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1 15:22      字数:4866
  而年轻的几个丫鬟子,在意的是地位,恩宠,于是任氏便一气之下降了她们的职,有几个不忿的,更是拨去了厨房打杂,以示警告,其余人也就安分了,并更加细心起来。
  至于吕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子,任氏便罚她们继续小心伺候着,因为此时此刻,她们两个最怕的事情,就是继续伺候吕氏。
  这天,赵相宜又来到了吕氏住处。
  上回她不小心推她倒地,害得吕氏重伤,险些去命,尽管心里厌她,可犯了错,这点子歉疚感还是会存在。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便命碧纹带了些补身子的用品送来。
  吕氏高兴了大半天,拉着赵相宜又说又笑的,赵相宜却淡淡地与吕氏保持距离。
  本想直接放下东西就走的,这么做就两不相欠了。
  但是当赵相宜无意注视到了吕氏额头上的伤疤时,不由惊奇:“绷带怎么这么快就拆下来了?”她指着吕氏额头上的伤疤惊道。
  吕氏下意识地摸了摸,尔后讪笑道:“无碍了,你别担心,不是你的错。”
  赵相宜“哦”了一声,可心里却早已惊起了千万层浪,眸子里也是露出了点点疑光。
  照理说,吕氏得了血症,本应是血流不止,淤青难消的病症。何以上次之后,她的伤疤恢复得这么快?而且并未出现一大片的淤青……
  “我上次推倒了你,见你也摔到了手,可是青肿得厉害?”赵相宜思及此,不由狐疑地问了一句。
  吕氏见闺女关心自己,不由感动:“没有没有,我现在全好了,你别担心。哎哟,相宜,你这是在关心娘么?娘心里可开心了”
  赵相宜微怔。
  连手臂都没留下淤青?
  是这个时空的血症与自己理解的白血病有出入,还是有什么旁的缘故?
  赵相宜的心里愈发猜忌起吕氏来。
  只是心里的想法尚未落实,不好直接定罪罢了。
  淡淡地辞别了吕氏,离开了院子,赵相宜暗暗思索不得其果,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心头的疑惑告诉任氏知道。
  任氏听了赵相宜叙述后,心里也是奇怪得紧,但是嘴上却说:“这个事我早让文珠私下里去查探过了,给她看病的张大夫却说她是真的身患此病,且情况不轻了。”
  “会不会是张大夫在撒谎?”赵相宜狐疑道。
  任氏虽不排除这个可能,却还是摇摇头道:“他有什么理由撒谎呢?吕氏身无分文,想要收买他,却也没那个能力呀。再说了,张大夫事先并未与她认识,她怎料定了他会帮她?”
  “不管怎么样,这几日我要想个法子来试探试探她,倘若她的病真是作假的,岂不欺骗了我们所有人?更因为这个,害得我如今深陷为难境地”赵相宜咬牙道。
  任氏也赞同赵相宜的说法,又问:“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用对付一个真病人的法子去对付她,倘若她真的有病,也算是善待,但如果她是没病装病,我且得要让她吃一阵苦头的。”
  次日,赵相宜就从别的大夫那要来了方子,按方在自家药铺里抓了药,并让碧纹熬了,端去给吕氏服用。
  吕氏无奈地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见赵相宜等人都在场,也不好蒙混过去,只无力地暗暗叹了一口气。
  “相宜,你现在是原谅我了么?我看你亲自端药过来关心我,我心里真是欣慰极了。”吕氏温笑道。
  赵相宜却不理睬,只是淡淡道:“把药喝了。”
  吕氏心一突,怔忪地看着那药,讪笑道:“太烫了,搁这儿待会喝吧,我们母女俩聊会儿家常好不?”
  “先喝药,这药不能冷了喝,得趁热。”赵相宜坚持道,并用眼神示意碧纹端着那药碗,亲手喂吕氏喝下。
  吕氏苦恼地看着那碗药,正踌躇着。
  刚硬着头皮喝了一两口,赵相宜就叮嘱碧纹道:“碧纹,你吹气的时候挨远着点儿,别挨着药汁了,你又没得病,若沾了这药汁,是会伤身的”
  “奴婢省得”碧纹恭敬地应道。
  可吕氏却坐不住了,立马开始找借口不喝那药了:“相宜啊,我觉得胸口有些闷得慌,待会再喝这药吧,怕凉的话,让下人温着就行了。”
  赵相宜眯着一双眼细细地打探着吕氏,见效果慢慢到了,便对碧纹道:“你吩咐人好生温着,一会再让她喝。”
  又转过脸来看吕氏:“胸口闷得慌?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真的么?”吕氏眼前一亮。
  赵相宜没有去扶吕氏,只是让一个小丫鬟子扶住了她行路,自己走在前头,出了院子来到外头花园里,便碰上了正在闲逛的赵弘林与齐宛瑶。
  “哥,嫂子。”赵相宜甜甜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尔后悄悄地用眼神示意。
  昨晚上她跟赵弘林还有齐宛瑶也商讨了一下自己心里的疑虑,赵弘林的意思是,直接找个跟他们家相熟的大夫来给吕氏瞧病,以辨真伪,若真是装病的,便直接撵了她来个干净。
  可赵相宜和齐宛瑶却反对。
  一来,这样做大动干戈,早晚得传出消息去。
  二来,万一吕氏是真的身患绝症,他们这么做,未免显得太残忍,不近人情。
  于是,商讨的结果便是,还是采用循序渐进的法子来试探吕氏,慢慢地yin*其自己亲自说出真相来。
  吕氏见儿子媳妇都在,心下也是高兴不已,真觉得自己好似那有福之人,儿女成双,个个孝顺。
  不过,对于儿媳齐宛瑶,吕氏心里也还是有怨的,只是碍于赵弘林和赵相宜在场,不宜发作罢了。
  齐宛瑶如今也是不怕吕氏了,因为她与赵弘林如今一条心,是一体的了。
  “我亲自煮茶给大家喝吧。”赵弘林难得的好心情。
  吕氏见他并未再想往日那般排斥自己,只当他是真的想开了,便欣然前往。
  众人齐聚在水榭里,赵弘林按照往常的模式来冲茶,只是冲到一半的时候,却是借机用滚烫的茶水泼向了吕氏的手背
  吕氏疼得“啊”地一声发出了尖叫
  齐宛瑶立马就慌了,抓住吕氏的手往一旁的鱼池里放。
  好容易平稳了局势之后,吕氏再把手背拿起来细细查探,但见上头早已红肿一片,也略起了几个水泡。
  “没事吧?”赵相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没事没事。”吕氏怕扫兴,便一个劲地摇头。
  “怎会没事?”赵弘林从鼻腔内冷哼一句,“不是得了血症么?应该慌张才对,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一点点小伤,就会要了你的命的。”
  吕氏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过了半晌,也终是醒过味来,孩子们这并非是原谅了自己,想跟自己在一块生活,只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额头上的伤痕这么快就结疤了,也没留下淤青,手臂碰撞受伤,竟是一点伤痕也无。本该血流不止的场面,被张大夫三两下就搞定了。这究竟是张大夫的医术高明,还是你根本就没病在装病?”赵相宜面含薄怒,此时心里早已下了定论
  吕氏身形一晃,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怔怔地看着面前三人。
  “答案已经有了,还用问么?”赵弘林冰冷道,“你好能耐啊,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折腾别人你就这么好过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害得小妹如今深陷泥沼啊”
  吕氏的面颊上立即就多了两行泪。
  纸包不住火,他们如今这样怀疑自己,届时再找个陌生的大夫前来给自己瞧病,不就水落石出了?
  还不如自己此时乖乖自首来得好些。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谁让你们一直不认同我呢……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们重新开始啊。”吕氏抽噎着。
  “你有今日这样的觉悟,当初怎么不知要多为我们着想着想?”赵弘林冷笑,“旁的不跟你说多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我早已命人等候在外头了,即日起,你就别呆在我们府上了,自去我安排的地方了此余生,若你安分些,还能过的平静安宁点,若你还不知悔改,要兴风作浪,那就休怪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赵相宜不料自己的哥哥想得这么细,不由问道:“你打算把她送去哪里?”
  “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并且派人看守着,保管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赵弘林的语气冰冷,齐宛瑶只得拉了拉他的手,他的眼里才有了几分暖意。
  “不要”吕氏突然大哭道,“求你们了,我是你们的亲娘啊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我?”
  “从你惊喜地拿到了休书的那日起,我们赵家便没你这个人了,你算是哪门子的娘?”赵弘林斜睨了吕氏一眼,尔后顾不得她哭闹,便直接派了两个壮实的婆子来,把吕氏给拖了下去。
  第238章软禁
  第238章软禁
  吕氏就这样被赵弘林给火速处理了,等赵家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吕氏已身处一个不为人知的僻静乡野。
  二老得知吕氏其实是装病的不由大怒,但是人已经被打点干净了,他们也就没再追究什么,只说以后不管是何缘故,都不想再见到此人了。
  赵信良询问了赵弘林软禁吕氏的地方,尔后拨了两个可靠壮实的婆子过去看守照顾,任氏没有异议,赵信良也就放心了。
  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弘林动的手脚,先前那个帮吕氏蒙骗大家的张大夫,在一夜之间消失于清河镇,医馆收拾妥当关门了,他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想必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只得躲到外头去另谋生路。
  从吕氏出现,到吕氏消失,也就是短短的一小段时日,可赵府上下的境况都发生了转变。
  值得高兴的是,赵弘林与齐宛瑶这一对终于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了,再而,不管吕氏怎么闹,外界关于赵家的丑闻一类的还是少之又少,终归没有影响赵家如今的声誉。
  但最糟糕的是,赵相宜的终身大事却被吕氏耽误了
  裴子君仍旧呆在江宁县,许是翁氏继续装病在留他。
  同样是装病,翁氏是心疼自个儿子,逼不得已,吕氏是为了能跟赵信良还有孩子们重归于好,留在赵家。
  赵相宜苦笑,母亲们怎么都喜欢装病?
  而裴子君迟迟未归,却带给了赵相宜很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裴子君不回来则以,一回来指不定就要跟自己结束了。
  他是不可能抛下裴家不管的,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多年,那些都不是他喜欢做的事,可他却样样做得出色,手到擒来。
  因为他身上有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使命感,他生于裴家,自当要为裴家贡献一切。
  那么当感情和裴家的使命发生了冲突的时候,他势必是会放弃感情的吧。
  一想到这里,赵相宜就深感内心冷凉,无助的感觉遍布全身,直戳得她心好痛。感情这种东西,当它在你身边萦绕的时候,你兴许只会感觉到甜蜜。只有当你意识到,你很有可能就要永远失去它的时候,你才会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它在你心里,竟变得如此重要了,越是重要,就越发疼痛。
  这厢,吕氏呆在新环境里歇斯底里了好一会,可门外的几个粗壮婆子却如同聋子哑巴一样,根本不理会她的疯狂。
  她心里是气愤的,怨恨的,情绪至极点时,顺手就抓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往地上一一摔去。
  “放我出去我又没有犯法,凭什么这么看着我放我出去,我不要坐牢”吕氏突然冲向门前,不停地拍打着厚重的木门。
  这间小屋子是赵弘林事先买下的,这里虽有个小村庄,却没有几户人家,各自都挨得很远,吕氏如今所处的位置,更是偏僻无人烟,几乎没有人会来这片领地的。
  所以不管吕氏怎么呼喊,能听得见的人也就是婆子几个,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踪迹的。
  这间屋子很小,本就光线晦暗,窗户和门被紧闭锁牢了之后,整间屋子几乎都没有光线的。
  吕氏喊累了,便停了下来,沿着门边缓缓地倚坐了下来,面上淌泪,轻声地自语道:“原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还是要继续过这穷困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我身边再无一人,只我独身一人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一刻,吕氏真的饱尝年轻时所酿下的苦果。
  即便是五年前,赵弘林和赵信良警告自己离开时,她都未能有这份心境。
  当时的她,身揣年世友的巨额家财,即便是没了亲人爱人,也终究是有依傍的。当时她虽然很想呆在孩子们身边,可无奈他们的态度太坚决,她便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