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02-21 14:29      字数:4781
  是想遂我好哥哥的心愿。”
  丁夏点头。却又转身握住了殷永瑜的手:“殿下,你的病,现下到底怎样?”
  殷永瑜低头看她,手掌轻轻覆住了她的脸颊:“昨日我说,没有莲华果,这病就好不了,是真的。”他尽可能温和道:“我估算着,若不出问题,我还有两年时间。”
  丁夏只觉心下一沉。思量片刻,恳求道:“殿下,不如……你回神医谷吧?京城这边,先放几年,待你身体好了,再来对付那人。”殷永瑜了解神医谷,也熟悉神医谷的人,又有势力,花些心思,其实容易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丁夏说完这话,看见殷永瑜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男人偏开头,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回想起了那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然后他淡然却不容置疑道:“不,我便是死,也不会碰神医谷。”
  丁夏怔怔看他,默然不能语。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方圣地,极尽呵护,深深珍藏。神医谷就是殷永瑜心中的圣地。他宁愿死,宁愿在这大靖掀起血雨腥风,也要保神医谷一方平安。
  丁夏劝不动殷永瑜,只得告辞离去。殷永瑜站在寝殿门口,目送她离开。他要装病,自然无法陪她走这一段。瑜王府里,乙建安拿了圣上的手谕,带着天昭府的兄弟正在搜寻林冬莲,见到丁夏出现,这才收队。
  丁夏觉得,那一日悬崖底下,两人分别时,乙建安还是有些别扭的。那时她看向他,他却撇开了目光。丁夏其实理解他的心情。当时那种情况,相信再给乙建安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诛杀丁天水救她。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释怀他对皇上的背叛。
  两日后再见,乙建安显然平复了情绪。他急急上前,上下打量丁夏,紧张道:“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得知丁夏安然无恙,一行人这才回了天昭府。乙建安送丁夏回房,关上房门后,有些挣扎看她。丁夏敏感察觉不对,皱眉问:“怎么了?”
  乙建安犹豫着开口了:“阿夏,前天在崖底,我和林冬莲说过几句话。”
  丁夏正在换守孝用的麻衣,听言动作微滞,轻声应道:“嗯,然后呢?”
  乙建安走到她的面前,压低声道:“他告诉我,他会和你们联手,是因为他欠瑜王人情。”
  丁夏心中便是一凛:糟糕!那时乙六初丧,丁秋悲极,她的全部心思都在丁秋身上,倒是忽略了林冬莲。也就那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就让乙建安从他那得知了这消息!
  可乙建安现下会询问她,定是还不清楚事情原委。若只是与瑜王联手诛杀丁天水,乙建安应该不会在意。但这人向来思维敏锐,丁夏怕放任他追问下去,她与殷永瑜的谋逆约定,会被他看出端倪……
  丁夏目光定在男人的喉。结上,忽然一口亲了上去,舌尖舔。舐,牙齿轻咬。乙建安身子一僵,不自觉回搂她。女子的手也不安分起来,悄悄攀上他的脊背,然后是他的胸口,指尖隔着衣物划过,忽轻忽重的骚扰着男人的神经。
  乙建安喘息乱了一拍,神智迷糊了片刻,却猛然抓住丁夏作乱的手,将她从身上扒了下来。
  男人脸通红,声音有些沙哑,却不再被丁夏蛊。惑,只是坚持问:“阿夏,别闹。告诉我,你为何会和瑜王有联系?”
  色。诱失败。丁夏继续穿衣,满不在乎状撇撇嘴:“我和他到底相识一场,有联系不是很正常?”
  乙建安抓住她的肩膀,低头看她:“阿夏,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可瑜王心思不简单。我能理解,或许你对他有感情,可他再不是神医谷中的那个医师。”他停顿片刻,低低道:“他有谋逆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ngelikahpj扔的地雷!给金主大人捏捏肩膀锤锤腿~~
  好开森~~~评论送积分那个,上个月15号才送出70分,俺还想着除非长评君出现,否则肯定送不完了。没想到,虽然木有长评君(咳QAQ……;但是还是全送出了耶!好开森!!谢谢给我评论的亲亲,你们的留言是我最大的动力~~爱你们!!2333333~
  我要双更答谢大家!!于是今天晚上8点前还会有一更!o( ̄ヘ ̄o* )'握拳!'
  ☆、离别
  丁夏眼睫微闪。很明显;乙建安今日会向她问话,其实已经看出端倪。他根本就是在担心她会跟着殷永瑜谋逆。
  丁夏心思一转;低头不看乙建安:“建安;你是不是早就清楚殷永瑜的身份?你是不是早就清楚,那次任务并不是为了救蝶妃;而是为了害他?”
  乙建安呼吸一滞;片刻一声叹息,承认道:“是。他的身份,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其实除了我们,皇上还派了一批人;在我们离开后,以家属的身份杀去神医谷,将事情闹大;逼神医谷谷主驱逐他,又在江湖上散播他奸。淫。人。妻的消息。”
  ——原来如此!丁夏一直觉得奇怪,白念云如此心念殷永瑜,又怎会因为乙建安的几句威胁,就向她爹爹告发殷永瑜。原来……竟然还是皇上做的手脚。
  丁夏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气恼道:“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晚了?你竟然将我也瞒在鼓里!”
  乙建安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下,负疚道:“对不住。”
  丁夏借机发作:“你走吧!有事我会再让人找你。”
  她伤心状偏头抿唇,却暗中留意着乙建安。男人有些难过立在原地,却迟迟不肯离去。丁夏心中叫苦,就听乙建安开口道:“阿夏,我……”他走到丁夏面前:“我问清楚就走。你告诉我,瑜王为何会和你联手?”
  丁夏暗叹一声:这人怎么这么坚持?!她都耍脾气了,还是混不过去!
  如果可以,丁夏真想敷衍过去,也不想亲口骗乙建安。可是现下看来,坦白与欺瞒,她只能选择其一。
  丁夏越乙建安,行去桌边椅中坐下,垂头陈述:“他有什么心思,我并不清楚。可上回我被他带回府中,就无意得知,他憎恨丁天水。”她抬头看向乙建安:“我和他都看丁天水不顺眼,一拍即合,两厢谋划,自然便联手了。”
  乙建安走到她面前蹲下,捧住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会和他联手,只是为了除去丁天水?”
  丁夏迎上他的目光,缓缓点头。
  乙建安却依旧不放过她。他继续问:“所以,他的其他谋划,你并没有参与,也不会参与?”
  丁夏心头一颤。她从来都喜欢乙建安有原则,喜欢他思维的犀利,可是现下,这些她喜欢的习性,却显得如此咄咄逼人,残忍无情。
  丁夏目光漠然,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这是干吗?审问我吗?便是我参与了,那又如何?”
  乙建安答得利落:“我不允许。”他平静看她:“有我在,便不会容你这么错下去。”
  丁夏只觉心沉了下去。她用力偏头,挣开了乙建安的手,咬牙道:“如你所愿,他有什么谋划,我通通不感兴趣。”
  乙建安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似乎在判断这话的可信度。许久,男人似是信了,又恢复了往日腼腆的模样,握住丁夏的手,呐呐道:“阿夏,别生气,这事情太重要,我怕你会被他骗……我得和你说清……”
  丁夏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抽手扶额:“我知道。我没生气……”
  乙建安蹲在她身旁,不知如何是好。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丁夏看着,心中微软,终是好言道:“好了,你不是还要搜捕林冬莲么?去吧。”她淡淡一笑:“待丁天水下葬了,我便住去你屋里。”
  乙建安这才松一口气,安心离去。
  乙建安自然不会真去抓林冬莲。三日后,小双成亲,林冬莲由始至终没有公开露面,之后再不知所踪。又过了几日,丁天水下葬。天昭府又恢复了平静。
  丁夏果然收拾了东西,搬去了乙建安屋里。两人终于可以日夜相对,倒也很开心。她解了丝兰,便缠着乙建安要学武,却得知过了年纪,加之她修习媚术导致骨质太软,不适合习武。乙建安选了入门的内功心法让她练着,丁夏也知足,就当是强身健体。
  这天,入夜无事,丁夏便开始纠缠乙建安。房中没有备铁链,乙建安死撑着不肯与她欢。好,丁夏偏偏喜欢看他憋得难受却不敢碰她的样子,愈加嬉闹放肆。推拒间,乙建安难耐道了句:“阿夏别闹,丁秋在外面。”
  丁夏动作一顿:“啊……”她披了件外衣起身,赤脚跑去门外,却没看见人影,扭头望向乙建安:“没人啊!”她嘻嘻笑道:“我这些天都守着他呢,今儿傍晚才从他那回来,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他怎会跑来找我?建安,你该不是骗我吧?”
  乙建安也捡了衣裳披上:“他平日都待在哪,你不知道么?”
  ……平日?丁夏眨眨眼,仰头看向漆黑的屋顶,试探唤了句:“秋?”
  没人应声。丁夏以为自己还是被乙建安骗了,转身打算回房,却感觉身旁一阵微风,一个人站在了她身边。扭头一看,果然是丁秋。
  丁夏再次抬头,终是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三寸宽的窄窄屋梁,很突然的,就想起了林冬莲。
  她反手关上了房门,拉着丁秋行到院中,与他并肩坐在石阶梯上:“你来了多久?干吗不叫我?”
  丁秋垂眼看地:“……没想叫你。”
  丁夏微微蹙眉:“你不会这些天都守在我屋外吧?”只是乙建安不在,她不知道而已。
  丁秋垂头不说话。丁夏却明白了:估计这人能从床上爬起后,就夜夜守在她屋外吧!
  丁秋脸色还有些苍白,丁夏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揉了揉他的发,温言道:“你伤还没好全呢,要乖乖回房休息。”
  丁秋沉默许久:“我不守你便是。”他扭头看丁夏:“以前守丁天水习惯了,睡床不安心。”
  丁夏心中一酸,倚在他肩上:“秋,我不是介意你守我,可那习惯不好。以前也不过是十年而已,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咱们不急,慢慢改。”
  又是许久的沉默。丁秋轻声道:“明日我便走了。”
  丁夏一愣,直起身看他:“什么?”
  丁秋也扭头,望进她的眼。暗夜之中,女子的眼眸愈发像一汪潭水,荡着渺渺的光。丁秋轻抬手,缓缓摩挲她的脸:“我查到了暗害乙六的凶手,是瑜王府的侍卫。他逃走了,我要去追。”
  丁夏抿唇。她不放心他离开,也不舍得他离开。但丁秋虽然沉默寡言,却超乎寻常的执拗,决定的事很难更改。更何况,他要做的事情和乙六有关,她没理由挽留他……
  丁秋停顿片刻,继续道:“等报了仇,我便带着乙六回乡。”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黑色小瓷瓶:“这个,你留着好吗?”
  丁夏接过:“这是什么?”看着不像胭脂水粉,丁夏捏住那瓷瓶盖,想要打开。
  丁秋却制止了她。他抓住丁夏的手腕:“封死了,别打开。那是乙六。”
  丁夏反应过来,大惊:“你……你烧了他?”
  丁秋松开她的手,点点头:“他想葬在爹娘坟边。路太远了,不烧会臭。”
  丁夏怔怔看着那黑色小瓷瓶,一时不能言语。丁秋淡淡道:“他很喜欢你,你往后有空,就陪他说说话。”
  丁夏眼眶微红,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低低应道:“……好。”
  丁秋张开双臂搂住她,两人都再没有开口。不知过了多久,弦月悄移,天空露白,丁夏竟然迷糊睡了过去。丁秋有心和她多呆一会,可秋风清凉,他摸了摸丁夏的赤足,明显觉察到了肌肤的寒意。女子蜷得更紧了些,又往他怀里挪了挪,丁秋默然片刻,轻柔抱着她起身,朝着屋中行去。
  他在门口站定,片刻,乙建安便开了门。丁秋没有交人的意思,乙建安便退开一步,让他进了房。
  丁秋将丁夏放在床上,摸了摸她冰凉的脖颈,捡了一旁的被子,帮她盖上。他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头发,一抖衣袖,手中多了一把薄薄的刀片。可犹豫了许久,却终是松开那缕青丝,什么都没做,起身离开。
  ——既然决定要走,又何必徒留牵挂。
  他走到门口,却听乙建安低声道:“你现在就走?”
  丁秋点点头。
  乙建安叹道:“待她醒来,不知会如何伤心。”
  丁秋停步,还是转身走到他面前:“不要再弄伤她。”
  乙建安垂眼:“……我知道。”
  两人默默对立,丁秋再次转身出门,几个起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丁天水和乙六死了,丁秋也走了,丁夏很不适应。乙建安刚接手天昭府,有时忙得整夜都不能回来。丁夏一人躺在黑暗之中,前所未有的孤寂。实在太难熬时,她会试探着唤“秋”,但结果可想而知,再没人回应。
  丁夏默默睁眼,静静等待。等到最后,只得摸出那黑色小瓷瓶,和乙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