我出差外地了，不知道情况，所以现在才赶来。她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哦！”那医生接过工作证看了看，转头朝里间叫道：“张主任！那个脑死亡的病人的家属来了！快请坐！”
  乔智和黄晓莺坐下。不一会，从里面出来一个老医生，看了他们一眼。
  先前那医生把乔智的工作证递给这老医生，介绍了乔智的身份。
  老医生看了看工作证，递还给乔智：“原来是乔法医。我是脑外科主任，我姓张，这位是病人的主治医生王医生。王医生，你介绍了宋韵霞的病情。”
  “好的！”王医生翻出一本病历递给乔智：“病人宋韵霞的全脑呈现器质性的损伤，无自主呼吸，脑干反应消失，脑电波消失，经颅多普勒超显示脑死亡。”
  张主任也叹了口气：“乔法医，对你未婚妻的遭遇我们很同情，你也是搞医学的，应该知道，像你未婚妻这种情况，其实人已经死亡了，她现在的呼吸和心跳，完全依赖呼吸机和生命维护系统。这将耗费大量的金钱，每天将近一万人民币。而且要耗费大量人力监护救治。这种维护，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