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1 15:22      字数:4856
  “我也是这么想来着。”翁氏的声音沧桑无比,“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不踏实。眼皮子也是一直跳个不停……就怕子君有个好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要怎么活……”说着说着,翁氏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赵相宜从未见过这么无助的翁氏,见状立即劝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些人只是土匪而已,见夫君穿着不凡,肯定是想从他身上捞一笔的,怎会立即杀人灭口?”
  说到最后那四个字,赵相宜也是浑身颤抖得厉害,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相宜……”翁氏抓住了赵相宜的手,语带感激道,“幸亏有你在,幸亏子君娶的是你,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赵相宜反握住翁氏的手,也很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她最终忍下来了,“娘,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慌,不能倒下我们必须坚强点,与他们做斗争救出夫君”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翁氏的语气渐渐缓和,“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暂时没有去衙门告急,只等那边透出风声来。”
  “先找徐掌柜的。”赵相宜的眼光突然变得清冷起来,“是他告诉我们夫君被劫的消息,这么多人都失踪了,也就他一个人逃了回来,谁知道这里头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清白?”
  “你是怀疑?”翁氏诧异。
  徐掌柜跟着裴家做买卖已经有些年头了,人一直老实谦和,不像是那种会出卖东家,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但是赵相宜说的也不无道理,此番,翁氏竟是犹疑了。
  “娘,咱们这时候不能放弃一丝可能性。他若是清白的,自是再好不过,但万一这里头有猫腻,咱们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对夫君而言,是非常危险的”赵相宜警醒翁氏道。
  提及儿子,翁氏立马如梦惊醒:“好,等老爷赶回府,由他去盘问老徐。我是一介妇人,你更是年轻难服众,由我们两个去说,如若他内心真的有鬼,想必也敌不过他。他是老爷一手栽培出来的,唯有老爷能从他身上问出端倪来。”
  “就按娘说的办。”赵相宜点点头,一颗心始终悬着不敢放下。
  沉默了会儿,翁氏突然提到:“刚才我好像听见小哲的奶娘在外头讲话了,可是小哲那边有什么问题么?”
  赵相宜手微颤,紧咬着唇,隐忍着摇摇头:“没事的,只是瞎胡闹罢了。”
  “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翁氏深知赵相宜内心的意思,便是推了推她的手,给了她台阶下,“他是你的心头肉,若有个细微闪失,你不是要疼死?就如同我此时对子君的心意一般。”
  赵相宜听翁氏一席话,心里一直维持的那份坚强终于崩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娘……我不敢去。”赵相宜呜咽着,轻轻地靠在了翁氏的肩上,“因为小哲,我冷落夫君多时……而今夫君有难,我真的难以空出心思来照顾小哲……总觉得我多念着小哲一分,就格外对不起夫君”
  若裴子君此次真的有难回不来了,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的
  “傻丫头。”翁氏脸上也有泪,她抬手缓缓地摸着赵相宜的脸颊,为她擦干了眼泪,“去吧,小哲是你的亲生儿子呀,若子君知道了,定会心疼死的。你必须把小哲照顾好,等子君回来时,看到家人平安和顺,才会高兴呀。”
  赵相宜微微直起了身子,怔怔然地看着翁氏。
  过了半晌,终是站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朝自己的院子里奔去。
  第264章勒索信
  第264章勒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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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贺年回府时,眼眶都是通红的,不像是哭过的,倒像是怒极哀伤所致,一定是整夜不睡,没有休息一直在思考担忧造成的后果。
  无论是翁氏还是赵相宜见了,都十分不忍与心疼。
  想让裴贺年去拷问试探徐掌柜的心思暂且被二人压了下去,只想裴贺年好好休息休息。家里已经少了一个裴子君,可再也经不住倒下另一个了。
  第二日,正当一家人愁眉不展,寻思着是否该去报官的时候,一封勒索信如期而至。
  别人接到勒索信,可能会吓得惊慌失措,可裴家内部接到了这封信后,反而安了心思,这就证明,裴子君还活着
  送信的据说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想来不是那群人的同伙,只是他们在路上随意寻了个无辜的信使。
  等赵相宜等人决定要从那个孩子身上了解一些讯息的时候,才是得知家丁们并未上心这个孩子的事,早已放了他,不知去向了。
  为此,裴贺年发了好大一通火,吓得全府上下战战兢兢的。
  作为男主人,裴贺年素来和蔼可亲,是下人们眼里的好主子,乍然发火,还是挺吓人的,比那些脾气暴躁的主子发起火来的威慑力还要大。
  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封信,但见上头的内容十分简单——
  一千两银子,后日傍晚之前务必送到县外武功山脚下,钱到放人,否则人命不保。若敢报官,后果自负。
  简简单单的几笔字,内容语气像极了上一世警匪片里头绑匪寄给当事人亲人的勒索信,可是此时此刻,赵相宜却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她望着那简简单单的几行字,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
  那是裴子君的字迹,她认得。
  他是被逼着写信的么?
  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无奈地写了这么一封信呀。
  他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不知道被那群土匪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呆在那样粗糙肮脏的地方,能否睡个安稳觉?
  吃得饱么?心里是不是非常害怕?
  “来人把老徐给我叫来”不等赵相宜与翁氏开口,裴贺年已是恨恨地派人去找徐掌柜了
  不过,眼下赵相宜与翁氏却没了心思去理会那档子事,她们两个正凑在一块商量着拿银子赎人的细节。
  一千两银子,那是很大的一笔钱。
  可是跟裴子君的命一比,却又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幸而裴家财大力大,一千两银子在短时间内还是拿得出来的。
  与此同时,裴闵柔跟莫少祈匆匆赶来裴府,同行的还有莫向群和陈氏,都是自家亲戚,有人出了事,其他人自是不能安生。
  至于赵相宜娘家那边,她暂时还未将消息透露过去,一则怕知道的人太多,对局势有紊乱作用,二则也不敢太让赵信良等人操心,横竖帮不上忙,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担心。等真正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再透露消息也不迟。
  裴闵柔正沉浸在新婚的时光里,突然知道了这样的噩耗,不免有些伤怀惶然,情绪起伏得厉害,一见到赵相宜与翁氏,便哭了好几场,愣是莫少祈怎么劝,都没办法劝住。
  莫向群与陈氏是长辈,经历丰富,什么大事没见过,自是沉稳些,只问了翁氏事情的发展经过。
  知道有勒索信一物后,纷纷舒了一口气,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便大可不必忧心了。
  “依我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陈氏素来比较冷硬,说话自是不会婆妈扭捏,有什么就会说什么,“那些土匪贼人最是不好应付,往往会说话不算话的。虽说上头白纸黑字地写着,拿了钱就会放人,可难保有些人不会起贪念,想要更多,或者是做贼心虚,担心咱们事后报官去端他们的老巢,届时杀人灭口也指不定所以,我们绝不要傻傻的真的单刀直入,只是送钱去这么简单。”
  “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更没底了。”翁氏惶然地看着陈氏。
  莫向群则轻扯了陈氏一把,转而和缓道:“这只是最坏的一种打算罢了,事情也许没那么糟,我们几个人赶紧商议一下对策,看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时间不多了。”
  陈氏说的那些,赵相宜也想过,所以此时此刻,她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钱的事,你们棘手么?”莫向群突然这么问。
  翁氏却摇摇头:“钱倒不成问题,只是担心那群贼人真的如姐姐所言,翻脸不认人,届时我的子君该怎么办?”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哽咽道,“他曾经想学武,但我硬是不肯,拦着没让他学,怕伤着他可不是好玩的,如今想想,倒真该让他去学学,起码有个自保能力。”
  “娘,这些话都暂且别说了,眼下先好好商量下对策吧。”赵相宜温柔地挽着翁氏的手安慰道。
  一群人瞬时陷入一大片沉默当中,大家都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下午的时候,裴贺年终于回到了大家的队伍里。
  他摇摇头,脸上蓄满失落的表情:“老徐没有叛变,他也是侥幸逃脱出来的。”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还真的希望他叛变了,至少这般,我能够从他的身上得知一些关于对方的讯息。”
  “老爷,银子我已备好了,咱们马上就出发吧”翁氏焦急道。
  “夫人,你待在家里等消息,这种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好,有你在,我只会瞻前顾后,事情许就不能顺利进行了。”裴贺年不赞同翁氏的提议。
  “老爷,那也是我亲生的孩子,他如今有难,我可顾不得那么多礼节琐细了,我是一定要跟去的”翁氏突然坚持执拗起来,并且语气哽咽,“哪怕是子君最后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也能见他最后一面……我就这么跟他去了算了。”
  “说的什么话”裴贺年有些激动,“妇人之见”
  “赶紧消消气弟妹也是关心则乱”陈氏赶紧上前劝道,并瞪了裴贺年一眼。
  裴贺年面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夫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能接受你说的那种结果。相信我,子君会平安回来的,我会把他平安带到你面前的。”
  翁氏别过脸去,无声地哭泣。裴闵柔则抱着翁氏一块哭。
  正当屋里乱成一团之际,赵相宜突然站出来镇定自若道:“爹,带我去吧,我有能够让夫君平安回来的法子,我保证自己不会碍事。”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平静。
  众人都似第一次认识赵相宜那般,瞅着她一动不动的。
  良久,裴贺年艰难地说了句:“子君媳妇,我知道你担心丈夫心切,可此行不是你想象得这么简单的,前途凶险未知,我怎可让你一起去冒险?万一子君平安回来了,你却有个闪失,我怎么向子君交代?”
  “爹,请您相信我,我可以让自己万无一失的,我也有法子让夫君平安归来。”赵相宜坚持道。
  裴贺年这回是真的震惊了。
  在他看来,儿媳妇一直是个聪慧可人的姑娘,但毕竟是个女儿身,再聪慧,也就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听着赵相宜的言语,看着她脸上那决然自信的神情,裴贺年居然真的信了她的话,并且愿意一试。
  “孩子,把你的法子说一说吧,然后让大人们去完成,你还是别搀和了。”陈氏突然劝阻道。
  赵相宜却摇摇头:“这个法子,非要有我在场才行。”
  众人深吸一口气,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静静的,诧异的盯着赵相宜打量。
  次日,一辆高大的马车飞快地驶向武功山。
  而那群劫持裴子君的绑匪们,早已侯在了山脚下等待。
  裴子君被两名壮汉看守着,呆在山脚下的一处大石缝里,他双手被反剪着,双脚也被贼人用粗绳紧紧地束缚着,不得动弹。
  两名壮汉生得面目狰狞,脾气也格外暴躁。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干净美味的饱饭了,每每只吃一些剩饭馊菜,若不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平安回家与亲**子相聚,他是绝对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的。
  一袭白衣早已沾满污渍,可是爱干净的他此时已无暇去糟心这些琐事。
  几天前,若不是他巧舌如簧,动脑子说动了那群土匪,自己这会子想必已看不到白日的阳光了。
  可要想法子在短时间内从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还是太困难了些。
  但是,让家人送银子来的法子,真的就可靠么?这群人这么恶劣,想必也不会是那诚实守信之辈。
  正当裴子君绞尽脑汁在思索对策之际,裴府的马车已是晃晃悠悠地朝这边驶来。
  其中一个贼人格外兴奋地指着那辆马车冲他们的头儿道:“呀,来了快看快看,他们送银子来了”
  众人为之振奋,皆睁大了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马车瞧,似要把那辆马车瞧出朵花来。
  然而,他们的头儿,一个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