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21 15:52      字数:4965
  秦芳看着南宫缨瑜急切的样子,这才柔声说到:“彼时都不熟识的,何来好与不好的?而今嘛……”
  “而今什么?”
  “而今却是难说了,苍公子有才华,又一表人才,也许我会动心也说不定……”
  “喂,你不能喜欢他!”
  “为什么不能?”秦芳立时脸上做出一份不悦的表情:“难不成因为皇上他忽然回心转意要和我一同共享花灯晚宴,还要我做花灯的,我就得回头吗?我可是和他之间断了婚约的,更是在大婚之日就因此而身败名裂的,我可不会傻到再去沾染皇室名声,我啊!还不如和苍公子看看有没有可能来得实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是不是卿欢?
  “你是一个,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南宫缨瑜闻听秦芳竟试图追苍蕴,急得大吼:“你配不上他!”
  秦芳冷笑了一下:“是吗?我卿欢自幼因指婚太子,而勤学六艺,十几年来浸/淫此道,就算不得大成,也不比别人差,如果我一个按照太子妃所养的人都配不上他的话,那不知还有谁能配得上他?难道是公主你吗?”
  南宫缨瑜没想到惠郡主言语如此嚣张,更没想到她话音一转回落到自己身上,一时有些不知所言,乱乱地的接了一句:“对啊,我,我可是公主,不比你差!”
  “是啊,是不比我差呢!”秦芳说着眼却是直接飘向了公主的头顶,前一秒还在仗着自己身份像公鸡一般昂着下巴的公主,后一秒脸就绿了。
  “卿欢!你,你这般看我伤处,是何意思!”南宫缨瑜怒极,连话音都有些抖:她本就介意自己被弄出了一块秃顶之处,不得见人,可卿欢竟然直剌剌的把眼神落在这里,摆明了是嘲讽她此刻的丑陋也是不配!
  如此,她自是动怒的。
  “公主,卿欢的意思很简单:您的手术虽然成功,创口也恢复的还不错,但之后的静养是特别重要的,卿欢无意惹您不快,只是关心公主,觉得公主与其和卿欢说这些,还不如平静下来的好好养伤,毕竟,头伤不好的话,很多东西,想了也白想呢!”
  “你……”南宫缨瑜抬手指着秦芳一时气恼的无词可说。秦芳则是冲着她福身到:“殿下,皇上还在前面等着卿欢回话呢,卿欢这就告辞了,请公主好好静养身体,不要动气,更不要想的太多,免得累着伤处,那就不好了。”
  秦芳说完这话不等公主言语。便是躬身后退几步而后转身就往一边的园林里去,反正皇上在等她是事实,就算公主很牛,但在皇上的前面,还是矮一头的!
  “可恶!”南宫缨瑜盯着秦芳的背影,咬着嘴唇的咒骂出一句后,身边的丫头因为担心她的身体,立刻冲上来扶她:“殿下,千万不要动气。仔细伤着惹来不适啊!”
  “不适?本宫现在就很不适!”南宫缨瑜恼怒的喝了一声:“来人,备轿,本宫要去见母后!”
  “现在就去吗?”
  “对。现在。立刻!马上!”
  小孩子受了欺负,总是第一时间就会想起身后的家长,此刻伤口在头的公主,又不能挥刀砍向秦芳,自是本能的去找太后诉苦撒怨求安抚,而这也是秦芳想到的办法。
  离开公主跟前的秦芳虽然迈步是往园林里去。但也有注意身后的动静,当她走到园林口的月亮门,看到公主身边的丫头招呼着人即刻备轿时,就明白自己的办法有效,自然是放心的进了园林。
  “郡主来了?皇上在里面呢!”先前来传话的公公见到秦芳过来。自是上前言语一句,并为秦芳指了方向。
  秦芳看他一眼。发现是先前给自己传话的那位,便轻声问:“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洒家姓胡,皇上赐名‘瑞丰’。”那胡公公说着对秦芳赔了个笑,让秦芳心里有了一点不安。
  她从大婚之日起,就遭逢接连变故,虽然化险为夷,却也高处跌入泥端,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太监宫女们,无不是落井下石者,比如先前的吉祥之辈,因此秦芳根本就没指望这些人会给自己好脸,而眼前这位不但给了好脸,甚至还赔笑,这让秦芳本能的觉得不安。
  事出有异,必有妖。
  秦芳自是更加怀疑南宫瑞的居心,更相信他是在给自己挖坑设陷。
  当下,她浅笑一下,迈步顺着胡公公所指往园林深处而去。
  九月的天,虽已暑末日凉,但花儿却开的灿烂美/艳,簇拥在一起,绽放着各色美丽。
  秦芳虽然心有不安,但一路向内眼扫花束,也不由的赏心悦目,有些舒适之感,毕竟在未来世界,像这样的花卉园林已经极为少见,而所有可观赏的园林景区,都是门票极为昂贵,并且严格控制每天出入人数的地方。
  所以,秦芳走着也就欣赏着,直到眼前那片美人蕉绽开之处,一抹金黄矗立其中,与周围的红艳融在一起,彰显着自身的贵气与美丽。
  是的,美丽。
  虽然南宫瑞在第一时间就让秦芳厌恶,但她也必须承认一点,就是南宫瑞生了一副好皮囊,纵使不像苍蕴那张脸充满着桃花般的妖孽,不如姬流云如谪仙般的干净,也还是相貌英俊,当的起一个帅字,而此刻他立在万花之中,金衣显贵,自是看起来更加的耀眼。
  只是,秦芳扫看到他后,便是低头行礼,一脸淡定,既无当年的羞涩与怯懦,更无半点春/心被撩的模样…开玩笑,未来世界的选秀已经进入了变/态阶段,美/艳比女人还女人的帅哥,那海报贴的到处都是,即便战地也有大幅的宣传广告出没,秦芳自是不会被撂动的。
  “公主情况如何?”看着秦芳那淡然的样子,南宫瑞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挫败感…当年她是如何的小心着偷瞄自己,又是如何的脸颊飞红,而现在,这些,可都没有了。
  “公主情况还不错,只要日后不捂着伤处,再注意精心调养上个半年,肯定会无事的。”
  “这样啊,那卿欢你可要多进宫为公主瞧看着,朕希望她能早点好。”
  秦芳没推辞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明白,就冲公主对苍蕴的那点心思,自己要多出现几次的话,只怕公主能气昏过去,不过,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你好久没和朕一起赏花了吧?”此时太子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秦芳心里轻嗤了一下,淡淡回应:“也没好久吧,大半年而已。”
  太子闻言眉微微一蹙。
  大半年,而已?
  昔日逢年过节的,至少两三个月就能见着一次,那时尽管他不热衷,更无兴趣,却也是顾全大局与她走着流程,保持着亲近,让父皇放心,而后到大婚之前的议程,禁止了他们的婚前见面,这才有半年没有在一起赏花,而今他提起,她却如此的看淡,倒叫他一时有些微怔,想好的话,竟然不大好出口了。
  “皇上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卿欢不敢打扰之,如今为公主复诊结束,卿欢这就告退……”秦芳见南宫瑞一时不言,自是想赶紧离开,免得和这位唱戏,可不曾想话还没说完,太子猛然抬手抓了她的胳膊,而后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卿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蓦然,看不见的情
  “皇上这话叫卿欢糊涂,若我不是卿欢,又是谁呢?”面对这句问,秦芳依旧是一派淡色,哪怕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也掩饰的极好,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平复,免得被这位看出端倪来。
  “你是谁,朕还真不清楚,但朕的记忆里,你不会医术,不会武功,不会与朕言语不敬,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咸不淡!”南宫瑞的言语中,捏着秦芳的臂膀的手已经微微用力。
  “你弄疼我了,皇上!”秦芳言语了一句,便是不客气的伸手去掰他的指头,可是南宫瑞却激动的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些卿欢不会的东西!”
  “不会?”秦芳一看自己两手被制,嘴角就勾起了一个冷笑:“皇上,卿欢斗胆问一句,我在您的眼里,又会什么呢?”
  南宫瑞一愣,唇轻抿了一下,却没法回答。
  是啊,卿欢会什么呢?
  从他懂事并知道自己将来要娶卿欢为太子妃时,他就好奇过这个女子的,可是还没等他看到她,就听到的是母亲讲述的盛家仇怨,看到的是美丽的母亲咬牙切齿的在流泪。
  于是,他莫名的就厌恶起她来,发誓会让这个女人为母亲的泪而付出代价,而后他终于见到了她,可她却是寒蝉若惊的模样,不符忠义王卿家的武将门风,让他怒都怒不起来。
  在一起的时时刻刻,她就低着头,他说一,她不敢二,他说东,她不往西,纵使听话的不会反抗。却也让他无处发力,因为,她真得太听话了。
  而最糟糕的是。他故意和丞相之女在她的面前表现亲近,却也从未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她一丝的怒和怨。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在打棉花一样,难受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想看她哭,想看她求着自己不要去怜惜别人,如此他才能拿捏着这个女人,好让她满足自己的惩罚之意。
  可是从头到尾,她只是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的跟着,又或者在他和别人亲近时,默默的走掉。
  于是。她从未与他有深的交集,而一次次的赏花游园,他明明是可以更深的了解她的,可是她依然和他有着三尺之距,依然是低着头。怯懦的让他从不亲近,他又如何知道她会什么呢?
  眼看南宫瑞答不了,秦芳冷笑着言语:“卿欢是卿家的嫡女,彼时又是太子妃的既定人选,真要什么都不会。如何敢受太子妃之名?只是那时太子需要的,是一个只要听话就好的女人,故而,卿欢只要听话就好,不惹事,不生非,不看,不想,不念,不怒,只因为那时,卿欢是为一个男人而活,活得可以没有自我,活的可以藏起一起所有的会,只在他需要时才拿出。”
  “你的意思是,这些你一直都会?”南宫瑞的手捏的更紧。
  秦芳看了眼自己的左臂,那份痛楚在强调着此刻南宫瑞内心的激动。
  “没错,我一直都会,只是不曾表现出来而已。”她说着看向南宫瑞的眼:“不然,一个一无是处的嫡女存立在天地间,岂不是太对不起我卿家,更对不起我的身份?而现在,我已不需要再为一个男人而活,不需要再为他憋着自己,忍着自己,所以我不会再藏着,掖着了,我该是怎样的,就怎样,我得让所有人知道,我卿欢从那天起,就将为自己而活!”
  秦芳说着将两只被抓着的臂膀猛然一甩,南宫瑞正在言语的刺激之中,猛然被甩,自是抓不出的,当下就让秦芳脱身而退,而他再要言语时,她竟然已经连退两步,再次与他保持了三尺之距,而后一个福身道:“卿欢就是卿欢,真假随皇上臆断,但臣女与皇上婚约已断,未免他人流言蜚语,这就告退。”
  她说完便是开退,完全不等南宫瑞的言语,但她才退了两步,南宫瑞就扬声说到:“我不曾陷害于你!”
  一句急言,匆忙的连“朕”字都顾不上用,而秦芳听来却是冷笑更盛:“当日,那个人没站在我身边,为我真心的说过一句话,这在我看来,那个人与害我者,一样。”
  秦芳说完彻底的转身离去,放肆的根本不顾及南宫瑞的反应,也不顾忌会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她的不敬。
  她有恨,即便她不是真正的卿欢,可在那一日,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羞辱,什么是冷漠,什么是残害,什么是痛。
  真正的卿欢,为了做他的妻子,十二年来,失去童年应有的快乐,终日在六艺的教导里,不停的学习。
  小心翼翼的言,小心翼翼的行,小心翼翼的活着。
  纵有金枝的华贵,玉叶的生活,却没有一丝属于她自己的自由,甚至连一场青春的懵懂都变成了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样的卿欢,在秦芳看来根本就是可悲的,而那个男人,却在她饱受风雨之时,冷漠不说,更还故作大义的指出一条侧妃之路来做好人!
  侧妃!呸!
  这种渣男,她想到就觉得恶心,所以她才不管太子到底是不是害她的人,反正她才不会傻呼呼的回头,更不会给自己机会去中招!
  看着那个身影从园子里消失而去,南宫瑞怅然的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桂花树。
  银花金蕊纷扬飘落,蓦然间,他想到了大婚之日他与她最后一次的相间。
  那时,三月里桃花正艳,他在前,她在后,漫步于东宫的春坊,他问了一些闲散的话,她只是轻声的应着,不是“嗯”就是“是的”,没有一句超出过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