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2-21 14:59      字数:4937
  “福金,”奶嬷嬷忙劝着十四福金道,“爷说的是气话,您别放在心上。”
  “不,他说不是气话,”十四福金摇了摇头,“他已经把话说明了,要我老实呆着,别自作主张,其实他的意思早就已经明确了,在我嫁来的时候,他就更喜欢那两个贱人,现在还是如此,若不是我有弘明和弘暟,若不是爷想有所作为,还顾着些体统,这府里只怕早没了我的地位了。”
  “福金,您别这么说。”奶嬷嬷又要相劝。
  “自欺欺人已经没有用了,”十四福金摇着头阻止了奶嬷嬷的相劝,“其实爷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傻子,”十四福金的声音越来越冷,“嬷嬷额涅,那些药,你一直都在下着吗?”
  “是,”奶嬷嬷点头说道,“只是,要不要在一些注定抬不起来的贱婢身上稍放宽些?自四阿哥之后,爷一男半女都没得,时候长了,说不得有人会生疑。”
  “不用,”十四福金冷冷的说道,“四哥也是好几年都没生有一男半女,府中更是连一个庶子都没有,四嫂的贤名也还是依旧,爷和四哥是一母同胞,四哥能如此,爷自然也可以一样。以后,药只管继续下,量也可以再加重些,爷的宠爱我应该是指望不上了,我儿子也不需要有多少庶兄弟相帮。”
  奶嬷嬷暗叹一声,想想十四阿哥对福金也确实是太薄情了些,也就不再劝了。
  讷敏不知道十四阿哥夫妇回府后还发生了一场口角,却也将十四福金的态度对四阿哥说了,“弟妹的话虽没说明确,但想见年妹妹的意思我还是能感觉到的,只是我却有些弄不明白她的意图,因额涅有话,年妹妹常随我进宫请安,弟妹要与之相见并不困难,何必巴巴的跑到咱们府里提出这个要求?”
  “老十四这是对年羹尧起意了,”四阿哥只略一想,就明白了十四阿哥的打算,“他倒是一起心思,手就伸得够长,只是伸手的同时,却忘了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可见得年羹尧果然是人才,”讷敏摇了摇头,“都已经转到咱们门下了,还让这么多人惦记着。”
  “也可见我这个主子没用,”四阿哥冷哼着说道,“都觉得跟着我不会有前途,所以才会这么明目张胆来挖人,直把我当死人一般。”
  “爷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更犯不着来咒自己,”讷敏忙掩住了四阿哥的口,“要我说,他们手段越明显越低劣才更好。”
  “你说的对,”四阿哥点了点头,“年家是汗阿玛下旨转来的,老八不愿意放手,老十四想要拉拢,都是触了忌的,这事儿本不难看出,他们却为了自己的心思,明知而不顾,老十四还只是通过额涅和他福金暗中动作,老八着党人为年羹尧请职,却是立于明面之上,可见得他们此次将做的举动必是不小,‘会饮’之事,只是个开始。”
  “那年羹尧那边,爷是不是要嘱咐一声?”讷敏忙说道,“也省得他不明就里,再陷进什么阴谋里去。”
  “他能担巡抚重任,就应该是有脑子的,”四阿哥淡淡的说道,“更何况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嘱咐的,他若是个能明白事儿的,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做,若不明白,就嘱咐了也是白嘱咐。”
  “外面的事儿,我是不明白那么多的,能将内宅管好,不给爷多添麻烦,我也就算尽到本分了。”讷敏微微一笑,四阿哥倒未必真就不去嘱咐,不过他的话也是道理,若是年羹尧能一心立定了听康熙的,听四阿哥的,别人就是再拉拢,再设圈套也是无用,若是他心存二志,那四阿哥的话,他也就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了。
  而四阿哥会这样说,证明他对年羹尧已经生疑了,这也是必然的,亲熟如母子,还有“三人成虎”之事呢,更别说年羹尧才转到四阿哥门下不久,除年氏成了四阿哥的侧福金之外,两人之间并没有建立起深厚的关系,而年羹尧与十四阿哥虽然没什么,和八阿哥的交往却是实打实的。
  不过,德妃对年氏的态度却是有些变淡了,并不是冷淡,只是没那么亲切了,而十四福金也没再要去与她交流,即使在宫里见到了,也是微微一笑,或是颌一下首就过去了,八阿哥保举过年羹尧之后,也没再多做什么,他们现在主要的目标是太子。
  会饮案一出,太子的势力又被打压了一批,太子当然不甘于此,于是一份疏参戴名世 “私刻文集”、“语多狂悖”,为“狂诞之徒”,应“严加议处,以为狂妄不谨之戒”的奏折就被递到了康熙的龙案之上,而这戴名世,正是八阿哥的侍读何焯的好友。或许这份疏参只是左都御史赵申乔诸多疏参中的一份,却依然给了太子一派转移视线的机会,此案也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动下,被说成了“谋逆”。
  而就在太子一党和八阿哥一党交锋激烈,没人顾得去理会身在四川年羹尧的时候,他却自己惹出事儿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会饮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七十九章 会饮
  说起年羹尧来,无怪前世四阿哥对他那般重视,实在是他在康熙那里圣眷确实颇深,在一干得以外放封疆之臣中,他本就年轻的不可思议了,到了四川没几个月,又被加升了三极,不过三十刚出头的年纪,就已经享了一品俸禄。
  也因为有了这些优荣,使得本就年轻气盛的年羹尧越发开始显出了傲物之态,在京城里有众多皇室宗亲、达官贵人压着,他还能收敛,出了京赴了外任,就是天高任飞,虽还没达到前世后来的张狂,自傲之心却已经有所膨胀,对四阿哥写信嘱咐他要谨慎、要勤俭、要小心翼翼,不可失了法度规矩的事儿,也很不以为然。
  四阿哥对年羹尧本就生了疑心,见他全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下,行事依旧恣意,心下自然恼怒非常,回到府中,见年氏也跟着讷敏迎了出来,虽没做什么迁怒之语,看过去的目光却也是极之冷淡,在与讷敏一同进屋之时,也直接吩咐年氏,“这儿不用你侍候了,退下吧。”
  年氏身子一僵,将头往下一垂,低低的应了一声,就依命离去了。
  “爷,”讷敏见四阿哥的脖颈之处都湿了,也顾不得其他,“看你出了这么些汗,赶紧去更衣吧。”又吩咐了人打温水来。
  四阿哥进到内室之后,就见桌上正摊着几册诗集和字画。
  讷敏见到了四阿哥的目光所及,一边侍候着他脱下有些汗湿的外衣,一边吩咐丫环道,“将这些收了,给侧福金送去。”
  四阿哥微皱着眉问道,“怎么想起给她这些了?”
  “你们下去吧,”讷敏将屋中的丫环们摒退,又在温水里拧了手巾递给四阿哥,“这还是上次老十四夫妇来过之后,我才想到的,年妹妹的才名既是连十四弟妹都听到了,只怕别人也多少有些耳闻,若偶然遇到了,谈论一番只怕也是难免……”
  “你这是让她临阵摸枪,不快也光?”四阿哥净了面,又将脖颈处也拭过了。
  “哪里就象爷说得那般不堪了?”讷敏摇头笑着,接过手巾放到一边,又拿着准备好的家常服侍候四阿哥换上,“我只是尽一些心,虽然年妹妹那里未必就真缺这些了,但她有是她有的,我送是我送的。”
  “我原觉得年家还好,”四阿哥坐到炕边,喝了两口讷敏送上的凉热正好的茶,“现在看,却是很不象大家的样子,女儿不知自重,能写点儿粗浅的诗,就敢妄搏才名,儿子更是骨头轻,受了几分荣宠,就轻飘飘的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
  “爷这是在说年羹尧?”讷敏坐到四阿哥的对面,关心的问道,“他怎么了?可是给爷惹事了?”
  “不错,”四阿哥沉着脸说道,“我原来就觉出他有些恃才,但想着他总该是有脑子的,却不想他刚离了京城没几个月,就惹出事儿来,看来我的那一番嘱咐,他是一丁点儿也没往心里去。”
  “年羹尧到底做什么了,惹爷这么不高兴?”前世年羹尧所做的张狂之事太多,讷敏也想不起此时应该是哪一宗了。
  “他跟几方人员约好了同去剿灭匪叛,”四阿哥恨恨的说道,“半路上听说四川提督岳升龙已经打赢了,就直接打道回去了。”
  “半路就回去了?”讷敏有些惊讶,又忙问道,“他此种行为,可是有人参奏了。”
  听四阿哥提到具体的事例,讷敏就想起来了,年羹尧在四川任上,曾经被革职留任过,为的应该就是此事了。
  “他如此殆忽职守,被参奏是理所当然的,”四阿哥沉声说道,“汗阿玛已经交由部议了。”
  “汗阿玛对年羹尧之才还是很看重的,”讷敏一副安慰的语气,“想来处罚不会太重。”
  “年羹尧就是仗着有这点儿才,”四阿哥的面色依旧不好,“这才会得宠而忘形,以致进退不知有度。”
  “他总是咱们的门下,”讷敏温言说道,“如今犯下了这样的错,爷这个当主子的也有不是,您既已经看出了他有些恃才,就该多加教导和管束,也省得他一外放出去,就以为天高皇帝远,以致违了法度。”
  “你倒寻起我的不是来了,”四阿哥横了讷敏一眼,“不过,你的话也对,我对年羹尧的教导当然是有的,但管束却是不够,才会让他心里眼里都没了主子。”
  “年羹尧不致如此的,”讷敏又再劝道,“他不过是少年得意,一时有些忘形,经过这件事儿的打击,爷再加以悉心教导和磨砺,相信他总是能成一方美玉的。”
  “是顽石也无所谓,”四阿哥眯了眯眼睛说道,“只要有敬主之心,顽石也一样可以雕琢,而有了瑕疵的美玉,却是终将要破碎的。”
  “爷要做雕琢,现在使力却是要轻些,”讷敏只当没听到四阿哥后半句话,“年羹尧现在是待罪之身,意志正消沉,爷看,要不要让年妹妹写一封家书过去,以安其心?”
  “不用,”四阿哥很坚决的予以了否认,“他犯下如此大错,还要什么安心?年氏那儿,你也多管束着些,别没事儿拿那点儿上不得台面的粗浅东西,四处乱显。”
  “好,我记下了。”讷敏见四阿哥话已至此,也不再劝,又笑着说起另外的事儿,“今儿个黛玉那儿送来了些时鲜的瓜果,爷可要尝尝?”
  “你生日快到了吧?”四阿哥却问起另一个问题。
  “还有近一个月呢。”讷敏笑着说道。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吗?”四阿哥再问道。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讷敏笑着说道,“又不是什么整生日,更何况现在还是国孝,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也就行了。”
  “国孝之时,你的生日尚且不能大办,”四阿哥轻哼一声,“可有人偏就能聚众饮乐。”
  “爷指的是前些时候的会饮案吗?”讷敏疑惑的想着,“我记得爷提过他们会饮的时候,好象是在太妃薨逝之前吧?”
  “我不是说他们,”四阿哥摇头说道,“我说的是贾家。”
  “贾家?”讷敏也开始皱眉了,这贾家怎么就没个消停时候,先是自家不修,现在却是连国孝都敢越礼了。
  “这回不是荣府那边,而是宁府,”四阿哥说明道,“是那三等将军贾珍,聚集了一帮子人,不只是在国孝期间寻欢作饮,而且其间还多有犯上之语。”
  “犯上?”讷敏吃了一惊,怎么会扯到这上面去了?贾家倒确实是没能耐又不肯安分的,但再不肯安分,要犯上,也得有条件才行,难道说,是太子?
  “他们倒是想为太子效力的,”四阿哥见到讷敏的神情,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他们的这次行事,却与太子无关,太子要行事,也不会象他们这样明目张胆,贾珍只怕是听了些‘两处总是一死’的传言,就寻了一众膏梁们,不知死的在那儿瞎吵吵。”
  “两处总是一死?”讷敏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话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或许是太子那边漏出来的,也或许是旁人陷害,”四阿哥沉声说道,“我已经把自己的人撤回来了,以免跟着沾包,告诉你,是让你提醒一下黛玉,贾家参与到这种事儿里,就算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结局也是可以想见了。”
  “黛玉摊上这样的亲戚,也真是倒霉,”讷敏叹息着说道,“受着欺凌,还要受着牵累。”
  “牵累倒未必至于,”四阿哥摇了摇头,“他们毕竟是两家,只是来往间却一定要注意了。”
  “我会跟黛玉说的,”讷敏点头说道,“其实黛玉跟他们,早就只是礼节性的来往了,只是她那外祖母总使人去接,她才会偶尔过去。”
  讷敏是打算在林黛玉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