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红色风帆      更新:2021-02-21 14:53      字数:4803
  走廊里,凌以亦和司徒钥并肩靠在墙上,司徒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袋里,凌以亦从裤兜里摸出一根中南海,只在手心里旋转着,“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司徒低下头,很久很久才吐出这句话。
  “我妈她无大碍吧?”她只是很担心母亲的身体。
  “有些受惊,加上气血攻心,血压有些高。”
  “我们去草坪走一会儿吧。”凌以亦在前,司徒钥在后,她明白从她出了凌家的大门,父亲在身后让她永远都别回来时,她就明白,此时,父亲是一定不会允许她进入病房的。
  父母在这件事的思维上永远都是简单的,他们以为阻止了两人在一起这个事实,就能让凌以亦爱上男人,然后结婚生子,仿佛这一切都可以一笔带过,不复存在,所以当司徒异常坚定地表示会努力和凌以亦在一起时,凌妈将蓄积已久的情绪转换成了对司徒的仇恨,只是憋在心里难以释放,于是晕了过去。
  凌以亦和司徒钥走在医院的草坪上,午日的阳光洒在青草上,泛出星星点点的璀璨,似那些珍贵的钻石般耀眼,凌以亦突然停下来,回头问到:“我妈,她有没有为难你?”
  司徒钥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家长,这算不上为难,“只是,我告诉我会努力和你在一起,对不起,虽然,我不是有心,但是你妈妈是因为这句话才晕过去的。”
  凌以亦静静地听着她关于大中午凌妈亲自上门讨伐的战役,轻轻牵过司徒的手,握在掌心里,她心里难过,为自己的事带给父母的伤害和困扰,两人无话,只是握着的手十指相扣,近在咫尺的时候才会发现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彼此,凌以亦想过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可是有些路,明知道很苦,还是必须走下去,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选择,那天在学校的时候,高西宝告诉她,如果这一生并不珍惜那些爱和缘,是没有资格期待下一生还能遇见那个人的。她有时会觉得高西宝就是她的赵括,一个直人,纸上谈兵的风生水起,只是那些话,谁又说不是呢?
  凌以亦一直沉默着,倒是司徒,心里有愧疚,只是嘴上又不肯承认,“我知道,我有想过你妈妈的反应,只是,只是,我想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你妈在气头上,她只会认为我是勾引你的妖精,是搅乱你们家庭的祸害。”
  她说的很认真,凌以亦听着她的自嘲心下宽慰,终于舒开了眉眼,微笑着,在她耳边低喃:“我妈认为的没错,你就是那个勾引我的妖精。”
  司徒还有工作,凌以亦回到家里,洗过澡,望着镜中灰头土脸的自己,那个叫做凌以亦的混蛋,此时又丑又脏,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容呢?她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而后换了一副表情,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放在唇角两边,使劲地往上一拉,露出两排大白牙,她擦过身子,想着给司徒打一电话,听筒那边的声音有点迷糊,“怎么了?累了吗?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今天不用来接我了,一会我自己回去。”司徒只是不想让她和凌家的人碰上照面,以免她看着难过,凌妈妈没有什么大碍,明日就可以出院。
  “司徒”凌以亦刚洗过澡声音有些低沉,哑哑的,甚至有些听不清,她又唤了一声,司徒钥在电话里嗯了一句。
  “我。。。。。。”她说了很久,那三个字还是未说出口,于是挂了电话。
  B城已经开始暖和,夜里的风吹在身上有着青草的香味,凉凉的,倒不冷,高西宝穿过学校的海棠树,坐上公交车一路奔向司徒钥的家,将凌以亦从司徒钥的沙发上拎了起来,“怎么样?高老师,这么晚临幸,有何赐教?”她难得的耍嘴皮子,高西宝多精灵一个人,会看不出那个傻瓜在自嘲。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狠毒的杀手,一切都会过去的,凌以亦同学,再说了,古今中外,棒打鸳鸯的不止你们这一对,好吧?你看人家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有朱丽叶和罗密欧。。。。。。”
  “你能说一个近点的吗?”
  “近一点的话,那不就你们两嘛,好了,快去换套衣服,陪我去看演唱会,我买了两张票,别浪费了。”高西宝将她推进衣柜里,将衣服给她拾掇出来。
  时间会治愈一切的,那些所有的伤痛,惶恐,不安,离别,甚至仇恨,“高西宝,今天我妈去找司徒,然后她晕了。”
  “啧啧,真像电视剧,伯母应该没事吧?”
  “高西宝,作为十年闺蜜知己,我正在爆发家庭革命,可是你脸上分明就有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天地良心,我跋山涉水地前来当免费的知心姐姐,我有毛可幸灾乐祸的。”高西宝一把抓过她正在穿上的内衣,“你的胸为什么十年如一日的小?”
  “因为我没有二次发育。”为避免高西宝对她的身材品头论足,凌以亦果断地将她赶出了卧室,并将房门给关上了,而后脱下刚换上的衣服,重新换上睡衣,躺在床上,胡乱地翻着杂志,她实在没心情和高西宝一起去看什么演唱会,她只是在想父亲是不是依然还在骂她,母亲是否依然气的不想认她,她给凌以尔发短信,只可惜,唯一的战友已经叛逃,凌以尔果断地站在了父母那边,凌以亦的短信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有奶便是娘,凌以尔这个一天在父母家混吃混喝的米虫用屁股想,也会站在父母那边,凌以亦忘了,凌妈就算没奶也是凌以尔的娘。
  高西宝开始在门外狂躁,“喂,你要打扮多久啊?演唱会快开始了。”没有回音,推门,门锁上了,高西宝才反应过来这是凌以亦故意的,而后,喋喋不休地骂凌以亦不够姐妹,依然没有回音,“亲爱的,你的胸部很好看,错,是最好看,小巧玲珑,一手在握的感觉,一定让司徒钥那个女人觉得很好。”末了,她顿了顿,“好了,凌以亦,你快点开门。”凌以亦将枕头砸在门上,可惜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屋外反而安静了,凌以亦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声音,良久,客厅外有钥匙开锁的声音,应该是司徒回来了,而后是同时两声尖叫声,凳子摔倒在地板和一个体重不低于45KG的物体撞击地板的声音,还有清脆的嘎嘣声,凌以亦忙拉开了房门,司徒站在门边愕然地看着这一切,高西宝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的姿势,可是那清脆的嘎嘣声是怎么发出来的?
  “怎么了?怎么了?”凌以亦和司徒钥同时将高西宝扶了起来,地上有血迹,两人都有些担心,高西宝满嘴是血,“怎么了?西宝,你别吓我。”
  “哇~~~~”高西宝哇的一声哭出声,“疼,我怕你想不开,爬在门上想看个究竟,谁知道司徒开门都没声音突然,突然就从门轰里窜了出来。。。。。。”她说的断断续续,有些音已经发音不标准,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漏风,“凌以亦,你赔我的门牙。”高西宝呜咽的哭诉着,她又白又亮可爱的大门牙。
  “赔,赔,司徒你给她弄一下。”凌以亦将高西宝教给司徒。
  “不,我还有个条件。”高西宝灵机一动,“我要住院,住院费你们掏,还有,让纪珂然来看我。”
  “高西宝,你在使苦肉计吗?”凌以亦对她说道。
  “你要是把你的门牙摔断了来使苦肉计我就拜你为师。”高西宝擦了擦自己嘴上的血。
  52
  52、第五十二章 。。。
  高西宝满脸愁苦地跟在司徒钥身后去了三医院的牙科,一路上,她从包里将镜子来出来,又放了回去,想着嘴里漏风上课时的摸样,教室里那群混小子只不定要怎么笑话她,心里惆怅的紧,想她堂堂S校美女教师,这等丑摸样还让她怎么见人,她将凌以亦扯过来,埋在胸间歇斯底里了许久。
  生命不止,折腾不惜。
  若得真情,哀矜无喜。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寂寞的时候,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
  三医院牙科传来靡靡之音,一个门牙断掉一半的患者正躺在病床上吟诗作对,护士小姐第一次见到自愿住院的患者,一度疑心她是否是看上了她们那帅气的牙科医生。
  有人进来看望她,床上的高西宝直接无视,继续深情,““但你不会忘记我,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热恋,想:我遇到过一个如此热烈的女子。”她突然停下来,又换了一个愁苦的表情,哀怨地吟唱了一句:“我原以为我可以和之行厮守终生的。”
  “你这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从病房外进来的人冷不丁冒出这一句,顿时吓了高西宝一跳,她以为是凌以亦,这一看,愣了,她没想到司徒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更没想到作为黑社会大姐大的女人,就任由司徒钥随意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司徒说你想见我,你要见我就明说,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干嘛呢?我见过比这血腥的东西无数倍,你这又是何必呢?”纪珂然在屋子里转着圈。
  高西宝一怒之下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冲到纪珂然面前,食指指着纪珂然的鼻子,而后又愤愤然转身离去,埋首在枕头上,骂着司徒钥叛徒,她定了定神,转过身,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对眼前这个女人动了感情,上一次,只不过是个意外,身体的荷尔蒙本能反应罢了。
  “我已经见过你了,你可以走了。”高西宝朝纪珂然扬着眉哼着气。
  纪珂然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那是司徒一个人的权利,并不是谁都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纪珂然坐在她的对面,右腿搭在左腿腿上,沉默不语,两人对视着,纪珂然强大的气场已经快将高西宝射到内伤。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呢?学贯中西,纵横古今的高西宝,曾经是中文系大名鼎鼎的才女,而今更是S校年轻教师中的翘楚,她驰骋情场这么多年,在百,GL,世界里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有把这个问题想透彻,后来她把这归结于一个哲学问题,而后又学哲学的女人都是可怕的来安慰自己,在感情萌发的最初,高西宝觉得对于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来说在谈那小心脏如小鹿般撞进来着实矫情的很,可要说一见钟情,她也不是那样的情愫,于是,爱情,纪珂然,对于高西宝而言成了一道永远也解不开的几何题。
  “高西宝,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挺聪明剔透的女人,对什么事情都看得特别明白,这么多年你也从来没弯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LES,我只想告诉你,有些路不是人人都可以走的,这条路如果你没准备好,就别轻易踏进来,女人是毒,吸上就戒不掉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祝你早日康复。”
  纪珂然从没有如此语重心长地对高西宝说过这样的话,她也懒得说,别人的人生和感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关上门的刹那,高西宝还呆愣着,是将还未萌动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还是追随自己的内心?其实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爱情这个事情,一开始,已经来不及了。
  生活像迷一样的继续,不管是聪明剔透的高西宝,还是蕙质兰心的司徒钥,在爱情这条路上,所有人都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三日后,裴素婉二十七岁生日,司徒钥作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应邀出席,只是那天晚上本该一同出席的凌以亦被另一位重要人士困住,去进行了一次艰涩的谈判会,于是,司徒才会有落单的机会。
  关于凌以亦出柜的事像一根刺扎在自己心里,她坐在裴素婉身旁,她在想她是不是要求太多了,有哪一位父母会欣然接受这样的爱情呢?可是每当看到凌以亦落寞的神情,萧瑟的背影,忘乎所以的心疼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想她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可是能做什么呢?现在整个凌家都把她当成洪水猛兽。
  她歪着身子,躺在裴素婉腿上:“素婉,我该怎么办呢?”
  一直以来,司徒钥和裴素婉都像一对双生子,只是两人性格完全不同,司徒是典型的窝里横的主儿,对外人温顺文静,一副贤良淑德的好皮囊,对最亲近的人,就是一横着走的主儿,而她发脾气的对象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三位,其一是已故姥姥,其二当然是凌以亦,其三就是今日寿星裴素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