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1-02-21 14:20      字数:4761
  三人一边眯着眼睛,一边往冰洞裂口去,打算游往冰河寻生路。
  刚出冰洞裂口,冰洞“彭”地一声爆开。一只体型巨大无比,不知其几千里的鲲出现在三人眼前。三人怔了一下,在冰水中不能久待,又见鲲也往冰河上方游去,心里一横,就干脆抓着鲲的尾巴搭顺风车。
  鲲不喜欢被人抓住,甩了一下尾,可惜尾巴被三人死命抱住。而鲲的速度又太快,不过摆一下尾,一怪三人已经接近水面。
  透过透明的水幕,三人可以看到老瘸子的空中飞船正游荡在水面上。巫女忙不迭往飞船去,手拽住船板。江暮渔尾随巫女的身后,在冰洞里太久,他的神智还有些迷糊,出于求生的本能,一只手抓住巫女的衣袖,出于照顾人的习惯,一只手抓着离三月。离三月也紧抓着江暮渔。
  巫女一边往船上爬,一边见早一步浮出水面的鲲。它的口中叼着一朵白物,正在欢欣庆祝。巫女仔细瞧瞧……“天山雪莲?”莫不会是他们的那一朵雪莲?刚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老瘸子还与帮主在雪山上。巫女没人可问,再看看雪莲和鲲,就算是巫女有心想要出手抢夺,比一下鲲的体型,再比一下她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身体,巫女只好和二人倒在船甲上。
  再一次夺回雪莲的鲲显得很高兴,嘴里叼着雪莲,尾巴在水中晃动了好几下。它可不知道它对于常人是有多么巨大,它扇一扇尾巴都能卷起一个海漩涡。若果鲲想起雪莲是被什么人差一点抢走,它又该怎么报复他们,那可就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了……
  忽然,鲲停下了摆尾巴,绕着飞船,缓慢地转了一圈。
  不知道它要干什么,船上人顿时紧盯鲲。可过一会儿,鲲又停下,似乎觉得能在它手下抢走雪莲的人也是个强者,自己要是与他打起来或多或少会受点伤。晃了晃脑袋,鲲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一只小雪熊从另一头的冰河中游过来。它腹部被剃了毛,裸露出的伤口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了这就是当初桃夭打的雪熊。
  不会吧……难道雪熊要趁着这时来挑拨?或者只是落井下石,但那也够三人喝一壶。
  此时,雪熊已经挡在了鲲的面前。熊中体型最大的雪熊,在鲲面前,却让人担心鲲呼吸太大,会吹跑了雪熊。
  看着雪熊与鲲比比划划,巫女感觉自己的忧虑更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完了,再怎么说,鲲跟雪熊也都是野兽,就是出于帮助同类,鲲随意甩一下尾巴,就能把空中飞船给弄断了。巫女握着本命蛊,已经开始准备带二人逃跑。
  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鲲会把雪莲给了雪熊?
  当雪熊叼着雪莲向飞船靠近时,巫女想到了什么,又觉得不太相信,步步后退却又不走。对雪熊破冰而出抓人入海的记忆太深,巫女瞄了一眼身下,就放蛊虫载自己飞到半空中。
  看巫女态度奇怪,离三月也严肃了起来。原来以为雪熊是来帮助人的?难道还有别的隐情?“师父怎么了?江暮渔,你走。你跟它们无关,它们不会伤你。”
  话音未落,江暮渔已经挡在离三月面前。他神智并不完全清醒,这只是平时面对危险的一贯举动,恐怕他根本没意识到对面是什么样的角色。
  见三人一个个神色警惕。在桃夭那儿吃过亏的雪熊已然了解人的心态。它过往和长生在雪山就见过长生一人,它以为别人都是跟长生一个样子的。桃夭与雪熊的打斗,是桃夭害怕雪熊认为自己挑衅而先出手,雪熊没有主动进攻。当桃夭拔出长剑,它还以为桃夭是要跟它玩,虽然接下来的打斗实在出乎它意料……
  找来冰河上的一块浮冰,雪熊将雪莲放在浮冰上,再将浮冰推给几人。在远处看着三人收下雪莲,雪熊冷冷地哼了一声,潜入冰洋中游走,它以后再也不要帮长生做这种事了。
  鲲、雪熊离开后,冰河恢复了平静。
  巫女手中捧着雪莲,垂眼细细打量,还是那一朵晶莹雪白的雪莲,小心地收雪莲在衣袖内:“徒儿跟我来,我用雪莲帮你医治。”
  “嗯。”离三月一边应着,一边看看还立在自己身前的江暮渔,暖意沁入心扉,“江暮渔,它们都走了。”
  过了一会儿:“走、了?”江暮渔说话的声音冷涩。他真是被冻久了糊涂了。不过,是因为把内功都传给离三月而自己挨冻糊涂,离三月觉得糊涂的他也很好。
  “是。”离三月话语落下,江暮渔跌坐在甲板上。离三月忙取来被卧给江暮渔一层又一层地裹上。
  雪山洞穴。雪熊坐在洞穴口的长生旁边,长生摸了摸雪熊的头,以资这次出去做事的奖励。然而,摸着摸着,长生的手又不自觉地停下了,叹了一口气:“唉。情劫。”他垂头道,“我真傻。”
  (六十五)盟主大会
  更新时间2012…4…25 1:16:24  字数:2671
  刚过了新年,有太多事情要办了。比如说,十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会。
  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因为当今的武林盟主离仇才不惑余四。而照目前,他在江湖各地驻扎的实力来看,连任盟主大有可能。武林盟主大会对于其他的盟主可能是改朝换代,而对于离仇实则只是走个过场,邀帮派门系来白云山庄聚一聚喝杯酒而已。但饶是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前去江东看个热闹。
  前往江东的路上。
  一辆外表普通,却用一匹匈奴宝马拉载的马车在马道上疾驰而过。忽然,马车在道边停下。
  看着马车外绿树林荫、江河相映的风景,君自怜不由得挪起身子,主动放弃正热切的讨论,坐到了后门边。车厢中间,正讨论的几个人也发现了有人退场,看了君自怜一眼,却又继续讨论下去。
  直到说完了话,一个灰衣男人才移到君自怜的身边,呈上一卷记录讨论的竹简:“主子,中原皇帝意欲与离仇结盟的事,我们已商议完。”
  “哦。”君自怜轻轻道了一声,脸庞始终背对着他,凝视着道路远处的江河,随手接过竹简搁在旁边案上,“中原人没有诚信。说话说翻脸就翻脸。他们结盟,也不足以为惧。”
  “作为盟约,离仇向中原皇帝献上了自己的养女。听说离仇没有子女,最宠爱的就是养女艾草,江湖第一美人。”
  “哦?”君自怜这才起了一丝兴趣,“也不过是一场结盟,至多比寻常买卖大一些的买卖,却要断送掉一个无罪的人。女人从来只是商物。可怜的女人。可是,她早知自己会被作为商物,却不知反抗。愚蠢的女人。”
  君自怜取过竹简稍作省阅:“艾草她长得有多美?”其实长得美不美也不重要,因为她的作用是盟约,就算献上一个丑女也无所谓。至于皇帝为何与离仇结盟,结论明显,莫不过就是打战。虽说战争跟江湖是不一样的,而能拉拢一个帮手,就算未必能在战争中出多少力,却可以少掉一个可能的内患。
  “很美。”灰衣男人望着主子的尊颜,明明是朝夕相处,可是每一次看这张脸都会让其惊艳到屏息。灰衣男人晕晕乎乎地说着。这句‘很美’是说艾草,还是说主子,他也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就算是江湖第一美人,也比不上主子的一分一毫。
  注意到属下的痴呆样,君自怜脸色顿时一冷。君自怜最憎恶的就是自己这张脸,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看自己的脸。要不是看那人是自己的手下,跟自己的时日也不短,君自怜早就把他给拖出去杀了。
  “咳。”君自怜轻轻咳嗽一声,让手下人惊醒过来。
  “笑若春风桃李,怒若寒雪红梅。”这时,一声赞叹声却从外面传来。
  说这话的人绝对是在跟君自怜作对!
  君自怜往马车外一瞪眼,却见马车外的那人是自己招揽来的地腿帮主。强者为尊。君自怜撇过头,强忍了下去。
  “君自怜,我曾以为艾草是天下第一美人,没想到这天下竟能出你这个绝色。艾草算什么?比不上你一分半厘。”地腿帮主刚从车外回来,摸了一把君自怜的脸,坐到他身边。
  “不敢当。”君自怜冷冷道,抬头一瞥帮主,忽然微笑起来。一双水蓝色眼睛只消幽幽一望,顿叫人如被勾魂摄魄一般。
  帮主惊艳到说不出话,只知道呆呆地怔在那里。
  君自怜总算能够离场,一背过身,刚才的笑脸顿时变得阴沉下来,快步往马车外去:“我出外透口气。”顺便再洗一洗被人摸脏了的脸。
  脉脉清水不仅可以用来洗脸,还可以用来显出照出洗脸人的脸。君自怜洗过脸后,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沉默了许久。别人知道他一向憎恶自己的脸,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又怎能轻易损害,只有在家中不摆一枚铜镜。不会只因这湖水又做了他的镜子,他就气恨地要人把这湖水全都捞光了吧?
  却在这时,君自怜又突然蹦出一句:“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我长得确实美。”
  大海。
  自雪山而下,沿冰河途经长江再转入大海,直达江东。浩浩荡荡的大海之上,一艘船挂帆直航。原本空中飞船上系着的雀鸟已经不再起飞,纷纷落于船上晒日光、吃米糠。江暮渔坐在船头,一手拿着食箧,漫不经心给雀鸟喂食,一手拿着根竹竿在江面上点划。
  离三月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在船板上来回地踱步,一边口中喃喃默书。
  从雪山下来,巫女受到陷阱和雪怪的影响,突然催着让离三月学起巫术来。至于御灵术,少说突破到第三层要修炼两三年,多说的话要二三十年。离三月的日子还长着呢,御灵术可以慢慢修炼。可万一再出个什么危险,巫女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离三月了。
  在巫术中,巫女最精通的自然是蛊术。算了算,离三月入门也已半年多,还在用当初的蛇蛊软绵绵。她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于是,巫女很下血本地挑了十几坛上好的蛊虫幼虫,让离三月选。
  离三月看看这坛看看那坛,半日后:“师父,软绵绵怎样了?”
  “软绵绵?它死不了。冰河里走了一通,冬眠了。过段日子到二月就醒。等它醒后,它就成年了。”
  “哦……师父,那我等到二月吧。我什么蛊虫都不要,就要软绵绵。”
  离三月随之吐出的一句话立刻让巫女后悔了:“其实,软绵绵只是很粗浅的蛊虫,即便它成年了也没什么大本事。它的毒性……”经过巴山吃毒果,软绵绵的毒性还真提高不少,“但是它与你的配合……”离三月跟软绵绵的感情这么好,为了离三月,软绵绵可以说是能连命都不要。
  离三月看巫女说话屡屡说到一半又停下,奇怪地问:“师父?”
  “软绵绵当然不能说不好。但是,我有更好的。”巫女撇撇嘴,又道,“你看,金蚕蛊。金光闪闪,光是外形,就比软绵绵好看多了。毒性更是首屈一指。再看,麒麟蛊,毒性也比软绵绵强多了。还有,万蛛蛊。总之,你得选一个,你不选我不放心你啊。若是你遇上个一灾半难……”
  离三月见巫女说得真切,也不好让巫女担心,随意选了一个金蚕蛊,心中还在想等软绵绵醒来后会不会吃醋?
  巫女看离三月心不在焉的样子,也知道离三月只是随意选的。可离三月到底还是选了,她也就没法说,匆匆进行了收蛊,出门时才埋怨了一声:“咦?这不是桃夭的衣裳?徒儿,桃夭已死,这衣裳不吉,快拿去烧了吧。”
  “师父,桃夭的器物都随她送回冰刀帮入葬了。这衣裳是我前几日收拾时找出的,似乎是无意落下了。我本想烧,但又忘了,过会儿我就拿去烧掉。”
  巫女看了衣裳一会儿,又回身朝她叹了口气,出门去了。
  离三月看着放在户边的桃夭的衣裳。桃夭死了,这事过了两日后,离三月才能接受。她去见过冰刀帮帮主,深深为桃夭可惜,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帮主死了。虽说此举是桃夭自愿,也没有值不值得,但是,离三月总不免为之叹息。
  成年鸟会将鸟蛋推落巢,桃夭会为了正气而死去。为何世事总这般无常?为何善因却未必结出善果?桃夭此举又是对是错?离三月想要问苍天。可这世间何其可怕,因为从来没有对错善恶可论断,天地总是一阵沉默,人们行走于世又如何不茫然?
  说到底,桃夭到底是死了,再也回不来。那样美丽鲜活的生命,回想起来还似乎历历在目,然而却终究是死了,埋葬在离三月的心底深处,从今后再也没有一个坚持‘活了十八年为了一口正气’的桃夭在她身边。
  (六十六)风月逐流水
  更新时间2012…4…26 22:45:54  字数:2137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邪鬼贼……唉,邪鬼贼什么来着?”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