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千顷寒 更新:2021-02-21 15:00 字数:4752
“王爷,相府二小姐来了。”车夫低声禀报道。
握紧拳头,尽量让自己平缓了心跳,赫连澜吩咐:“让她进来。”
马夫端了个踏脚凳,让即墨月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即墨月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没有做声,而是乖巧地坐在一旁。如今她已经达到了进澜王府的目的,接下来便是要得到澜王的宠爱跟敬重,这一点娘亲早已经教过她。
赫连澜厌恶地看着即墨月:“你别以为进了我澜王府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即墨月,本王警告你,若你安分一点,本王尚可以让你在王府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如若不然,你这澜王妃的名头很快就得做到头。”
“是,月儿谨遵王爷教诲。”即墨月敛眉,恭顺地回道。
看着即墨月柔顺乖巧的模样,赫连澜心底的烦躁更甚,若是几日之前,他还很欣赏这一类娇柔的姑娘,觉得他们娇美的脸庞,顺然的气质都能体现自己的强大,让自己的男子尊荣越发的高贵,可此时此刻,看着即墨月那张柔美的脸,赫连澜脑中闪过的却是即墨月清凉的琉璃色瞳眸,稍微翘起的唇角,浑身淡然的气息,这一切都让赫连澜心头藏着的那只猛兽不安地躁动着。
不想再看即墨月那张脸,赫连澜索性闭上眼睛,往后仰躺着,低声吩咐道:“回去。”
外面的马夫应了一声,马车开始缓缓移动。
这边的压抑与另一边的惬意截然相反,此时,即墨莲懒懒坐在来时的马车上,瞅了瞅放在长案下面的那盆冰水,燥热的车内顿时清凉很多,即墨莲挑了挑眉,她现在不得不佩服煞王府这些个服务人员的眼力见,她也好奇这些人是用什么手段让冰块从煞王府一路送到马车上,而不至于融化掉。
此时,金乌已然西斜,黄铜大街上也不复正午时的燥热,人群开始逐渐往街上涌来,趁着这点凉爽的时候出来走动走动,或是跟朋友见了面,聊聊天。一些小贩也摆好了摊子,开始吆喝。
将帘子掀开一点,即墨莲往外看去,这才发觉几乎每个人面上都是满足的笑意,间或有一些嬉笑怒骂夹在其中,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让即墨莲心生羡慕。
前世今生,即墨莲都不曾感受过这等平凡的生活,或许以后有时间,出来转转也该是不错的选择。
就在即墨莲看的正起劲的时候,人群中爆发这一阵尖叫声,即墨莲凝眉,往尖叫中心看去,只见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的目标正是即墨莲所在的马车。
“小姐小心,小的要加快速度了。”
马夫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挥动鞭子,驾车的两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它们纷纷昂头,撒开蹄子往前狂奔。
黄铜大街到底是大赫的主街,通街都是青石板铺成,马车奔跑在上面倒也没怎么颠簸,不过,两匹高头大马制造出来的混乱还是让街道上一片惊喊声。
马车跑的再快又怎能抵得上那四名黑衣人的卓绝轻功,只见几人踏着攒动的人头,很快停落在马车周围,其中两人举剑刺向马夫,另外两人直直站在马车顶,两人手稍微用力,当他们旋起身时,马车顶部被掀起。
即墨莲难得的好心情却被这几人搅乱,她手中银针泛着幽幽冷光,若是可以,她当然不愿这么早暴露,可如今这场景,是不得不逼她杀了这几人。
不等即墨莲甩出手中的银针,那已经落败的马夫以让人惊诧的速度急速奔往即墨莲面前,挡住那两个黑衣人朝即墨莲的进攻。
那两个黑衣人颇为恼怒,再不迟疑,双手成掌拍向马夫的胸口。
噗,马夫胸口中掌,再也坚持不住,狠狠摔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四名黑衣人见此,齐齐往即墨莲走来。
此时,人群中的尖叫声愈见尖锐,即墨莲眉目低垂,叹了一口气,今日一出手,以后必然还有数不清的麻烦,她即墨莲最怕的就是被人打扰了。
却在这时,一道爽朗中带着嘲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哈哈哈,这是哪家的狗啊,大庭广众之下,想要强抢官家小姐吗?”
一闻这声,即墨莲快速缩回手中的银色。
只见一个身着藏青色看似普通锦袍,长相好不出挑的男子站在人群之外,此人双手环胸,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四人。
四人没有理会那人的嘲讽,径自想要抓住即墨莲。
“已经给过你们警告了,为何就是不听呢?”男子无奈低叹。
下一刻,身影已如鬼魅窜到四人面前,手不过轻轻掠过,四人齐齐站定,脸上甚至都未来得及表现出惊诧。
男子站在即墨莲面前,笑道:“好久不见了,莲儿。”
“住口,谁准你这么叫的?”即墨莲低喊,这名儿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自己准许的,难道莲儿是想让我喊你初笑?”路澈反问。
当然,在即墨莲听来,这也是威胁。
不再理会路澈,即墨莲往已经没了意识的马夫走去。
却在与路澈擦身而过时,被路澈一把抓住了手腕,即墨莲皱眉,优雅的嗓音略微见冷:“放手!”
“放手好让你碰别的男子?”路澈声音同样有些低沉。
☆、第三十七章嚣张王府
莫名其妙的话让即墨莲眉头蹙的越紧,从来淡然的琉璃色瞳眸中明显有着厌烦,她手上倾注了少许力量,用力甩开路澈的纠缠,即墨莲往马夫走去。
“我以为今日午时那一番动作已经给了你提示,即墨莲,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路澈低沉的话中夹杂着危险。
路澈指的是劫新娘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当事人路澈跟即墨莲心中应该一清二楚。
今日的路澈眼睛已经用药水挡住,变成了罕见的紫黑色,难辨的眸色里有即墨莲看不懂的复杂。即墨莲勾唇,站定,直视路澈:“路澈,你已经威胁过我好几次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以为我是怕你才三番两次的退让?那你就错了,我鬼手不是一个随便能拿捏的人,若惹了我,你也讨不了好处,所以,在这里,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些,别再惹我。”
前世今生,即墨莲也见过不少像路澈这么自以为是的人,他们一向喜好用施舍人的姿态让别人感激,对于这种自大狂妄的,即墨莲从心底厌恶。
不经意间,赫连宵那张嚣张的绝美脸庞从脑中一闪而过,赫连宵虽然狠毒嚣张,霸道狂妄,却从不看轻别人。
简单来说,赫连宵眼中,人没有高贵下贱之分,只有该杀不该杀之说;而路澈却不一样,从见着即墨莲第一面开始,这人就是一种不真实的身份,他甚至用不同的手段试探自己,最让即墨莲不喜的便是自始至终,路澈总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瞰着那些他眼中低贱的人。
因为一时不查,路澈被迫松了手,听到即墨莲在他耳边那不咸不淡的告诫,路澈皱眉:“若我猜的不错,至少此时,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然也不会任由刚刚那些人动手,你就不怕我一时口无遮拦,破坏了你原本的打算?如此,你进煞王府也该是别有目的,赫连宵若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你。”
向来都是女子对他投怀送抱,路澈从来没有花心思学习如何讨女子的欢心,是以,对即墨莲,路澈想到的只是威胁逼迫即墨莲就范。
即墨莲脚步定住,她轻蔑地转头,以十分唾弃的眼神扫了路澈一眼,不再言语,抬脚离开。
其实路澈刚说完,心底也是一阵后悔,但他从未向别人道过歉,对于即墨莲的特殊感觉却不足以让他低头,而即墨莲紧接着的嘲讽一眼更是让他心底的那一点歉意彻底消散。
马夫早已失去意识,即墨莲执起他的手,替他把了脉,确定没什么大碍,这才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喂进马夫嘴里。
不出片刻,马夫幽幽转醒,当意识渐渐清晰,马夫噌的一下起身,他仔细端详着即墨莲,直到确定即墨莲身上无碍,这才愧疚地说道:“小姐,是小的的错,小的武功太低微,让那几人吓着小姐了。”
即墨莲淡淡说道:“没事就起来吧。”
“是。”
当马夫起身,这才看清楚不远处的场景,四名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着,明显是被人点了穴道,黑衣人旁边站着一个依照朴素的男子,马夫小眼睛一转,就已经猜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笑着上前,抱拳道:“多谢这位大侠救了我家王妃,不知大侠高姓,我煞王府定然上门致谢。”
在即墨莲面前,没有王爷的承认,马夫只能喊小姐,可外人面前,即墨莲就是他们的王妃,无人可小看。
路澈没有理会马夫的话,而是深深看了即墨莲一眼,那眼中是暂时的妥协,也是以后的不放弃,而后转身,没入人群中。
路澈刚消失不久,一队人马快步跑来,马夫迎上去,说道:“就是这几人,管家的意思是要直接杀掉,还是带回王府审问?”
却原来是马夫在那四名黑衣人出现的当口,已经释放了煞王府特质的一种联络信号。
凡是煞王府的人,不管是小厮,侍卫,还是厨房的师傅,皆是有些拳脚的,而且是忠于赫连宵的,他们有一种特制的联络信号弹,若是有人单独行动时遭人伏击,可以放出信号弹,出事地点最近的人便会即刻赶过来,而他们煞王府这群人是由管家直接领导的。
这就是赫连宵的高明之处,除了贴身的两名侍卫之外,无人知晓赫连宵手下到底有多少势力,而烟波楼,来客楼,煞王府各成体系,互不干预,他们同样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每个体系的联络方式也不尽相同,而这些人的唯一个共同点便是对赫连宵死心塌地。
当然,这些人之所以忠心一方面的确是诚心服从赫连宵,还有少部分则是惧于赫连宵对待叛徒的手段。
凡是叛变赫连宵的,那下场绝不是一个死字这么简单。
马夫的话让这一小队领头之人冷声吐出一个字。“杀。”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来人已经举刀上前,刹那间,刀起头落,血幕弥漫间,四个仍旧面无表情的头颅滚落在了人群中间。
这些街上的普通民众哪里见过如此残暴的场景,众人纷纷尖叫,此处躲避,匆忙拥挤时,不少人被踩踏着,尖锐渗人的叫让即墨莲不适地动了动耳朵,心中暗叹,这赫连宵也忒过嚣张了,连带着整个煞王府的人都如此狠辣,这下赫连宵的名声又得更上一层楼了吧。
四散的尸首,慌乱的人群,满地的嫣红,这一幅恐怖的场景却没有影响到人群中傲然如一朵青莲的女子,只见女子还未张开的清美面上神情依旧淡淡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素色长裙跟地上的鲜红形成了炫目的视觉冲击,在女子眼中,这恍若这炼狱般的景致仿佛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
马夫小眼中精光闪烁,他上前,谄媚地笑道:“小姐,这地儿有些脏,我们还是回府吧。”
即墨莲收回视线,笑看着马夫,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连弘。”
“以后你可愿意在我身边,听候我的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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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袅,以后再不说没把握滴话,现在才发上来,咳咳,以后还是七点半,晚上,么么个大家啊。
☆、第三十八章替她报仇
煞王府后院。
不管是官宦世家,亦或是商贾肆贩,家里后院无不是用于养着女子用的,而煞王府却反其道而行,外人大概也想不到那专门留给煞王府未来女主人的后院早已被两只雪狼占领了。
赫连宵在建这个王府时便着人将后院的房子全部推倒,留出一大块空地,周围用两人高的铁栅栏围着,外围建了一圈高台,坐在高台上可以随意观看下面场中的搏斗。
管家还未到达后院时,一阵压抑的虎啸让脚下生风的管家身体一滞,这一快一慢导致的结果便是管家那张老脸差点以狗吃屎的姿态亲吻着大地。
亏得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拉了他一把,这才免于一把老骨头散架的命运。
管家整了整衣衫,笑道:“多谢朝护卫。”
“客气。”朝南酷酷说道。
管家也不恼,谁不知道跟王爷最贴近的便是一直伺候王爷的朝南朝北两侍卫。
管家点点头,与朝南一前一后走入后院。
远远地,只见汉白玉高台上懒懒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人,暗紫色锦袍将男子修长有力,突兀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恰到好处,只见男子白皙手指托着一个七彩琉璃盏,盏中深红色液体与斜西的晚霞泛着同样色泽。
男子背影站得很直,如遗世独立的青松,让人敬仰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为他的孤独寂寥,以及无人能懂的痛意。
管家暗叹一口气,人人都道煞王草菅人命,残暴可怖,可谁又知道王爷曾经历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