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02-21 14:28      字数:4780
  她的身形在暗色月光下,愈显脆弱。丁天水叹气,滚动轮椅上前:“有,哪个地方会没有山呢。”
  丁夏却喃喃道:“就算有悬崖,也再没有陪我跳崖的丁秋,再没有陪我在崖边说笑的姐妹……”
  丁天水一时无话。半响,他拖住丁夏的手,将她抱在怀中,难得认真地安慰她:“那里不仅有悬崖,还有不见尽头的草原,晚上人们会燃起篝火,载歌载舞,喝酒谈天。你会找到新朋友,并且逐渐习惯。”
  丁夏的目光飘渺空洞,悲伤深不见底。她缓缓转头看向丁天水,就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神情恍惚道:“师父,我们做吧。”
  ***
  与此同时,瑜王府。
  殷永瑜在小榻上闭目斜躺,迟迟未眠。宁先生接到消息赶去,心疼道:“殿下!都这个点数了,你为何还不就寝?”
  殷永瑜依旧闭眼,轻描淡写答了句:“我不累。”
  宁先生一声叹息,正要开口劝说,却听殷永瑜一声嗤笑:“我不累?才怪!我难受得厉害!”
  宁先生急忙上前。殷永瑜却猛然睁眼,坐直了身体,带着种无法压抑的愤怒道:“我不会累!我不会难过!我不会担心!我就该一切遵从理智,埋葬真性真情,活得毫无生趣!”
  宁先生愣住了,半响方呐呐道:“殿下,切勿动怒……”
  殷永瑜撑着小榻站起,连声冷笑:“是,我是不该动怒,我该顾着我的身体,我该顾着我们的谋算!”他前行几步,逼近宁先生:“可你知道吗?丁夏此刻正在对付那个人!她生死未卜,我却顾忌太多,以至于没有见她一面!”
  他身体开始颤抖,急促喘息:“如果她……如果她……”他说不下去,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宁先生赶紧扶住他,帮他摸出药瓶,倒出一颗送去给他服下。
  殷永瑜吃了那药丸,似乎好了些,一把推开宁先生,失魂落魄走到桌边,扶着木椅站立。
  许久,他喃喃开口了:“宁先生,对不住。”他微微偏头,看向了窗外的暗月:“可是,如果过了今夜,她还活着……你们谁也不许再拦我!我要见她,我要做我想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嘤~一说写NP就掉收,好虐……
  苦逼的作者最近事好多……要做一个政策宣讲,一把年纪四肢僵硬还要被拉去跳广场舞,还要去做篮球赛啦啦队TAT ……
  明天断更一天啦,嘤……
  ☆、暗杀
  丁天水很痛快地执行了她的话。他开始脱丁夏的衣裳。桃红色的罗裙剥落在地;有几个瓶子咕噜噜滚去了一旁。丁夏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它们上面,忽然开口道:“师父;那个红色瓶子;给我。”
  丁天水扭头看去,果然见着地上有一个红色小瓷瓶。他袖中的追魂丝出手;将那东西卷起;递给丁夏。
  丁夏接过,打开瓶盖,倒了两颗灰色药丸出来,扔去了嘴里。
  丁天水微微蹙眉:“你吃什么?”
  丁夏不语;只是缓缓贴近,吻上了他的唇。
  滑软舌尖探入丁天水口中,顺便送进了一颗药丸。丁天水搂住丁夏的手微僵;随后却又放松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什么。神医谷的春。药燃情。上次在青楼里,丁夏喂他吃过这个。他记得它的味道。
  丁天水不再介意那颗药丸,扣住丁夏的后脑回吻。他的丁夏喜欢通过欢。爱发泄情绪,他很了解她,也愿意配合。
  一吻终了,两人的身体都烧了起来。丁夏已经赤。裸,丁天水却还穿着衣衫。丁夏火急火燎去扒他的衣服,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统统扔去地上。然后她蹲在丁天水的轮椅上,对准他挺。立的物事,坐了下去。
  丁夏主动在丁天水身上起伏,有些绝望,有些疯狂。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在身后飞舞,凝脂般肌肤在月色下,竟然美得有些不真实。丁天水的兴致被完全调动起来,抬手用力掐住她的腰,主动撞击起来。
  喘息与低吟在秋夜里渺渺飘荡。丁天水看着丁夏的眉眼,渐渐觉得有些迷蒙,正觉奇怪,就见山脚处竟然升起了腾腾白雾,正朝山顶飘来。
  丁天水脑中有信息一闪而过。他想起来了:癸支学堂的后山有一景致甚美,便是这夜半云海。
  丁夏停了动作,也扭头看去,喘气道:“师父……龙吐纳呢。”
  她伸出手,看着那些雾气在她指尖嬉戏,缓缓道:“有人跟我说,这山是有龙神庇佑的。每晚到这个时候,龙神就会出来修炼,所以才有了这些雾。”
  说这话时,女子眼中有悲伤一闪而过。丁天水莫名就知道了她说的人是谁。她在说癸燕。
  丁天水觉得,这是他与丁夏之间最大的隔阂。可一切已经发生,他并不后悔,也不愿多想。遂将云海之事抛诸脑后,收回目光,搂住丁夏狠狠一番撞击,终是成功看见,那人的脸上的神情重归迷醉。
  四下很快一片白茫茫。丁夏却忽然有了别的想法。她有些兴奋指着一旁的树道:“师父,我们去树上好不好?去树梢上!”
  丁天水正在兴头上,听言在轮椅上拍了一掌,搂着丁夏腾空而起,果真坐去了一处树枝上。
  那树枝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颤巍巍地一晃一晃。茫茫雾气中,他们双脚悬空,就像漂浮在空中一般。这种不着边际的刺激感终于让丁夏开心了。她一时惊叫,一时又哈哈大笑,双手死死扒着丁天水不放。
  虚无的白茫中,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仿佛只剩他们两人。此念头一出,丁天水忽觉心中的情绪前所未有地激荡,将丁夏扑在那摇晃的树梢上,疯狂进攻起来。
  那枝桠大幅晃荡,丁夏惊叫连连。她似乎真有些怕,因为紧张,甬道时不时收缩。丁天水被她绞得喘息愈加粗重,只恨不能将她揉碎在怀中。他抱紧丁夏,一番激烈撞击,终是喷发在她体内。
  他还在余韵之中,皮肤却感觉到了异常波动:有什么东西奔他而来!心中一惊!想要闪躲,却来不及,生生被击中后背,吐出了一口鲜血。
  树枝也被击断,两人掉落在地。丁天水趴在地上抬头,丁夏却没了影。
  他缓了口气,于白茫茫雾气中腾空而起,落去了刚刚扔衣服的地上。他记得丁夏将他的追魂丝扔在了这里。可他的衣物好好躺在地上,却独独不见了追魂丝。
  丁天水默然片刻,终是捡了里衣穿上,唤道:“师兄,几日不见,不料你和他们混到了一起。”
  早在受伤坠地的瞬间,丁天水就明白了所以。丁夏给他吃的药丸的确是燃情,只是那燃情中,加了些别的东西。他的记忆极佳,只要是亲身接触过的东西,都有深刻印象。却不料今日,他竟然会栽在他引以为豪的超凡能力上。
  他中毒了,内力紊乱,听力基本废了,正恰又逢大雾。他不能听,又不能看,功力也只剩五六成,这就是这些人能偷袭成功的原因。
  来者有三人。丁夏到底清楚他的能力,知道带一般人来只会碍事。击中他的东西是追魂丝,那是他的师兄,负责第一击。卷走丁夏的东西是冰流丝,那是他的徒弟丁秋,负责救下丁夏。那么偷走他追魂丝的,应该就是丁秋的弟弟乙六。
  至于那加料燃情的提供者,除了殷永瑜,不做他想。
  ——好谋划,好算计。
  丁天水垂眸:丁夏,是你吗?如此处心积虑,就为了杀我?那些伪装出的悲伤,也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丁天水觉得,他应该伤心,但实际上,他出乎意料地平静。仿佛在心底,他早就清楚,总有一日,这个他在意最多的人,会将他的在意当成筹码,用他教她的傀儡术,握着他送她的匕首,亲手割断他的气管。
  丁天水想了这许多,可实际也不过是一瞬间。他刚披上里衣,就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流波动。林冬莲、丁秋、乙六从三个方向朝他发起了攻击。
  丁天水抓了外衣在手,将那布料抖成一条长绳,内力灌注其中,与几人战在了一起。
  丁夏被丁秋救下后,躲在一块石头后,视不见物,只能模糊听见乙六的钢链撞击声。她心情极度紧张,却什么都不能做,就怕反而成三人的拖累。这么焦急等了一炷香(5分钟),打斗没有停。一盏茶(10分钟),打斗在继续,两刻钟(30分钟),打斗仍在继续。
  雾气却渐渐消散。丁夏面前有了模糊的人影。她看见空中有两个人,各执一条追魂丝战在一起,心就是一沉。
  ——乙六怎么办得事?居然让丁天水抢回追魂丝了?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打斗的只有两人,另外两人呢?
  丁夏目光急急朝四下扫去。就见到丁秋趴在地上,乙六躺在树边。
  ——他们受伤了!
  丁夏也顾不得躲好了,急急起身跑了过去,扶起丁秋。
  丁秋受了重击,身上并没有伤口,脸色却白得像张纸,看见是她,皱眉道了句“躲起来”,丁夏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她看着打得火热的林冬莲和丁天水,咬牙跑近了些,去丁天水轮椅边,抱起自己的衣服就跑。
  她在丁天水的攻击范围内,可所幸,丁天水并不管她,放任她跑回了丁秋身边。
  丁夏从衣服里找到了几个药瓶,拖起丁秋,给他喂了几颗药丸。又跑去乙六身边,也给他喂了几颗药。
  这时,雾气基本全部散去。丁夏这才发现,丁天水手中的不是追魂丝,而是冰流丝。暗自抿唇。
  丁天水果然沉着。他中了毒受了伤,却丝毫不乱,瞬间谋划了最佳战术。这场一对多的战斗,他选择逐个击破。三人当中,乙六功夫最差,几乎对他没有威胁,而林冬莲功夫最高,他一时半会没法制住。是以,他首先全力对付丁秋,重伤他,并夺了他的武器,再伤了乙六,这才全心对付林冬莲。
  丁夏脑中急速飞转,却想不出对策。无奈之下,紧张朝乙六道:“小六,你还有法子吗?”
  乙六情况比丁秋好很多,吃下药丸后,已经恢复了些许。他撑着地坐起了些,朝丁夏道:“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声响!丁天水的冰流丝重重击中了林冬莲。林冬莲被他打飞,摔去了地上,嘴角溢出了血丝。
  丁天水这才落下,正正坐去了轮椅中,也不管受伤的三人,只扭头朝着丁夏看去。
  丁夏对上他的眼,忽然清楚认识到了她的失败。大局已定,丁夏竟然意外地安然了。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丁秋和乙六,朝两人轻轻一笑。
  ——没什么好难过的。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她没做错,而且她尽力了。
  丁夏直直站起,等着丁天水杀她。可丁天水只是平静朝她伸出手:“夏夏,过来。”
  丁夏一愣,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他……不杀她吗?
  可只要是生机,丁夏都要争取。她犹豫片刻,果然走去了丁天水面前,平静看他,并不讨好,也不傲气。
  丁天水与她对望,眸色深深,不见丝毫情绪。然后很突然的,他的手一抖,那冰流丝就勒住了丁夏的脖子,将她甩去了树上,吊了起来!
  丁夏脖子被勒住悬吊在空中,呼吸受阻,连忙双手抓住冰流丝,难受地挣扎。丁天水看着她双脚乱蹬,缓缓叹道:“夏夏真是薄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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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者
  丁天水收回目光;垂眸静坐,竟然有些失神;全然忘了被吊着的丁夏。丁秋努力想要站起;却无能为力。就听乙六竭力大喊了一声:“丁夏——!”
  他的音调很是凄惨悲苦,就好似丁夏已经死了一般。然后很突然的;伴随着那声长长呼喊;一个人影飞速掠来,剑气如虹朝冰流丝斩下!竟然将那冰流丝生生斩断,将丁夏救了下来。
  那人一阵风般落在丁秋和乙六一旁,抬手去扯丁夏脖子上的冰流丝。丁夏拼命喘气;好容易定睛看去,身体就是一僵,呐呐唤了句:“建安……”
  乙建安一早就接到乙六的口信;说丁夏约他今夜子时在癸支学堂的后山崖顶见面。他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丁夏了,也觉察到了她对自己的刻意回避,是以心中虽觉奇怪,却也没特意去求证。
  子时初,他依言来到了天昭府后山。到山腰时,却听见了丁夏与丁天水的声音。
  两人明显正在欢爱。乙建安脚步顿住,心中一时闪过好几个想法:为何丁夏会和丁天水在一起?她特意约自己见面,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一幕?丁夏……不要他了吗?
  他在山腰处怔怔站了许久,不知如何是好。却忽然觉察到了不对劲。崖顶除了丁夏和丁天水,还有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