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节
作者:
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21 15:54 字数:5030
但,很快,卿宸就咬着牙挤出了三个字:“我们走。”
明霞点头,当下两人快步的溜出了这院落。
……
热闹的院落里,宴席已经开始。
有乐伎吹着好听的竖笛,有舞伎和音而舞,都在欢声笑语里等待着夜晚最美好的时刻到来。
换衣而回的三皇子神采奕奕地与人寒暄,不时的举起一杯水酒高仰喝下,那春风得意的笑容,无不彰显着今晚他已敲定了太多。
秦芳与人东拉西扯的等着属于卿宸的未知反应,她已经从苍蕴那里知道,卿宸明白了自己的爱情是个谎言,但她到底会如何选,却是谁也不清楚的。
“族长,这是二小姐要奴婢交给您的信。”眼看月上梢头,明霞捧着一团锦帕来到了秦芳身侧,她看了明霞一眼立刻拿过那帛书,身子偏一些的将其打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
“对不起,我不想嫁了。”
秦芳盯着这行字,顿了几秒后,立刻起身捏着那帕子直奔卿宸的闺楼。
“卿宸!”秦芳一冲进屋便立刻唤她,便看到卿宸满脸泪痕的趴在蕊儿的肩头痛哭,而蕊儿看到秦芳的那一瞬间便缩了脖子。
秦芳没空理会做贼心虚的蕊儿,她看着卿宸匆匆而问:“你怎么了?”
卿宸嘴巴一瘪:“他骗我,他骗我!”
……
月上梢头。花炮齐鸣,众人兴致勃勃的等待今晚的重头戏时,才惊觉卿家的族长根本不在席间。
彼此诧异间,看到秦芳不在席间的三皇子南宫炔左眼不安的跳了两下。立时他的心高悬而起,下意识的就抓了身边的老者询问:“先生,不会是出了……”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了秦芳,此刻她正牵着一身华服盛装打扮的卿宸出来,登时那悬起来的心便放了下去,人松了老者的手,赶紧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笑吟吟的看着她们越来越近。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的晚了些。但,我必须去迎今日最美的人,因为这一天,她等了许久。”秦芳说着捏了捏和她相牵的卿宸的手,因为此刻她完全感觉的到。卿宸的手是怎样的冰凉。
众人喝彩,南宫炔当即快步上前就去牵卿宸的手,只是秦芳伸手一挡:“诶,殿下不要急啊!卿宸可是我们卿家的人,你要想牵她的手,那就务必得让大家看到,你是如何真心求娶。如何爱着我们家二小姐的。”
秦芳一脸笑拦问询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嫁娶时,刻意的小小“刁难”,登时大家知趣的跟着起哄,三皇子一脸羞色的四处欠身后这才言语:“族长就别难为我了。我是真心想和宸儿共结连理的。”
“三皇子这话可不对,我才没为难呢!”秦芳说着上前一步,整个人都横在了两人之间,阻挠了三皇子的视线:“今天诸位宾客在此,我总得让大家伙的见证这份真情不是?莫非。三皇子言语不实……”
“怎会?”南宫炔立时否认,秦芳马上接话:“那好,那就请三皇子答我三问。”
南宫炔打量了秦芳一眼,目有警惕之色:“族长要问什么?”
“第一问,你是否真心爱着卿宸,专情守一的,此生非她不娶,再不沾花惹草?”
这样的问题,南宫炔听来并不为奇,当下心头安定许多,马上作答:“自然是非她不娶,专情守一的!”
“第二问,不论卿宸她此生是健康,还是病重,不论她富有,还是贫瘠,不论她如何的改变,你都会一如既往的爱着她,生死不离吗?”
“当然,炔今日与她订下婚约,便是要与她此生共度,自然是不论发生什么,都会一如既往,不离不弃。”
“第三问,你是否会视她为珍宝,以她的欢乐幸福为宗旨,这一生只要她开心欢乐,你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自然,我与宸儿心属一处,当然是她希望如何就如何!”
“那你就是愿意了?”
“是,我愿意!”南宫炔说得不假思索,秦芳一笑退后一步,松开了卿宸的手,怎么看,都是成全之态。
当下南宫炔兴奋而满脸真情的向卿宸伸出了自己的手,可就在他要拉上她手的那一瞬,卿宸却是后退一步说到:“殿下,且慢。”
南宫炔当即惊讶挑眉,而卿宸已经盯着他说到:“既然殿下口口声声爱我,此生非我不娶,且还对我千依百顺,无论如何都生死不离的,那不如您今日就当着众位宾客在此,先为我做三件事吧?”
对于卿宸这样的言语,南宫炔是毫无准备的,但他看到卿宸满面的笑意,又觉得这应该只是她一时又有了什么想法,不是自己所担忧的,当下眼珠子一转,笑着言语:“宸儿也要为难我?”
“不是为难,不过是看殿下是否表里如一。”卿宸说着转了身大声言语:“第一件事,请三皇子断了和洪守备之女的书信,明拒了金大夫千金的爱慕,我卿宸的丈夫可以不是人人敬仰的皇子殿下,却必须是个专情守一之人,你行吗?”
南宫炔立时脸色大变,因为这问话立刻就让他意识到出事了。
“第二件事,既然殿下不在乎我的身份与改变,那就请当着众人的面,与我一起请求族长将我从卿家除名,从此我的天便是你,我的地,也是你,你娶的只是一个我,并非是我卿家铁骑与万千族人!”
卿宸说着上前一步:“而第三件事是,当我被卿家除名之后,您可千万别逼我跳崖说我自尽,再来扰我卿家内讧,你,行吗?”
第二百九十章 逐客,战事起
卿宸的三问,一问比一问犀利,一问也比一问戳着南宫炔的心。
他在第一问时,就已经明白,自己同先生的话被听见,他的想法他的打算是完全被卿宸知道了!
他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他知道此刻,他已无法挽回大庭广众下,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卿宸单纯的再相信自己?
“这三件事,三皇子殿下,能做到吗?”卿宸看着南宫炔柔声质问,但脸上的笑已经没了,眼里更闪着怨怼的愤恨。
沉默,是他能给的回答,因为这三样他根本做不到,也没法接!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我!这就是你的无用宁可毁之!我今天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个虚伪的大骗子……”
“是,我是骗了你!你可以怨我,骂我,恨我……”南宫炔盯着卿宸,一脸傲色:“但我姓南宫,我不能看着我南昭龙椅上坐着一个野种!更不能让人家逼得我们正经的皇室如丧家之犬!我要回去,我要拿回我应得的!若卿家真能助我,后位必然是你的……”
“若不能你就毫不怜惜的逼死我对吗?”
她好恨!
她知道南宫炔的处境,也知道他必然不甘于人下!
事实上,她明白卿家能为他带来怎样的助力,也愿意忽视这一块,就是因为她相信他喜欢自己,真心的喜欢,不问前因也不问结果,卿家不过是附带的而已。
可是……当她听到心爱的男人还四处勾搭时,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梦在碎,当她听到他竟然说,如果自己被逐出卿家,她就要逼死自己去引卿家内乱,那无疑于一把刀扎进了身体,刺进了心!
他的爱是假的!她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傻女人!蠢到所有人再告诫他的时候,她竟然会相信他对自己一心一意!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南宫炔还在试图维护自己的立场。但此时一声厉喝出现在耳旁:“好一个大丈夫,把一切算计都丢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欺她骗她,你算什么大丈夫?我呸!”
秦芳实时的一句话。让卿宸登时昂头言语:“南宫炔!我不会嫁给你!我这辈子就是做个老姑娘我也绝对不要嫁你这个骗子!”卿宸说完朝着秦芳便跪:“族长,卿宸痴傻,险些被骗差点给家族带来灾难,卿宸求族长收回这桩婚事,卿宸不嫁!”
如此决裂之态,观礼宾客是个个目瞪口呆,而在众人这份惊讶里,秦芳伸手拉起了卿宸:“起来吧,不用跪!错的不是你,是那些心怀叵测的骗子!不用你求我收回。身为卿家的族长,我是不会看着卿家人被欺负与羞辱的!”
秦芳说完这话,就盯着南宫炔:“三皇子,我卿家从即日起与你再无半点私人情谊,而臣下之礼。恕卿家也无心奉之,所以,今日的礼就此作罢,您,速速请离开卿家吧!”
礼毁人逐。
好直白好不客气的话语,就这么直剌剌地丢了出来,南宫炔看着秦芳。唇咬着却无法言语出一个不字。
欺人的是他,算计着卿家的是他,总是现在卿家是臣下,但什么都挑明了,人家翻脸是正常的,他能如何?
“都城里的那位。你莫非要誓死相随?”事已至此,南宫炔也懒得带着假面,他点出了最在意的事。
“卿家效力的是皇权,是南昭的皇,他血统不正。我卿家何以相随?但,三皇子,你算计我卿家,也叫人不齿,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我卿家不插手,将来你们决出真正的南昭之皇,我卿家以祖训奉之便是!”秦芳一脸怒色地说完这话,便是高声喝到:“来人!送客!”
面对逐令,南宫炔抿了下唇:“好,希望族长你一言九鼎!”他说着扭了头:“诸位!我们走!”
南宫炔说着转身就走,没多看卿宸一眼,也没有一句对她的抱歉。
来的宾客都是他约来的,这些人早已和南宫炔有了谋反之心。
他们希冀的本是锦上添花,是卿家这把强韧的刀,但现在,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跟在南宫炔的身后离开。
不过在他们的眼里,领导卿家的不过是个小丫头,所以此刻他们纵然有些惋惜,却也不过份看重,毕竟卿家表态是不插手双方,这终归是好的!特别是这样的话,将来分羹的时候,什么力都没出,又和殿下如此尴尬的状态,也自然会失去分羹的资格,他们也乐见其成!
宾客无声的三两作堆离去,欢乐喜庆的院落此刻充满着尴尬的宁静。
“宸儿,我们回去。”一直看着事态发展,在震惊中没能出声的二/奶奶葛氏,此时开了口。
自己的女儿被骗,她气愤,她更气愤的是自己,明明想到了可能,却也走眼的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有福气的。
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甚至差一点失去自己的女儿,因为她一直觉得大小姐是会在她们订婚之后,会对卿宸出手的,毕竟卿家的大少爷和云姑,都已经被逐了。
她更是早已和娘家飞鸽传书好几日,思想着若大小姐敢逐出自己的女儿,她就抓着娘家好好的和这个大小姐碰一会!
可她万万没想到,可恶的三皇子,竟然连这些都想到了,想着要逼死她的女儿,好引她出手,致使卿家内乱。
这种被算计到的感觉,让她不爽,这种连她的反应都利用上的想法,可是差一点就逼死她的女儿,她想着都后怕,更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是以,她喊着宸儿拉着她就走。
她已没办法责怪女儿,更没办法责怪大小姐,因为此刻,她能责怪的人只有自己,自己这个没能好好护卫女儿的母亲!
卿宸被葛氏拉着走了,满院子的欢乐,都在一点点的退去。
秦芳立在院中没有动,她看着满院子那种寒蝉若惊的气氛,明白此刻。众人的五味陈杂。
她其实,并没有击退三皇子的喜悦,也没有目标达成的开心,她有的是伤感。
伤感着一个女人的纯心爱意被践踏的如此碎裂。
一件披风罩在了她的肩头。侍卫状的苍蕴用一份贴切的举动,表达着他的关心与体贴:“小姐,回去吧!”
回去?
秦芳看了看那些高悬的明亮华灯,轻声言语:“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
静默,没有回答。
秦芳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当她一路沉默的走进自己的院落时,身后一双手急不可耐似的拥住了她:“不会伤害你的。”
秦芳抿了下唇:“是吗?你可是连这天下都谋算的人,我也能幸免吗?”
她在这天下之中。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幸免。
“我是谋算,和南宫炔相同的地方是我们都谋算着江山,但我和他不同的是,他只要江山,而我。要你!我更谋算着得到你!”
秦芳闻言闭上眼靠向了身后那个热热地胸膛与怀抱:“江山与我,你要谁?”
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她知道,但是此刻她就是想问。
“我都要!”三秒后,他郑重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笑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没有撒谎,他真的是都在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