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2-21 14:57      字数:4852
  听四阿哥转达了康熙交下来的差事,讷敏很有些为难,对雁姬的做为,她其实是挺赞叹的,觉得她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能看清形势、当即立断的。前世的四阿哥虽然与自己因着一些误会与各种事情,最终弄成了相敬如冰的地步,但较之努达海却是要强出千倍万倍的,但凡他有一点那样的德性,这一世自己也不可能对他这么用心了。
  而端亲王这个爵位因着这位格格的举动,基本上是要不保了的事儿,讷敏是知道的,她没想到的是,康熙要做的是长期的打压,也因他做出的决定而觉得惊讶不已,“爷,我没听错吧?您是说,汗阿玛要让端亲王府的格格,去给他塔喇努达海做妾?”
  “汗阿玛是这么说的。”四阿哥淡淡的说道。
  讷敏微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也想明白了康熙的用意,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让格格去做妾,努达海必然要宠妾灭妻,这个妻若是不愿意被灭,就必然会起冲突,冲突一起,康熙就很容易抓到把柄,不只是可以将克善的爵位一级一级的降下来,也可以将端亲王府的声誉毁损得纵然不是千夫所指,也是不会有人再愿意去支持的。
  康熙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容不得雁姬这个正头夫人抽身出去,她曾经独获努达海宠爱二十年,对这个抢了自己的夫君、毁了自己的家、连累自己子女的新月格格,是绝不可能有脸色的,也不可能宽容了,而新月,别看她对努达海示情时,能那般的放低身段,但骨子里她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亲王府格格,是当主子当惯了的,这当奴才当妾的滋味,或许一天两天是个新鲜,时间长了,她必然受不了,也必然要挑唆努达海帮自己出头,两下一争锋,事儿就会闹起来,一些处置也就可以做了。
  除了这些之外,讷敏还体会到另外一个缘由,那就是如果雁姬跟努达海和离了,而后新月格格又跟了努达海,十个里面有八个人,都会以为,这是皇家为了弥补丑事,而先将人家的正妻逼走了,“海月事件”已经让皇家和宗室被嚼了舌根,康熙必然不愿意让人觉得皇家在为个不孝女撑腰。
  只是讷敏明白归明白,但这个差事她真是不好办,“爷,汗阿玛的差遣,我是必然要尽力去办,可这件事儿,我是真怕办不到好处,您也知道,一个女人但凡有路可走,又有几个愿意和离的?更何况他塔喇夫人此举为的还是她的一双儿女。。。。。。”
  “这点,汗阿玛也想到了,”四阿哥打断了讷敏的话说道,“他说了,不管对努达海要做如何处置,总尽量对他的子女不牵连太过也就是了。”
  “有汗阿玛这话,那就好办了。”讷敏展颜一笑,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不好办也得办了。
  不过,康熙这回的条件也真算优厚了,毕竟雁姬所想的和离办法,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虽然那样可以让一双儿女与努达海脱离关系,但却是在努达海犯下罪过之后,若有人为此说他们是为脱罪而行不认父之不孝之事,也是个麻烦,总不及有康熙的话来得有保障。
  雁姬对此也是能想明白的,她现在所为的就是这一双儿女,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她当然愿意接受,哪怕是需要她再留在那个家里。
  讷敏之前会觉得为难,是因为她以为雁姬现在已经对努达海死心了,以为她不会再愿意去面对那两个让她伤心之极、痛恨之极又恶心之极的两个人了。可是讷敏错了,雁姬会提出和离,是为了保护儿女而不得不为之,从她的本心来说,其实是不想离开的,虽然她对努达海很失望、很寒心,但毕竟这是她经营了二十年的家,是她爱了二十年的夫君,哪里是能那么容易就放得下的?更何况她还有一分不甘心。
  新月很年轻,相貌也很好,也自有几分令人心动的气质,雁姬对此并不否认,但她不认为这些就能将努达海对自己二十年的感情全盘抹杀,她认为这是新月使了手段,她明明有着尊贵的身份,却偏偏对努达海做小伏低,引得他感动不已,又借由失去父母家人,每每总是泪眼盈盈,招得努达海心生怜惜。
  现在新月行出这等情奔之事,已经失了孝道,皇家又明确说不会给她任何的册封,只把她当做一个侍妾,一个永不能提升的侍妾,一个有一丝逾矩之处,皇家和宗室中人再加上他塔喇家中的其他主子,都可以进行申斥并处罚的侍妾,听四福金话里的暗示,只要不是太过份,自己尽可以对她行使正室的权利,皇家非但不会干涉,甚至还有可能给自己撑腰,有了这样的条件,自己为什么还要退?
  讷敏看出来了雁姬的态度,也能理解,虽然她依旧很不看好努达海,但却知道女人的不得已,且不说雁姬的娘家式微,并不能给她多少支持,只说和离不只是有损于她自己的名声,还会让她的子女名声有碍,雁姬就不能不多做一分考虑,更何况她这么想,也正合了康熙交付差事的本意,讷敏自然是不会从中使反劲儿的。
  雁姬这儿说妥了,老夫人听说不会太牵连到孙子孙女,自是更乐得他们不走,而珞琳和骥远也不甘将自己的家白白拱手让予他人,于是和离之事刚一说出,就再无声息了,让别人以为这只是雁姬因为对努达海行为太过恼怒而行的一时赌气的话,气过了,自然也就不再提了。
  和离的事儿,雁姬是不提了,可是克善那边却也有自己的主意。
  先是在对云娃和莽古泰的处置上,康熙留着新月自有目的,可这两个奴才却是用不着留的,他们敢助着格格行下这样不忠不孝、又有违规矩礼法之事,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云娃的性命会留到现在,也是为了让新月能直面的领略到,自己任意行事之下的后果之一。
  可能是为了让奴才们有所警惕,以免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吧,在将云娃和莽古泰杖责至死的那天,宫中让没有要紧职差在身的奴才们全体前去观刑,据说当时端亲王府的格格哭得几欲晕厥,又对着在场传令的人、行刑的人连连叩头不已,说自己马上就去向皇太后和皇上求情,请他们先暂缓执刑。
  行刑的人接到的命令是立即执行,端亲王府的格格又不是什么得宠有势之人,她被宣扬沸沸扬扬的行为,又注定了她根本就没有得宠的可能,而眼下的这个命令,更明摆着就是给她的警告,所以她的话,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听,她想要找皇太后和皇上求情,也自有人拦着不让她去。
  新月哭喊着挣脱不得之际,一晃眼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克善,正神情复杂的站在一侧,这下算是找到了希望,忙嘶喊着,“克善,克善,你快去求皇上和皇太后求他们饶了云娃和莽古泰,快去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克善并没有动,只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涕泪纵横的姐姐,问出了一句。
  “什么为什么?”新月一愣,随着痛叫声传来,看到那边行刑已经开始了,忙又对克善喊道,“现在别管其他的人,你赶紧去求情,快啊”又对行刑的人哭叫着哀求道,“求求你们,先不要打了,我们这就去皇上和皇太后那里求情了。”
  行刑的人没理新月,克善也依旧没动,只看着她,又重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同的是,这回他接着往下说了,“我为什么要救他们?他们帮着你逃出宫,帮着你违反礼法规矩,帮着你在孝期内去与找男人,帮着你将端亲王府的声誉毁于一旦,难道不该处罚吗?”
  “克善,”新月怔住了,“你在怪我?”
  “我不该吗?”克善将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拳,看着新月问道。
  “该,你该怪我的,”新月点了点头,“我丢下了你,去找努达海,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没办法,你现在还小,对我和努达海之间的感情不能了解,我不怪你,我只想让你知道,在我的心目中,你和努达海是一样的,没了他,我不能活,没了你,也是一样。”
  “一样吗?”克善盯着新月问道,“你是可以为了努达海而丢下我的,那么,你能为了我,而丢下努达海吗?”
  新月因为克善的眼光和问题再次愣住了,转眼间看到云娃和莽古泰的身上已经开始浸出血印,忙又说道,“克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再怪我,也不能看着云娃和莽古泰丢了性命吧?他们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他们是你的嬷嬷和嬷嬷爹啊”
  “忠心耿耿?”克善又再重复着新月的话,“他们是忠心的,这没错,但他们的忠心对的是你,而不是我。”
  “克善”新月尖叫着。
  “小主子”莽古泰虽在受刑,也抬起头,不能置信的看着克善。
  “难道不是吗?”克善将目光转向莽古泰,“你是我的侍卫,却擅离我的身边,连告知我一声都没有,就保着她混出宫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忠心?”
  “克善你这是在与我分彼此吗?”新月一脸痛心的看着克善,“在端亲王一脉只剩下咱们两个,在咱们一起经历过战火,经历过磨难,好不容易才得以生存下来之后,你要与我分彼此?”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我自然也是领情的
  第六十八章 我自然也是领情的
  “小主子,您怎么能这么伤格格的心呢?”云娃也忍痛开口对克善说道,“格格对你,那真是疼爱之极的,她并没有丢下你,而是留下奴才来照顾你的,只是奴才被拘了起来,这才没能完全格格的托付。”
  “克善,你是怎么了?”新月又接着嘶喊道,“你好好看看,咱们才是一家人,这两个正在受苦的人,是阿玛留下来的,是从荆州一路护着我们来到京城的。就算你怨我,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去送死啊。”
  克善的目光从云娃那儿移到了新月的脸上,“你们总是在说,姐姐是如何疼我,如何重视我,你们也一直在说,我要努力,我要刻苦,我肩负着重抚家园的重任,我要对得起地底下的那些人,可是你们呢?姐姐私逃出宫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这样的举动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当你们一再视规矩礼法于不顾的时候,又可曾想过端亲王府?就算我的努力,我的刻苦,你们都不在乎,可是地底下的那些人,你们又对不对的起?姐姐你让我去给他们求情,又可曾想过,拜你所赐,我现在也是待罪之身?”
  “格格,”后被派去侍候克善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也开了口,“不是奴才多嘴,您把世子可是害惨了,自大年初一,世子到您这儿来,准备给您拜年,结果却见这儿被封闭起来,又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之后,莽古泰又跟着失去了踪影,世子就急得不行,不知道您是生了病还是出了事,只好四处去问,也不管能不能说的上话,只要觉得可能有线索,他就会上门去求,碰过的钉子无数,结果,您却根本就不在宫里了,还惹下了这样的事儿,世子的伤心难过和失望,你们没注意,奴才却全看在眼里,你们也别再责备世子了,他其实是求过情的,只是你们犯下的错儿太大,现在,世子自己还不知道要跟着受什么样的处罚呢?”
  “行了,说这么多做什么?”克善打断了那个小太监的话,“他们若是在意这些,就不会做下那样的事儿了。”
  “不”新月又呼喊一声,并猛烈的摇头,又开始拼命的挣扎,“放开我让我去跟皇上说,去跟皇太后说,这事儿是我做出来的,责任全在我,要罚就罚我自己”
  “小主子,”莽古泰一直在盯着克善看,也一直在为他说的话而深思着,见克善似乎准备要拂袖离去,忙叫住了他,因为还在受刑,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抖,“奴才一直以为您还小,也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忠心的,可是今天,奴才却忽然发现,您其实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比奴才想得明白了,奴才这才觉得,自己自以为是的忠心,却是做下了错事,害得小主子要受牵累,只是奴才现在已经没机会去弥补了,只能多给小主子磕几个头了,”说到这儿,他用头碰了几下所趴的条凳,然后又抬头看着克善说道,“奴才对不起您,对不起王爷的嘱托,您不要再给奴才求情了,奴才不值得。”
  “莽古泰。。。。。。”新月听莽古泰这么说话,一时愣住了。
  “是奴才没尽到对格格的劝阻之责,”莽古泰又对新月磕了个头,“奴才这就去地下向王爷请罪了。”又看了看已经被打得半陷入昏迷状态的云娃,“云娃不能再侍候格格了,奴才也不能再护着格格了,还请格格自己多多保重,也请格格以后行事,多为小主子想一想。”
  在云娃和莽古泰被处决之后,对新月和努达海以及克善的处罚决定也下来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局面,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