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为看她一脸激动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肯定没有把自己的反驳当真，于是也不在做无用功，点点头道，“谢谢，麻烦您了。”跟着她到了冯卫的办公室，女医生本来还想拉着李善为八卦一下冯卫私下里的样子，可惜她还要去查房，于是只能难念不舍地走了。
  其实李善为也挺能理解她的，医院的工作压力大而无趣，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无半分涟漪那种。前世李善为虽然没有真正在医院上班，可也跟着导师在医院里呆过一段时间，他们几个研究生跟着科室里的年轻医生八卦，一点稍微有趣些的事情都能被拿出来讨论好久。
  上次因为实在被吓得不轻没留意周围的事物，现在仔细看李善为居然觉得这个办公室就跟冯卫那个人一眼，干净整洁得不像一个人。窗户开着，外面正好对着一株很大的榕树，绿油油很有生机。
  冯卫进来的时候李善为正站在窗口，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背着阳光让人看不清面容。可冯卫看得很清楚，那种轻松而愉悦的表情是他从来没在李善为脸上见过的，又或者说李善为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在到这个星球之前，冯卫从来不知道原来生物的面部表情可以传递情绪，觉得奇妙而有趣。可是后来他渐渐发现，这种方式也不全然是益处。比如明明一个人面部表情传递的是“欢喜”这种心情，可他感知到的却是“厌恶”。
  这种差别一度让冯卫觉得失望，虽然他似乎并不能体会“失望”这种情绪。
  “冯医生。”李善为礼貌地道，然后走到离冯卫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在她看来，冯卫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而且还是多功能的那种。
  冯卫点点头，面前这个人是他到这里之后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面部表情和他真正感知到的情绪一致的生物，虽然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李善为面对他时的情绪就只有恐慌和害怕。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份是值得信任的人类医生，她的身份是需要治疗的病人，这种关系是和谐而自然地。后来却他们之间却隔了物种这个鸿沟，永远也跨不过去。就像他永远学不会微笑一样。
  李善为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充分表达了自己对这样的变换的恐慌，虽然她不用说冯卫也感受到了这种情绪。手心里握住的纸巾被汗水濡湿，都不知道是太热了还是太害怕了的缘故。
  在她说话的时候，冯卫走过去合上窗户，然后把空调打开，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机器，但操作简单并不构成难度。他对地球上的温度并不敏感，一年四季对他而言都是一个温度。不过李善为显然和他不一样。
  闷热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不过李善为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急切地想要知道解释。冯卫坐在座位上机械地解释，“系统的选择启动次数有限，你已经超过了那个期限，所以没办法进行控制。”
  “可是都已经没有电源了。”李善为的话里不自觉带上委屈和指责，虽然恶意揣测对方不太好，可李善为忍不住猜测，这不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她这种情绪很直观地传给了冯卫，他缓缓道，“没有钻石系统是绝对没办法继续维持下去的，”最后肯定地下结论，“你身边肯定还有钻石。”
  李善为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我确定钻石都已经消耗完了。”钻石都是需要钱去买的，她既然决定不再启用肯定不会再继续购置钻石了。
  “系统充电是一种主动行为，”冯卫迅速地从资料库里找出资料给她解释，“或许是你身边其他人有钻石，系统识别后自动进行充电了。”这种例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可是以前我去首饰店的时候，那么多钻石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李善为努力回想着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答案是没有。
  冯卫看了她一眼，道，“钻石纯度要达到一定的纯度系统才能自动识别并充电。”
  ……
  她不穷，可是肯定也买不起冯卫口中那种钻石。把身边的人都一一过滤了一次，李善为也没想到她身边谁会把这样的钻石当做装饰品放在身上。
  “冯医生，你确定是这样的？”李善为再次确定，声音却小得可怜。
  点点头，冯卫很确定，资料库里的信息出错的几率很低。
  冯卫知道自己不喜欢太过激烈丰富的情感，可是却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也不太乐意感受到简单地几乎没有变化的情绪了，比如李善为对他总是一如既往的害怕情绪，“你，很怕我？”
  他的声音永远都没有温度，从以前到未来，从未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又）迟到了……对不起TT不过这章应该算是粗长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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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君以后都会努力提前一天码好，然后放存稿箱，于是更新时间就能固定在这个时候了～么么～明天见～！
  第67章　炮灰这职业
  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李善为总觉得他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其实不管问多少次，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嗯。”她怕他，不是因为他长得吓人，相反从人类审美来看冯卫其实长得非常不错，所以这只是一种生物本能而已。
  冯卫顿了顿，隔着几亿光年的距离到底不是一个承诺可以消弭的，“还有其他事吗？”摇摇头，李善为在知道冯卫真实身份之后第一次对他露出真心的微笑，“谢谢，没有了。”
  冯卫的解释虽然不能完全消除李善为的疑惑，但至少给他一些思考的方向。按照他话来思考，她身边肯定有人身上带有符合系统要求的高纯度天然钻石，只是这个被系统“偷”了钻石的人到底是谁暂时还不明确。
  S市的夏天依旧潮湿闷热，受全球气候变暖影响，甚至有越来越热的趋势。自从来S市连风扇都没怎么用过的李善为今年都用上了空调。不过鉴于后世很多人都因为长期处在空调环境下而患上“空调病”，李善为对自己和李谨行使用空调都有严格的时间和温度控制。
  因为实在太热了，李善为常常会做一些酸梅汤或者一些解暑的冰冻甜点放在冰箱里面，李谨行很喜欢这些东西。这个时候冰淇淋还不是十分流行，大多数小孩子每天能得到一根雪糕就很开心了。
  因为和王芝宁约好今天要出去逛街，李善为把择好的折耳根放在一个盘子里面，又把拌菜的酱料放在另一个单独的碗里，这样中午李谨行就可以自己拌了。
  “锅里有粥，”李善为叮嘱站在一边的李谨行，“等会我炒一个炒菜给你放好，中午你自己热一下就可以了。”在冰箱里面找了找食材，李善为问，“青椒肉丝可以吗？”
  李谨行其实十分挑食，尤其讨厌胡萝卜，不过意外地喜欢青椒。点点头，“嗯。”他对吃的要求不高，这一点体现在就算不合胃口他也不会说出来，只不过会比平常少吃一些而已。在自己没有下厨的情况下是没有资格发表批评性的意见的，更没有理由点菜。
  炒好菜，李善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李谨行今天呆在家里练字画，明天要去张老家里给他检查。因为过几年纪青生日，邀请李谨行去玩，两个人还约定好了要在纪家住一晚，所以李谨行需要提前把原本两天该做的时间做好。
  李善为刚刚穿好鞋子，门铃就响了。叹了一口气李善为打开门，有些意外的，门外居然有人。笑眯眯的年轻女孩子拿着一大束桔梗花。自从上次霍盛路来过之后，花每天照常送来，只不过每次都是桔梗花了。
  因为知道是谁送的，李善为那之后一次都没有签收过。
  不过来送货的小哥倒是换成了一个现在这个女孩子，脸皮薄一些，没有采取死守在她家门口的方式，后来直接把花给放到了李善为门口，也不让李善为签收了。
  “李小姐，早上好。”对方朝李善为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
  李善为很意外，以往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李善为打开门除了地上一大束桔梗花是见不到人的。今天居然能看到她抱着花站在门口，“早上好。”虽然意外，李善为还是礼貌地打招呼，前世她为了挣生活费也去花店做过兼职，知道任何挣钱的活计都不是旁人看起来的那样容易，加上又是一个女孩子。
  “您不喜欢桔梗花吗？”送花的女孩子把手中的花束递过来，李善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想了想道，“送我花的人肯定不知道我其实不太喜欢花，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告诉他呢。”
  女孩子脸红红的，有些尴尬，老板娘说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以把花拿回去。不过只是带个话应该还是没关系的，于是点点头。
  “对了，之前那个送花小哥是离职了吗？”李善为随意地问，之前一直他送的，霍盛路来之后才换成了面前这个女孩子。女孩子似乎不太明白李善为的话，愣了愣才想明白李善为的问题，摇摇头，“我们店里只有两个人负责送花，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子。”
  这下李善为愣住了，难道送花的人前后还不是同一个？
  女孩子和李善为道再见之后，李善为没有马上出门，关了门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李谨行从卧室出来喝水的时候看到李善为坐在沙发上，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就问，“姐，你还不出门，这都九点多了。”
  李善为看了看时间，她和王芝宁约的十点，的确该出门了。这个问题暂时就不去想了。出门之前李善为再次叮嘱了李谨行各种安全注意事项之后才出门。
  到了小区楼下李善为没有等公交，打了车到和王芝宁约好的地点，对方已经到了。昨晚李善为接到电话的时候，稍微想了想才想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属于谁。
  “善为。”王芝宁笑着喊她的名字，昨晚打电话之前她其实有些忐忑，她甚至担心李善为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幸好李善为还记得她，也答应了今天两个人一起去逛街。王芝宁知道，如果她只是想找个人陪她逛街的话，很多人都愿意。可她知道那些女孩子并不是看中她王芝宁这个人所以愿意和她交朋友，而是看中她是王家的唯一的女儿。
  王芝宁有两个哥哥，都和她一样遗传了母亲的好外貌不说，两个人都很争气，现在在公司里都是能够独胆一面的人物了。哥哥们和她的关系都很不错，所以那些女孩子才会使劲儿地想要讨好自己。
  那些女孩子在她面前夸奖她漂亮。可是背地里却到处去说她长得一副狐狸精的脸不自爱，又或者说她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要不然又怎么会只能去那种二流大学呢。
  她们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那个圈子就那么大，任何一点八卦都会传的人尽皆知。
  所以王芝宁不愿意委屈自己去和那些人虚与委蛇，妈妈说过，王家的女儿不需要委屈自己。家族事业有两个哥哥，王家现在已经够好了，不需要靠她去联姻来发展，更不需要她委屈自己，她只需要过得开心便已足够。
  王芝宁本来站在阴凉处，看到李善为到高兴之余便跑到街边，太阳正好照在她身上。李善为赶紧下车小跑过去，“你等我很久了？”王芝宁虽然长得美艳，但为数不多的接触给李善为的感受却是单纯且柔弱的。所以拉着她的手就往阴凉处走去。
  “还好啦，我也刚到没多久。”其实她到好一会儿了，不过这种事情没有说出来的必要。“我们进去吧。”
  这家商场是全国各地都有，光在S市就有好几处。第一层主要是卖一些女士化妆品和珠宝首饰的，李善为对化妆品不感兴趣，由于系统的原因她甚至不敢靠珠宝太近了。王芝宁看了几个牌子的化妆品没挑中合适的，就拉着李善为上二楼女装部去了。
  “善为，你来试试这条裙子！”王芝宁手上拿着一条淡绿色连衣裙高兴地对李善为说，“我觉得很适合你。”李善为扭过头看了看，王芝宁和李谨行的眼光怎么都差不多，摇摇头道，“不要了，我不太喜欢穿裙子。”
  和前世一样李善为夏天多半都是穿T恤和牛仔裤，那个时候是没时间也没钱去讲究穿着，更何况不管是跟着导师去医院还是在实验室，裙子都不是一个好选择。这一世却是已经习惯了，觉得穿简单些更加舒服。
  王芝宁走到李善为身边，“你去试试嘛，就当是试给我看的。”王芝宁外表是美艳的漂亮，可现在的语气却是一副软软糯糯撒娇的语气，不过不仅没有给人怪异的感觉，反而让人很招架不住，李善为无奈地看看她。王芝宁见她态度有所转圜，高兴地道，“这是中号的，大小应该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