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节
作者:      更新:2021-02-21 15:15      字数:4929
  “好!”顾清梅答应了一声,从炕上下来,招呼着慕容羽下炕。“赶紧下来,你该走了!”
  慕容羽却耍赖一般躺了下去,“我喝醉了,我今天不走了,妳告诉我娘去!”
  对于他的孩子气,顾清梅是又好气又好笑,坐在炕沿上狠狠地掐了他大腿一把,“你今天要是不走,以后就别上我家的门!”
  慕容羽惨叫着坐了起来,用手揉着被她掐到的地方,一脸怨怼表情地说:“妳也太狠了,肯定都掐青了!”
  “活该!”顾清梅气哼哼地站了起来,自顾自地穿了大氅。“你要是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反正我明天就要出发去都城了。”
  慕容羽先是一愣,旋即道:“去都城也好,至少可以让四皇子妃照应着妳,也没那么多人给妳气受。”
  说着,他下了炕,穿上鞋子,在她的服侍下穿好大氅。
  她其实并不习惯服侍别人,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服侍她的,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服侍他,她竟然一点都不排斥。不但不排斥,每次服侍他的时候,她反而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替系好大氅的系带,然后和她并肩向外走去。
  顾清梅吩咐道:“少雅,看着屋子。”
  顾少雅答应了一声,没有离开。
  慕容羽可能是不喜欢跟那些夫人小姐们打交道,匆匆地便走掉了。
  顾清梅来到宴会厅,就见宴会厅里的客人已经在往外走了,赶忙迎过去,“夫人们要走了吗?招呼不周,还请夫人小姐们不要见怪!”
  江惋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这么半天不见妳,跑去哪里了?我还想多跟妳说几句话呢?回头去都城,到我府里去玩。”
  顾清梅忙笑道:“多谢夫人!”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门口早就有人备好车马,丫鬟婆子们走出去,站在自家的马车旁边严阵以待,等着自己的主子上车。
  顾清梅亲自搀扶江惋若和穆郡王妃上了马车,并多事地叮嘱车夫赶车的时候注意避开路上的石子。
  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送走,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马云裳站在她身边,擦着头上的汗珠道:“可累死我了,梅子,咱们进去吧。”
  “好!”顾清梅答应了一声,也觉得疲惫不堪,和马云裳一起转身进了院子里。
  却说远去的一辆马车中,穆郡王妃的心腹妈妈开口笑道:“夫人,这家的小姐做事可真是周到,临走的时候,还一人送了一个手袋给我们吗,这手袋可是现在各处最流行的物件,就连宫里的娘娘都稀罕得不得了呢。”
  说着,她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织锦手袋。
  “哎呦,这可真是个难得的。”穆郡王妃接过手袋端详。“这手袋可真好看,怕不得十两银子一个?”
  江惋若的心腹妈妈也道:“夫人,咱们也有,而且手袋里还有十两银子呢,是这家小姐赏给奴婢的!”
  说着也献宝似的拿出一个手袋,却与穆郡王妃那个样式不同。
  江惋若面容沉缓地点了点头,“羽哥儿的眼光果然不错,只可惜门楣太低,出身太差,若是现在去提亲,旁人肯定是会说是她家攀附富贵,卖女求荣。若是做妾便无所谓了,偏羽哥儿又想娶她为妻。”
  穆郡王妃闻言皱起眉头,“前边还有道圣旨在那挡着,西华郡主的事不好办啊!”
  “不好办也得办!”江惋若笑道。“娘说了,这丫头好,一定得叫羽哥儿娶了这丫头才行!嫂子,这事就不用妳我操心了,几个孩子如今主意都正着呢。”
  “那倒是。”穆郡王妃也是呵呵一笑。“说起来这丫头确实不错,光是这戏园子的巧思就是咱没想到的,家里垒的到处都是火炕,每天烧火,弄得屋子里烟熏火燎的,麻烦死了。”
  “可不是……”江惋若笑吟吟地说。“我还想着,回家以后,照样建一处,只做暖阁来用,冬天在里边做针线,肯定不会再冻手了。”
  另一辆马车中,一个少女将明媚的一张脸孔绷得紧紧的,手中的帕子几乎被她搅烂了。
  她的名字叫江韶颜,乃是江韶远一母同胞的妹妹,从小,就喜欢慕容羽这个表哥,一心想要嫁给他。那天,她突然听母亲和姑妈说悄悄话,说表哥有了一位心上人,便是表姐要嫁的男人的亲妹妹。
  她顿时就生了要不得的心思,一心想要把顾清梅和表哥搅和散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女人竟然那么精明,她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那女人却没上当。
  她本想把那贱女人引到后院的井台边,直接把她推进井里头淹死的。
  她在这边愤恨生气不提,却说顾清梅,径自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休息,直到深夜,喜宴才全部散掉。
  那时,顾清梅已经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是新娘子认亲的日子。
  顾家一家子都早早地就爬了起来,来到正厅坐了,田晓萌在顾清阳的陪伴下,不胜娇羞地来到正厅,许是经过了打击,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种特别爽利的性子,反而有种小媳妇的怯懦感。
  在顾清阳的介绍下,她一声声地唤过去,跪下,奉茶,然后收红包,听两句吉利话。
  拜了一圈,年纪和辈分比顾清阳大的都给了她红包,年纪和辈分比顾清阳小的都得了她的红包,皆大欢喜。
  顾刘氏打量着她,开口道:“听说妳前些日子得了伤寒,不过我看妳的脸色倒好。”
  田晓萌赶忙施礼,“多谢婆婆关心,媳妇已无大碍,婆婆若有什么吩咐媳妇做的,尽管吩咐就是了。”
  顾刘氏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就算好了,也要好生将养身子,这伤寒最是可怕,能要人命的,以后也不用来日日给我请安,妳好好的,以后给老四生个大胖小子就行。”
  顾清梅见这边完事了,开口道:“爹,娘,我有件事情要宣布,我已经决定了,要去都城开店,东西都收拾好了,马上就启程。”
  顾刘氏听了,不禁一愣,口中埋怨道:“妳这孩子,也太不知事了,妳四嫂刚进门,妳就要走……”
  顾清梅心里说,她若是不走,日后出了什么事,可就说不清了,不过她当然不能把自己心里的打算说出来,而是心平气和地开口解释,仿佛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娘,我是去做生意的,我赚了钱,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些。而且,三哥也会跟我一起去,还有大堂姐和堂姐夫,这么多人都一起去,我不会有危险的。四哥刚好也要去考试,我们先过去替他打点打点。”
  顾刘氏一琢磨,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小儿子,如今马上就要去都城考试了,若是有女儿过去提前打点一下,日后小儿子去了都城,也能省些事,自己也更放心些,于是便没有再继续反对的理由了。
  顾清梅又道:“之前,我已经把账册和平常过日子的钱都交给大伯母了,因为咱家是小门小户的,花销不是很大,所以我定了一年一千两的公中银子的数额。以后,只要我没出嫁,我就会按时给家中送钱来,直到出嫁为止。”
  顾清阳敏锐地察觉道不对劲,皱着眉头道:“梅子,我不在家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清梅状若无事地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我合计着,这个时候,都城里的铺子会好入手。等我打点好,过了年你和二堂哥去都城赶考,也好有地方落脚。等一开春,我的铺子也就开张了。”
  顾清阳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顾清梅挽住田晓萌的手,笑道:“四嫂,虽是大伯母掌家,但是妳也得帮衬着点,家里该添人的添人,该迎来送往的也帮着打点些,怎么也要帮咱们顾家把这个家撑起来才行。”
  田晓萌的眼眶刷一下就红了,“梅子,我和妳投缘,本想嫁过来,可以好好相处一段时日,妳怎么就要走了呢?”
  “四嫂说哪里话来?”她笑吟吟地,将嘴巴凑到田晓萌的耳边,轻声道。“明年四哥去赶考,跟着一起来,咱们不就能见到了!”
  田晓萌这才破涕为笑。
  “小姑,我也要跟妳一块儿走!”顾少瞳见她竟然要走,哭着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少瞳……”顾清梅为难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可是这小丫头有爹又又娘,上边还有爷爷奶奶,怎样也轮不到自己做主。
  她这边正在为难,却听顾清唐开口道:“梅子,妳就带她走吧,跟着妳,她还能有点出息。”
  顾少瞳一听自己的爹爹这么说了,马上破涕为笑,仰着小脸蛋道:“小姑,我爹都同意让我跟妳走了。”
  “妳这丫头。”顾清梅拿出条手帕,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小脸蛋上挂着的泪花,笑道。“那就快点让妳娘帮妳收拾两件换洗的衣裳,别的东西都不用带,去了都城,小姑都给妳买新的。”
  “哎……”她答应了,跑去抓了马云裳的手。“娘,快去给我收拾几件衣裳。”
  “妳这孩子。”马云裳也有点舍不得女儿,女儿虽然不在她身边,可是城里离家里也近,想回来看看女儿,不过也就半个时辰的事,若是女儿去了都城,日后想见女儿,可就不容易了。
  但她一直都是那种传统女性,以夫为天,听到自家的相公都这么说了,便也没有反对,只是牵了女儿的手去给女儿收拾衣裳去了。
  众人这才一一道别,顾清梅拉着三嫂的手,悄悄地塞过去一张银票,“三嫂,日后我不在家,大嫂那边又指不上,爹娘都得靠妳照顾。等我们在都城安置好,再叫三哥接你和孩子过去。”
  方美瑶笑着应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里,只要跟小姑子打好关系,就能有好日子过,她可不像大嫂那么白痴,一家老小把财神爷得罪了,结果如今汉子让人家打得手脚都断了,只能瘫在炕上,吃喝拉撒都得让人伺候。
  那边,苏大嫂已经指挥人把要带的箱笼全都打包到了一辆平板车上,然后过来跟顾刘氏道别,顺便通知顾清梅可以上路了。
  她和顾刘氏说了半天的客气话,并保证有自己跟着,顾清梅肯定出不了事。
  顾刘氏的心情这才略微好了一点。
  众人上路,分了两辆马车,这两辆马车都是两匹马拉的大马车,每一辆里能坐六个人,顾清泳赶一辆,苏晓风赶一辆,徐耀祖赶一辆,便分出三个人,所以人虽然不少,却能挤开。
  三辆马车很快便上了通往都城的必经之路,却见前边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精致的紫檀车身,上边雕着一幅松柏鹤图。
  马车前后是几匹骏马,骏马旁边皆站着身披鹤氅,腰佩刀剑的侍卫。
  马路中间则负手站立一道挺拔的身影,银狐皮的一件大氅,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淡淡的荧光。
  走在头一个的顾清泳赶忙停下马车,然后扭身冲着车厢里边道:“梅子,慕容公子在前边!”
  “哦?”顾清梅推开车门看了过去,果然见到那家伙摆着造型站在官道的中间,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一下子就酸起来。
  她赶忙钻出去,跳下马车,小跑着奔到他面前,仰着脸,眯着眼睛看着他,“你来送我吗?”
  他却笑吟吟地冲她伸出一只手,“正好我也要回都城,咱们顺路!”
  她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他此行便是来参加田晓萌的婚礼的,或者……她忍不住不害臊地想,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参加田晓萌的婚礼,而是为了回来见自己一面,才从边关那么远的地方跑回来的。
  她问过二哥,最近的边关离顾家庄,也有四千里地,那么远的路,这么冷的天,只为参加一个婚礼,不知道是什么人疯了才会跑来。
  他神情自若地牵了她的手,带着她来到自己的马车旁边,抱了她上车,然后紧紧地把车厢门关上,还放下一道暗金色的织锦门帘。
  车厢里暖暖的,角落里竟然放着一个竹子做的熏笼。
  里边是一张宽宽的软榻,上边铺着厚厚的垫子,还堆着锦被,他扶着她在榻上挤着坐了,然后拿过被子,给她盖到腿上,体贴得让她喉咙酸酸的。
  “回了都城,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她忍不住问。
  “嗯!”他点点头,身子随着马车的移动微微一晃,脸上随即闪过一抹促狭。“怎么?舍不得我?”
  “你这人……”她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很好的气氛,却被他这一句话给破坏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谁舍不得你了?”
  话音未落,却已经见他的脸孔逼近,娇艳的红唇顿时被他噙在口中。
  她徒劳地发出一声嘤咛,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抵抗,由着他时而粗暴,时而温柔地攫取自己口中的甜蜜。
  反正从她第一次遇到他,被他强行抱上马的那一刻,她就上了他这艘贼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