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1 14:18      字数:4739
  贾赦看着安卉,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哪个要你逞能了?你是不是从来学不会听话?这种时候,你只需要躲得远远的就行了!”
  安卉心疼的抚上着他嘴角的红肿,“你若死了,我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贾赦看着安卉,也说不清楚此刻心里是生气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
  “好一对苦命鸳鸯!”被安卉撂倒的男人起身,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一步步向着两人逼近,眼眸中的怒火,好似恨不能将他们夫妻二人吞噬了一般。
  贾赦立刻将安卉护在自己身后,虽然这个动作明显没有太大意义,但是这是他下意识所做出来的,根本来不及细想。
  安卉起身,清冷的站在那儿,“我知道,你们是王家的人!我也知道,我们打不过你们!但是,如果我们死了,我担保不出一日,全京城都会知道你们王家女儿做得好事!”
  从遇袭,安卉就在想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他们的命。想来想去也只有王家了,因为她也只把王氏给得罪惨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她动过通灵宝玉的事儿泄露了才引得如此杀机。她并不明白那块通灵宝玉有什么重要的,可是,她必须要假装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否则的话,他们真的可能小命不保。
  那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莫名其妙!”
  这下,笃定的安卉愣住了,难道她猜错了吗?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原本正在动手的黑衣人立刻敲昏了自己的对手,然后自动站在一处,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这个时候,黑暗之中突然点燃了几处火把,一个身着黑色织锦缎长袍的清瘦的男子缓步走来,泪水模糊的双眼在这样的夜里,看不清楚这个男人具体的五官,但是安卉清楚的感受到这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
  “王爷?!”
  听到贾赦这样叫,安卉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人是哪位了。此时,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如醍醐灌顶般瞬间开朗。这次,她真的是错得离谱了。
  如今正处在夺嫡的关键时期,就算是以四爷为原型的人物,为了皇位也一样会不择手段。那红薯虽小,却是利国利民之物,他看了势必心生霸占之意。但是,他又害怕事情败露反而坏了他在皇帝心中的形象,自然也就会选择杀人灭口。
  想到这里,安卉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紧紧地抓着贾赦的胳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都怪她,她太想当然的,就因为她再现代之时对雍正观感很好,便引得贾赦走错的路……
  她总想着改变命运,改变命运,却没想过这命运极有可能是越改越糟的。他们原本可以平安的活着,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至少生命没有威胁。可是,如今,他们就要早早的……
  如果这就是上天给予她妄图改变命运的惩罚,那么要她一个人的性命也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多上一个贾赦?
  心里越想着,越觉得对不起贾赦,只能一遍遍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贾赦此时和安卉的想法是一样的,心中很是绝望,但是他半点也没有怨安卉的意思,如今看着安卉这个样子,也顾不得生命,用力的将安卉抱在怀里,低声安慰,“不关你的事儿,不要胡思乱想。能死在一处,也是一种幸运。此生有你为妻,夫复何求?”
  荣肃王爷摆摆手,命黑衣人都退到一边,这才走到贾赦面前,不曾想恰好听到他们夫妻的对话,不由得怔愣了一下,可是他们这些皇宫里长大的人都是人精,只听得这一句,便与刹那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他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抹不悦的光芒,随后又转变为无奈,隐隐的还带着几分好笑,只是心底深处却又隐隐的有些羡慕。眼看着安卉明明可以走,却命都不要的参合进来,他似乎有些明白贾赦为什么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了。那般的生死相随,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得到呢?
  这么想着,他心中本就不多的怒火也消失得差不多了,轻轻地咳了一声,“没想到,不过几年,贾卿的功夫便都还给了国公大人。国公在天有灵,看着这一幕,必定是万分失望的。”
  清冷的声音里有些失望,有些好笑,还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
  贾赦不解的抬头,有些想不通这位王爷怎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本王奉皇父之命特意来来试试贾卿的武功,不曾想竟衰退到这样的地步。如此,本王也只好据实以报了。”荣肃王爷摇头,突然朗声道,“皇父口谕!”
  贾赦忙放开安卉,恭恭敬敬的大礼参拜,“臣贾赦恭聆圣谕!”
  安卉终于弄清楚自己又摆了一个大乌龙,忙膝行着后退三步,恭敬的伏在地上。
  “皇父口谕,‘贾卿忠君之心,朕业已明了,心,甚慰。卿品性高洁,文武双全,却为流言所累,朕每每思及,甚为惋惜。又念及连日来烦忧之事,不觉豁然开朗。望卿半年之内,重拾昔日武艺,为朕分忧。’。”
  “臣领旨谢恩!”
  安卉也跟着贾赦叩头,心里却止不住的有些担心,究竟是什么差事能让皇上烦忧的?还特意的来试贾赦的武功!难不成那差事是有什么危险的?
  听着皇帝的意思,贾赦是因为声名受损了,皇帝才没有明着奖赏。既然没打算明着奖赏,那这差事势必也是暗地里来的。虽然暗地里给皇帝做事的,必定是心腹,将来皇帝也不会亏待了。但是,暗地里做事的人,只怕都是很危险的。而且,万一出事的了,皇帝也不会承认那是他的人。
  想着皇帝对贾赦武艺的看重,安卉愈发觉得是这么回事了。
  “都起来罢!”荣肃王爷难得的平易近人,这一场试探下来,其实贾赦身上挂了不少彩,看起来很是狼狈,荣肃王爷觉得自己的人似乎下手重了点,神色微微柔和了一些,“你带来的下人都昏倒了,回头本王命人把你们夫妻俩送回去。外人若是问及,便只说是遭了强盗便是。回头九门提督那边也会出告示,想来也没人会怀疑什么。”
  “是,微臣明白。”贾赦很恭敬。
  “有一点,本王不是很明白。”
  “王爷请问!”
  荣肃王爷似有似无的看了安卉一眼,似自言自语道:“据本王所知,邢家乃书香门第,不知道尊夫人从何处学来了那些刁钻功夫?”
  贾赦的嘴角微微抽搐,想着安卉对付那黑衣人的招数,不禁暗暗叫苦,那招数哪里是刁钻?便是男人使出来都嫌太下流,结果……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安卉从哪里学的那些功夫,而且,他也很想知道那些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安卉只觉得脸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她原本以为小命都要丢掉了,哪里还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如今,她可要怎么解释才好?
  没办法,只得红着脸,继续瞎掰,“臣妇曾有一兄长,自幼体弱多病,父亲为兄长计,特意延请了武功师傅,只望兄长能强身健体。臣妇幼时极得兄长宠爱,曾缠着兄长学了几招,不曾想……”
  邢氏曾经的那位哥哥的确学过武功,这点倒是可查的。至于他们要不要相信武功师傅会教那样的武功,或者说,她的兄长会不会教她那样的武功,就不是安卉能左右的了。好容易找了一个勉强算是合理的理由,安卉已经彻底没辙了。
  荣肃王爷点了点头,也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既如此,时间也不早了,本王便先走了!”
  “恭送王爷!”
  对于安卉的解释,贾赦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倒不是说贾赦蠢笨,只是安卉说出来的话,他下意识的便当了真,根本不会去想什么合理不合理,是不是真的之类。
  待荣肃王爷离开之后,一个小厮跑过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大人和夫人要上车吗?”
  贾赦点了点头,转而走到安卉身边,“我们回去罢!”
  “啊!”安卉刚走了两步,只觉得脚下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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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卉脸上一红,“我……我的鞋……”
  说起来,安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下意识的便用鞋子砸了过去,实在不行,拔了头上的簪子砸过去也好啊?怎么偏偏就选择了鞋子呢?说来,果然好像对鞋子和脚很讲究的!
  想到这里,安卉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没有包小脚的。不是她一个人,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都没有包小脚。女人的脚,之所以金贵,就是因为有包了小脚的原因。而且,仔细的搜索了一下,邢氏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关于脚的故事。她的裙子本来就很长,早已经盖住了脚,再加上脚上又穿着厚厚的袜子,也确实没有露出来。如此,也便放心了。
  贾赦无奈的摇了摇头,横了安卉一眼,在那小厮的火把的映照下很快便找到了安卉的绣花鞋,然后亲自舀到安卉身边,单膝跪地,“脚抬起来!”
  刚刚回过神来的安卉吓得忙倒退几步,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动作,莫说是古代人,便是她在二十一世纪也极难看到一个男人屈膝为一个女人穿鞋子。
  “怎么了?”贾赦不解。
  安卉有些结巴,“我……我自己来。”
  贾赦起身,将安卉拉到自己身边,很自然的屈膝为她穿上鞋子,“我都没那些穷讲究,你又介意个什么劲儿?我若不是如今浑身酸痛得厉害,便直接抱着你回去了!”
  其实,贾赦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很自然的想要为安卉做点什么。可能是之前真的吓到了,如今他只想拼命的对安卉好,抓紧了一切机会,免得将来后悔。
  荣肃王爷留下的人把他们家那些昏迷的下人能叫醒的都叫醒,不能叫醒的都带着,然后便载着贾赦和安卉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庄子上。
  因为赶马车的事荣肃王爷的人,安卉有好些话在马车上都不能说,所以,虽然大家都累得厉害,安卉也还是不愿意立刻去睡觉。
  “夫君,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皇上所说的差事似乎是有危险的。所以,我想着,咱们还是找个方法避过去好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实在没必要冒找个风险,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安卉一边亲自为贾赦身上的伤口上药,一边轻声说着。
  贾赦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不禁苦笑,安卉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而且,他比安卉猜到得更多,他甚至隐隐的意识皇帝是要派他去做什么的!那些事情,的确很危险,一个弄不好,他极有可能会送掉性命!但是,若是他把事情给办好了,不敢说贾家,至少他这一脉便能维持两代帝王的荣宠!
  是的,两代帝王!贾赦已经意识到下一代帝王的人选,新帝必定是荣肃王爷!
  这并不是安卉引导的功劳,而是贾赦自己分析出来的。红薯一案,虽然是借荣肃王爷手献上去的,但是毕竟可以算得是“无主之物”,皇上可以将其赏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可是,皇上偏偏选择了荣肃王爷。若说这不是为荣肃王爷上位而造势,他是如何也不信的。毕竟,那位王爷的脾气,是很不得朝臣支持的。而且,用他的事情,皇帝也不瞒着荣肃王爷则更是一个信号。
  安卉要他躲过去,他也确实不是个会舀命搏富贵的人,只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不愿意了。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这么个道理。皇上吩咐是差事是信任,岂由得你拒绝?贾家再怎么风光,也是臣子,对皇家而言,他们就是家里的奴仆下人,不过就是略体面些罢了!若真是耍了心眼,那才真是找死呢!
  只是,这些话到底是不能和安卉说的,对于安卉的生死与共,贾赦很感动,但是他并不想要,他只希望自己的女人平安无忧。于是,他笑了笑,装作漫不经心的揉了揉安卉的头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哪里会有什么危险?我在朝廷上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有过危险?”
  “可是……”
  贾赦伸出中指按住安卉的唇,“别可是了!不要胡思乱想!你今儿是被吓坏了!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就没事了!”
  一再的大起大落,安卉的确是累了,可是她心里存着事儿,又怎么能睡得着呢?于是,她只能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使得身旁的贾赦也睡不着!
  贾赦也不生气,只是伸出他强有力的胳膊将烦躁的安卉揽入自己怀中,“好了,什么都别想了,赶紧睡吧!”
  冷静下来,安卉也知道贾赦是不能拒绝的,若是他拒绝了,就等于是得罪了两代帝王,那以后就真的不好说了。只是,她心里实在是不放心贾赦,她不想他有事。这次,她已经确定了,红楼真的让她彻底的改变了。这本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是真的改变了,她又开始害怕这变化,甚至宁愿什么都不要改变,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