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1-02-21 14:17      字数:4741
  但是现在转念一想,安卉的想法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只是实施起来,实在难度太大,而且老太太那关也不容易过,毕竟大房可没有二房那样强势的姻亲。而且,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老太太那里只怕也会认定安卉能摆布于他,于安卉也是很不利的。
  这么想着,贾赦叹了一口气,“你的心,我都明白,只是这些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学里也没你说的那么糟。”
  “老爷既这么说,那安卉就不多嘴了。”安卉无奈,贾家学里有多乱,他不需要打听,只书里的叙述她便已完全了解,只是她很清楚,无论如何,她说得都不算。若是贾琏是她的亲生儿子也就罢了,偏偏他不是,所以安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叹一口气。
  不过,仔细想想,那贾琏虽不学无术,也跟贾赦似地极喜爱女色,却不曾沾染男色,安卉略略放了些心,她觉得,在那方面贾琏比那还没出世的贾宝玉强多了。或许,在现代有一句话是对的,这上流社会的人,总是喜欢做一些下流的事。
  贾赦叹气,他知道他伤了安卉敏感的心,但是无法,话已出口,却是怎么也挽回不了的,“罢了,罢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琏儿,一会儿就回来。”
  安卉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秋心一直傻乎乎的,看到老爷和太太差点吵起来,只是害怕,见贾赦示好而安卉又一味儿的把她往外推,又很是担心,如今见安卉真的把贾赦“气”走了,心里很是担心,也顾不得许多,上前道:“太太,您怎么能……怎么能和老爷计较呢?而且,老爷不是说了吗?只是一时失言啊!”
  安卉苦笑,若是心里没有那么想,就不会失言,脱口而出的,才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秋雨虽然明白安卉心里的想法,却无奈,只能跟着劝,只是方式却不太一样,“太太,其实,咱们不用管那些的。您若真的觉得学里不好,您将来有了自己的哥儿,不送到那里就是了。也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您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何必为了这些置气呢?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秋雨这样说,倒不是真的认为安卉是对的,只是劝安卉不要钻牛角尖罢了。
  安卉何尝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她非常清楚,邢氏没有生养的,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对啊!琏哥儿再好,也不是太太您肚子里爬出来的,对他再好,人家也不见得领情,外面的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呢?”秋心仍旧没心没肺,有话直说,直说让人噎了个半死。
  “琏儿就算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是他的母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母亲对孩子好,是不需要理由的,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了。”对于秋心的没脑子,安卉再一次觉得头疼,这些纵然是事实,安卉也绝不允许她说出去,那样就真是扯不清了。
  秋心见安卉发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闭嘴了。
  而贾赦来到自个儿儿子的房间前,就听到里面的奶嬷嬷说着,“我的哥儿,你可要记住了,那边太太可不是您的亲生母亲,哪里会真心对你好?她不过就是苦肉计,故意讨老爷的喜欢呢!”
  贾赦气得直发抖,一张脸乌黑乌黑的,说实话,安卉刚刚受伤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有这样的怀疑的。可是,看到安卉受那么的重的伤,痛成那个样子,贾赦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于安卉,他自认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她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手段更是简单粗暴,根本不是一个有那么深心机的人,哪里会想得到什么苦肉计?多半是真的没看到地上有碎瓷片!就算不是,这些日子,他冷眼看着,她懒得厉害,比谁都会享受,怎么可能会选择苦肉计这样高难度的计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别人不可以,更不可以在他的儿子面前嚼这样的舌根子。
  “嬷嬷,您不要说了,母亲是不是真心对我好,我看得很清楚!你们谁也拦不住我,我现在就要去看母亲!”贾琏的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很坚定。
  那奶嬷嬷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劝说了很久了,“哥儿怎么这么傻?那个女人……”
  奶嬷嬷的话未说完,一个年轻的小丫鬟打断了她的话,“罢了,罢了,二爷去看看也好!如今那边太太很得老爷的宠,明面上又是为了咱们二爷受了伤,若是二爷不露个面儿,指不定老爷怎么想咱们二爷呢?”
  话音刚落,贾赦便再也听不进去了,大踏步进来,一记耳光打在那丫鬟的脸上,“我一个好好的哥儿,都被你们这些个奴才教唆坏了!怎么?我们家养着你们,就是留着你们离间我们父子、母子感情的?”
  那丫鬟被打翻在地,刚反应过来,忙翻身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奴婢该死,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把她给我带下去,她家只要是在府里做事,统统发卖出去,一个不留!”贾赦处置起丫鬟来,也是毫不手软的,回头看到微微发抖的奶嬷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这些年,我看在你是前头太太留下的,多有包容,不曾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看来我们家是留你……”
  “父亲!”贾琏突然开口,打断了贾赦的怒斥。
  贾赦看向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怎么?你要为她们求情吗?”
  030 借题发挥
  贾琏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对于父亲,他是打心眼里畏惧的,可是嬷嬷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父亲赶出去。他虽阅历不多;却也知道被他们这样的人家赶出去,落得个教唆主子的名声,只怕再也没有别的人家肯用了。
  深吸一口气,贾琏鼓起勇气缓缓地跪了下去,纵然如此,仍旧牵动了身后的伤,喉咙口溢出细碎的呻吟;但是很快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父……父亲息怒;儿子知道,儿子不该多嘴。但是张嬷嬷是儿子的奶嬷嬷,求父亲看在她奶过儿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看到儿子那可怜的小模样,贾赦看似纹风不动,心里却不是很平静,他,也是很关心儿子身体的。只是多年的习惯让他的关心不流于任何形势,只在心底暗暗流淌。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你要保一个离间你母子感情的人?你母亲那么的疼你,难道你都感觉不到?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贾赦冷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喜怒。
  贾琏抬起头,坦然的直视父亲,“儿子不肖,却也分得清是非善恶。嬷嬷是关心则乱,儿子却很清醒。”
  贾赦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好像要将他看穿了似地,良久,贾赦缓缓地开口,“你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
  “儿子可以!”贾琏恭敬的低下头,一字一句。
  “很好!”贾赦面上虽仍看不出表情,眼眸中却激射出几分难以言状的光芒,“我相信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处理得好自己的事情。”
  “是!儿子能处理得好!”贾琏并不清楚那目光的含义,却下意识的给予肯定的回答,希望能留住那样的光芒。
  贾赦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张嬷嬷,看到她那张脸,贾赦的怒火明显的又有了点燃的趋势,“看在琏儿为你求情的份上,且放过你这一回,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我手下无情。”
  “谢老爷恩典!”张嬷嬷见状,忙磕头谢恩。
  只是,贾赦并不打算让这事就这么轻易的过去,“自己去领五十板子,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张嬷嬷先是一红,羞得,再是一白,吓得。
  这府里犯了事被打板子的不在少数,但是张嬷嬷仗着自己大房前头太太留下来的人,又是贾琏的奶嬷嬷,心中自觉高人一等,想着自己要被那些自己很看不起的人按下打板子,自然羞得厉害。随后,想到自己这般年纪,四十板子下来,只怕是受不住的,自是又是十分的害怕。
  她希望贾琏能给她求情,但是贾琏却没有反应,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地。不必说,她已明了,她这个小主子虽然为她求了情,心里却也恼了她。
  其实,这张嬷嬷确实是误会了贾琏,不得不说,贾琏对她是非常包容的,他并没有恼她,只是不敢触父亲的眉头,不敢惹怒父亲,这才置身事外的。
  处理完所有的人,贾赦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见他眉头紧锁,看起来还是很辛苦的模样,忍不住动了怜爱之心,只是面上仍旧半点不显,只淡淡的说:“罢了,起来吧!”
  “谢父亲!”贾琏挣扎着起身,身上虽疼,却仍旧强忍着,稳稳地站在那儿,半点也不敢失礼。生怕父亲看了觉得他无能,又换来一番斥责。抬头,看到父亲眉头微蹙,只当父亲是看不惯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忙说话转移父亲的注意力,“父亲,母亲还好吗?”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贾赦不禁又瞪了儿子一眼,冷冷的道:“整个瓷片连根刺入,你觉得能好吗?”
  贾琏正待下跪请罪,贾赦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罢了,罢了,你也不用请罪了,以后行事多用些脑子,也不枉你母亲为你受了这场罪。”
  “儿子知错了,以后定不敢如此了。”贾琏神色愈发的恭敬,“儿子回头便亲自为母亲侍疾,以表孝心。”
  贾赦点了点头,对儿子的懂事很是满意,连眼神也止不住的柔和了许多,“身上用药了吗?”
  “谢父亲垂询,已然用了。”
  父子之间,不同于其他的关系,父亲讲究个威严,儿子求个恭敬,于是,贾赦虽然真心疼爱这个儿子,贾琏也敬爱着自己的父亲,但是,两人面对面的时候,除了查功课,便是斥责,剩下的就只有相对无言了。
  如今,这是这般,父子俩完全找不到话题,贾赦略微尴尬的咳了两声,“既如此,你便去你母亲那看看吧!明儿,随为父向夫子请罪!”
  说罢,也不管儿子略微尴尬的脸色,起身便走。
  而贾琏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情愿,恭恭敬敬的送父亲出门。
  而贾赦离了儿子的院子,立刻便去了自个儿母亲那里。不过半天的工夫,发生了这么多事,贾赦不得不到自个儿母亲那里去报备兼解释一下了。
  贾琏这次虽伤得不重,却也不可能走着到安卉那里,于是,只能坐着垫了厚垫子的竹椅小敞轿向安卉请安。
  甫听到这个消息,安卉也很是意外,立刻命人将贾琏迎了进来,也不待贾琏问安,伸出手,便一叠声的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身伤怎么样?疼得厉害吗?你父亲有没有责难于你?”
  看着安卉着急的模样,贾琏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快步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安卉的手,半跪在安卉的床前,却怎么也说不来对着贾赦讲的那些话,只含泪摇头,“儿子无碍,母亲可好?”
  安卉见贾琏行动虽然有些不便,但是速度却还是蛮快的,便知道这孩子是真的伤得不重,也略略放下心来,微笑道:“母亲亦无碍,琏儿不必担忧!”
  “都是儿子不好,是儿子害母亲……”贾琏微微有些哽咽,泪水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
  安卉只觉得很是窝心,第一次,第一次看到有人因为她手上而掉眼泪呢!
  安卉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放在心上的自豪感,对贾琏的疼爱也在不知不觉间更上了一个层次。那,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喜爱,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她嘴角含笑,眉眼弯弯的为贾赦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傻孩子,跟你没关系的,是母亲自己一时着急,没看到地上有东西。”
  贾琏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也没免俗的愣住了,随后破涕为笑。
  安卉横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嗔怪的点了点贾琏的额头,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贾琏听了这话,脸色巨变,正急着要要辩解,入目却看到了安卉慈爱的脸庞,温柔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
  “快起来,地上那么凉,伤了身子可怎么好!”安卉拍了拍床,“来,坐母亲旁边!”
  贾琏乖巧的点了点头,他喜欢和母亲在一起的感觉,有人疼、有人爱不说,关键是不用担心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而招来一番斥责,不像和父亲在一起时那么累,需要时时在意,处处小心。可是,刚一坐下,他立刻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其实贾琏刚坐下,安卉便意识到他不能坐了,此刻见贾琏原本有些苍白的脸愈发的白了,心里更是愧疚,掀开被子(包扎了伤口,安卉自然早就换上了干净的衣裙)道:“来,趴母亲身边来。”
  秋雨不自觉的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转念一想,又收回了脚。她仔细想了想,这琏哥儿就算不是太太亲生的,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