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
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1 14:18 字数:4750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父亲跟绾绾开玩笑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他对父亲的认知,就算是当年对哥哥,父亲也不曾这样宠爱。不过,我心里明白,绾绾毕竟是女儿,自然和对儿子不一样的,自然也不会觉得嫉妒。
我很喜欢母亲,真的很喜欢她。
所以,在我知道祖母给父亲送了一个女人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帮母亲解决掉那个麻烦女人。
趁着琥珀给我上茶的时候,我自己打翻了茶,却一脚把她踹在地上,“该死的东西!你想烫死小爷吗?”
“你烫伤了没有?”母亲很着急,脸色都变了。
“琏儿没事,身上穿得很厚实,而且茶水并不算……”我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母亲膝盖处渗出的血迹。
可是,母亲仍旧坚持要我先去换了衣服,我知道他是要确定我真的没有烫伤。
“其实,那茶是琏儿自己打翻的,自然不会烫伤了自己。”我说了实话,当然,一开始我就没预备瞒着母亲。“琏儿听人说了,那个女人是祖母给父亲的,所以琏儿是故意这样的,如此,母亲便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赶出去,就算是父亲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样的类似的方法,我不是第一次用,我曾经用这些方法赶走了父亲好几个颜色极美的女子,是娘亲教给我的。
不曾想,母亲听了却大怒,“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也值得你如此损害自己的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孝道呢?你若不喜欢她,要打要骂都使得!别说她现在不是姨娘,就算是,只要你厌烦了她,一句话,禀了你父亲,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我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她,毕竟是真的真的很关心我,才会这么想的吧!
“若是父亲喜欢她呢?”难道她不害怕吗?娘亲当时有我这个儿子尚且害怕,她都没有个依靠,难道不会害怕吗?
“再怎么喜欢也越不过你去!你要记住,你是这个家的小主人,除了你父亲,凭他是谁都不能伤你分毫,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看着母亲严肃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害怕,“我只是……只是想给母亲排忧解难,那个女人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一个小孩子操那么多心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长得再好,顶了天不过就是个姨娘,难道还能欺负到母亲头上不成?纵然是将来有了孩子,那也是要唤我做母亲的!”
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娘亲当初怎么会对那些姨娘严防死守呢?
“下次切不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做傻事了,母亲的事母亲自己会处理。你只要好好读书,健健康康的长大,就是母亲最大的愿望了。”
我止不住自己的眼泪,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愿望,那么等我长大了,一定把你的亲生母亲一样奉养,为你挣来无上荣光,挣回那个诰命!母亲原本也是诰命夫人,只可惜邢家出事,连累了她,如今已经被朝廷除掉了,不许她进宫请安!我刚刚听说的时候,是高兴的,毕竟那曾经是属于娘亲的荣光,可是,现在我想给她更多更好的!
不出我所料,琥珀的好颜色入了父亲的眼,父亲很是宠爱她,对此,我只能叹气,埋怨母亲当初不听我的。
可是,母亲说:“若是你父亲的心不在这里,没有琥珀也会别的什么女人,不过是贪新鲜玩玩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她的这份淡然,倒是比娘亲高明多了,我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能和父亲相处得那样和谐了。
我在等,等着父亲对琥珀淡了,可是,我还没等到这一天,便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我面前昏倒了。我吓到了,但是更多的是后悔,我不该听她的,她表面上看起来不在乎琥珀,内里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不在乎,我应该为她除了琥珀的。
最后,我发现我还是错了,母亲昏倒不是因为失宠,而是因为腿上的伤口恶化。父亲命我在一旁看着,我知道,他是要我看清楚母亲为我受的罪,了解母亲对我的情,他要我懂得孝顺母亲。
“老爷,让琏儿出去吧,这样……不好!”
母亲这个时候还怕吓到了我,便是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了。
父亲没有依母亲,就算父亲被母亲劝服,我也不会依她的。
看着母亲那骇人至极的伤口,我心如刀割,她第一次受伤是因为我,伤口撕裂也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看着父亲残忍的清理伤口,我感觉我的腿上好像也跟着痛得厉害,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我恨不能以身相代。
熬啊熬,终于熬到父亲将伤口彻底清理了,母亲一下子就昏倒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或许昏倒了就感觉不到疼了,只是脑子力气却是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头,抬眸,恰好撞见父亲眼眸中的安卉,我什么也没想,一头便扎进了父亲的怀抱,泪如雨下。
“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母亲,她这次为你吃了大苦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离开父亲的怀抱,“是,儿子谨记!”
父亲很累了,见母亲没事,我便退了出来。
只是,虽然很久了,我却依然能够感觉得到父亲怀抱里的滋味儿,那么的暖和,那么的安心。
我很开心,我想,就算是哥哥恐怕也不曾让父亲这样抱过吧?!
自此之后,我与母亲的相处越来越亲密无间,看着母亲为我准备的精致衣物,我觉得我们越来越像亲生母子了。
所以,当我看到父亲将母亲抱回来,我吓坏了,一时间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样。好在,母亲没什么事儿,只是伤心过度,所以昏了过去。而原因是,母亲的弟弟没了,是她唯一一个嫡亲嫡亲的弟弟。
看着母亲醒来时痛苦疲惫的样子,我觉得很心疼,看着父亲小心的劝解母亲,我也上前劝慰,如同发誓一般掷地有声,“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
母亲紧紧的把我和绾绾抱在怀里,然后父亲又抱住了我们,我们一家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告诉诸天神佛,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042圣旨到
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亲眼看着下人挖开那长满了野草的土堆,安卉还止不住的泪如雨下。是的,若不是下人带着她来了,又明确笃定的指着那个小土堆;她真的没有办法将那一堆称为坟。
才不过多久时间,上面竟然长满了野草,那些人要如何的厚脸皮才能舔着脸说着自己的好?
入鼻的腐臭味儿让所有的下人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努力的控制着才能不露出嫌恶的表情。贾赦忍不住想要去捂鼻子,却发现安卉只是怔怔的看着,神色极为悲伤,好像半点也闻不到那刺鼻的气味儿似地。此刻;就算是为了照顾安卉的情绪,他也是不能和旁人一般的。这么想着;突然发觉那气味儿也没有那么的难以忍受。
很快,那小小的身体就被抬了出来,那腐烂的模样,血肉翻滚,上面竟然还有一些污秽之物在蠕动着,好多地方,已经可以看到阴森森的白骨。不说别人,就是贾赦也受不了了,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安卉的眼睛。
安卉冰凉的手附在贾赦粗糙的手背上,“他是我弟弟,我要看。”
贾赦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那样骇人就算是他看了都心惊胆颤,安卉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受得了?可是,他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如今,他只能暗自后悔,不该让安卉与他一起来迁坟的!只是,当时安卉那充满希翼的眼神,他也不能拒绝!
最终,还是贾赦落于了下风,他松开了手,将安卉紧紧的揽在自己的怀里,无声的给予她支持。
这次,安卉是真的看清了,不说棺材,连个破席子都没有给人给那孩子盖上。安卉埋首在贾赦胸前,实在不忍心再看。
这个情况,自然不用管什么笀衣,把尸体放入那上好的棺木之中,大铁锤子无情的敲打在钢钉上,发出一声声的巨响,好像敲打在人家上一般。
安卉努力止住眼泪,扯着嗓子喊,“弟弟,躲钉子了啊!”
“弟弟,躲钉子了啊!”越是喊,安卉越是觉得肝肠寸断,好像真的很怕那里面的小孩子听不到,没有躲过钉子。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会疼的。
一声一声,随着那七根钉子一起钉入那副棺材里。
安卉坚持亲自扶灵,贾赦也没有反对,只跟在棺材一旁,默默地步行,将这小小的棺材送去他一早便命风水师傅看好了的风水宝地。
这样的葬礼,其实并不算大葬,更谈不上风光,因为贾赦私心里不想闹得太大,邢家的情况本就比较尴尬,若是闹得太大了,只怕他那母亲更要讨厌安卉了。虽然,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安卉。不,说句大不敬的话,贾赦一直觉得她那母亲除了她自己,没有真心喜欢过任何人。哪怕,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因为她是个女儿。
但是,对着死者的那份真心,贾赦却是这么多年里独一份儿的。所以,贾赦问心无愧。
安卉虽然不明白贾赦心中所想,却也很感激他这样的包容,自然不会对葬礼的规格提出什么要求。
他们到的时候,墓早已掘好,眼看着抬孝的下人将棺材放入墓中,安卉突然抬眸,“我来封土!”
贾赦犹豫了一下,用商量的口吻,“由你来封第一捧土,可好?”
安卉本就是冲口而出的,见贾赦如此,自是感激的点头,“好!”
跪在那崭新的墓前,石碑上刻着那孩子名字,安卉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卉儿,起来罢!大夫安排过,你的腿不能受寒!”贾赦在一旁劝着,同意带安卉来是想让她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以防她堵在心里,伤了自己的身子。可是,他并不像看着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伤悲中,“就算是康儿,你不希望你这样的!”
安卉明白人死如灯灭的道理,叹了口气,便顺着贾赦的劲儿起来了,“以后,我可以每年都来看看康儿吗?”
贾赦点头,“当然!”
安卉欣慰的笑了,转而看向那墓碑笑得悲伤却非常温柔,“康儿,听到了吗?你不会寂寞,姐姐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回去的路,贾赦没有骑马,与安卉一起坐了马车。
流了那么多眼泪,又走了那么多的路,安卉的体力消耗很严重,斜趴在贾赦腿上便睡着了。
贾赦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安卉背部,看着安卉沉睡的样子,眼眸中满满的怜爱。
当晚,贾赦自然是歇在了安卉处。
他本想好生安抚安卉,却不曾想安卉又从柜子里舀出几本珍藏得很严密的账本,亲自送到他手上,“这些是我在外面的所有家当,本想留给康儿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都交给老爷处置罢!”
贾赦舀过账本,看了一眼,不禁愣住了,是瑞和祥。
这是一家最近很有名的成衣店,其实,成衣店什么一般并不是很得大户人家的喜爱,因为人家里都有自己的针线下人,一般都是买了布回去自己做,既精细又显得有身份,毕竟手艺比较好的,也不会去做作坊里的绣娘,又累又不怎挣钱。可是瑞和祥不一样,它里面的衣物最大的特色就是精细,不是一般的针线上的精致,而是在领子、袖口这一类大家平时不怎么在意的地方别出心裁的精美。别的不说,就是那小小的盘扣,都有数不清的款式。
虽然,这个店崛起的速度很快,但是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不是安卉之前那样纯粹投机取巧的店面,所以贾赦从未往安卉身上想过,只当是哪个常做绸布生意的大家手笔。
没想到,这竟然又是……
贾赦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气,他本以为那个餐馆依然是极限了,不曾想竟然还有?他似乎是娶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身困在内宅之中,还能将手伸到外面做生意,若是男儿身,只怕邢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贾赦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偷着乐!
“这些我先帮你收着,我虽不懂女人的针线,却能给你们做个挡箭牌,以后外面的人要联系起来,也方便得多。”
安卉点了点头,坐在贾赦旁边,将头枕在贾赦的肩膀上,“我现在只有你了!”
贾赦心念一动,想到安卉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便强忍了下去,只扶着安卉歪了下去,两人拉了被子纯睡觉。
“你什么都别想了,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不管怎么样,我总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安卉微微勾起嘴角,眼眸中却没有多少笑意,看起来虚弱得让人心疼。她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其实,要不要把瑞和祥交出来,安卉想了很久,这是一个特权的时代,她一个女人,纵然夫家身份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