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1-02-21 14:21 字数:4762
好,这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可是,君自怜他不要了。
“我不靠我的身世来赚取人马。”
君自怜还是十分在意自己身世的,但他已经能说出这番话来,让离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离仇一生没有见过单于,但对单于一下子肃然起敬。看一个人要怎么看?看他身边围着一群怎样的人,看他有一个怎样的孩子。艾草打抱不平,江暮渔洞察人心,离三月坚韧努力。单于也有一个不靠身世的君自怜。
“你虽这样说,可我要劝你一句,战争是专门吞人马和钱财的。不管你有多少钱有多少人马,全都会被吞得一点儿渣都不剩。你能不靠身家很好,靠了身家你会得到更多,人马和钱财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土地。我不懂战争,但是我看战争就是争一块土地,攻、守、抢、输都是一块地的事情。”
君自怜他说不靠身家,就是不靠身家。
(一百三)擂台出丑
更新时间2012…6…30 10:06:57 字数:2035
“主子,怎样?”护卫紧跟上冲出来的君自怜。
“离仇很厉害。”君自怜一路奔到长廊围栏前,似要躲避开自己刚被离仇一力压倒的局面。离仇那个老狐狸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拿来耍他,令人反感至极、畏惧至极,却又佩服至极。站在围栏前狠狠呼吸一口平定心情后,君自怜都忍不住想学离仇那样淡淡地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是。”护卫应道。
二人行至楼下,见许多人正议论着离开。君自怜想起什么,出门顺路往前院走去。擂台周围人群慢慢地散去,擂台上只剩下离三月一人立着,江暮渔不知何去。看样子,擂台比斗已经结束了。
君自怜问护卫:“她输了?”
护卫想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口齿嗫嚅犹豫了半天,对今日战局只能说两字:“难说。”
什么叫“难说”?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况且战局既然已经结束,双方就可以下台了。偏偏离三月脸色窘迫地站在那儿,也没有人上去叫她下来,身边的小婢也没一个。离三月在白云山庄受到敌视,也不必在众人面前表现内斗吧。
“她不能下台,她的圆履被江暮渔拿走了,小婢去给她找换去了。”
“什么?!”君自怜自以为自己无赖,江暮渔这回却让离三月在众人面前出了一个大丑。他不知道离三月与江暮渔约定今日要出丑,脸色惊异地看了看离三月,看了看小厮,眼神又落回到离三月身上。君自怜应该为离三月的丢脸而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老是戏弄他的小骗子也有出丑的一日。但可能大概是今日他的处境也不佳,他只是看着她,要听小厮详细的回报。
“一开始是江暮渔直逼离三月,青蛇阻碍。后来,江暮渔不知怎么了,突然一动不动。”
擂台上只管争输赢,怎会不动:“是离三月出的招?”可是,说这是招数又太古怪,君自怜几乎不能相信。
“应该是。”护卫解释,“因从开场,离三月就没有什么动作,没武器、不出招,只是站那儿念些什么。江暮渔一动不动时,她也是如此,除了不念了。”
“奇招。”君自怜从讶异中回过神来,为离三月叫了一声赞,“听说中原有一门奇术:隔空点穴,能在数里外对目标点穴令之不动,我以为巧妙,但因讲究高妙的内力,非五六十岁的高手使不出。离三月年仅十六,嘟囔几句,即便是江暮渔也避不开。比之更奇、更妙。”
“接下来才奇呢!过了一会儿,江暮渔又能动了,但是动得很奇怪。他自己将自己的剑架上脖子。我想,这也该是离三月的招,想逼他承认落败。”
‘扭曲’技能:“无须亲自动手,对手已任由操纵。”君自怜不由得鼓了一下掌,“绝妙!没想到开场无聊,后来却是我错过了一场好戏。哎,离三月奇招如此,怎么还会输?”
“可是,江暮渔有内力护体。那剑只是单纯的挥砍,离三月没内力伤不了他,他也不认输。”
“两人打和?那么,接下来就看谁的力气先耗尽。”
“照常理应是如此。可是,那台上除了他二人,还有青蛇。见江暮渔不认输,青蛇缠他迫他认输,却没想到江暮渔早先已在青蛇身上下了以备不测的陷阱,如今被江暮渔治住拿来威胁。离三月只好收回法术。江暮渔抢了她一只圆履后离去。主子,你要去哪儿?”
护卫说着说着,却见君自怜已往擂台上去了。
离三月已经被留在擂台上半刻钟了,有裙摆遮脚她不敢乱动,心中还是一阵心烦意乱。小婢也是的,去了半刻钟也不回来,不知是白云山庄太大了还是小婢走得慢,也想看她出丑。离三月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她竟然会自暴自弃,离仇将她抛到边疆她还死不承认离仇不喜她,离三月近日的情绪是低落到极点了。
忽听一阵脚步声,小婢终于舍得回来了?她抬头一见,是君自怜。
她跟君自怜有些交情,可以叫他帮忙,多少钱离三月都愿意给。又想到上次她就误上了君自怜的贼船,这一次,君自怜该不会不是来英雄救美,而是落井下石吧?她今日已经被当成玩笑,再被君自怜逗弄一下……反正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他再要怎样,横竖也逃不了一个笑话。她决心无视他,一句话也不去求什么,冷然立着。
君自怜上台后亦是无言,直接脱了自己的短靴给离三月套上。
君自怜是美人,就是一双手一双脚也非常美,引得正准备散去的众人被勾住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君自怜。他一身紫衫笠帽遮脸,只露出一双素绢云袜裹着的玉足,那双玉足美到让人怀疑能不能用来走路,似乎他踏过的土地都能开出一朵花儿来,想象不到是因没见过,见过后便只剩下惊叹。
离三月没了鞋履出丑,君自怜也没了鞋履,与她一般出丑,还有更多人盯着他看,君自怜向来是讨厌别人赞他美丽的,此时只是欣慰于他比离三月更丢脸。
“我来晚了。”君自怜道。什么轻佻的情话都不必,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男人不能让女人当众出丑的。”说完他就准备离去。离仇待人极为淡薄,恐怕再讨好离三月也换不来什么好处。
“君自怜。”而对离三月这种人,帮了她却让她不要回报却叫她极为难受,“你等一等,这双靴我买下了。”
“送你了。”
她非要报恩不可:“百金?千金?万金?你开个价吧,我什么都答应。”
虽然没了离仇这靠山,但离三月一身奇术值得招揽。离三月情根深种,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暮渔让她当众丢脸后离去,正是佳人伤心时,他可趁虚而入。再说君自怜今日被离仇打击得够惨,心情也是欠佳。君自怜思忖一番后,转身回答她:“陪我去醉一场,如何?”
“不敢辞谢。”
(一百四)梦里共醉
更新时间2012…6…30 14:39:31 字数:2046
离三月的酒量很浅,又或是近日的处境不佳,酒不醉人人自醉,不多时她便醉了。君自怜更是今日被离仇一番抢白弄得心头大乱,她喝三杯他已饮了十杯。最后,杯盘狼藉,二人相枕。君自怜躺在离三月的双腿上,离三月醉意朦胧地给君自怜拿胭脂朱黛画脸,她说每次看见君自怜就想这样做。
“你也觉得我像是女人,是不是?”君自怜水蓝色的眼睛看着离三月,半醉半醒间双眼更添一分水汽氤氲,声音低落地道,“家母是西域一个小国的公主,后来家国破灭,她被遣出小国来到匈奴,被人抓去当营娼。”
书上说西域长着一群长相异类的人,金发碧眼,君自怜随母亲长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又随父亲长了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她一定是个大美人。”
“的确很美,才被家父一眼就看上了。她陪了家父一年,直到有一日,他醒来看着家母的脸说:你老了。才过了一年,家母怎么会老呢?可是,男人永远只要新鲜的。家母被赏给了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后来首领又死了,她什么都没抢到,还被认为不吉之人。然后她又去做了娼妇,一直到离世……你一定看不起我吧?”
离三月她又好到哪里去呢?她母亲是宠姬,她一出生就被离仇抛到了边疆去。
“你姓离。”君自怜恨恨又羡慕地看着离三月,他打飞了离三月手中的眉笔,又觉得不该伤害一个女人,喃喃重复着,“你姓离……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因为,血统不纯的孩子,家父不要。家母不敢打掉怀上的孩子,更不敢让他知道我在世。他从不知道这世上有个我。”
君自怜说得动情,离三月放下了妆奁,怜惜地看这个同病相怜之人。经历过苦痛的人不会再去折磨苦痛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去帮你,我总是好心或不好心地办了坏事,我想就是路上倒着一个人,我也不会去扶他。家父说,帮人和被帮都是弱者的表现。他是不是好奇怪?他说的话跟别人都不一样。”她在离仇面前叫他离盟主,在背后又习惯性地叫他家父。毕竟已经足足叫了十六年,一时很难改口,“你不要去求什么,越求什么,就越得不到。”
“你是近日处境不佳,自暴自弃才这么说,‘我什么都不要了’‘老天给什么,我就拿什么’‘是我的一定会给我,不是我的怎么要也得不到’。但是,待这段时日过去,你又会想要,这是人的本性。”君自怜道。
离三月不知道自己日后会怎么过,一时间也无可反驳。她拿酒水又洗去君自怜脸上画了一半的妆容:“其实,你的眉很英气。”
“我的眼鼻都遗传自家母。只有眉是遗传家父的。”君自怜朝着她挤眉弄眼地扮鬼脸。离三月也不认输,拿出自己最丑的鬼脸去吓他。两人互相扮鬼脸了一会儿,然后彼此看着对方的丑脸被逗笑。
除去君自怜匈奴人的身份,离三月竟然有些不太讨厌他。这也是自然,人总不会讨厌帮助自己的人。
“你笨呐,哪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无偿地好?匈奴人才不会帮助人,只会趋利而至。你身上有我要的,所以我才会帮你。”君自怜是酒喝多了,口齿不清地教训人。他看着离三月。离三月醉得不轻,又在一番打闹之后弄散了头发,衣衫凌乱,露出小半白肩。君自怜看着她,凝视她,然后忽然起身将她压倒。
他看上去纤弱,到底是男人,力气总归是比离三月大的。离三月被他压在身下,一半是醉了,一半是没他有力,挣了一下就乖乖躺在地上。他掬起离三月的一缕长发在唇间吻着,对视着离三月的眼眸,声音变得渐渐低沉,“你说人活着苦,我有一种欢乐,会让你很高兴活在世上。你要不要试试看?”
他的长发垂下来落在离三月的脸上,很痒,离三月怔了一下以后笑起来:“你别逗我。”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也扯不到感情这回事的。
瞧她笑了,君自怜慢慢地也笑了起来,他们两个的确是怎么也扯不到感情这回事的。放开她,君自怜醉得软绵绵的身子往旁一倒,躺在她旁边:“你跟我很像,你觉不觉得?”
等她笑完了,侧脸对视他打量着:“好像是挺像的。眉毛很像,至于眼鼻,你要比我好看太多。”
“那正好,我唯一钟意的只有我脸上的眉。”
他们太像,同样不得生父喜爱,同样自卑又自傲。因为太像了,他们会露出同样的傲气去嘲笑对方,也会在对方难过的时候给予安慰。也因为太像了也就不好下手了,注定了是朋友而非情人。
“离骗子,你爱慕江暮渔?你别爱他。他不会对你好的,我看得出来,情场事我见得多。离骗子,你要永远做个骗子,不要去爱任何人。男人的心很容易变的。就算哪一日,江暮渔爱上你,他的心也在变,除非爱上的下一刻,他就死了。不然,没人能爱你到死。”
“那你也是?”
“我当然也是。”君自怜骄傲地道。对这一点,他不觉得可耻,而是觉得很骄傲的。
离三月点点头,又紧追着问,“哪怕有一日,你遇上一个美丽如花,柔情胜水的女人?你喜好欺负人,却爱温顺的女子。她会温顺又善良,美丽又可爱,你会对她一见倾心。那你也会对她变心么?”
君自怜想了一下,没想出那样的女人,困惑反问:“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女人?”
“若果有呢?”
君自怜又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出来:“再好也一样。我要美丽又柔情的女人有什么用?只要那女人能帮我,再丑的女人我也会娶的。”
水儿真不幸。
“爱情太薄情。所以我们做朋友。”
二人又打闹了一阵后,才在醉意下昏昏沉沉地睡去。待到第二日清晨,君自怜一醒,离三月还在旁边睡着。大事不妙。他赶紧叫醒她,送她回白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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