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21 15:52      字数:4950
  这怪异,让她心惊,而随即,右臂得出的自检结果,更让她内心想要骂娘。
  她中了催/情/药,尽管数据报告里出现了一些没有标识的异物入侵,但体征却是指向这个方向,并且药性的猛烈,竟然还是在初期,这意味着很快,还有上升期等着她,而现在,她多少还能忍住,再进入上升期后,能不能忍住,却是未知了。
  因此,她迅速的评估之后,立刻决定逃离此处,纵然知道她现在会这样,就是被人下了药,太后与南宫瑞恐怕就是黑手,未必会准她离开,但若不做点什么的坐以待毙,却不是她能接受的。
  所以她狠狠地抓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后,趁着那股子痛换来的些许清明,立刻起身开口。
  “什么?不适?”在南宫瑞的惊讶里,太后又一次抢先开了口:“不知惠郡主又哪里不适了?”
  “卿欢,不,不胜酒力,有些,招架不住,求,求太后准许,离席。”炙热的感觉上冲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维和期间,在沙漠驻地的感觉。
  那白日的炙热,那滚烫的黄沙,即便口鼻有着包布与口罩,却每一下呼吸,都在让嗓子眼灼烧。
  “不胜酒力?”太后笑了一下,却猛然松开了南宫瑞的手,随即便将面前的杯盏一端:“惠郡主这话听来好笑,谁不知你们卿家个个都是好酒量?想去年元日之时,你还在宫里陪着哀家行酒,彼时一坛酒水下去,也没见你有半点不适,如今不过一壶桃花酿,你却和哀家说不胜酒力?啧啧,惠郡主,你是不是觉得哀家待你好些,你便可以随意胡来?你可知什么叫放肆!”
  听着太后陡然责备的言语,秦芳只觉得脑袋里一群鸭子在呱呱叫,不过吵耳中,倒也听清楚了她的话语,只是她那属于卿欢的记忆里,属于去年元日的记忆,是她在宫里听了老嬷嬷说教宫规两个时辰,何曾有过什么行酒?显然是太后为了堵着她在此,而信口扯谎。
  “太后!”秦芳再次掐了自己一把,随即言语:“卿欢并非要放肆,只是先皇酿下的酒,实在醇美,适才,卿欢又喝得急了些,结果酒劲上冲,未免,未免失态,还请,太后准许……”
  “母后,朕瞧着惠郡主脸都喝红了,想来许是真的醉了,不如就……”南宫瑞看着秦芳那张红透了的脸,也意识到秦芳状态不对,当即出言为她铺路,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太后却是大声说到:“皇上,你怎能还向着她?哀家今日设下花灯宴是图个开心喜庆的,哀家不计较她卿家之罪,也不计较她的德行操守,肯邀她来此,已经够宽容的了,可她竟然在宴会之上拿乔不捧场不说,还在此时来坏哀家的兴致!哼,卿欢,你是不是真以为哀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着你!”
  第一百五十章 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太后突然发飙让水榭里的人大感意外,毕竟之前,她还和蔼可亲的包容有之,奖赏有之,而现在却突然表现出忍无可忍来,怎么看都像是秦芳自行招致的祸端但秦芳却毫不意外,她甚至清楚的知道,这才是太后一直准备的后招。
  她本就感觉到今晚不会安省,是以才玩低调想躲过麻烦,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想着太后顾忌她的医术,顾忌苍蕴,甚至顾忌皇上所求,暂时不会动她,可结果却是别人不杀她,也要让她难道,而如今她已中了别人下的药,昏沉难受的两腿都有些发软,她若再不为自己争取机会逃离,只怕少顷便会在此出丑,彼时只会比现在更加的难堪。
  是以,秦芳看到太后找藉口的发飙,干脆一咬槽牙的抬了头:“太后,卿欢因前事与陛下之间尴尬,因而只想谨小慎微的度日,并非是拿乔,还请太后不要误解!”
  “误解?”盛岚珠一拍扶手:“今日宴会,远宾如苍公子,近客似侯公子,还有大大小小的名门贵女,王侯公子,哪个像你一样独自一处不给哀家面子?如今还说哀家误解,卿欢,你还真是嘴巴尖利,竟想推诿干净啊!”
  “我没推诿!”此刻的秦芳,声音已经有了微微地嘶哑,而言辞也直接了许多其实她还是想对太后恭敬着以免事态升级,可是此刻她体内的药性却有了些上涨,她能感觉到身下水渍的流淌,更能感觉到周身散发的痒,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身在水榭,看到的是公子贵女们,却偏偏总有旧时的记忆强扰进来,让她看到的是昔日的过往,是她记忆里最痛的时刻。
  何为最痛?
  不是她断了补给煎熬在战壕里胃饿到抽搐。也不是她被药物腐蚀失去了右臂,更不是她在枪林弹雨的战场看着身边的队友在战斗中丧命,而是,她青春年华的唯一一次动情,是初恋之花刚要盛开的霎那被冻结到枯萎。
  那个优秀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她,柔声问着她有何事?
  她鼓起勇气准备告白,因为她一直都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透着的灼热,更切身的感觉到他时时刻刻给于自己的关怀。
  只是话还没出口,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随即钻进了他的怀抱。亲密的依偎着他。柔声的言语着:“亲爱的。这就是你那个小师妹吗?”
  “是啊,她就是秦芳,秦芳,这是莫妮卡。我的,嗯,女友。”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抱歉,更有一丝尴尬。
  而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错误的言语。
  女友?她是你的女友的话,那为何你要用那种眼神来看着我?为何要给我错误的信息?
  她的心中全是疑问,人却艰难的微笑着:“你好,我是秦芳,我来找师兄是借上周的讲义。”
  她的自尊选择了让她镇定与微笑。保持着一份假假的淡定。
  他立时回身去取,而莫妮卡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
  “你给我听清楚,离他远点,别让我看到你不知好歹的去缠着他!要知道,你不配和他在一起。因为你,太差劲了!”那女人从威胁到嘲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优秀的男人属于强者,你,太弱了!”她说完收起了脸上的嘲色,再度奉上笑容,而他也拿着讲义来到了她的面前:“喏,给你!”
  “谢谢,但,不必了。”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却是满脑子都是那女人的言语:你太差劲了,你太弱了!
  差劲?弱?
  那种被鄙夷,被嘲笑的感觉,让她觉得呼吸好难。
  她是将军的女儿,也科目都拿了满分,却被人嘲笑差劲和弱,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而那个女人,的确又可以嘲笑她,因为人家是战地之花,是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活着的骄傲,而她只是实验室里的温室花朵,是学院派的自满。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痛,不仅仅是初恋的失败,更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是弱的,是差劲的!
  不,我不差劲,我也不弱!你能成为战地之花,我也能!
  你在战地冲锋陷阵,我在战地救死扶伤,我一定可以比你更优秀,比你更强……
  “你没事吧?”忽而臂膀的摇晃让她从回忆的迷茫中略有醒悟,眼神的人不再是藏在内心的面孔,而是回归了一个个的华丽,却是太后怒目的瞪着她,皇上担忧的看着他,侯子楚关切的看着她,苍蕴则是好奇的好看着她,以及侯子娇疑惑的看着她……
  “我,还,还好!”她使劲的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但是心头涌起的那种不甘,那种痛楚,却偏偏丢不开,放不走,似个气团的堵在她的胸口,让她很不畅快。
  “还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南宫缨瑜的话音传进耳中:“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推诿,却又不肯献技,你看人家叶家姐姐,身子不好,都捧场,你又没病没伤的,却拿乔起来,如今惹得母后动怒,你不知错求个恕罪,竟还嘴硬,那你就好好回答我母后所问,你既不是推诿的话,那又为何拒不捧场?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宫就替母后差人教训你!”
  南宫缨瑜说着,已经一脸的皇家傲色,显然是要拿秦芳问罪。
  可是此刻的秦芳却是心口憋着一肚子不畅快,闻听她那居高临下的口气,不自觉的脑袋里就出现了莫妮卡那嘲笑之色,登时话就从口里冲了出去。
  “为何拒不捧场?还不是我若真比起来,哪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秦芳一句话丢出,立时让水榭里的人都是一愣,随即太后,皇上等人还不及发作,那些公子贵女们便个个面有愠色,几个相近的贵女更是不堪羞辱的出声道:“惠郡主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天下就你能了不成?”
  “就是,不就是当年得了太子妃的教导吗?可如今你又是什么?不过是个被弃之人!”
  “……”
  七嘴八舌的言语之中,皆是愤慨。而这些话落在秦芳的耳中,却让她总是看见莫妮卡的那张脸,于是她烦躁之下使劲摇头撇开那张脸,随即却看到了太后盛岚珠那蹙起的眉,忽然间,她心头却有了一丝畅快,当下惊不由自主的大声言到:“不错,我是被弃之人,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谁也比不了我这个被弃之人!”
  这话无疑是嚣张且狂妄的。虽然水榭里并无什么名士贤者。但这些公子贵女也不是文盲白丁,个个都是怒瞪着秦芳,而此时,公主抬手一捞身边先前字书得了项坠的那位开口道:“你去和她比比。省得她借着酒疯在此处狂妄!”
  女子得了命,自是站出来冲秦芳挑战:“惠郡主,秀娥愿与你比一比字书,不知郡主敢应否?”
  秦芳扫她一眼,便是脸上呈现一抹笑色:“来!”
  当即公主一挥手,周边的太监立刻捧上笔墨帛书,那秀娥立时捉笔喂墨便是要开写,而秦芳则没动,反而是看着那女子说到:“比字书。你能写出多少字体?”
  女子一愣:“行楷草,秀娥都有涉猎。”
  秦芳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可以写了,自己这才抓了笔墨。
  作为一个未来的军医,或许她的毛笔字不能与古人相比,但她不仅有卿欢的记忆。更装备有智能光脑的右臂,所以当她将笔一抓进手中,脑波就启动了光脑,立时光脑的数据接驳而上,秦芳便是奋笔疾书。
  每一句话便是一种字体,这可不仅仅是行楷草那么简单,从大气的魏碑到端庄的颜书,从风骨的柳体到骄奢的瘦金,都被她配合着相同气质的诗句落在帛书上,而即便落下草书,也从洒脱的章草,到连绵的今草再到放纵的狂草……
  一句句无有滞留,却下笔从容。
  当秀娥费心的写出三种字体而自得时的扫向秦芳时,这才发现人家已经一桌散开的帛书,字体出了七八种了!
  “你,你这写的是,是什么?”秀娥似受到了刺激,凑前张望后,便对着狂草之句表示了疑惑。
  秦芳闻言停了笔,顺手把她关注的那张拿了起来,便是高声念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句儿时学过的凉州词,曾是她最喜欢的句子,而作为一名军医,她更加切身的体会到那些战场上的生死别离,是以,她写了出来,虽然是光脑辅助让她写出了完美的狂草,但却是通着她的内心,写的都是她最爱的诗词曲赋。
  于是,一首诗词让殿中那些曾愤怒的人都懵了,而坐在对面的苍蕴却忽然起了身,他直剌剌的走向了右侧,走到了纱帘之前,而后一抬手掀开了纱帘便走到了秦芳的面前弯身拾起了她写下的一张张帛书,随即便是口中念了起来。
  “天生我才必有用……”
  “君不见明镜高堂悲白发……”
  “欲与天公试比高……”
  ……
  他一句句的念着,双眸越来越亮,而那些围在秦芳跟前的人,则是眼眸里越发的惊讶与震撼,以至于那些先前还试图与她比试诗词歌赋的人,都个个低头静默下来,无人再有跃跃欲试之心。
  “妙哉!”一声赞从侯子楚的口中溢出,随即更多人也不自觉的点头迎合。
  “的确是妙!”南宫瑞此时也在震惊中两眼发亮,但他只是赞叹出了一句,身边的太后就立刻出言道:“不过诗词歌赋而已,这都是名士们的教导有方罢了!”
  “可是母后……”
  “卿欢!你刚才说,你若比起来,这里的人可都没立足之地,这里立着的可不仅是只会舞文弄墨的公子贵女,也有像苍公子这样的天下第一剑客,哀家倒想看看,你还能比的了他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是扶了一下腰……
  太后一句话,就直接把苍蕴给拽了出来,这让水榭内的众人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