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节
作者:
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21 15:54 字数:5074
立时一旁的卿十七抽刀架在了叶正乐的脖子上,叶正乐自然闭嘴。
秦芳顿在了南宫瑞的面前:“你应该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南宫瑞看着她的眉眼脸上充盈着苦涩:“杀我?”
“没错!”当下一把短小而锋利的手术刀出现在秦芳的手中:“我卿家世代效忠,却敌不过你心黑暗,卿家一夜颠覆,忠义王变为阶下囚,流放苦地还不够?你竟然和你那挟私嫁仇的老娘一起出手杀我父亲。今日,我必然用你的血来祭奠他……”
“慢着!”南宫瑞立时眉眼一挑的高喝:“我没杀你父亲!”
“没杀?”秦芳登时眼死死地盯着他:“你以为你不认就能活吗?”
“我活不了,可我没杀!”南宫瑞急声说到:“卿欢,我承认我娘恨死了卿家,也一心想灭了卿家,我更是没有怎么拦着!可是!”
南宫瑞的话猛然顿住。几秒之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的说到:“可是,我偏偏对你动了心,生了意,我再下不了杀手!”
“哈哈,听起来真好。可不是你下的杀手,我爹何以在流放时被人刺杀?你以为你把他不声不响的杀了,就可以在我的面前抵死不认吗?”
“卿欢!”南宫瑞扯了嗓子:“你要真认为是我,那你杀吧,我反正今日是死定了,我有必要和你抵死不认吗?我只是没杀他,没杀!”
“我亲眼看着衙役入宫汇报再没出来,我更看着他的妻子离奇失踪,别说这些,不是你做的!”
“什么?”南宫瑞愣住:“什么衙役入宫,什么妻子失踪?”
秦芳一顿,随即冷笑了一下:“看来你是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母亲做下的吧!”
南宫瑞僵住,随即眼一闭:“你杀吧!”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可能去阻拦母亲的仇怨,但现在听来,母亲依然背着他做了太多的事。
看着南宫瑞陡然不再抗辩,秦芳立时明白,南宫瑞没说假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只是现在明白是他母亲做下的,便选择替母受过。
“你,真的不知道。”秦芳说的是一句陈述,而南宫瑞听来以为是疑问,当下睁眼说到:“没错,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杀了我吧,我,给你父亲赔命!”
“该赔命的是你母亲。”秦芳说着便是起身。
她不算十足的好人,也不是绝对的圣母,但谁的错她找谁,所以她自然是要找盛岚珠去算账的。
“等一下!”此时南宫瑞忽然言语:“我只有一个疑问。”
秦芳闻言驻足扭头看着他。
“苍蕴,苍蕴到底许了你什么?”
今日,他把希望给了那个男人,但结果,却是满满地失望。
面前立着的是赢家卿欢,他自然想问一句,到底苍蕴又给她许下了什么。
秦芳一愣,随即眨眨眼:“为何这么问?”
“他说了会助我做赢家的,可现在……”他苦笑,结果不言而喻。
秦芳闻言唇一抿,随即捏了捏手里的手术刀。扭头不答向前。
看着秦芳的背影,南宫瑞愣了几秒,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荡的整个大殿都是酸涩的味道。
“我真傻。我真傻!”南宫瑞在大笑里泪肆虐:“说什么江山美人,说什么助我,唱一出假戏,结果,原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一句话回荡在大殿里,也响在秦芳的耳旁。
刹那间,秦芳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苍蕴离开时对她强调的那两句话:我要江山,也要你!我喜欢你,发自真心的喜欢。
眼有一抹湿润。她已经明了,今日她的兵临城下,清君侧的成功,依然不是她一个人领着大家完成的,依然是苍蕴暗地里铸就……
吸了一下鼻子。秦芳迈步出殿:“把人按规矩收押,我,去去就来!”
不管内心对苍蕴是什么情感,这会儿,她得先去算账,她辛苦的带着卿家回来颠覆南昭,为的就是算账。为的就是给卿岳一个交代后,自己能安心的离开卿家去完成任务,所以她大步向前直冲太后的宫殿,她要去找盛岚珠算账。
“唔……”一声不清不楚的哼唧之后,大殿里传来“他自杀!”“咬舌了”的话语。
秦芳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停步。因为南宫瑞的死,她丝毫不怜惜,她无动于衷的就像最初与他大婚那日的初见一般,他的无动于衷。
因果报应,这大约就是最好的报与偿。
南宫瑞咬舌自尽。他选择了这样的死,不是他知道自己未来必死无疑,而是那一刻他彻底的明白,从一开始,他就是苍蕴手中一个棋。
他输了,输的干干净净,输得一败涂地。
众人的处理中,叶正乐看着南宫瑞嘴角溢出的血,眼暗了下去,他的口中轻喃着几个字,在一片嘈杂纷乱里,根本无人听清:“我们……都着了……他的道……”
……
一室腥臭,满目狼藉。
当秦芳来到盛岚珠的身边时,她有一些惊讶,因为她没想到,那个咄咄逼人一心置卿家死地的太后,竟然是这个样子。
面容枯槁,身瘦如柴,她躺在臭烘烘的大床上,眼窝深陷目色呆滞。
脑袋里,是医疗系统的自动提示,让她明白,盛岚珠已经瘫痪且神志不清,并且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她盯了盛岚珠片刻后,收起了手术刀,转身离去,任凭脑袋里系统报时里谴责着她的不救治。
她今天不救治的人很多,南宫炔,南宫瑞,再到这盛岚珠。
系统不分好坏,只叫她救,可她却可以做选择。
该偿还的偿还,该报的报,她从来就不是圣母,会连恶人也救的。
……
三日后,狼藉的南昭有了新的皇,坐在轮椅上的韩文佩,被甄大夫推着出现在大殿上,接受朝臣的拥护与叩拜。
此刻,他已经改了名字,叫做南宫佩。
而秦芳以卿家家主的身份,向他单膝下跪,表达着卿家的奉迎与忠心。
新皇登基,南昭战事平,侯楚国没来得及吞噬,卿家的铁骑更巡守在边疆保持着山河的安稳。
只是,皇权落在了一个稚嫩的手中,他更需要立刻对所有的叛者做出处置,结束这场山河之乱。
哪怕死的死,伤的伤,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可处理的了。
“族长,宫里传了话来,陛下说,叶正乐临死前的遗愿是,他想见你一面。”
站在卿王府院落的里的秦芳闻言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卿十七:“见我?”
“是的。”
秦芳点了点头:“知道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想,也许这老头,临死前,想要悔过,会对当年对自己的诬陷之事说点什么,好讨还些什么。
虽然她没兴趣当一个原谅者,但既然是他的遗愿,去一下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去了,但,她没料到的是,叶正乐竟然对她说了那样一句话……
第二百九十四章 和亲,你选一个?
“其实一切都是临时起意。”看不到生路的叶正乐,脸上并没多少哀伤,也没多少眷恋。
身带重枷与镣铐,他坐在地上,背靠栅栏,言语的悠长气息,就像闲得没事干的老头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同对门的小孩子讲自己当年的故事一般,懒散着。
“什么?”莫名的开端,让秦芳挑眉。
“我是侯楚国的人,也的确一直在为侯楚筹谋,但事实上,先皇的死,真的是临时起意,更甚至,对你的发难,都和计划的不同。”
叶正乐幽幽的讲着,讲着他多年如何的计划筹谋。
“……本来,我安插在你府中的人发现,你那继母安插了人手试图将出府的你劫走绑架,好使的她的女儿替你出嫁成为太子妃。但我安排的人,则是要污你清白,让卿家和南昭之皇之间,生下嫌隙,就此再难君臣一心……可是……”
“可是你计划落空了。”秦芳记得那个被电成焦炭的混蛋,更记得她若来迟一步会怎样。
“是的,落空了,你回到了王府,我的人不但没回来,还下落不明,怎么都找不到,当时我就想到,应该是你们卿家发现了吧,总之出手失败,计划搁浅,可是,那天晚上,我家里来了一个客人。”叶正乐说着回头看向秦芳:“一个身份非常尊贵的客人。”
秦芳看着叶正乐眼里闪过了的一抹笑色,无端的心头有些不安,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叶正乐等了几秒见秦芳并不开口询问,只得自顾自的讲下去:“那个人告诉我,流言蜚语可以置你于死地,而那种不明不白更能离间皇室与卿家的情谊,然后我连夜做了安排,流言四起,金钗入手。我什么都安排好了,结果,却想不到,你竟然一样一样的破了我的流言大计……”
秦芳的右手下意识的攥了一下。当时若不是她有这个右臂,那一枚钗,真的就会置她于死地,令她百口莫辩。
“事已至此,不得不动,所以当晚,我们才会先发制人,靠着捏着南宫瑞的身份把柄,我玩了一把挟天子已令诸侯,刻意的推崇着我那个假女儿。好让他以为我只是想要把自己的外孙推上制高点,做一个捏着皇权的外戚而已,但事实上,我则重新调整计划,和那个人做了交易。他为我勾画了最后的一切,可结果……”
秦芳的心扑腾扑腾的跳。
那个人……那个身份非常贵重的客人……那个可以和他做交易的人……
“他说,他知道我的底细,也看好我侯楚国,更为我夺下南昭之权,愿意出一把力,只要我侯楚肯把三年的全国税赋献给他就好!为了得到他的力量。我与王商讨,最后,钱,我们给了三年的,只因为我们不疑于他,我们信他!可结果。我们却成了阶下囚,而我的王,被这样算计了,却也无处可说……哈哈,他这一把玩的真好……”
秦芳咬着唇。她越听脑袋里越出现那个身影,但是她不想问,她就是不想问!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说完了,那我就走了!”心里的隐隐感觉让她不安,下意识的她就不想再听下去,可一转身,身后叶正乐的话已然迸出:“那个人是苍蕴,害你身败名裂的人是苍蕴!你以为卿家就是赢家了吗?你和我们一样的!都是棋!”
秦芳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迈步就走,身后是叶正乐张狂的大笑。
“哈哈哈,我们都是输家,我们都是棋……哈哈哈……我们拼的你死我活,人家却依然逍遥自在,到最后,我们都输给了他……”
叶正乐的声音,在秦芳急速的脚步里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清。
可是秦芳此刻却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不是没想过叶正乐是不是在诬陷与造谣,但苍蕴的确出现在这件事中,南宫瑞的临死之言,告诉了她,苍蕴将他的欺骗,而叶正乐会功亏一篑也是全然因为相信了他……
也许叶正乐的话不是百分百的可信,但她知道,一定有真话,而真话是那一句呢?
林中初见,是她救了他,可他也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
大婚之日,她血浸婚书,离开大殿,却是他披衣遮身。
之后,她身败名裂的流言蜚语,是和他有染。
在那条充满血腥的路上,他问着自己,是选豺狗还是苍狼……
苍狼……
秦芳缩了一下脖子,忽然觉得这早春的风凌冽无比,因为她真的觉得,以苍蕴的行事风格和处处算计,非常的有可能,她是他算计中的一环。
“惠郡主。”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唤,秦芳回头,看到的是被下人推着的坐在轮椅上的韩文佩。
“陛下!”秦芳收压着内心的纷杂,低头行礼。
“惠郡主,你见我永不用行礼的。”柔和清淡的声音没有身为九五的自称与威严,有的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秦芳看了一眼韩文佩抿了唇,而韩文佩则一摆手屏退了跟着的下人,自己转着车轮到了秦芳的近前:“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秦芳的嘴巴扭了扭:“没有,只是这风有些厉。”她没法说出心里的纷乱,因为那事管苍蕴……
“我送你回去吧。”秦芳说着走到了韩文佩的轮椅之后,伸手推着他往大殿那边去。
车轮咕噜噜的在青砖铺就的石面唱歌,于这宁静的夜晚格外的吵耳。
当眼前出现大殿的灯火通明时,忽然韩文佩声音幽幽地说到:“我以后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呢?”
“什么?”问的突然,脑袋乱乱地秦芳一时有点懵。
“以前我只是一个书生,就算身体不好,我也想着能和先生学一些东西,他日可以提出一些见解,那样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