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21 15:52      字数:4776
  苍蕴却是瞥她一眼:“南昭不怕,太后不怕,可是百姓却会怕!皇上请在下来做他的幕僚,为的是助他稳定天下局势,如今新帝临朝,正是彰显仁爱与天子之力的时候,若鸡肠难容,怎可治理天下?而那北武,素来‘莽勇’二字,若陛下为一时之快,而愿意招惹一个蛮国破开协议而动武,那就当在下什么也没说,反正幕僚一职凭的是心,尽力还是混日子,也看有无明君值得我费力。”
  他这话一丢出来,盛岚珠的脸色极为难看,而南宫瑞则偏头盯了他片刻,随即转头冲着黄门言语:“着她到殿前来吧!”
  无有言跪,已是妥协,那小黄门立刻下去传话,而南宫瑞则转头冲苍蕴说了一句话:“等一下,苍公子你不会又以协朕为由,再劝诸多吧?”
  苍蕴眨眨眼:“既然陛下觉得我话多,那我就不言语好了。”他说着昂头看向前方那个白色点点前进的身影,一派淡色悠然。
  南宫瑞抿下了唇转回了脑袋,恰看到跪地的忠义王卿岳紧闭的双眼,他撇了下嘴,也看向前方。
  此刻,秦芳正在迈步向前,为避免每一下动作让针刺扎身,她几乎是拿出了站军姿时的笔直,但毕竟是台阶,即便已经动作轻柔缓慢,可还是能感觉到每一步行动时,背部的灼痛。
  是的,不是刺痛,是灼痛,当那些嫩刺隔着衣料扎入皮肤后,因为本身的倒钩它便钩在皮肤内,每一下动作会牵动布料,更会扯动肌肉,所以必然的运动让她感受到的就是灼痛。
  可是,她没有改变步伐的速度,也没有让脸上出现痛色,她步步向前,高昂的头颅证明她灵魂的不屈。
  忽而,一列兵勇疾奔而至,他们冲到了百官之前,纷纷架起长矛大刀给她做了一条低首之路。
  是的,低首,那些兵器的交叉高度正好和她的脑袋一样高,若要无伤而过,唯有低头弓背前行,而那样……
  她背上的荆棘,就会扎得很欢。
  秦芳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前方,殿前跪列的四十多口在武器的光泽里隐约,而为王者的金色正在昭昭。
  她咬了咬唇,迈步向前,身子依然笔直的直接迎向面前的低首之路。
  额头撞在了长矛之上,她不低头,反倒后仰头颅,抬起她的右手捉了那长矛往外一撇。
  “咔嚓”厚实的木棍断成两截,随即那长矛的矛头就被秦芳直接抓着掷于地上!
  这一幕,令众人哗然,百官惊色是兵勇茫然。
  而秦芳则咬着唇,迈步向前,在撞上大刀后,也依旧是侧身抬右手抓上了大刀下的柄。
  她咬着牙发力,靠着她钢铁的右臂,靠着她可以捏断钢管的右手。
  “啪”断裂声,清脆的窜入众人的耳膜,百官的惊色已成惧,而兵勇们的手都发起了抖。
  一个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凭一只手就连断两把武器,长矛木柄还好说,可大刀乃是铁质,竟然也被她直接掰断,怎让他们不惊惧?
  秦芳的双眸浮动着厉色,她看着前方的兵勇,再次迈步向前。
  有士兵的武器,在她靠近的那一刻抬了起来,让了路,那目色里的惊惧,彰显着他不敢与之较量。
  她没有停歇依然前行,渐渐地更多兵勇效仿的想让,却大多是眼里有着钦佩之色。
  什么是兵?护家护国的勇士。
  什么是勇?直面生死不屈不挠。
  一个女子在他们的面前彰显着铁骨铮铮,他们又如何不去钦佩?
  所以越来越多的兵勇想让不说,更用一种注目之礼给了她更多的力量。
  可是,当这条低首之路快要走完时,吉祥大总管却抱着一把宽背马刀走了下来,这让秦芳下意识的眯缝了眼,而后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太后盛岚珠。
  “卿欢!太后有谕,若你有本事断得这把马刀,殿前之路定不为难,若你不能,那洒家就要尊谕的用这把刀留下你的右臂!”吉祥的公鸭嗓子难听的叫嚷着:“免得你这北武杂血之人,以蛮力骇我南昭而得意自满!”
  北武……杂血……
  秦芳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在吉祥刚要捧起马刀时,她一甩右臂,一巴掌就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吉祥的脸上,立时打的他半张脸都变形飞牙不说,更是血污满满地直接睡在了台阶上,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吗?”她瞪着他,言语森森,随即弯身捡拾起了那把马刀,而此刻在前方的众人也看到了她的背。
  把荆条下的白衣已然飘红染血,那成片的红在白色的衬托下,红的触目,红的惊心,可是……惠郡主却一声不吭。
  霎那间,周遭都沉寂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好像每一个人都不是在看戏,也不是在看她今日到底有多么的不堪,反而是在看着她奔赴法场一般,内心揪揪。
  秦芳捡起了这把宽背马刀,入手的重量足可以证明它当年在战场上是一把上佳的武器,毕竟对战中,一把马刀可以砍断马的脊骨,这如果紧靠蛮力相断,简直是做梦!
  可是,她有的却不是蛮力,而是未来世界的高科技。
  “太后,这把刀是您拿来要卿欢断的,卿欢如果没说错,这把马刀可是您盛家长者遗物,若今日我断了它,您他日寻我麻烦可怎么办?”她扬声而问,声音在殿前的阶梯上飘。
  “你只要能断了它,哀家定不寻你麻烦,可若没能断的了它,那哀家就要你的右臂!”盛岚珠言语着站了起来,一身金色的华服同帝王一道彰显着她的贵气。
  秦芳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这把宽背的马刀,继而屈了一膝,把那马刀横在了腿上,手就按在了刀身之上。
  “欢儿!”忽而,前方传来卿岳的声音,虽然有些被风,但他那吼声,她却听的清楚:“刀为军者之荣,不可毁,好女儿,你走吧,爹不需要你来负荆请罪,倘若为了苟活而身背罪名,爹宁可死!”
  秦芳的眉一蹙,随即大声言语:“没有什么叫做苟活,生命永远可贵!”她说着右臂发力,但见那宽背刀点点向下弯曲,却在即将断裂之时,她又换了个地方再掰。
  风呼呼的吹着,背后的白衣之上,血色在迅速的扩大着它渲染的面积,而秦芳手里的宽背马刀则变成了,一个圆。
  第五十一章 毒,血流不止
  更新时间2013…12…16 11:43:24  字数:2329
  “父亲有言,刀不能断,而太后又言,不断则我要一臂,如今这样的结果,太后应该不会怀疑我无能力断了这把刀吧?”秦芳举着已经变成了大铁环的刀大声言语,此刻百官惊色里除了抽冷之声,无人敢言。
  而盛岚珠则是在惊怒里瞪着秦芳。
  卿岳的一句话,让她意识到若这把刀真的毁了,她会后悔,然而即便现在没毁,她也并不会感激,因为这把刀的形状,更让她感受到的是深深地羞辱。
  “卿欢!”她咬着牙,念着阶梯下那个身影的名字,似乎想要咬断其脖子饮血。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太后不必对在下如此情深意重,若非您起的头,是不会有现在的结果的。”秦芳直视而言,虽然距离的较远,但她依然要对方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静谧里,是双方一上一下的对峙,而夹在他们当中的便是那把弯曲的马刀。
  “够了!收了刀,速速上来受审吧!”眼看这样的对峙里,大家对于卿欢愈加有钦佩之色,南宫瑞果断的开了口,盛岚珠扭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沉默落座。
  疼到昏迷的吉祥大总管被抬了下去,弯曲的马刀被捧了上去,秦芳依然得迈步向前。
  但她连续做了这些事,已经让她的后背几乎血红一片,不过她却面不改色,这让百官们除了目露敬佩,更似乎眼有期待。
  秦芳无视这些注目,只昂着头前行,忽然一阵风吹来,她感觉到了后背的凉意。
  嗯?
  我难道出了这么多汗吗?
  不对啊,我又不胆怯,难道失血量很大吗?
  她下意识的伸手在背后摸了一把。
  湿漉漉的,黏黏的,她缩回了手,看了一眼,竟是满手血红。
  怎么会这样?
  她的眉高挑,却没有停下蹬阶梯的脚步。
  她有些疑惑这样的状态。
  她想到了会流血,毕竟不断的钩刺是会让自己出血的,可那不过是皮肤和肌肉破损而已,毛细血管的血又能流多少?血液自身的凝血功能就能让她只是略微狼狈而已,决不会是这样的血流成河。
  难道……凝血功能出了问题?
  她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下意识的把右手揣进了左手的袖中,指尖按压在了自己的体表上,取了一滴血后,立刻启动检查功能,当即关于自身的状态的数值项目就传递进了秦芳的大脑。
  而这一数字传来,秦芳就咬了牙。
  毒,她中了毒,并且体内的数据明确的表示这是破坏凝血功能的血液循环类毒素,而它们的扩散地便是后背的皮肤层--这让秦芳咬了牙。
  作为一个军人,是经常会出入山林之地的,未来的世界,生态平衡破坏的很严重,蛇类的生存者,也常常具备比原先更加凶猛的毒性。
  所以作为军医的她们,不但要对蛇类毒性的治疗和相关有积极的认知,并且所有的军队成员都在每年要补种一针综合血清,来专门对付蛇毒对行军造成的困扰以及伤亡。
  但,这血清并非是可以完全对抗蛇毒的,它只是降低了血液里的毒性以及蛇毒的急速损伤性,而真正要对抗,那还需要更多的药物及手段去救治,所以这一针综合血清更像是一个延缓周期的冷冻剂,可以给中毒的军人把30%的死亡率缩短到1%。
  可是,那得是一发现后,就开始治疗啊!
  而现在,她有这个可能立即顿在此处给自己治疗吗?
  脑中有了毒素分析,将其归为中级类蝮蛇毒,面对这个结果,秦芳的内心略舒了一口气。
  这个中级毒素在未来社会,差不多也就是半小时到一小时的反应时间,而她体内的血清,至少可以为她争取多一倍的时间,这也是她为什么还没察觉到自己已蛇毒困扰的因素之一。
  但毒蛇还是生效了的,她凝血的功能正在逐步丧失,先前的发力又让她加大了创伤,以至于,血液已流失过大,如果她在一个小时内,还不能解决掉这件事,那么她可能真的需要当众给自己治疗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这蛇毒给废掉。
  但那样的话,可能对自己来说,会是个大麻烦。
  乱乱的想着,她已走到了殿前,来到了跪列的四十多口人后。
  深吸一口气,她迈步向前,终于走到头排,站到了父亲的身边,而此时后面跪着的人,都看到了她背后红红的染血白衣。
  “卿欢,你来求见所谓何事?”南宫瑞一脸的傲色,端起了他帝王的架子。
  秦芳深吸一口气:“父亲受审,身为女儿如何能在外自处?”
  “那你负荆请罪,请的是何罪?”
  秦芳看着南宫瑞那一双充满阴冷之色的眼眨了眨:“小时候,因我有朝一日会入宫伴君,心中惶恐不已,我问父亲,我与身为君王的夫君该如何相处?这君臣之道又是什么?父亲说要我永远记住两句话即可,陛下可知是什么?”
  南宫瑞眯了一下眼:“什么?”
  “第一句: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第二局: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秦芳大声的言语着:“他说只要记住这两句,就好,可是,大婚之日,被人侮辱,我心不甘家族蒙羞而抗,却忘了让陛下您脸色有伤,故而,我今日便负荆请罪,至于是什么罪,陛下,您随便,您说什么,就什么!”
  南宫瑞闻言瞪了眼。
  他逼的是她当众认罪,好一雪他那日之耻,可这丫头一句话,却是把一个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他随便,想什么就什么?
  那岂不是就是说他,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放肆!”南宫瑞一击扶手站了起来,指着秦芳便是大喝:“你这是辱朕诬陷你吗?”
  “不不!”秦芳忽然摆出一副服软的模样来:“您是南昭的皇帝,您是九五之尊,怎么会诬陷我呢?你的永生必将无错,错的只能是我!”
  “你……”
  “陛下!”秦芳一脸无奈:“我不跪您,并非对您不尊,实乃我知我母后为北武长公主之后,必须得考虑两国的和睦,我若跪了,母族要觉得受辱而兴兵,这可对南昭的国泰民安,对您的新帝新气象可毫无建树,因而才不跪的,这可是为您好!为咱们南昭好!”
  “你还有理了?”
  “我当然有理,就如同此刻,我站在这里,已然负荆前来,也是尽忠尽孝的,忠乃您是君王,您说我什么错,我就什么错,孝乃滴血踏宫,只要能让我父王深受仁爱之君的大赦,便足以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