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1 14:19      字数:4750
  “琏儿的房里不是有姨娘和通房丫鬟什么的吗?这个我们不计较!”
  安卉笑了,气笑了,“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郑氏这个时候拍案而起,“这有是荒唐的?只不过是定下亲事……”
  “没有经过选秀的女儿,定哪门子的亲?合着你自己活腻歪了,也要拉着我们一起吗?”安卉已经压抑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了。未经过选秀便私下议亲,是对皇家的大不敬,这样的罪名,足够抄家的了。到时候,也不需要任何罪名了,只这一点,就足够皇帝将整个贾家一举拿下了。
  “我们只口头上说定,不下……”
  安卉无语了,豁然起身,跟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人,根本没有办法沟通,“够了!你说你都不必说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罢!”
  再跟郑氏这样的人沟通下去,安卉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所以,话音未落,转身便要走。
  郑氏一把拽住安卉,“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安卉对正是怒目而视,“我算什么东西?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琏儿的母亲!你倒说说看,我是什么东西?”
  “女主人?!母亲?!”郑氏冷笑,“真是好笑!在我们张家人面前,你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什么继室太太,在我们姑太太的面前,你也不过是执侧室礼,和那些妾室姨娘没什么区别,都只是奴才罢了!”
  正如郑氏所说的那样,安卉对着张氏的确是行侧室礼,侧室和姨娘也的确没有区别,只能算半个主子,但是她对着的是张氏的牌位。有牌位的,是已经死掉了,不存在的人。若是因此而轻贱了安卉的身份,只能说张家的人也太自视甚高了。
  因这张氏的关系,张家的人对着安卉,总是有一种高一等的感觉,但是郑氏并不是疯了才说这些的,如果她的女儿不能嫁进贾家的话,为自己计,她也要彻底惹恼了安卉,以保证他们的庶女不会进门。
  不得不说,这张家的人都是自以为是的,贾琏没有嫡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娶了四品官的庶女为妻。
  安卉不否认她是故意激怒郑氏,但是她没想到郑氏被激怒之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从来没有。怒火中烧之下,一记耳光直直扇了过去。
  或许是在这边待得时间长了,这样一番尊卑论,竟真的深深地刺痛了安卉的心,让她没有办法云淡风轻下去。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难过。
  “啪!”
  被打晕了的郑氏怔怔的看着安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唤醒了她,想也不想的,抬手便要打安卉。
  可是,这里是安卉的地盘,见主子要吃亏,不需要命令,下人们立刻便一哄而上,直接把郑氏拖到了一边。
  郑氏怎么可能会服气?拼命挣扎,却是无用!泼妇一般,对着空气乱踢。可是,对着空气再怎么用力,安卉也是不痛不痒的。
  于是,觉得很不解气的郑氏怒骂着:“邢氏,你好大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我?你不要我说,我偏要说,在张家人的面前,你就是奴才!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永远都要矮张家人一头!我奉劝你最好老实一点,这个家早晚都是琏儿的,你不讨好我们张家,将来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我看,你才会死得很难看!”
  安卉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贾琏,他们终于把找回来了,她的计划成功了。本就对张家人没什么好感的贾琏,这回必定会彻底恼了张家。如此一来,可以说是一劳永逸,她以后再也不会对着张家的人忍气吞声了。可是,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对于这样的羞辱,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一滴清泪滑落,安卉踉踉跄跄的疾奔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砰”得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看到安卉的反应,贾琏原本就黑掉的脸愈发的阴沉了。
  贾琏一贯温和,所以就算是对着自己本不喜欢的舅舅家,他也是克尽自己的本分,从来都是恭敬有加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家的人便以为贾琏爱屋及乌,因为母亲的关系给对他们很好。自作聪明的郑氏以为,不管是贾赦还是贾琏都是心向着张氏,所以愈发的嚣张的了。
  “琏儿,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那个邢氏……”
  “闭嘴!”此时的贾琏再没有往常的好脾气了,看着郑氏的眼睛有些充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母亲如此无礼?”
  话音未落,也不给人反映过来的机会,转而对着下人们吼道:“你们都是死的吗?由着她这么侮辱太太?她嘴里不干不净的,你们不会掌嘴吗?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以后我们家不许她们踏上门一步!这样的事情,如果再有发生,你们所有的人都不用留在贾家了,统统滚蛋!”
  贾琏毕竟是读书人,再加上性格方面的原因,从来不曾爆过粗口,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不去管郑氏如何,贾琏疾奔到安卉房门前,小心的敲着房门,”母亲,您把门打开好吗?您千万别相信那个女人满嘴胡沁,在琏儿的心里,您和琏儿亲生母亲是一样的!您放心,琏儿不会让您受任何委屈的!”
  可是,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贾琏等不到回音,心里很是着急,“母亲,您好歹应琏儿一声啊!母亲,您千万别想不开……”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贾琏所作所为,安卉全都听到了。对于贾琏的心意,安卉也感受得很清楚。所以,她也不忍心贾琏如此的焦急,便主动出声了。
  “可是,琏儿不放心您一个人,您放琏儿进去,好不好?”贾琏不由得用上了哄陌陌的态度和声音。
  接着,又是沉默,贾琏在外面等得十分的心焦,“我保重,我决定不会发出一点生气,只要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就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安卉打开门,眼睛微微有些红红的,看起来并不算严重,但是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神采,“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
  “母亲……”贾琏自然不相信安卉说的话,还想再劝。
  安卉面无表情,眼睛里更是古井无波,“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便让秋雨进来伺候着,你先回去罢。”
  贾琏也知道,如果他在的话,安卉可能会觉得不自在。无奈的转头,用眼神示意秋雨小心伺候,然后对安卉道:“不管怎么样,请母亲相信琏儿。”
  安卉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我只是累了。今天这事儿,别惊动了你父亲。弟弟妹妹那边,也不要让他们知道。”
  其实,冷静下来,安卉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之所以会如此,主要是冲着贾赦去的,她想着自己的计划应该能提前通一下关了。顺道,帮帮她以后的儿媳妇儿。
  “琏儿明白!”
  贾琏退了下去,但是,他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对下人们下了缄口令之后,无力的坐在了院子里的栏杆上,说到底,他还是很不放心的。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贾琏有些懊恼,如果不是他磨磨蹭蹭的,或许……或许郑氏就没有机会说出那样的伤人的话……
  可是,他当时正和王熙凤在一起,怎么能轻易、痛快的走掉呢?
  这么想着,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和王熙凤再次相见的种种。
  089 二房内斗了
  这一日;本是宁国府那边的贾蓉邀了贾琏一道赏枫叶;不曾想竟遇到了贾琏不愿想起的王熙凤。
  说起来;这贾蓉虽是宁国府的唯一继承人;但是不知道是怎么个原因,他的父亲,也就是贾珍极不喜欢他。贾蓉和贾琏虽然差了一辈儿;但是年纪相近;因都姓贾,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而且,因着贾琏与贾珍平辈,再加上是贾赦亲子的缘故;贾蓉和贾琏一处时;大都不会被父亲训斥。于是,贾蓉愈发的和贾琏亲近了一些。
  贾琏并不是个会拒绝别人的,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会给贾蓉一个面子。而且,看着贾蓉对着贾珍比他对着自己父亲的时候还要惨,贾琏也有些同病相怜之感,也愿意帮衬一二。
  所以,这次贾蓉约贾琏和几个朋友一起赏枫叶喝酒之事,贾琏也没有拒绝。横竖,他觉得自己也该好好的散散心了。
  虽然年轻,但是酒喝多了,贾琏也还是觉得头疼得很,再加上这些酒肉朋友,贾琏也并不是很看重,中途便退了场,“真对不住,我觉得有些头疼,先到外面去透透气。”
  贾蓉见状,忙起身,“我陪叔叔去罢。”
  贾琏按住了他,“你在这里陪着大家才是正理儿,我只不过出去走走,有小厮跟着,并不需要人陪。”
  中途离场,贾琏心中已是有些过意不去了,若是再把东主也给带走了,那他也太没颜色,没的弄得大家高高兴兴的来,却不能尽兴,甚至不欢而散。
  贾蓉听惯了贾琏的命令,也不违逆,“叔叔别走远了才是,如此天气开始转凉,万一吹了风,侄儿不好向叔祖交代不说,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贾琏好笑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起来,贾蓉可是比他会说话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贾珍对这个儿子却并不会因此而好转半分。
  正如贾蓉所说,这秋日下午的风,有点凉。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贾琏觉得清醒了许多。站在凉风中,任由晚风从他的脸颊吹过,举目望去,却发现那火红的枫叶林里竟站着一个身披米白色披风的女子。
  贾琏并不是登徒子,是受正统儒家思想教育的,虽然不明白这里为何会出现一个单身女子,却也明白非礼勿视的道理。于是,想也不想,转身便要退回去。
  “二爷?!”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生生的止住了贾琏的脚步。且不说这个称呼如何,便是那个声音,他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是谁。毕竟,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贾琏知道,这是王熙凤在靠近他的缘故。
  “你怎么来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贾琏只僵直着身子站在那里,声音平淡,却微微带着一些颤音。可见,他的心并不像他的表情这样平静。
  王熙凤停下了脚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哥哥嫌我坏了王家的名声,把我赶出来了。除了这里,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取什么地方。”
  不得不说,王熙凤实在是自私得紧,她的哥哥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是,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便可以丝毫不犹豫的把兄长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听了王熙凤的话,贾琏的心果然颤抖了一下,不必说,他自然知道被休弃的女子很是艰难,但是他并不敢对打听王熙凤的下落,因为他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遗忘上。近半年的功夫,贾琏眼看着便要成功了,可是王熙凤偏偏在这个时候撞上来了,又说了这些乱他心思的话,让他如何还能平静?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贾琏的声音有些沉重,一如他的心情。
  对于王熙凤现在的处境,贾琏觉得自己也是要付一些责任的。
  王熙凤心中大喜,身体因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我……我住在姑姑的庄子上。”
  她本想说自己住在客栈,后来想起王氏的话,所以硬生生的给改了过来。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贾琏是打着给她些银子的主意,如今听到她有人照顾,不由得放下心来,自然也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贾琏沉重的心情微微轻松了一些,“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罢。你一个女子在外,着实不安全。”
  说罢,抬脚便要走。
  王熙凤见贾琏要走,自是万分的着急,“你如今连看我一言都不愿意了吗?你就这么恨我吗?”
  贾琏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速度虽然放慢了一些,但是动作却没有停,“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姑娘。”
  最后的一声“姑娘”深深地刺激了王熙凤,她也顾不得许多,快步疾奔到贾琏身前,张开两条臂膀拦住了贾琏的去路,双眸中含着泪水,看着贾琏的模样很是凄婉,“你怎的如此狠心?难道那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你竟全忘了吗?”
  贾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王熙凤的样子,此时的她,穿着与披风同色系的小曲裾,脸色苍白,双眸中晶莹的泪水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头上只斜插着一支样式简单的银簪,直显得她楚楚动人得紧。
  贾琏所熟悉的王熙凤是飞扬跋扈的,她从来都是穿金戴银,就如同这枫树林的枫叶一般,是火红火红的。就算是生病的时候,也不会露出这么憔悴的模样。她的衣柜里,也从来都没有这样素净的衣服。而且,出身大家族的他,一眼便看出她身上的料子是极普通的,便是他家里的丫鬟都比这身略好些。
  这样柔弱的王熙凤是贾琏所不熟悉的,所以,他的心止不住的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