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节
作者:九十八度      更新:2021-02-21 15:22      字数:4892
  卫临身形一顿,尔后也是轻缓地勾了一下唇:“那是自然,比之她对你的情意,我对她的情意则要更加深厚些。”
  “祝你成功。”赵弘林难得地说出了自己的祝福。
  “也祝你成功。”卫临彬彬有礼地回了句,尔后优雅地步出了药铺。
  卫临走后,赵弘林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里头沉默了许久。
  此时此刻,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在涌动?
  其实,在宛瑶的事情上,大抵还是自己自私不成熟了吧?
  在初得知她对陈薇的所为时,他的确是难以接受,比较气愤的。倒不是因为她欺负了陈薇云云,只是因为,一直在他心里,齐宛瑶是诸多美好的存在与集合,齐宛瑶单纯,善良,温婉,几乎符合他脑海里所有对未来妻子的要求与幻想。
  所以一旦得知她曾经的所为,却是让他深深地失望了,原来她也是有那么强的嫉妒心的,原来她也是会使手段的,此时便如此,那么以后呢?
  最后一次两人的激烈争吵,他的心里也是痛的。
  他的心再硬,也不是石头做的,那段感情他曾经也是参与了的,并格外珍惜,所以在面临撕裂的时候,他怎么能不痛?
  本以为,今生今世,他都将跟这个女人毫无瓜葛了。
  可当他得知她自戕的消息后,心里是那样地害怕与恐惧,面临永远失去她的事实,他不可遏制地觉得痛不欲生
  齐琛说得对,他不能怪宛瑶使小手段,因为原因症结在他自己身上
  宛瑶为什么会如此?为什么会嫉妒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的陈薇?
  是因为自己从未给过她切实的安全感呐,是因为自己心里虽然在意她,却从不懂得怎么表达的后果呀
  如果曾经的他,肯主动一点,肯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那个女孩,少动心思去打理那些生意,筹谋那些复仇步骤,也许宛瑶会比今时今日开朗些。
  他曾寄托一切的美好,其实不是宛瑶自己毁掉的,真正毁掉它的人,是自己吧?
  在经历这些感情上的波折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么恶劣的人。
  失去了,才懂得要去珍惜。
  在齐宛瑶自戕之前,他笃定地认为,自己此生定不悔当日的决定。
  可一听说她做了傻事,他整个人都吓坏了,那一刻,脑海里一片空白,连齐宛瑶的音容笑貌都很难拼凑起来
  那种被抽掉一切的滋味,并不好受呀。
  如今,齐宛瑶远在关外,她过得很幸福,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要幸福得多,而且,她就要跟别的男子成亲了。
  那个人肯定对她很好,给足她安全安稳的感觉,比自己待她要好上百倍不止。
  他应该祝福齐宛瑶的,他应该感到浑身一松的,何以此时此刻,他的心是那样疼痛,从未停止过?
  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自己身上的劣根性。
  此时此刻,他强烈地思念着那个少女。是在真正地失去了之后,才懂得要珍惜的感受。
  自她自戕后,自她去了关外之后,在深感那种永远失去了她的痛觉后,他开始再次深深地爱上了她,并且真的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从前,他也在乎她,爱她。
  可那种爱,并未到了此时此刻这般厚重的地步,从前那是一种美好的寄托,在冷眼旁观了家族里的不幸婚姻后,他将所有的美好与纯洁都付诸齐宛瑶的身上,期盼着能与她有个美好的将来,苦心经营,避免家中亲人们的老路子。
  所以,才会在得知了那些事后,那般气愤难忍,因为那真相打碎了他一直苦心经营的梦啊。
  但是,在卫临告诉自己齐宛瑶的近况之后,他的心是真的后悔了。
  想想那日激烈的争吵,自己都对宛瑶做了些什么?
  她拼命地哭着求自己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啊。
  她曾经遭遇过那些混账痛苦的事,自己都忘记了么?居然忽视了她内心的脆弱与敏感,径直这样深深地伤害了她。
  那时的他,怎么忍心?
  他曾对齐宛瑶承诺过的,会永远站在她身边不放手的,原来赵弘林的承诺,是那样的廉价。
  那之后的每一天里,他都活在自责与懊悔两重罪孽当中,尤其是当他知道,一切都难以再挽回的时候,那种感觉则愈发深邃了,深入他的骨髓,蚕食着他的心。
  要不要去关外?
  去关外作什么?阻止宛瑶跟那个男人成亲,还是冷眼旁观她的婚礼,尔后带着悲伤默默地离开?
  她看见自己的时候,还会再如从前那般高兴么?
  不,应该不会了。
  既然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就该十分庆幸才对,还好没有跟可恶的赵弘林在一起吧。
  那个会丢下自己一个人狠心走掉的男人,怎值得托付终身?
  赵弘林揉着自己微疼的额头,一个人伏在了冰冷的桌面上。
  手触及腰间的时候摸到了那根天青色的鸳鸯戏水络子,那还是很多年前,齐宛瑶离开赵家村的时候,亲手送给自己的,他一直没舍得戴,珍藏着,直至最近实在想念她,才咬咬牙拿出来佩戴了,方便时刻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该死的,何时起,他这个从容沉着的人,竟会变得这样疯狂没章法?
  到底要不要去关外?
  赵弘林突然拿出了一枚铜钱来,可笑地在心里默念好了扔铜钱的模式——正面就去,反面就任之由之。
  将铜钱轻巧一抛,接住,缓缓打开手掌……但是眼睛仍旧紧紧地闭着,不敢立马睁开,心脏跳得飞快。
  ——是反面。
  那就三局两胜好了。
  一连再抛两次,竟还是反面
  五局三胜才显得公正权威些……
  最后,赵弘林烦躁地扔掉了那一枚铜钱,起身往铺子外头走去。
  第227章关外风光
  第227章关外风光
  如今已是四月份,但关外的气候严寒,本该是初夏时节的景色,却依旧还停留在春天芳草碧绿那一刹。
  赵相宜无聊地趴在车窗上,向外望去,原本还十分欣喜好奇的心,此时早已被重复广阔的景色给浇淡了,审美疲劳。
  “幸好娘想得周到,否则按照我原先的想法,只带夏裳来的话,此时只怕会凉着了。”赵相宜唇角一勾,尔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就是新鲜呐,成日呆在镇上,感觉整个人都麻木了。”
  碧纹笑嘻嘻地附和了一句:“小姐就是喜欢往外跑。”
  赵相宜刚想说什么,裴子君的马却是过来了,正对着赵相宜这边的车窗,但见裴子君悠闲地骑着马,望向赵相宜:“要不要出来骑马?坐在里头这么久了,闷不闷?”
  “可以么?”赵相宜眼前一亮。
  “那还等什么?出来吧。”裴子君嘴角噙着一丝笑,转而就命令驾车的阿光停下。
  马车停下之后,赵相宜兴奋地跳了下来,站在裴子君和马的面前,裴子君轻踱几步,来到赵相宜这边的时候,伸手一把就将赵相宜抱上了马。
  关外的风呼啸而过,赵相宜兴奋地尖叫了一下。
  裴子君双手拉着缰绳,护着前头的赵相宜,尔后轻轻呢喃一句:“坐稳了。”
  他奋力地一夹马腹,重重地甩了一马鞭,尔后带着赵相宜飞奔了出去,所经之处,扬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碧纹托着小腮看着那令人羡慕的一对儿,眼睛都笑眯了。
  但相比之下,赵弘林就要显得暗淡许多。
  他一袭紫衣,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腰系青丝白玉佩环,脚穿笔挺的灰黑色长靴。他没有如裴子君那样呼啸而去,只望着漫天的沙尘与苍碧,骑着马缓缓地踱着步。
  不过,论心急,谁都比不上他的心急如焚。
  他只是十分害怕而已。
  害怕自己等到的,不过是齐宛瑶嫁作他人妇的事实,不过是齐宛瑶拒绝自己的眼神。所以即便焦心如焚,也不敢肆意地匆匆赶路。
  走得慢些,好像就可以晚一点面对那样的噩耗也似。
  还记得那天他失魂落魄,脸色惨白地回了府。
  小妹乍一看见自己的模样,就吓得慌了,问缘由,他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来。仿佛齐宛瑶即将与别人成亲的事实,是一把利刃一样,他始终不愿说出,拿那把利刃来割自己的喉咙。
  后来,他开始亲自收拾行囊,本打算一声不吭就走,可最后不料还是惊动了府上。
  方氏本就因为最近的这些事缠了病上身,他害怕方氏的身体再受影响,便把实情说了。料想,方氏听了后,高兴不已,还鼓舞自己,定要把齐宛瑶平安地带回来才好
  他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如果这次前来,真有这么顺利,那该有多好。
  此时此刻,孤军奋战是不明智的,所以当小妹提出要一起去关外见识见识时,他立马就答应了。至于裴子君这边,则是裴子君自己硬赖上来的,理由是关外异族的男子多狡猾,他要亲自看好赵相宜,以免她也被人拐了。
  不过裴子君玩笑这句的时候,赵弘林他还是生气了,因为多多少少牵扯到了吕氏的那团子阴影上。
  裴子君也明白他们家的陈规定律,便也谅解了。
  如是,在三月末,他们一行三人便整装出发了,从出发那日到现在,已经行了五六天的路了,按照计划规定的,他们才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还要再行十来天才能到齐宛瑶所处的位置呢。
  赵相宜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权当是出来旅行散心,一路上的景色也是变化多端的。
  可在经历了多日的马车颠簸,景色审美疲劳,水土不服之后,赵相宜是一点兴奋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厢,赵相宜与裴子君两人一马跑远了,再回头看,赵弘林的马,碧纹乘的马车等等,统统都不见了。
  赵相宜望着这茫茫的沙漠,不由心惊,回过头来看裴子君:“我们会不会跑太远了?在这里容易迷路啊。”
  “不用担心,不会跟他们走散的。”裴子君十分有把握道。
  又慢慢地清减了马儿的速度,直至最后停下来在原地踱着步。
  裴子君率先跳下了马,尔后又抱赵相宜下来,两人此时站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央,若此时只有一个人在此,必深感孤独恐惧之意。
  赵相宜席地而坐,裴子君见状,也是笑了笑,没顾其他,跟着坐了下来:“那我们就在这等等他们吧,其实很快的。”裴子君说完又指着这一大片的荒漠笑道,“别害怕,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荒漠了,按照地图指示,接下来的路就平坦了,我们将一路穿过有人烟的地方。”
  “嗯,那就好。”赵相宜眯着一双眼笑道,“裴子君,你来关外的事,你家里真的没意见么?放着那些生意不去打理,跑这儿来荒废时间。”
  “相宜,叫我‘子君’好不好?”裴子君突然轻摸了摸赵相宜的头,柔声道。
  其实,关于称呼这个问题,赵相宜前阵子也纠结过。
  要她像莫雅茹那样甜腻腻地叫裴子君“子君哥哥”,这种口味的她还真做不来……成天那样发嗲地叫,估计她自己都会被自己恶心到。
  但是,如现在这样直呼其名,好像也的确太生硬,太不礼貌些了,毕竟她比裴子君要小上几岁。
  “又或者,你可以唤我的表字,我的表字是衍泽,来,我写给你看。”裴子君笑着说,尔后伸出手指来在柔软的沙子里写下了“衍泽”二字。
  “这个比你的名字好听诶。”赵相宜仰头冲裴子君一笑。
  “嗯,这是我爹赐给我的表字。”裴子君也赞同地点点头。
  “衍泽。”赵相宜尝试着叫了一声。
  “嗯。”
  “衍泽。”
  “嗯。”
  “衍泽”
  裴子君:“……”
  赵相宜似乎叫上了瘾,刚想继续叫一次,可刚说了一个“衍”字,唇却是被裴子君以唇覆上了。
  铺天盖地而来的温柔吻势,让赵相宜此时如同漫天的沙尘那般,天旋地转了起来。
  “要记得换气,傻蛋。”裴子君离开赵相宜嘴唇之际,不忘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哭笑不得道。
  赵相宜轻轻地喘着气,温润嫣红的嘴唇,已经开始发育的胸脯也跟着一起一伏的,令裴子君看得脸颊兀地一红。
  “你干嘛突然偷袭我,要是被我哥哥追上来看到了,看他不打你才怪。”赵相宜闷闷一句,没想到裴子君会突然搞偷袭。
  裴子君却失笑道,并轻抿了一下嘴唇,上头全是赵相宜唇齿间的香味:“我是看你叫上了瘾,也不能这么一直让你叫下去呀,于是便想堵住你的嘴。”
  “那你可以叫我停下,或者用手捂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