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1-02-21 14:21      字数:4746
  看上去简单至极,说不出二话来,实则有什么门道,里面转了多少弯弯,也只有离三月一人清楚。
  御灵术第二层后期技能:断骨。练成者可让敌人二百零六根骨头皆化为粉尘,离三月没那么狠,只让江暮歌的小腿骨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孩子就在床上乖乖躺着,别再出来祸害。
  御灵术,人为灵,御人者,无以制。由外到内,由皮到骨再到神,魂魄为媒介,魂力为通往。御灵术五层,一层比一层更玄妙。
  旁人屏息。
  江暮歌衣衫飘决,姿态灵巧优雅,他快如风动如兔巧妙如鬼魅,这是清风帮的特色。
  而离三月她动也不动一下,甚至不用瞧对手一眼,她平平静静、定若不争,好像不论什么都不会惊扰到她一样,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毫无关系,倒添了一分诡异凄迷的气氛。尤其是在峡谷的烘托下,显得离三月似是有通鬼神术的魔女。两人争斗明明与旁人毫无干系,然而冷风一吹,他惊觉后背早已是一片冰凉,心中顿时对离三月肃然起敬。
  江暮歌不能动了,空中双剑还在兀自飞舞。离三月伸出手,双剑轻飘飘地飞到了她手中。离三月把玩着双剑,目光自剑柄扫到剑尖,而后一句话便道破了怪剑玄机:“这双剑掺了慈石?听说有一种奇怪的慈石,可以吸附铁石。”
  离三月不仅使得一手异术,更是博览群书、游走天下,通晓各类奇物怪事。她一眼就破了江暮歌的怪剑奥秘。江暮歌惊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惊讶,竟然还生起几分佩服、几分欣慰。能让兄看上眼的女人就应是越强越好。
  离三月虽能道破玄机,但她早先也听说过慈石,却没有想到能用慈石铸剑,却没能想出这个打斗方法。这铸剑人也真有几分刁钻聪慧。她举起剑在剑身细看铸剑人的名字:江暮歌。
  咦?这不是江暮渔之弟么?离三月再掏夜明珠向江暮歌近前确认。
  黑暗中四五声脚步后,听得“咚”一声,夜明珠清脆的落地声。过了许久,然后一声叹息。回来的脚步初时嫌乱,她也觉得自己心绪过乱,停顿了脚步,脸往回往江暮歌处稍侧。
  江暮歌跟其兄长得真像,尤其是江暮歌时年十九的年纪,跟她与江暮渔初次见面时的音容相貌简直像到恍如一人。尤其是江暮歌看见她为自己心神大乱,知道是因为自己酷似兄长的脸,更觉得意,忍着骨折剧痛,学着江暮渔的儒雅风度,对她微微一笑。
  纵是心绪波动,离三月是那种看不开的痴人吗?不管是不是,她又何必在外人面前表露?
  脚步停顿后再恢复寻常,她慢慢地走到赤马身边,翻身上马:“代我向暮渔问好。此事已完,就此拜别。”
  说是这样说,这事怎么可能会完?离三月打折了江暮歌的脚骨,对离三月来说算不得什么,而对于被打折了骨的江暮歌就不一样了。而离三月却碍着江暮渔的面子,这么简单便将人给放了。
  她一上马,旁人觉得周边气氛又变了,顿时变得杀气腾腾起来。可是,细究那杀气来源,不是发自离三月,亦不是江暮歌,从始至终江暮歌身上都没有半分杀意。难道峡谷之中还有第四人?
  “你们把他带回去。”
  等到离三月走远了,一盏火光在角落显现。跟随江暮歌,在暗中保护的五人中,两人受了伤,另外三人敢怒不敢言。她倒是算得好,伤了三个留下三个,方便三好人将三伤者带回去。
  江暮歌认得角落的几人是其兄手下,但不知他们是何时随来,或许是从他离开江暮渔之初就跟随着他,在暗中悄悄帮他出手,绝不让别人伤他一根手指。
  被离三月打败,江暮歌并未觉得羞恼,发觉其兄派人暗中保护着他,他才觉得一时难堪到了极点,于是朝旁人发泄怒气:“看什么!你找离三月算账,看我做什么?”
  “我为什么找离三月算账?”旁人奇道,“我找她是为了拜师啊。我以为师父是跟我说话要我带你走,原来你有人保护,嘁。”那人‘嘁’一声,似乎在嘲笑江暮歌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需要外人保护,“那我再找人拜师去了。”
  拜师?拜师这种事不是应该出现在一个德高望重、武功高强的高人前辈身上吗?离三月她也配?……可是,的确有人向她请求拜师。
  半年不见,一个是有人拜师立派,一个还被人在暗中保护着。江暮歌想起来,每每觉得很想吐血。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江暮歌被身前声音惊醒,看见一瓶伤药被扔在自己身前。
  跟着离三月的水儿不会阻止离三月的出手,因她知道除非有人挑衅,离三月才懒得去看别人。是那些人先挑衅才弄伤的,水儿也觉得那些人活该。即便受到离三月的命令,来将伤药送给江暮歌,水儿仍然要十分气恼地将药瓶掷在江暮歌面前,轻哼一声后走远。
  只是,水儿长得太美了,眉目之间又有一股天然的妩媚之色。她气恼,别人却不觉得她是在跟自己气恼,反而好像是情人之间的嗔怒。
  江暮歌本是冷冷地顺着金创药往上看赠药少女,想要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谁稀罕她们的金创药,先伤了人再来给金创药,把人当傻子耍么?!
  然而,当江暮歌的目光落到水儿身上,看着对面那个活色生香的温婉少女,江暮歌呆了一下,过了许久,才想到自己现下处境尴尬得很,匆匆伸手捂着自己的脸,不敢让水儿看清他的容貌,只在指缝间瞥了几眼水儿。直到水儿离去,他才放下手,一直傻傻凝望着。
  一次赠药,就让江暮歌将自己的一生都给交代出去了。
  逍遥门。
  江暮渔近日忙得不可开交。他以离仇为目标,可亲自掌管逍遥门时方觉不易,从原先从众两三百人到他苦心经营、大收门徒,如今从众过千。他清晨起来练功,白日听闻江湖近日有何动静,管辖日常大小事务,分派新来入宫的从众,开拓钱财门路,偶尔发生几起跟别帮争抢的事情,夜里交际来往应酬……除此外,他还要盯紧离仇的行动。
  想离仇门下一个徒弟都能管几千人,离仇又要管多少人操多少心。
  近日江暮歌回来了。江暮渔心中比起重逢的亲情喜悦,他想得更多的其实是江暮歌回来后,怎样才能不让江暮歌添乱?江暮歌是个聪明人,可是聪明人总有一股跟别人处不来的傲气。而江暮渔已被逍遥门紧紧拖住,累得再没一分心力去管当年十九岁,正是少年叛逆的江暮歌。
  直到看见江暮歌被人抬着回来:“是少主打伤了暮歌?”
  唯恐江暮渔去找离三月算账,其实是怕江暮渔会误伤水儿,还躺在病床上的江暮歌什么伤也忘了,只觉一激灵,当即扯住江暮渔:“没事!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其实,江暮渔觉得自己越来越阴暗了。听到这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江暮歌被打伤,不能动不能添乱的感觉真好,而且往床上一趟就是四个月,足足有四个月的清闲。
  江暮渔对家人十足疼爱,换了旁人打伤江暮歌,他绝对要去寻仇,就算打不过,也在心中记着,不管十年八年,到时一定把仇报了。但听是离三月,他虽有责怪,却觉得理所应当。这天下能管江暮歌的,他算来算去大概也就是离三月。而离三月是离仇之女,这一点他却不去算。
  他稍一激江暮歌。待四个月病好后,江暮歌就直奔塞外,找离三月算账去了。
  将人交付给离三月,江暮渔也放心。查到老瘸子带四帮主去了“月出北方”之地,刚激走暮歌,江暮渔又紧跟着出了远门。
  (番外)单于庭政变
  更新时间2013…3…2 12:59:56  字数:2144
  匈奴。
  大漠荒原,鹰击长空。
  匈奴是十分贫瘠的。匈奴人居无定所,每日都奔赴在一大片沙漠与稀少的草原之间。若果那也称得上是草原的话,沙土没有泥土的附着力,草原看上去生机勃勃的草只要轻轻一抓就揪下一大片来,所以游牧民们怕马蹄伤害了草原,总是这个草原住几日,那个草原又住几日。
  拜这片草原所赐,他们没有水果,蔬菜少得可怜,大都以肉为食。也难为有人能在这种地方还生存得下来。
  君自怜从富庶中原回到荒凉匈奴。这儿富有及不上中原半分,钱财都是掌握在上层人物手中,庶民的家财远远低于中原庶民。这儿美丽也及不上中原半分。然而,这里是他的家乡。只此一句,便感觉极为亲近。
  他日夜赶赴,还是没有见到老单于最后一面。君自怜气极到浑身发抖。单于欠他的没还,单于没看着他英姿勃发的样子,单于没对着他露出自责又绝望的眼神,他没有亲手将单于的位子抢过来,单于怎么能死?
  一时间,君自怜感觉自己的心死了一般,又哭又笑,无理取闹,冷静下来后只剩一股深深颓然。作为私生子,他甚至不能去葬礼。
  然后,他便把这股颓然转化为了对其他兄弟的嫉妒愤恨。单于死了一个月,还没有人将内乱平定,那群无能之辈不配做单于的儿子,更不配做他的兄弟。
  单于死后,遗嘱立的是大王子。三王子与他素来不合,唯恐大王子当政后对自己不利,于是暗中集结人手,想趁大王子羽翼未丰时先除掉他,又拉了四王子下马。四王子与大王子倒没什么不合,不过身下拥众十分多。兄弟相残为什么不可以?既然前提是别人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君自怜没有人马,他本意是去中原找人,算来真是做了好大一笔亏本买卖。这次内乱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再放过。一计反间计玩得相当好,挑拨一群人自相残杀,然后君自怜渔翁得利。
  但到了后来,别人收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对他开始有些防备。眼看只差一步,难道要功亏一篑?这时,离仇帮了君自怜一下。
  单于庭政变。
  战火纷飞在王庭,硝烟迷乱了人们的眼睛,刀剑趁此时机斩下了人们的头颅。火热的鲜血溅落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又从墙壁梁柱上滑落。真金不怕火炼血染,这大概就是宝座被黄金打造而成的原因。黄金宝座静静地、冷冷地在那里看着争抢掠夺的人们,一代人又一代人,它依旧是那个万年不变的模样。
  它的新主人拿着剑走到它面前坐下,他的剑上流着兄弟的血,他坐上那个宝座,是他身上的气质,或者它造成的魅力,他看上去威严自生、霸气天成。
  接下去理当是万众臣服、高呼单于,这景象它看了很多年已经看腻了,但对于一个新单于来说,这种天子待遇他一时间应该是看不腻的。而它厌倦了,战争将它短暂地惊醒,它打个哈欠,准备再一次陷入睡眠,等待下一次王位的更替。
  在临睡前,它看了一眼它的新主人。它的新主人摘下战斗时戴着的狰狞面具,露出一张异常美丽到甚至可称为妖异的容颜。尽管相较初时,那张脸上多出了一个长长的刀疤伤口,这刀疤却让君自怜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一扫往日的男生女相,变得锐利起来。
  君自怜的眼睛往剑锋染血的利剑上淡淡一扫,那双幽蓝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分凝重,变得如大海一般深邃难懂起来。看不懂新主人在应付的笑容下怨恨的心情。他竟然恨这个王位,然后登上这个王位。
  不,没人懂。包括他的妻。
  虽然君自怜一见到紫菀就说要娶她,但是紫菀一直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成为阏氏。她以为她只是他所有女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她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一般。
  君自怜是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下册立阏氏的。
  那日,君自怜从龙城坟地回来,大醉一场,醒来以后看见身上披着一件貂袍,身边睡着紫菀。因为君自怜大醉之下非要躺在地上睡觉,紫菀便也不睡在床上,陪他一同躺在地下睡着,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突然之间,君自怜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于是在宿醉的早晨,他轻轻逗弄着怀中像只小猫似的紫菀,对紫菀说要册立她。
  紫菀当时真是占尽了天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紫菀轻轻颤抖着,激动过后却不敢接受。有一种比从未得到更难受,那是得到后旋即失去。紫菀不懂什么国家大义、叛国大罪,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男人的一记重拳就可以一拳打死她,她无依无靠,只知道君自怜。她绝对不能失去他。
  “世上有比给我更好的人。”紫菀怯怯地说,不敢看君自怜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眼睛,还想要将他推给离三月。
  她看到过的。一听说离三月到了塞北,君自怜手中的酒杯怦然落地,他怔怔地看着手下,眼神在回忆些什么:“她终于回来了。”然而,已经落地的酒杯还能捡起来再喝吗?碎璧成玦,往事不堪回首。
  他们两个都奇怪,对于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