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1-02-21 14:21 字数:4780
紫菀确实挺可怜的,而离三月也不好过。
“他岂止是要留下我,他恨不得把我绑到匈奴去。”离三月心烦起来。
紫菀一听这话,瞪起眼睛看离三月,又见离三月气势强,怯怯地低下头,嘴一嘟,似怒又嗔。她只以为离三月这句似乎是情话。
而对离三月,这可是自己的生杀大事。
离三月跟着君自怜学军事,初时是为了糊口,后来越学就越觉得不对劲,万一她哪日真跟着君自怜学成了怎么办?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就算她保证不跟君自怜作对,君自怜怎么能让一个可能的敌人逃走?她又非离少主,不再有离家保护。就算离三月有御灵术,君自怜叫上一千人来群殴,难道离三月还能打得过?
况且离三月要去长安,哪怕是去山野当个寻常农妇也好,偏偏她要去长安见皇帝。皇帝跟匈奴可是作对的。她是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
离三月与君自怜的关系还算合得来,那是在打战前。在打战后,离三月亲自上战场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或许是离三月疑心,或许是真的,她近日总察觉到一丝变化的开端。不管如何,早走为妙。
离三月不敢偷偷走,怕君自怜更觉得可疑。但如此光明正大地不干了要走人,似乎也行不通。军书第三条‘狠’,君自怜怕是要用到离三月身上了。
离三月咬着手指,思忖着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ps:
太傅位列三公。直接参与军国大事的拟定和决策,是皇帝统治四方的高级代言人,为辅弼天子之任。
反正是个挺大的官儿。
(一百三十七)单于重病
更新时间2012…9…22 22:22:25 字数:2127
“不走了?”君自怜诧异地看白日还说要走的离三月变脸比翻书还快。
“是,我想总得等到喝了你和紫菀的喜酒,我再走。”离三月笑眯眯地拉着紫菀答话。二人亲近的神色竟然活似一对姊妹。
昨夜里紫菀还给君自怜吹枕头风说害怕离三月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君自怜心中叨咕着。管他呢,只要离三月留下来就好。“今日我要筹备军队整编,你……你不必来了,陪紫菀去买几件衣裳吧。她没什么随身衣物。”
“好。”离三月从正副帅到打短工,从打短工到如今竟沦落成一个女婢,离三月真是越做越郁闷了。可离三月不多说什么,目光在君自怜身边突然多出的一个护卫上扫了一眼,笑眯眯地答好,心中则在想着他果然没叫她一同去筹备整编。
君自怜嘱咐完,一边送二人出门,一边也看了一眼护卫:“你要不要叫护卫同你一道去帮你拿衣物?”
离三月忙道:“不必了。买几件秋衣而已,不重的。”
要是看得见的护卫,那就不是护卫了。
君自怜要是一个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离三月还能解决不了君自怜一个不会武功的?只是君自怜身边一定有护卫。而且,还不是在离三月面前表露出来的护卫,不然离三月在护卫身上打点一下,也是极简单的事。而离三月要动手,一定是要在君自怜身边没有护卫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君自怜身边没有护卫的时候呢?
离三月一边陪紫菀逛着市街,一边苦思冥想。她手里随意拿着一件秋衣,心思却一点儿也不在秋衣上,都把秋衣给揉皱了,才在紫菀心疼的抽气声中回过神来。
这又不是紫菀的秋衣,只是店里的秋衣,离三月就算揉皱了,也该是店主去心疼,不过店主也不必心疼,因为离三月揉皱了一定会买下。紫菀心疼个什么呢。
“多好的料子啊,我小时穿过,长大后就没再穿过了,就见堂姊嫁人时的礼服是用这个料子的。揉皱了该多可惜。”紫菀心疼地揉着秋衣,想要将秋衣揉平。
什么多好的料子,离家的奴婢才用这呢,就算离三月如今穷了,也不会用的。紫菀真是没见识过。
君自怜与紫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子跟贫家女?这样说也对,在贫家女眼中,王子才是个王子呢,在公主眼中,王子就跟一棵草似的。
“亏得这话你是跟我说,要是让君自怜听了,得笑你傻呢。这料子给他当手巾,他都不要的。他有点洁癖,你陪着他可麻烦,他的衣裳全都得你做,外人做的,他不穿。”离三月将君自怜的洁癖当笑话来讲。
紫菀则一红脸:“那才好呢。”
离三月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月,你认识君自怜多久了?”
“五个月了。”五个月了都没有感情,离三月跟君自怜那真的是天地可鉴啊。
“有句话我说了,你会不会不高兴?……你跟他那么久,对他有没有那个心?”
你明知道离三月会不高兴,你还说?离三月可以对天发誓:“没有。”
“真的?”
都发誓了你还不信?非逼出个‘有’什么的才高兴是不?离三月好气又好笑:“我要入宫的。离长安也只剩一个月的路程了。我放着当今天子不嫁,难道跟着他私奔?”
“呀,你要嫁当今天子啊?”紫菀一惊,“那个……”她低声道,“短命的天子?”
“是。”离三月大大方方地承认。
紫菀声音一顿,拍了拍离三月的肩膀,口气大生怜惜:“我以为我苦,没想到你父母能将你嫁给当今天子,你比我还苦。那个天子是短命才好,恨不得今日便驾崩了,也省得你入宫去受罪。”
离三月知道紫菀是真心在怜惜自己,可到底紫菀还是在离三月面前咒她夫早死啊,偏偏照她的口气,离三月似乎还得多感激她一下似的。离三月自觉凝噎无语。
“没事儿,反正我入宫也是最卑微的一个,一年半载也见不着天子一面。或许我都还没见着天子,天子就驾崩了,我也被放出宫来了。到时我也不嫁人,就一个人过日子,买块田种个地,再养几只鸡鸭,家后弄个小湖养鱼,每日钓鱼去。”离三月宽慰她。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女人没男人总是不行的。”
一个女人没男人是不行,但一个女人要是嫁了一个贱人,还不如独善其身呢。
“三月,我教你几招哄男人吧?”
“不必了。”
离三月几番推辞,紫菀非拉着她,嘴巴凑到离三月耳边跟离三月传授秘诀。离三月也是好奇心作祟,半听半不听地听了好多。这挨千刀的好奇心。
另一边。
战后,君自怜负责两伙人的整编。整编素来是件麻烦事,尤其是在别人比自己的人更多的情况下,若不小心便会发生叛变,偏偏叛变这种事常见。君自怜没有叫离三月,毕竟有句话叫: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君自怜有所藏私也是应当的。
更何况是在眼下。离三月虽然笑嘻嘻地说不走了,不过,谁都看得出,这只是缓兵之计。离三月要走,而且是下定了决心要走。
而君自怜……君自怜也说不上自己对离三月是什么感情。爱情是肯定没有的,但是比友情又多上那么一分依赖。君自怜舍不得放离三月走。
中匈已经开战,两人迟早要各为其主。要除掉离三月,他舍不得,要放离三月走,一是担忧两人会成为敌人,二也是舍不得。两个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呢?君自怜想着,眉头越皱越紧。离三月在他身边时,他常不自觉地笑。离三月走后,他似乎连牵一下嘴角都嫌累。
“将军……”有人打断正思考的君自怜。
君自怜正想事懒得理,头也不回地喝道:“奖罚军法都告诉你们了。还是奖赏的盔甲没了?!”
“不。是匈奴来了急报。”
“又是打仗胜负?我正在想事,你帮我读吧。”
“是。”那人小心翼翼地拆了信笺,然而,久久不闻其声。待得君自怜等得不耐烦了,一张信笺从君自怜面前飘落,那人声音颤着:“单于重病……”
君自怜的头猛地一抬。
(一百三十八)肃杀冬日
更新时间2012…9…22 22:24:13 字数:2154
离三月与紫菀回去时,她看着傻立在空地上的一群士兵,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监人踮脚翘首,等晚归的离三月都等了大半日了,一见离三月的身影,慌忙迎上来:“离副帅,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就在离三月离开后不到半刻钟,一封飞信达君自怜手中,正等待士兵集合的君自怜一见这信,什么都没说就回军帐了,留下一群空等的士兵们。监人两次去请,都被人给扔出来。
离三月看着面前的一群士兵们。他们穿着棉絮夹层的薄袍,外面或者罩一件铁甲。战乱的年头,铁是很值钱的,初来的人都有铁甲,彭城的俘虏则多是穿着木甲,铁甲已成为一种赏赐品。沉重的铁甲,防御很好,可也太沉重,会限制速度,在战争中未必穿,多在寻常训练的时候穿着。
“没事,今日不练了改明日,你让他们都回去。紫菀,你也回去。”离三月拽住要往君自怜的军帐里走的紫菀。
君自怜身为一个将军,素日来对士兵都是极其看重的,可能就算自己生了病,也会撑着跑来将训兵做完。而他今日半途抛下人马,想来一定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离三月让紫菀最好别在这时去招惹君自怜。紫菀与君自怜才认识几日,怕会一时惹恼了君自怜。
“那万一有事,你一定来告诉我。”
“知道了。你先回我军帐待着。”离三月送走了紫菀,要往军帐里去质问将军,脚下轻轻一响,她低下头看见一片落叶红枫。
正是十月。离三月捡起红枫,抬头望天,将红枫往天空中一推一送。又见天际飞过两行秋雁。秋雁传信,落叶言秋。原来已然到了十月。等十月过了,就到了过冬。
离三月想起过冬,神色有两分反感。小时候喜欢下雪喜欢过冬,堆雪人、打雪仗、盖雪屋,冬日时人们都不用干活,可以聚在一起很热闹地祭祀。但是,长大以后就不喜欢甚至有点讨厌,下雪时地很滑会阻碍出行,过冬看见别人家都团圆,自己只有一个人,也会觉得寂寞。
最讨厌的是冬日很冷,看着草木枯黄、一地落叶,离三月会不由想到人亦如叶,过了秋便是冬,到时多少人会熬不过肃杀寒冷的冬日?浑身都被冻僵,鲜血也被冻僵了,不能呼吸不能大声,哪怕只是稍微活动一下,就感觉僵掉的手脚会从身上掉下来。
收到匈奴重病的信时,君自怜手一颤,信落了地。许久后,他强忍住情绪,再捡起信来回看了几次终于肯定,长吁口气,脸上神情转换几次,恼恨、心酸,终转为无能为力的感伤:“冬日都还未熬过呢。”说着说着,眼角已有泪滚动,经旁人提醒后拭去。
单于怕是熬不过冬日了。君自怜想要立刻回匈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向离三月开口。因为二人一旦告别,不是两地分散,只怕是阴阳相隔。
君自怜愁闷地在军帐里喝酒,忽然听见离三月走进来朝自己叫嚷。说什么他听不清楚,因为他喝得大醉,但能想到,大抵是门外那群士兵的事。
士兵的事有什么重要的。若果单于死了,那么军队还有什么重要的。君自怜自暴自弃地想着。
“君自怜,你不去管兵,竟然跑来喝酒?”离三月一进军帐就闻见酒气熏天,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君自怜竟然抛下士兵来喝酒。她让紫菀走,怕紫菀惹恼君自怜,可看见君自怜这个糊涂样子,她却是先恼了。
君自怜看也不看她,听也不听她。
离三月气恼地冲上来抢他的酒杯:“酒是祝酒宴的,又不是拿来解闷的。出了什么事,你与我说,喝酒又能解决什么事?!”
“你别管我!”君自怜正为单于和离三月的事心烦,她又跑来吵他,抢他的酒杯。君自怜用力将离三月推开,朝她叫起来。
“我不管你,有谁管得住你?你是将军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将军?酒鬼!”离三月非要抢过君自怜的酒杯。
君自怜起身要去抢,醉得晕晕乎乎的,脚下一绊,往前倒去,摔在离三月身上。
好嘛,离三月被贬为女婢也罢了,到最后,她竟然沦落为一个凄惨的人肉垫子。君自怜就算身材不高又非常瘦弱,到底还是一个人,猛地压下来,离三月的骨头都快被压碎了。
君自怜跟她赌着一口气,非要先抢回自己的酒杯再说。
离三月身伤加气恼,越瞧越气,反而将酒杯在左右手中来回晃,就欺负君自怜喝醉了酒,手脚没她灵活,死活也抢不到。
“离骗子!”君自怜吼了她一声。
离三月一怔。自小怕人生气的毛病又犯了,离三月畏缩了一下,随后,她更大声地吼回去:“你再敢朝我吼一句试试看?喝你的酒去吧!酒鬼!”她拿着酒杯,轻轻地砸在君自怜的头上。
君自怜估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