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1-02-21 14:21      字数:4765
  (一百七)软绵绵受伤
  更新时间2012…7…4 0:05:36  字数:2105
  最可气的是,吵完架了,离三月还要去忙着擂台帖。
  她满肚子的委屈,她完全没有心情,她使御灵术的时候不能集中,心神恍惚之下,技能怎么也施展不出。害得软绵绵要拼命缠住目标。
  但如江暮渔所述,毒液只能对付没有内功的野兽、没有防御的人,在提前有内力保护下,毒液是可以逼出的。失去了最大依仗的软绵绵又久久得不到离三月的支援,于是受伤了。
  “嘶!”擂台另一方传来的软绵绵一声厉叫,将心神恍惚的离三月吓了一跳。
  注意到软绵绵身上的剑伤,离三月大叫一声:“不比了!不是说过,点到为止吗?”
  对手正打得兴起,听离三月大喊,心里很是不愿,可碍于离三月的身份,撇了撇嘴,匆匆收起了剑招:“刀剑无眼,特请息怒。”
  他能这样说,已经很是客气。虽说不是生死擂台,但也是上了擂台。说过点到为止,可点到多少,各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数,像是江暮渔与离三月那样不受伤的有,血溅当场的更多。这种情况,日后只会多不会少。离三月心中自是分明,可见软绵绵受伤了,还是瞪了对手一眼:“刀剑无眼?是你玩不好剑,别推到剑身上。”
  已经跟她赔罪过,她还要再讨伐,对手只是笑笑不语,看着离三月抱软绵绵冲下擂台。
  昨日离三月的招数很是特别,今日再来瞧擂台的人不少。见今日她才上场不到半刻的工夫就下去了,众人无不扼腕叹息,偶有怨念置疑,十分刺耳。
  巫女的厢房。
  将受伤的软绵绵送去给巫女治疗,离三月坐在厢房的另一端,看着在巫女的治疗下连连嘶声哀叫的软绵绵。她被哀叫声搅得心烦意乱,咬嘴唇、拨弄手指头、焦虑地走来走去,就是无意说话,害怕自己又说错话跟巫女吵起来。
  直到巫女问离三月:“是不是跟江泊吵架了?”离三月才吃惊巫女怎么知道地点头。
  嘿,巫女这恶女脾气就是忍不住。巫女埋下头不语,继续给软绵绵上药。上完药上完药后,巫女把软绵绵往坛子里一扔,叫上蛊虫就要往外冲。
  “师父,你要去何处?”离三月初始不解,见巫女直奔门口而去,似有所悟,赶紧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巫女大腿,拦住她不让她再往外走,“师父!这事不怪暮渔,你别发怒!师父!”
  “你别拦着我!”巫女踢了离三月几下都没踢开,“我要去砍了江泊那贱人!”
  “师父,这事不怪暮渔,是真的,是我先跟他吵的……”
  巫女使劲挣了几下都没挣开,反手一巴掌打在离三月脸上:“你也贱!江泊那样待你,你还来拦我。离三月,你是本巫女的单传徒弟呀!江泊跟你吵架,你就换一人,何必非倒贴他不可?你大好的人,本巫女的徒弟,你偏偏生来好受虐?那我打你一掌,你可清醒了?”
  “师父。”离三月也豁出去了,“我把命都给你了,我只剩这一两年了,我要怎样就怎样。师父你还是先管好你和前辈的事吧!”
  离三月是存心要让巫女狂暴:“难怪江泊要跟你吵架!就会指责别人,怎么不想想你哪里错了?江泊比你懂事得多,居然会跟你这不懂事的生气。你说,你是拿了什么孩子气的话去气他?”
  就会指责别人、比你懂事得多、跟你这不懂事的生气、拿了什么孩子气的话去气他。巫女素来爱贬低别人夸赞自己,离三月再不好也是她徒弟,她竟然会这样说,当真是狂暴了。
  离三月小心翼翼地回答:“江暮渔说软绵绵跟不上我,要我比斗时换小金蚕。”
  “他说得没错。软绵绵本来就是我给你练手的,因为你对它感情深舍不下它,才让它一直跟着你。早在我们在海上时,我将小金蚕给你,要你养,就是告诉你:你迟早要换小金蚕的。你却拖啊拖,害软绵绵还受了伤。”
  离三月看一眼坛子,心中也极为不忍。是自己害软绵绵受伤的吗?可自己承诺过永远不会变,却又要抛下它,实在有些难。或者正如江暮渔所说,离三月应该变得像大人去接受一切。离三月贪心,根本无力去拥有那个家却苦苦地追寻,又要让软绵绵留下又不能保护它。
  “师父,我太弱了,是不是?”
  瞧离三月一脸沮丧的模样,巫女的心又一软,拉着离三月坐下:“你是我的徒儿,怎么会弱?江泊练了多少年武功,而你练了才一年,你多强,已经能跟他打个平手。你要是发起狠,外面那群人哪个是你的敌手?你好好练,继续练,练成以后,天底下还有你做不成的事?还有敢不爱你的人?江泊也不见得多好嘛。”
  老瘸子也不见得多好呀。离三月腹诽,想起江暮渔的话,还是揪着一颗心:“可是,万一你爱慕的那个人‘不在’了怎么办?他变成了另一个人,怎么办?”
  若是爱慕的人事都不在了,那该怎么办?
  巫女也不知道。她从来只知道自己要修炼到最强,那样便无人敢来骗她欺她,所有外人都不可相信,她只能依靠自己,她一定要成为至强。可是,那然后呢?她没有想过,因为,巫女还从未成为至强。她修炼的蛊术本是巫术中最不上道的一种,是一种小技巧,并不需要多高的巫术天赋。
  巫女蓦然一怔,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离三月。
  “师父,我来不及了。”离三月忽然想起什么,惊呼一声,站了起来,“我还有擂台帖,先走了。软绵绵就交给你了。”
  “等等!”巫女也被叫声惊醒过来,连忙拉住离三月,“我看你用小金蚕也不好,它还没长大,我借你一条大金蚕。你出去比斗,别给我丢脸。”
  她想借离三月一条大金蚕,她就会在比斗中知道大金蚕的好处,再者也能在打斗中出出气发泄一下火气,可是,一边取大金蚕,一边看离三月那为了感情而半死不活的样子,巫女心里总觉得这想法是不能达成了。
  坚持又不能太坚持,重感情又不能太重感情,什么都不求就只剩下不断舍弃,做一个人也真够难的。
  (一百八)血统与亲情
  更新时间2012…7…4 11:12:15  字数:2295
  离仇徘徊在离三月的小楼。所有人都告诉离三月,这房是客房。没有人告诉过她,这客房以前没人住过,日后也不会再给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去住。
  离仇坐在离三月的单塌上,这是她坐过的。离仇翻阅离三月的抄本,她的字写的很好,像她生母。关于她生母,离仇也不记得多少了,他们前后只见过三次面,她会有他的孩子,她和他都很意外。
  离家三代单传。离三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流之辈,而离仇是富可敌国、武功高强的武林盟主。怎能叫外人不羡慕不眼红?他们会对离三月群涌而上,会将离三月吃得连一根骨头都不剩。
  而离三月又是那样固执的人。好好的、平安的塞北她不要住,非要跑到江东来找离仇。如今,所有人都认得她了。离仇也听说过擂台,知道离三月会了巫术,不再是那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是离仇,也不敢保证他的武功当真是天下第一。他只是武功高强,又身为武林盟主而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离仇有许多噩梦,徒弟、师妹……常人遇上这些事,早就该被逼疯了,离仇就算没被逼疯,也是半疯半人。他只记着自己不要再多任何一个人的噩梦。
  江暮渔,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江暮渔,离仇真应该杀了江暮渔,这也是避免一切伤亡的解决方法。
  江暮渔总是一次次激怒他,总是装作无辜地毁坏掉他所喜爱的事物。可是,他答应过师妹要将江暮渔养大。何止呢,他还要让江暮渔成为人中之龙,一个没吃过苦的孩子只能成为脆弱的花朵。他要派出一个个杀手追杀江暮渔,又在江暮渔濒死之时装作放过江暮渔。他要一次次地摧毁江暮渔,再给江暮渔一丝站起的希望。
  而这一次,江暮渔要毁坏掉离仇最心爱的人。是艾草,还是离三月?
  选择离三月吧,对离三月好一点吧。反正,他从来没见过离三月,这十六年来陪着离仇的是艾草。艾草爱吃什么,爱玩什么,艾草是什么脾气,离仇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十六年来的点点滴滴,都闪耀在离三月的心头。而对离三月,那个陌生人,离仇一无所知。情感的基础是建立在交往上的,就算亲情也是一样。
  “徒儿,你回来了么?”这时,门口传来巫女的声音。
  离仇也正要出去,先将手中竹简交给小婢叫她放好,不要让离三月知道他来过。
  巫女看见离仇立在面前时,要不是她早知道离仇长成这样子,她会以为自己面前走过的只是一个寻常人。他太过寻常,身形中等,貌不惊人,一张四十多岁的脸上像是寻常人一样带着淡淡疲惫。天下除皇帝外最有权势的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疲惫,若非亲眼所见,巫女真觉得荒谬。
  离仇请巫女一同行走。他们漫步在白云山庄的藤萝树林中。紫藤萝从虬枝中像是瀑布一般地垂下,林前的藤萝紫中带红,绚烂洋溢,令人不由被这蓬发的朝气吸引,然而走进林中以后,红紫藤萝渐渐消退,林后的藤萝带上了一点深沉的紫蓝色,尽管比紫红藤萝更美,却多了一种如梦如幻的飘渺感。
  白云山庄有两物是最美的,五月的藤萝,十月的红枫。有趣的是二者都长在树枝上,观赏游人只能抬头仰望这些似乎活在天上,遥不可及的花草。
  巫女仰头望着藤萝,心中有种卑微的茫然。
  “听说你是三月的师父,我早该前来拜会,可惜一时诸事繁忙。”离仇谦和地道,“多谢照顾我家小女。”
  不,照顾只是为了日后方便。吃鸡之前还得把鸡养肥不是么?而且,巫女还是跟离仇作对的老瘸子的人。巫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离仇,尴尬地笑一笑无语。
  “三月她是个怎样的人?”
  应该说离三月是个傻子,才会被江暮渔放在手上戏弄,才会当了巫女的徒弟,但离三月又会哄骗戏耍君自怜。她为自己是离家人而觉得自傲,但有时又为了自己配不上离姓而自卑。有时善良,有时离三月又显得残忍。
  巫女想了很久,也只能说:“单说做人,是个不坏的人。”
  “可惜好人不长命。”
  巫女看着说话的离仇。好人不长命,坏人永流传。离仇这是在说自己是个坏人,才能活得这么久?
  “你和三月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其实,是全部知道吧?“但我不会阻碍你。每个人选了自己的路,都要承担后果。我不会因为她姓离就纵容她。而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向我求救,因为你是她师父。”离仇先表态自己绝对无恶意以后,接着转口又道,“不过,这难处除了方梵天之外。方梵天不除,必成江湖大患。”
  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你要怎样对老瘸子?”
  离仇一驻:“想必三月跟你提过江湖大会?到时,所有人都会来。四帮……八派……十二门……全都会来。”
  巫女心头大乱。她能撇下老瘸子,跟着离三月来白云山庄,这是有一个前提的:她绝对没想过老瘸子会死。她一直期待着等离三月这事完了以后,就去找老瘸子。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想要两全其美,就连皇帝都做不到呢。
  离仇片刻驻足后,继续往前走,撇下巫女让她呆在那儿冷静地想一想。不过,若是百步之内,巫女没有追上来,离仇就要考虑起自己的第二个计划了。
  他数到四十步时,她就追了上来。很好,老瘸子在她心中的确是有分量的。
  “离盟主,我可否问你一句话?这世上有没有一人能让你抛掉如今一切?”巫女不是至强,离仇勉强应该跟至强沾一点边,所以她来问他。
  离仇根本不用去多想,只要那人一浮现在他心头,她的音容笑貌便会让他猝然一痛犹如千刀万剐:“有。”他不自觉自己掉下了眼泪,“若能换回当初,如今一切我可尽数舍弃。”
  巫女呆呆地看着当今武林盟主在自己的面前掉眼泪,迅速告辞回房。她最见不得强者在自己面前哭。
  看着巫女的背影消失,离仇抬起手擦去眼泪,又恢复了往常毫无表情的样子。固执是离家的家传,骗子也是。
  “养父!我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里。”艾草的声音在离仇身后响起,“喏,我给你做了秋衣,你要不要试一试?”
  离仇转过身,看着那十六岁的少女,自己从一岁看着她长到十六岁的少女,她的节日都是他陪她过的,她的喜好他比谁都清楚。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却的确是有亲情的。
  少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