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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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7 04:44 字数:5014
的名声,不管梅素馨生前曾做过什么,她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了,我不能让她死后再被人看轻!一个弃妇,依然住在前夫家中,会是什么样的名声,方侯爷想来一定比我更清楚!”
方浩依然淡淡的模样:“你既然不是梅素馨,那么她的名声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兰鹃有些恼怒:“就是因为我和她素不相识,所以我才没有资格去破坏她的名声!”
“她的名声,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她的为人,也没有你猜度的那么差!”兰鹃针锋相对。
“你好象比我更了解素娘!”方浩讥笑道。
“你连自己都不了解,自然更不可能了解别人了!”兰鹃哂笑道。
方浩的神情严肃起来:“你知道了些什么?”
兰鹃淡淡一笑:“我一个局外人,能知道些什么?!”
方浩回头对回雪道:“依着小姐的身材,去准备几套男装!”
回雪吃惊地看着方浩,见他一脸的凝重,哪里还敢多问,忙应了一声,出去了。这里方浩看着兰鹃说:“告诉我你知道的,说完了,我马上和你一起去南韵戏班!”
第十四章 南韵戏班
兰鹃一喜,正要应下,突然想起回雪的话,便得寸进尺:“还要见到水云烟和林琴师!”
方浩微微一笑,点头应承。
兰鹃舒了口气,轻松地回答:“梅素馨当晚去见的人是肃王爷,她身上的伤痕也是肃王爷所为!”
方浩皱了皱眉:“这我已经知道了!可是,肃王爷为什么要对素娘下此毒手?!”
兰鹃有些心虚,她只知道肃王爷有事让梅素馨去做,但到底是什么事,她实在是不知道,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好象是……她办坏了肃王爷交代的事!”
方浩冷笑一声:“姑娘可真聪明,用我已经知道的事情,来和我讨价还价!”
兰鹃急了,脱口道:“你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知道肃王爷为什么要将梅素馨收为义女吗?你不觉得王妃待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不奇怪吗?她的贴身丫头轻云又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梅素馨还能杀人呢!”
“杀人?”方浩眼中疑云重重,“她杀谁了?”
“杀了锦衣卫!”
方浩的疑惑变成了不屑:“谁告诉你素娘杀过锦衣卫?锦衣卫可是皇帝的亲卫,就是王爷杀了锦衣卫,也难逃处罚,你以为素娘是谁,敢杀锦衣卫!”
兰鹃并不理会方浩的不屑,反而一撇嘴,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回雪是怎么来到侯府的?”
方浩的神色凝重起来:“你是说……回雪是素娘杀了锦衣卫才救下来的?”
兰鹃轻轻一笑,又抛出了一张王牌:“你可知道?梅素馨手下有一批黑衣女子,武功高强,来去无踪?”
方浩取茶的手停在了半空:“你说什么?素娘手下有一批黑衣女子?你怎么知道的?”
兰鹃停了停,在考虑要不要将那晚的事情说出来。看来方浩果然不知道梅素馨的所作所为,那么,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丈夫呢?她到底在干什么呢?而自己,要不要在没有清楚事情的原由之前,揭开梅素馨有意隐瞒的真相呢?
“怎么了?你想用信口开河来和我交换吗?”方浩眼中的怀疑和嘲笑,让兰鹃陡然恼怒起来,她皱了皱眉头,慢慢说道:“就在几天前,有一个黑衣女子来到这里,说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探望梅素馨,还问她王爷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方浩的神情渐渐地凝重起来,他避开了兰鹃询问的眼神,想把茶杯放回桌上,却不料一下子将它打翻了。兰鹃慌忙过来要收拾,方浩制止了她:“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南韵戏班!”
兰鹃吃了一惊,愣愣地问:“回雪不是还没有把衣服拿来吗?”
方浩扫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家里穿穿也就是了,难道你还真想穿出去?你当大街也是戏台,穿了件男人的衣裳,人家就看不出你是女人了?”
兰鹃来气了,嚷道:“你当我是怕人看么?!只要侯爷没意见,我又怕的是什么!”说着,一闪身进了里间,再次出来时,一身水绿色衣衫,桃心髻上斜插一枝碧绿色的簪子,爽心悦目、清新亮丽。
方浩却只是默默地打量了她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举步先走了出去,兰鹃忙跟了上去。
门口停了一顶轿子,也不知道方浩什么时候准备的,兰鹃也不问,一低头,一恭身,钻进了轿中。轿子非常平稳地被抬了起来,把兰鹃第一次坐轿的紧张消除得无影无踪了,看来这轿夫应该是侯府的轿夫,若是临时叫的,只怕没有这么好的技巧。
想到这里,兰鹃对方浩有了几许感激的心情,忍不住悄悄将轿帘揭开一角,想看看方浩在哪里。
出现在兰鹃眼中的是一匹毛色锃亮的枣红色马,她偷偷将视线往上移,才发现方浩一身银灰色常服,正端坐在马上,即便是面无表情,也不影响他出色的容貌,剑眉星眸,鼻似悬胆,整个脸形,如一尊精美的雕塑,坚毅却不失柔和。除了神情高傲,目中无人,他实在应该是个让人无法挑剔的美男子!
兰鹃暗暗叹了口气,从这些日子来看,方浩和梅素馨两情相悦,夫妻恩爱应该是没错的了。而肃王爷交代的事情有可能危及靖义侯府也应该不是不可能的,那么梅素馨为什么宁愿放弃自己深爱的丈夫,温馨美好的生活,而要一意孤行,去完成肃王爷交代的事情呢?难道在她心里,爱人还比不上义父吗?或者……或者自己是该去见见肃王爷,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让梅素馨义无反顾!
兰鹃不知道轿子是什么时候停下的,一直到怜儿请她出轿,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忙步出轿来。
南韵戏班寄居在华乐大戏园内。华乐大戏园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戏园,一般戏班要在那里登台都属不易,遑论暂住。而南韵戏班不仅住进了戏园内,而且一住就是三月有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方浩过来携了兰鹃的手,刚要进门,就见一个魁梧微胖的中年男子匆匆过来,见了方浩,远远就是一个长揖:“小人乐康,不知侯爷大驾光临鄙园,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方浩嘴角一牵,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乐老板太客气了,本侯不过是久闻贵园大名,今日有兴,随意走走罢了!”
乐康笑得嘴都合不拢:“哪里哪里,鄙园粗陋,哪里能入候爷的法眼,是侯爷抬举!”
兰鹃听着他们在那里客套,一脸的不耐烦,虽然明知自己此时不该引人注目,但还是忍不住插嘴道:“请问乐老板,南韵戏班在哪里?”
乐康这才发现方浩身边还有一个貌如天仙、风姿卓越的女子,一时张口结舌了:“这……这位姑娘……”
方浩并没有理会乐康的问题,只是淡淡问道:“怎么,南韵戏班今天没人吗?”
“不!不!”乐康忙陪笑道,“小人这就去请何班主来!”
“不用!”方浩边说边携了兰鹃往里走,“只要请水姑娘和林琴师就可以了!”
“这个……”乐康犹豫了,靠近方浩低低地说,“回侯爷的话,水姑娘和林琴师是不见客的!”
“是吗?”方浩却连头也不回,“让他们自己来说,本侯这里,还论不到你传话!”
“可是……”乐康依然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话里却带了骨头,“上次宫里的公公来传旨,也是小人传的话!”
“哼!原来乐老板把本侯等同阉竖了!”方浩松开了握着兰鹃的手,扶在了门口的影壁上,稍稍用了些力,冷笑道,“这等,倒是难怪水姑娘和林琴师不肯露面了!”
乐康先还以为方浩被他镇住了,面露得色,正要再说几句,猛见影壁上一道裂痕从上至下,堪堪从那“福”字边擦过,直到底座。乐康额上的汗泠泠而下,忙做了个揖,狼狈地说:“小人这就去请水姑娘和林琴师!”
兰鹃看着那裂痕,也是心惊不已。抬头看方浩,却见他没事人一般,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影壁,冷冷一笑。
就有小厮来请他们去客厅喝茶暂坐,方浩背手而立,连头也不回,冷冷说道:“不用!”
那小厮偷眼看了看兰鹃,终于什么也不敢说,弯着身子退下了。
“方浩!”兰鹃总觉得哪里不对了,因此低低叫了一声。
“嗯?!”方浩却一脸惊异地转过头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兰鹃一愣,这才想起在古人看来,直呼其名是很不礼貌的,可是总是“侯爷侯爷”地叫,她又不习惯。
第十五章 风雅琴师
而且今天方浩体贴温馨的举止,也似乎减少了她对他的防范,所以她竟不由自主脱口叫了他的名字。可是被方浩一问,她却脸红起来,连要说的话也忘了,低着头恨不得有地洞可以钻。
这般情景倒让方浩失笑了,他柔声说道:“如果你不习惯叫侯爷,可以叫我廷正!”
“廷正?”兰鹃抬起头来,“是你的表字吗?”
方浩笑笑,却是答非所问:“素娘一直这样叫的!”
兰鹃突然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己勉强笑了一下,正要没话找话,就看见乐康陪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衣袂飘然洒脱的男子,从回廊的一边缓步走来。
兰鹃转头看时,硬是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中,戏班的琴师大多是恭身折腰,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眼前的男子却是如此的年轻,已是让她吃了一惊。更难得的是,竟然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而他的英俊和方浩又不尽相同,那一份清淡、超然的出世之态,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凡。不要说这戏园,只怕是连侯府宫门,都难配他的高洁脱俗,而他,竟然出现在这戏园之中,怎能不让兰鹃深深惊叹了。
走到方浩面前,林琴师浅浅做了个揖:“小人林修羽,见过方侯爷!”
“好说!”方浩转过身来,却没有回礼,反而问道,“水姑娘怎么不见?想是本侯过于鲁莽,令水姑娘心生厌倦了!”
林修羽并没有如乐康一般诚惶诚恐,依然语气平和:“不知方侯爷找拙荆何事?可方便对小人说说!”
“哦?”显然如兰鹃一般,方浩也没料到水云烟竟然是林修羽的妻子,因此脸色缓和了些,对着林修羽拱了拱手:“本侯不知水姑娘原来是尊阃,得罪了!”
“无妨!不知者不罪!”林修羽居然大言不惭,兰鹃暗暗叹息,这样傲气,只怕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不知他的琴技到底如何,若果然是技艺高超,那陪些小心倒还值得,就怕有名无实,那我可就吃亏了。
兰鹃还在寻思,方浩已经说出了她的来意:“鄙亲会唱一种这里没有的戏,想请水姑娘指教一二!”
林修羽这才发现方浩身边的兰鹃,见是个女子,脸色便柔和了些:“原来是位姑娘,不知姑娘可方便先唱一二句,让在下先听为快!”
听说水云烟是林修羽的妻子后,兰鹃就无所谓要唱给谁听了,因此听了林修羽的话,便一点头:“好!”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走到庭院边的一排绿荫下,“我就在这里唱吧!”
因为自己穿的是女装,怕唱男声不伦不类,因此兰鹃想了想,挑了段旦角的唱腔,接着又酝酿了一下情绪,便开口唱起了《西厢记•;琴心》一段:
“莫不是步摇得宝髻玲珑,莫不是裙拖得环佩叮咚。
莫不是风吹铁马檐前动,莫不是那梵王宫殿夜鸣钟。
我这里潜身听声在墙东,却原来西厢的人儿理丝桐。
他不做铁骑刀枪把壮声冗,他不效缑山鹤唳空。
他不逞高怀把风月弄,他却似儿女低语在小窗中。
他思已穷恨未穷,都只为娇鸾雏凤失雌雄。
他曲未终我意已通,分明是伯劳飞燕各西东。
感怀一曲断肠夜,知音千古此心同,尽在不言中。”
听完,林修羽先开口问道:“姑娘唱的是不是《崔莺莺月夜西厢记》”
兰鹃又惊又喜,对林修羽好感陡生:“原来林琴师听得懂!”
林修羽淡淡一笑:“姑娘用的是越地的方言吧!在下临安人氏,怎么会听不懂呢!”
兰鹃眼睛一亮:“那林琴师认为这京城之中,能听懂越地方言的人多不多呢?”
“应该不少吧!”林修羽笑笑,“虽然本朝在北京建都,但金陵一直是南京,因此对江南语种,懂的人也不少。姑娘如有心,在下极愿一试!”
兰鹃几乎要高声欢呼了,但林修羽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傻眼了,“姑娘可有整套剧本,在下想先看看!”
看着兰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