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7 节
作者:
千顷寒 更新:2021-02-21 15:03 字数:4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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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澈再要集中力量已经失了先机,他身体不可抑制地往后摔去,被祁昌几人堪堪接住。
“皇上!”几人担忧地查探一番。
噗,胸口的血气再也忍不下去,路澈一口喷了出去。
俊逸的脸在一刹那如死灰,他心中集聚的勇气跟坚定就在即墨莲向他出手的一刹那毁于一旦,是了,在即墨莲心中唯一在意的就是赫连宵了,他如何使尽手段也于事无补。
被祁昌几人扶了起来,路澈并未擦拭嘴角跟胸前的猩红,他只是虚弱地看向即墨莲,问了一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若是没有赫连宵,你可会喜欢我?”
一直以来路澈都以为是赫连宵挡在了他跟即墨莲的中间。
“不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仅仅四个字似乎比被赫连宵拍的一掌还来的厉害,路澈只觉心中一时间已经疼的麻木,他惨笑:“我知道了。”
顿了顿,路澈又转向赫连宵:“朕没有输给你,朕是输给了上天,别给朕机会将她抢过来。”
最后一句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是放弃,彻底的放弃。
“放行。”路澈说道。
赫连宵抱紧即墨莲,并未理会路澈的话,在赫连宵的心中,路澈放弃与否都不会改变自己跟娘子的关系,当然,路澈的威胁在他看来甚至有些好笑,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路澈都不会有机会抢走娘子,或者说,娘子是谁也抢不走的。
若是让路澈知道赫连宵此刻心中所想,定然又会喷出一口老血来。
有了路澈的命令,祁昌金兴几人再不愿意,也只能让开。
如风几人收回武器,有些无聊地摇头,本以为他们可以趁机在教训一番路澈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呢。
一行人很快离开大盛都城,前行的方向是南方。
这也跟即墨莲预料的一样,南方气候潮湿,应该更适合蛊虫的生长,就不知隐族是在哪个方向。
似乎解答了即墨莲的想法,陌玉驱马上前,声音传入即墨莲耳中:“这里倒是跟隐族一个方向。”
一路上因为有孕的即墨莲,赫连宵担心即墨莲的孕吐会厉害,他吩咐朝南另外准备了两辆超大马车,一车装满即墨莲用习惯了的锦被,衣裙之类,另一个辆则装满了各种食物,当然还有锅碗瓢盆,按照赫连宵的话,即便是赶路,他也要让娘子感受到在王府时的舒服,有了这么些拖累,一行人行程自然慢了下来。
一日下来行的不过平常的半日路程,远处血色夕阳划过天际线,留下最后一道残影,赫连宵出了马车,问不远处的朝北:“到了哪里?”
“不远处就是这大盛的国云寺,这处是大盛国寺,里面清幽安静,适合王妃暂住。”朝北知道王爷的意思,不用问已经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很好,你先去收拾一下。”赫连宵吩咐道。
朝北策马离开,朝南跟如风则护在,马车旁边,至于后面的巫族长老,用朝北的话说,管他们去死呢。
等赫连宵几人到达国云寺时,不知朝北用了什么办法,反正迎接他们的是这国云寺好久不出现的方丈,当老和尚的视线落在赫连宵跟即墨莲身上时,一片惊讶,而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不过语气明显是略有不同。
“几位施主请。”
方丈领着赫连宵几人来到国云寺的一处安静的客院内,立于门口,方丈双手合十,说道:“弊寺有些简陋,还望施主切莫嫌弃。”
这一行人中的代言人非朝北莫属,朝北同样双手合十地朝方丈感激地说道:“方丈客气了,我等还要感谢方丈能提供给我等一个住宿的地方。”
方丈客气地一笑,而后离开,再为巫族长老领路。
这边赫连宵牵着即墨莲正要进门,即墨莲却定住脚步,眼神放远,落在方丈的身上,而后对一旁的朝北说道:“去多给点香油钱吧。”
朝北领命离开。
这处客院不大,房间也不过只有三间,外加一个小厨房,院子内一个小药蒲,不远处一个梧桐参天高大。梧桐树下一个石桌,四个石凳,虽是秋季,梧桐树下却干净异常。
赫连宵自然地选择一间最大的卧房作为他跟即墨莲的房间,另一间朝北三人,最后一件做膳厅,让如风朝南去休息,周围无人,赫连宵这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对赫连宵的敏锐感觉即墨莲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何种感觉,这国云寺的方丈跟了尘给我的感觉很像,他们不同于其他的方外之人,这两人才算是真正的处在尘世之外。”
还有一点即墨莲未提及,那便是了然知道她的来历,想必这位方丈也知道,如若不然,方丈的眼神也不会奇怪。
赫连宵倒是没有想得太多,在他看来,别人与他无关,只要不触犯他跟娘子的利益,他才不会多管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
牵着即墨莲来到石桌旁,替她将软毛坐垫放在石凳上,又端过来一碟小点心,赫连宵这才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
自赫连宵跟即墨莲成婚以来,两人的卧房就不假他人之手,收拾床铺,打扫卧房全是赫连宵包办了,至于卧房之外,很抱歉,你们谁的责任谁来担。
总归一句话,这占有欲十足的煞王是不喜欢别人踏足他跟娘子睡觉之地。
即墨莲坐在石桌旁,捏起小碟子里的红豆芙蓉糕,放入口中,这芙蓉糕入口即化,酥香可口,是她有孕以来最喜欢的一种小点心,当然,这也是赫连宵连续烧坏路澈的三个厨房才练就的厨艺,尽管不是最美味,在即墨莲看来,却是最得她的心。
生怕即墨莲吃多了点心,等会儿用不了饭,赫连宵只在小碟子里放了四块,四块角对角放置,好看,也让人有食欲。
又吃了一块,即墨莲咽下口中的点心,目光放在院门口,心情颇好地说道:“进来。”
一听这话,门口探头探脑的一个小和尚这才进门,他停在即墨莲的远处,说道:“施主,方丈请你过去,有事一叙。”
即墨莲拍掉手上的点心屑,像是早已有了预感,她起身,说道:“走吧。”
刚走没两步,朝北这时进了院门,他疑惑地问:“王妃,您这是去哪?”
“方丈有事,我去看看。”
“属下跟您一起吧。”朝北脚下一转,跟在即墨莲身后。
本来没打算让朝北跟着,不过,若是不让他跟,赫连宵定会担心,即墨莲遂点头:“好,不过你先去告知宵一声。”
“是。”朝北快速离开。
不过再回来的却不是朝北,而是赫连宵,见即墨莲眼带疑问,赫连宵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放心你。”
“你的床铺收拾好了?”即墨莲挑眉。
以她的功力,赫连宵当然放心,此刻的即墨莲有了赫连宵的内力,莫说一般人,就是武功卓绝的巫族长老也得退让三分。
赫连宵不过是舍不得离开即墨莲。
也不戳破赫连宵的话,即墨莲将手放在赫连宵的手心,笑道:“那我们就走吧。”前方的小和尚眼角抽了抽,这两人还真是明目张胆啊,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竟然还不知避嫌的手牵手,难道他们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这些想法在赫连宵眼神飘过来时自然消散,小和尚低着头,匆匆在前面带路。
穿过一些一条条小路,又经过一个雨竹林,最后小和尚停在一处小院子面前,他轻轻扣动木门,里面传出方丈略微苍老的应答声。
“进来。”
小和尚打开门,立于门口,对即墨莲跟赫连宵恭敬地说道:“两位请进。”
待即墨莲两人进了院子,那小和尚还小心地替他们关上门,而后守在门口,并未进去。
这国云寺的院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就连这方丈居住的地方也与客院相差无几,多的不过是院中左侧石桌上摆的一盘棋子,按照黑白的排布,这一句似乎厮杀的厉害。
两人刚进门,方丈迎面走来,而后方向转向左侧的石桌,对赫连宵跟即墨莲说道:“两位施主,不知贫僧是否有幸跟二位下一盘?”
即墨莲立在原地没动,她笑道:“看来方丈是身在佛门心在外啊。”
当年在大赫普济寺,即墨莲除了练武学医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下棋,还时不时的会跟了尘切磋一番,虽不能说是无对手,却也是棋高一着,而石桌上的棋盘之上这一局虽不至于到了激烈厮杀的一幕,却也离得不远。
即墨莲的话让方丈一怔,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一笑:“是贫僧过于迂腐执着了,施主果然天资聪慧,对人生了解的更是透彻,贫僧佩服。”
“方丈过奖,我不过是说出一些自己的见解罢了,对于人生,我还年轻,并不如方丈了解的透彻。”即墨莲客气的回道。
笑话,若是她已经了解了人生,那岂不是没活着的必要了?她即墨莲还要好好享受人生呢。
方丈笑着摇头,转而问:“施主可是从大赫而来?”
即墨莲不置可否地忘了方丈一眼,却未回答,想来这方丈早已清楚了她跟宵的来历。
“施主不用担心,贫僧不过是听闻两位来自大赫,贫僧已经五十年未去过大赫,对大赫的友人有些想念,唐突之处还望两位莫介意。”方丈又解释道。
话落,方丈径自走向石桌,凝神看了眼石桌上的棋盘,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跟即墨莲两人说。
“施主说的对,贫僧乃出家之人,对任何方面的争执都是不该的。”
人说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你在棋盘上试图争个高下,岂不就是想在人生中争个高下,这大大违反了他作为佛门中人应该守的戒律。
如此想着,方丈手挥动几下,本来酣战正浓的黑白子瞬间顺乱,而后像是有意识地站好了队,黑白两方,两两相望。
捡起桌上的一枚黑子,方丈说道:“这棋盘是先皇当年赏赐给贫僧的,棋盘是寒玉的,棋子乃暖玉所制,寒玉跟暖玉相触,会给执棋之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顾名思义,寒玉性寒,靠的近了,人容易静下心来,这寒气丝丝钻入体内,可以让人时刻警醒,防止人走火入魔,有助于这人修炼,而这暖玉性暖,有强身健体之用,还能防止寒气伤了身体。
这寒暖棋当今只有一副,二十多年前消失与人们的视线,原来是落在了这国云寺内。
如此大的厚礼即墨莲当然不会接受:“方丈客气了,我们不过在这暂住,并未对方丈,或是国云寺有什么作为,这厚礼我们是在受之有愧。”
“施主过谦了,贫憎自得了这棋盘,大部分时间皆花在这上面,施主的一席话让贫僧恍然大悟,如今贫僧已经幡然,这棋留下贫僧这也无用,还望施主能不嫌弃。”
即墨莲向来不相信天上能掉下馅饼这回事,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方丈有何问题要问我?”
方丈一顿,而后笑道:“施主是贫僧见过的最为聪慧的女子。”
即墨莲却未接话,方丈只好接着说道:“是这样的,贫僧的确有些好奇,或者说想要了解生命。”
提及这生命两字,即墨莲眉头一跳,果然,这方丈也是了解即墨莲的来历的。
不过赫连宵在面前,即墨莲不想多谈,她同样客气地说道:“我不过一介小小女子,也才刚成亲,这生命一次何其沉重,起码要我年迈之际才会真正了解这生命的含义。”
即墨莲这么说着,人已经拉着赫连宵准备离开。
“施主,若是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到时也不会过于慌忙,不管是对身边的人,还是施主自己。”方丈在即墨莲身后突然说道。
这话的意思就深了,即墨莲未回头,她身后的赫连宵却急了,赫连宵定下脚步,他转头,红眸杀意闪过,玉质的嗓音让人冷意直颤:“你何意思?”
方丈有一时的疑惑,继而又想是想到了什么,摇头道:“是贫僧多嘴了。”
他原本以为这即墨莲早已经将自己的来历告知赫连宵,毕竟煞王跟煞王妃的恩爱情深是全天下皆知的。
却未料方丈这话更是让赫连宵神情冰冷,他握着即墨莲的手不自觉收紧,让即墨莲不适地蹙眉:“宵?”
赫连宵再转望即墨莲:“你可有事瞒着我?”
这方丈的话让他心慌,事关即墨莲,他一定要弄清楚才会罢休。
看来,这一回是不得不说了,即墨莲叹息,她就是不想让赫连宵多想,甚至是担心,这才如此一直未提及。
“宵,若是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她不希望赫连宵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自己的事。
得到即墨莲的保证赫连宵这才松了松手,而后率先牵着即墨莲的手,大步而出。
与来时的气氛不同,回去时赫连宵的情绪明显不好,以至于站在门口的小和尚被赫连宵的低气压惊得差点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