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1-02-21 14:21 字数:4771
这是什么意思?江暮歌还不懂。
“拆墙。”
话音刚落,江暮歌脱口而出:“不可!”这是那些士兵们的住处,要是拆了房子,士兵们还不闹上天?就算胜了这一战,只怕战后士兵们闹起来,倒还不如败了这一战更好。就算离三月的求胜欲强烈,也要顾忌在军队内的做人。
离三月下的决定岂会改变?
江暮歌犹豫了许久,还是只能扬旗击鼓,下达命令。
墙壁是沙土墙,加之不是工匠所建,建来难,拆起来倒很是容易,拿棍子往墙上敲几十棒子,钻出一个洞,这墙就塌了。
“轰”
看着一间间房子倒在自己面前,街道内的梁军一惊,转怒,且是震怒。
离军都是新兵,对拆墙之事没有感慨,对村庄没一点儿感情,只顾拆房子,拆了三间房子以后,军人惊愕,似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梁将军是无心折损离三月的颜面,可他手下军人未必跟他一道心,不过因为军令不得不从,但是当军令威胁到自己的时候,他们还听从吗?
有几个梁兵首当其冲,离三月御灵术一出,伤了他们。
眼睁睁看着自己人倒下去,梁军顿时向梁将军发起控诉:“这只是操练,离师帅却下如此重手。盟约已破,我们还需守约吗?”
梁将军也是极爱惜士兵的,要不是两人各属两军,相去甚远,士兵们人声嘈杂,他真想高声喝问离三月为何要这么做?就算不问,只是看看手下人的伤势,他再遥望离三月的目光中就已然腾升起一股怒火。
“她不伤人,我们也不伤人。她要伤人,她伤一人,我们就还她一双!”
说得很是豪情,全因他还没发现手下士兵犯下了什么罪。
还就还,谁怕谁,只怕战后告到吕军师那里,被判的人可不是离三月。离三月看着被发现之物,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她就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吕军师要安排地点定在这里,难道不怕两军冲突毁坏村庄,原来是为了此物。
(一百六十)对阵操练(下)
更新时间2013…3…2 13:02:25 字数:2365
“军粮!”
梁将军与离三月异口同声。
这是两军共同也是唯一的交战目的。
自街道两面房屋拆后,梁军迅速以人为墙,死死护住后方。离军亦是直奔后方而去。
然而,步兵移动的速度哪有马快,就算围住了,骑兵以上制下稳胜一筹,而车骑军的高度虽然差不多,但是灵活周转的速度就更不及步兵。
对付寻常军队,匈奴骑兵以抢夺军粮为上,对付大将之军,匈奴骑兵则会十分狠辣地一把火烧光军粮,让军队不战而败。反正,匈奴粮食少部分来自军队争抢,大部分还是源自侵略戍边,平民毕竟比军人好对付。想要修筑长城,又岂是几日之功。
两军到了此时,才算是到了真正交战,贴身肉搏的时刻。
将军在后方看着军队厮杀,己方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去,又如何不心痛?偏偏还要压抑住一切情绪,冷眼旁观,分辨出敌方哪儿守军薄弱和外强中干。这种薄情冷血的事,果然还是离三月来做最合适。
军略总归四字:攻散、分合,进攻敌方薄弱的地方,分散敌方的合围,就看哪一方的将军先分辨出敌方先保护住自己,哪一方的士兵更迅速团结。而论作战离三月比梁将军更有天赋,骑兵是行动最为迅速的,要离三月不胜,实在是为难。
整个战局总归一句话:只要是辽阔的平地,那就是骑兵的天下。
虽然两方将军对于胜败,早已心知肚明,但不到万不得已时候,两军都不会轻易先主动认输,希望绝处逢生,还能有一线生机。前方士兵只见敌人,不知胜败,只晓得厮杀拼搏。旁观者看来犹如困兽之斗,心痛之余又加了一分心酸,厮杀场面不忍瞩目,偏偏还得继续。
离三月又拆房,又伤人,最后还是胜战,未免让人不甘。眼见离军渐渐接近粮草,梁军有几人暗地里偷偷拔出了真刀枪。
说来荒唐可疑,不过是胜败之分,何苦要闹到拔刀伤人的境地?然则战场上厮杀多了,士兵的心也变得麻木起来。即便伤了人,几千人中又怎么追查伤人者?就算查到了受罚,难道奔赴战场就不是在生死之间吗?而死在战场上实在太痛苦了,未必能一刀抹脖断气,最怕失血过多,战场上也不会有人来救,反而有士兵在尸身上踩踏过去,伤口一遍一遍毫不客气地被触及,那是失血而死吗?那是活活痛死的。
“住手!”
偏偏在这时,吕军师赶到了,息战锣声一声轰隆惊响,将人们的理智都唤了回来。
两军都不甘心,然而闻听息战锣声,都只得各自鸣锣收兵。
将军将整理军队的事务交由副帅,再去见吕军师通报今日作战的情形。
明明相隔甚远,离三月却似乎能感觉到另一头梁将军瞪着自己的目光。他不会放过离三月,定要在吕军师面前好好告上离三月一状,毁坏民宅、出手伤人,这两条罪状足够驱逐离三月离开了吧?
而离三月又怎么会是坐以待毙的人?看了看手中被发现之物,离三月又看了看远处的吕军师,心道:吕军师可真是用心良苦。她再叫住准备去整理军队的江暮歌,“在梁将军见吕军师前截住他,我要见梁将。”
想在梁将军向吕军师告状前,先拉住梁将军好言相劝?不过,离三月与他岂止是拆墙之仇,更有离三月出手重伤梁军之恨,梁将军要是会轻易罢休那才见鬼了。江暮歌心头想道,觉得离三月是在做徒劳功夫,可既是离帅的吩咐也只好依命行事。
难得梁将军是个重情义的人。江暮歌虽属离三月部下,与梁将军没有关系,可既然同是军人,不愿看到江暮歌被离三月无故责罚,梁将军还是愿意随江暮歌来见离三月,但早在事先,他便有声明过:二人只是见一面,他不会因为江暮歌就放下恩怨。
江暮歌心道幸好离三月只要自己带人去见,至于两人的恩怨又关其何事。然而,将梁将军牵引到离三月面前之后,他要离去时,江暮歌又忍不住转身,看着二人有些许担心。少顷之后他又自我安慰,要是离三月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那还是他心中的离三月吗?尽管这是拆墙,是与所有士兵作对的事情……
离三月战后下了马,与执意不跟她一道行走,跟她坚持相隔三步,一脸愠怒的梁将军一同前去见吕军师。没有不爱兵的将军,离三月这下子真的把梁将军给惹火了。而且,两人与吕军师相隔不过百步,离三月要在百步之内就说服怒气高涨的梁将军。
可是,要离三月自己说的话,她只需要五步足以。因她手上所持之物决定了一切。
“这是……”梁将军瞪着离三月塞给自己的圆形的,扁扁的,用面粉做的,“面饼?”一时间他神色惊诧到了极点。离三月给他这个做什么?收买他?就拿一个脏兮兮的面饼去收买他?多谢,他不饿。
离三月对他的表现感到十分心寒:“这不是吃的,这是我从方才的房墙内见到的。”
“房墙内长面饼?哪处的房墙这样好?太好了,粮饷再也不用愁了!”
离三月心都快寒成一块冰了。到底是怎样的人才居然能想到房墙内会长面饼?
说着说着,梁将军也渐渐反应过来了,房墙怎么可能长面饼?自然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至于为什么故意放下去……梁将军的脸色阴沉下来:“离师帅。”对上离三月似笑非笑的脸,他终于明白了,所有怒容全消,表情只剩下十二分的严肃,口气肃穆中饱含着感激之情,“多谢。”
离三月则是轻描淡写:“我会将事认下。”
那梁将军也太愧不敢当。可是,离三月不认,谁去认呢?而离三月的神情又这样轻描淡写,似乎于她这只是举手之劳,梁将军不必挂怀。偏偏这般不在乎,却让梁将军更觉感激,心中决意待会儿到了吕军师面前,他一定要为离三月好好求情:“从今日起,离师帅就是我的朋友。”
离三月也不推辞:“日后同行出征,还望梁将军多照顾。”
“就算离师帅不说,我也会做。这是自然之事!”
江暮歌真觉得奇怪。梁将军明明战败,却好像胜了一般欢天喜地。离三月明明重伤梁兵,梁将军却待她如朋友一般,在五步之内由盛怒到感激离三月。
今日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就是离三月被驱逐,可离三月不知用了什么法,便与梁将军攀上交情,又得他求情,所受刑罚不重。离三月小受惩戒后,士兵们对她拆屋的事也不再横眉冷对。加之那废弃村庄被下令再也不能去。下令的事可不是离三月能做主的。士兵们抱怨了几日后,也只有无奈接受。
这个轻描淡写的小魔女啊,哪有事是她摆不平的?江暮歌跟在离三月身后,看着离三月的背影,心底轻骂,而嘴角带着赏识、佩服的笑意。
(一百六十一)风水轮流转
更新时间2013…3…2 13:02:57 字数:2101
吕军师今日找离三月来,没过一会儿,消息竟然就传到了梁将军的耳中。梁将军匆匆赶来,生怕吕军师又对离三月做什么惩戒。梁将军是很讲义气的,所以吕军师将离三月托付给他,倒也放心。
跟梁将军一再保证过自己不会对离三月下手,哄走了梁将军,吕军师继续与离三月问:“你真的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
吕军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去看离三月,欣慰吗?局固然是他摆下的,可离三月完成得也好,咬紧牙关不松口,一时辛苦换来梁将军一个朋友。离三月要出征,自然是与梁将军一道,梁将军久历沙场,能给她照顾指点。而她能让别人从受令给她照顾,到心甘情愿照顾她。
房墙中的面饼是士兵偷偷放进去的,为什么?准备逃跑呗。
“逃兵”两个字足以换得梁将军的感激相对。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律法逃兵应当斩首,将军连带受惩,不过,说白了吧,没有不想逃的士兵,再好的将军手下都有逃兵,只是逃走和没逃走的区别,想逃和没敢逃的区别。
这事本来也不一定是梁军干的,谁让几个梁兵当时冲出来,显得十分做贼心虚。离三月伤了他们,而没将他们告到吕军师面前按律法处理算是好了。她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给梁将军。要说梁将军包庇手下,人哪有不顾私情的?何况是爱兵的梁将军。练兵还是训导为主,惩戒为辅,不必要闹到斩首。
吕军师知晓了逃兵的事后,又正好撞上离三月请求出征,就将两军地点选在村庄。万一打斗中折损了什么将事抖露出来,他有双重准备。要是离三月笨,将这事告到自己这儿来,离三月在军营也就混不下去了,趁早以损坏村庄将她赶走,也就了却他的忧虑。要是离三月聪明,她的事日后全都由梁将军担着。
吕军师还真是老奸巨猾,知道有些事一定要撇得干干净净的。
他看着离三月,又有些担心。虽说都交给梁将军了,可她既在屯兵要塞一日,他就要担一分心:“没事,我不过只是闲来问一句,你不必记挂。”他沉吟一声,“今夜有送行酒,你们来,明日随梁将军出征去。”
终于得到吕军师的首肯,离三月嘴角微微勾起:“多谢吕军师。”
吕军师又与她东拉西扯几句,到最后没词了,还坐在席子上不肯动一下。
事情全都已经交代过了,怎么还留着不走?
吕军师欲言又止,不是这话不好对离三月说,而是怕得到离三月的回答。而且,离三月回答不如他所想,他难受。离三月回答如他所想,他也难受。
“军师有话但说无妨。”离三月还等着整理事务和行囊,吕军师这样耗在这里,她也难受。
“这……”吕军师犹犹豫豫,连离三月都要开始嫌弃一个男人说话这样不干脆的时候,他终于豁出去地开口了,“听说离师帅曾游走山水,结交遍天下,可曾到访过晋阳吕家村?”
晋阳吕家村?吕军师?
离三月对晋阳是有一点儿印象,不过她一路直奔边疆:“我没去过吕家村,那是吕军师的故乡?”
“没去就算了。”没有得到消息,吕军师反而松了口气,神情没有悲喜只带着一丝怅然。这是最好的表情。“吕家村确是我故乡。”
“吕军师参军几年了?”
“七年。”路途遥远,乡音难寄,只能寄望于从同乡人的口中得到消息。吕军师与离三月念叨起家乡往事。他只要跟一个人见过几面,不管那人爱听不爱听,必然要跟那个人说起。“我有一女,我走时她才七岁,想来如今已然嫁人了。明年,我或许已成祖父了。”他想到自己成祖父会很欢喜,然而欢喜了不到片刻,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少小离家老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