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船一震。
  江暮渔蹲在角落里没事，只待震动过后，探头往外一瞧……
  难道他们的运气这么背？这大海今日真的跟他们杠上了？！
  前几日弄个小海啸，被他们解了。今夜就来个突袭大海啸。他们要升船，就来了一只虎鲸。是的，虎鲸！江暮渔没看错！谁会想到在这江海里，突然遇到虎鲸在啃他们的船！
  虎鲸一口下去，将近小半个船就没了，船一震，另一头往下猛地坠去。江暮渔不用算，只是看了一眼，就肯定自己绝对跑不过虎鲸。
  既然跑不过，那就杀吧。
  只是杀前，还有一件要做的事。江暮渔朝还在离三月房中拽箧笥的软绵绵勾了勾手指头，趁软绵绵奔来的间隙，扫到正看着他的老瘸子和离三月。
  离三月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看到的是：蹲在角落里正在拔剑的江暮渔。以及江暮渔身后不到一尺，正在啃着空中飞船的一条三尺来长的虎鲸，细长的嘴巴中露出的锋利的牙齿，完美地诠释了虎鲸的别称：杀人鲸。
  若说鳄鱼是巴山的顶级杀手，比鳄鱼身高力大的雪熊是除开雪怪的雪山最强者。那么，能杀死雪熊的虎鲸又有多强？江暮渔获胜的机会有多小？
  离三月不能算。因为看到江暮渔可能有危险，她的头脑就会无法思考。“他可能活着回来么？”离三月只有问老瘸子，问巫女，问水儿，问谁都行！只要能给予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老瘸子没有回答。他也想救江暮渔，可是老瘸子正在令船升空，他没有办法分心。
  巫女想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一下头。她只是离三月的师父，没责任去救江暮渔。
  水儿因为畏水，正躲在巫女身后发抖。离三月看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神比离三月还茫然，离三月挣扎着要过去救江暮渔的声音倒是将她的魂唤了回来。
  水儿怔怔地看着离三月。她要救江暮渔么？还记得离三月跟水儿说闺中话时说过：离三月暗恋一个人。因为水儿明白暗恋的滋味，想到自己的处境一时情动，所以将“海螺之声”送给离三月。但是，没有想到离三月会暗恋那么深，在这种情况下也要过去救江暮渔么？
  水儿抽了一下鼻子。
  在被“不幸船”抛弃后，水儿已经对人性有些许置疑。但那同时，她是被离三月给救了回来。害怕再度被抛弃，所以她用歌声迷惑船上人。但没想到离三月不被迷惑，而且始终没有拆穿她，一直留她在船上……
  从离三月的角度来看，这自然是另一种解释。但是水儿还是单纯地认为离三月是个善良的人。“不幸船”的人抛弃水儿，所以受到海啸的惩罚，水儿并不非常难过，但若果眼睁睁看着“善良”的人死掉……
  眼睛渐渐变得模糊，水儿渐渐看不清……江暮渔将剩下的解药、离三月的小吃玩物交给软绵绵。然后，在离三月被巫女制止着仍挣扎着要过去时，虎鲸又一口咬来。江暮渔跑不掉，就握着手中的剑狠狠地朝虎鲸刺去……这下子是真的看不清楚了……江暮渔整个身子都已经被虎鲸拖到海里去了。
  ——————————————ps：
  好吧，其实雪熊就是白熊。白熊就是北极熊。为什么应该在北极的北极熊会出现在雪山上呢？嗯。这又是我的老一套解释。因为我喜欢。从这篇小说中，完全能够看出我是多么“热爱”动物我没写深海大章鱼就算好的了。
  虎鲸属于海豚。海豚是一种对人比较友好的动物。但是，绝对不要因为虎鲸是海豚，就跑去招惹虎鲸！虎鲸广泛分布于全世界的海域。
  虎鲸不是北极熊的天敌，有北极熊被虎鲸袭击、甚至吃掉的案例，可以假说是对手。因为虎鲸在水下。北极熊大多时候在陆地上，偶尔下海去捕杀海豹。所以两者不存在天敌关系。
  （八十）海啸虎鲸（下）
  更新时间2012…5…9　8：50：08　　字数：2454
  没有更多话能够说清离三月当时的情绪。只有在江暮渔真的被虎鲸拖进海里时，离三月趁巫女怔了一下时，挣扎着跌进海中。
  然后，看着离三月跌进海中，软绵绵也跟随着游进海里去了。
  “徒儿！……软绵绵！”
  紧接着巫女喊声的两声“扑通”落水声，是令江暮渔为之一颤的声音。她应诺了。
  可以说江暮渔自从遇上离三月之后，他就一直在倒霉。雪山冰洞、大海虎鲸。而且每一次，离三月都巴巴地跑来要救江暮渔。没有她，冰井滚石早就压死江暮渔，还等得到巫女来救他们？这一次，离三月也是毫不顾忌自己的命跑来救他。
  而江暮渔听见离三月跳下来时，他觉得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他并不期盼离三月会舍命跳下海，而她真的跳下海时，他竟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哪有一个人理所当然地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助别人，不，这种理所当然不是出于离三月救他。江暮渔仔细地想一想，这种理所当然是出于他以为离三月绝对会站在他的立场，绝对会跟他一起，不管前方是危难还是平淡。
  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呢？她怎么会真的不要命地跳下来呢？那当初爱玩爱闹，明明是要他去照顾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能跟他站在一起，面对前方呢？
  不管我去何处，不管前方是什么，你是不是都会陪着我去？两个人是不是比一个人要好？
  江暮渔原来也有困惑不解的事情。
  但是，转瞬之间，这种困惑不解就被江暮渔对离三月的欣赏给取代了。
  离三月不是傻傻地跳下来牺牲自己，她是与他来并肩作战的。不管自己在刚才释放技能后已经精疲力竭，不管技能对强悍的虎鲸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看离三月卖力的攻击，软绵绵也快速地游到虎鲸身边，对着它又啃又打。
  江暮渔清醒了过来。他一只手被虎鲸咬住，另一只手握着“风绝”，往虎鲸身上一下一下地刺。
  海中的虎鲸不比刚才撕咬船的虎鲸凶狠，它只是受了大海的驱使不得不去行动。回到海中，它仅仅咬住江暮渔的手臂，加上摇晃江暮渔，使他头晕目眩无法行动，同时加快江暮渔的流血。
  鲜血在一人一鲸的周围弥漫，有江暮渔的，更多的是虎鲸的。鲜血吸引了不少海洋兽类，但是兽类都为虎鲸的强大气息而震撼，不敢走近虎鲸，只敢在附近游来游去，一心等着人死后来分一杯羹。软绵绵看着恼怒，冲上去跟几条怪鱼缠斗在一起。旁观者竟成了先死的。
  可他们二人一蛇不管怎么卖力，也抵不过霸者虎鲸。
  江暮渔轻轻摇了摇被虎鲸晃得头晕的脑袋，看着周身的虎鲸和自己的鲜血。虎鲸流血比较多，但是虎鲸的个头很大。江暮渔太小。所以对这场战局还是不要太乐观。
  江暮渔觉得该对离三月说一下：多谢她救人的好意，但是就算他二人联手，也是打不过在海中的虎鲸的。于是，趁着刺虎鲸累了的间隙，江暮渔朝离三月比划手势：“离开。”简单的话，简单的手势，没时间去比划复杂的。
  可离三月没走。
  “傻子。”
  或许她是傻子吧。可是，江暮渔浪在冰室中浪费最后的内力救离三月，是不是也是傻子？他救了她，她也该救他，尽管她未必能凭自己的能力救他。可是，离三月一旦下水，为了离三月，起码巫女一定会出手吧？为了离三月和江暮渔两人，老瘸子或许也会出手？
  “傻子！”巫女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还是准备去救人。谁叫离三月是她的徒儿呢。巫女只想要一个安安稳稳、不出危险的徒弟，为何离三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险境？巫女真是苦命师父。
  然而巫女动手之前，老瘸子第一个出手了。
  老瘸子得救那两个人。跟了自己一年的江暮渔，跟天拳帮有关的离三月。不然，老瘸子这一年大江南北就算是白跑了！
  看着巫女和老瘸子在救已经落水的二人，水儿感觉自己的心更是被震了一下。水儿什么都不知情，她只看到了两个人在不管自己地救人，不知内情的她被感动了。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落在地板上，又渗透了这艘被折腾得半破旧的船，一小滴一小滴地落进江海内……
  江海似乎平静了一些。正在倒塌的海墙停顿住了。
  但是，焦急的众人都很可惜地没有发觉这一点。他们只注意自己的攻击力落到海内会减少多少，他们还能不能来得及救起二人？
  离三月感觉她等不到那一刻。她的头因为不断地念咒语而头痛欲裂，全身血气冲腾。她想要停下来喘息一下，但是又怕喘息后又得重新开始念咒语，然而不停，她又难受得像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似的。
  江暮渔也察觉到了离三月的超支状态。但他能怎么做？他劝不走离三月，更带不走她，他自己都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叫软绵绵带她离开吧。可软绵绵很清楚自己的主人，若是救不了人她是不会离开的。她不离开，软绵绵也不离开，陪她生死。
  咒语声渐渐含糊，终至喃喃停止。离三月是第一个撑不住的，头疼得像是这脑袋简直不是自己的。她的眼睛半眯着，仅剩下不肯闭眼让江暮渔从自己眼中消失的力气，身子渐渐往海底下沉。
  软绵绵连忙放开虎鲸，朝离三月快速游去，想趁着离三月意识不清时带她离开。
  江暮渔知道被咬住手臂的自己战胜虎鲸的可能很小，但是一直拔剑相刺：生存的本能、报仇的决心，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以及，为了离三月的坚持而不放弃。江暮渔望着离三月渐渐离开……
  “通——！！！”
  又是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即便是在这听不清声音的海里，还是那么震耳欲聋。江暮渔浑浑噩噩的意识被一惊。闯入脑海中的第一个猜测：难道，水墙倒塌了？
  软绵绵本来带着离三月往上游，想到可能是水墙倒塌。水墙的巨大冲击力将与水下的水压相互应和，死亡是百分百。怔了一下后，软绵绵竟不逃了，卷着离三月飞箭一般地射向江暮渔和虎鲸，准备躲在虎鲸身下。
  虎鲸还在悠然地摇摇晃晃江暮渔。对于即将蔓延到这里来的水冲击无视。
  那不可能是水墙倒塌。落水的声音太轻，落水的范围太小，冲击的水流太弱。江暮渔想了一下，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事实上，那是船落水的声音。
  老瘸子几次出手，黑纱到了水中都变成软软的，不能到达二人的地方。情急之下，他放弃了一直卷着的船，准备亲自入水救人。巫女准备与老瘸子同行。留下水儿独自坐在飞着的蛊虫上，面对着漆黑的夜和面前作随时倒塌模样的水墙，水儿哭出了声音。
  “呜……呜……”凄恻的声音低低回响在天空之上，那个美丽的泪人儿蜷着哆嗦的身子，双肩随着哭泣而一抖一抖，梨花带雨的模样便是再心硬的人立在她对面，也不由得弯下身，温柔地擦拭她的眼泪。
  有什么可大不了的呢？至不过哭一哭，定然有人会为水儿消去一切忧愁。
  （八十一）一直在身边
  更新时间2012…5…13　16：47：15　　字数：2218
  下一刻，一条黑纱卷住了海里的二人，一拽。离三月被拖了上来。江暮渔的手还被虎鲸咬着。
  自己亲自出手了，虎鲸还不放人。这让老瘸子觉得有点儿不高兴。但很无奈，在水里老瘸子的实力会大减，有本事上陆地。可那虎鲸是不会听人话的。只有打，打疼了虎鲸，打得它不敢再来。
  “老瘸子，你做什么！”看着那之后，老瘸子的身形在黑纱中渐隐，巫女惊叫了一声。这让她想起与西南强盗的那一次……巫女为老瘸子的行为有点儿胆寒，“这不行。那样太耗费内力了。”让我来。
  消失在黑纱中的最后一刻，老瘸子瞥了一眼巫女。那眼神很明白：保护离三月，躲远点。
  “死老瘸子！”
  巫女嘴上骂的是这句，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句：很强。保护手下、想法杀掉强敌的老瘸子很强。
  为何巫女会被老瘸子吸引呢？明明是一个浑身裹在黑纱里，连脸都看不清，嘴巴又直又毒，瘫软在轮椅上，使用月青虫打斗的老瘸子啊，但是，坚定、强悍、冷静，该出手的时候就会出手。就是这样子一眼就能让人冷静下来的老瘸子，让巫女的目光留在他的身上就无法转开。
  抱住晕晕乎乎的离三月，巫女一边缓缓后退，一边用目光追随水下的黑纱。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水墙在缓缓地倾斜……
  水墙正对面的水儿一边哽咽，一边看着水墙向自己探来。那水墙是向她倾斜来的。
  倾斜到水儿面前的水墙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手，准备拂去水儿脸上的泪珠，又可能是拉住水儿的手，想带她回去。
  而水儿，不躲不闪不避。
  她是海中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