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21 14:04      字数:4741
  他握紧拳头,将自己的额头贴在窗户上,和他的体温一样冷的物体,“真是凄凉啊……被称为‘狂咲姬’人人忌惮的她,到底有没有人真正了解她呢 。”
  只有玖兰知道,此刻自己所想的是否就是自己说的那样,绯樱闲的力量在他的血液里涌动,我究竟是为了谁而追逐着禁忌的力量?我又是为了哪个疯狂的它而感到悲哀?他默默地问自己。
  “小可爱,不要这么无情……?我可是很想你的,听小东东说你找了一个男人,带来让我鉴定一下吧……?如果是烂果实,那可配不上我们的小可爱……”
  氤氲的浴室中传来男子诡异妖娆的声线。
  “你个死变态,不要总是在我洗澡的时候来找我,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节操吗?”落迦瞪着飘在水池上的虚影,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反正打不到,记在账上不怕某人赖掉。
  火红色短发的男人,闻言只是扭着水蛇腰,好吧,只是精瘦健壮算不上水蛇但很软的腹肌腰,搔首弄姿地挑战人类承受极限,“小可爱这是在害羞吗?要不就是在吃醋?想我把那些看到我洗澡的烂果实处理掉就直说嘛……?这么内向可不好,会吃亏的……”
  “你给我滚——!”落迦单方面切断了联系,呸,当初她一定是大脑被巨怪践踏外加服用了纳威牌魔药才会那么崇拜这个死BT。
  “姒儿,没事吧。”浴室门口传来叩门声。
  “没事,只不过天上不小心掉了一颗畸形苹果。”落迦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了慢慢泡澡的心情,草草地冲掉身上的泡泡,随手扯了一条浴巾一裹,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中途一踉跄险些滑倒在地。
  “你那个哥哥又来了?”宫崎拿过毛巾帮落迦擦起头发,还是往常那样淡淡的口吻,听不出喜怒。
  落迦舒服地眯起眼睛,就差像猫猫狗狗一样打起小咕噜,“除了他还有谁,从小在那种人的阴影下我还能长成这么纯洁善良,正常可爱真是不容易。”
  头顶传来一声不客气的嗤笑,“笑什么笑,我这是事实,你见了他们就知道我是多么的忠厚老实,朴实无华了。”扭曲的扭曲,猥琐的猥琐,变态的变态,想到这里落迦就感到一阵头痛,无法想象宫崎和他们见面的场景,绝对会是灾难!
  “你这么说我反倒是想见见了,这边的事结束就到处走走,以后的委托大可交给那些吸血鬼们代劳。”宫崎有些兴味地说到,悠长的生命总要写东西来调剂。
  “那当然,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落迦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摇头晃脑好不得意,却突然一声狠吸了一口气,“啊,好像有东西忘在浴室了。”说完便低着头,急急忙忙又步履不稳地冲进浴室,将水开到最大。一阵头晕目眩,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明明是觉得手脚无力,意识不明,却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被活生生地剥离着内脏一般,蒙昧中是避无可避的抽痛。
  努力张着嘴,绝对要忍住,一点点蛛丝马迹宫崎就会发现,绝对不能在身体上留下一点痕迹。落迦努力地克制自己自残的冲动,一而再地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通过就好了,死不了。”
  过了半刻,落迦才能稍稍勉力坐起来,看看镜子里苍白如女鬼的自己,伸手拍拍脸,想制造一点人工红晕,却发现几个指甲已经在不自觉中断裂剥离了,叹口气。从柜子里拿出几片假指甲,看着说明按部就班地贴了上去。
  “宫崎,你看好不好看。”落迦像个没事人一样,献宝地伸出手,“她们说这样说看起来会好看很多,而且比真的留指甲方便很多,别的太花了,挑来挑去还是这个素一点。你觉得怎么样?”
  宫崎看似认真地端详了一番,在落迦的一脸期盼中,慢悠悠地开口:“不错,越来越像鸡爪子了。”
  落迦闻言,狠狠地在宫崎□的手臂上抓了一下,好似一点伤也没有,“鸡爪你个头,本姑娘困了。”
  “是,寡人失言了,”宫崎掀开被子的一角,做的一副恭敬的样子,“爱妃有请。”
  “哼,”落迦的下巴扬起45°,倨傲地说道:“算你识相。”施施然地躺倒宫崎的身边,缚在身后的手却微微的颤抖着。
  黑暗中,宫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落迦的脊背,却小心地避开了她的手指。姒儿,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只是你真当我没有察觉吗?为什么我们中间总会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为什么总不能拥有简单平淡的人生呢?
  宫崎将下巴扣在落迦的头顶,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那么紧密贴合的身躯,密切交织的心灵,只为对方而存在的灵魂,为什么却还是觉得如此不安?一定会没事的,只要自己能想起来,想起踏上封神台之前的一切,他不会放过那些抹去自己记忆的人,无论神佛!
  一条拿着手中的牛奶,有点犹豫地看着面前的猫咪,虽然契约里写明不准提供食物,可是喂一点应该没关系吧?自从小咪跟着他来到月之寮后,都没看到她进食过。
  将牛奶倒到一个扁平的小盆子里,“乖,小咪,吃点东西吧,别听那个奇怪的老板的。”根本是虐待小动物。
  小咪却只是竖着尾巴,踩着猫咪独有的优雅步伐,走向一条,蹭蹭一条的手指,纵身一跃,竟跳进了一条的影子中,然后,一条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影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围绕小咪跃进的地方旋涡状地收缩,变淡,直至消失。
  “一条,你在吗?”门口传来蓝堂的呼唤,“咔嚓——”门随即打开。
  一条回过头,却看到自己的影子正好好地投射在地上,“什么事,英?”他笑着问到,一如往常。
  “有点事想拜托你查一下。”蓝堂的脸上有着难得晦涩优柔,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挠自己的调查,不管是架院还是他的行动至今没有多少进展。换了一条家,应该会不一样,可是那个一翁……
  当他离开后,一条的影子一阵扭曲,变成一个一米出头的黑发女童。
  “原来如此,你的食物是其他生物的影子吗?可是和食影妖又有些不同呢。”一条从小咪的腋下抓起她,平视着小咪的眼,笑容可掬地问道。
  番外:所谓前尘
  宣王三十三年,庄严肃穆的凤雏宫内一片灯火喧嚣,宫娥侍人穿梭来往,此年姜后生太子宫湦。
  子夜一室辉煌,凤鸾琴瑟,比任何一位先人更盛大的异象引得举国欢庆,所有人都认为,此次的天赐神胎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天下大赦。只是那份期盼与欣然随着太子宫湦的日渐成长而逐渐冷却,一如那夜齐放的苜蓿花。
  姬宫湦不同于其它帝王,他没有出生前的记忆,没有所谓的神人发力,纵然天资异禀在他人眼中依然是最不称职的皇储,他只是一个凡人,身份高贵,尴尬的凡人。
  “回太子,王后正在小憩,请您稍后再来吧。”宫娥低眉顺首,却难掩丝丝鄙薄。
  “那本宫待会再来给母后请安。”姬宫湦紧了紧拳头,不是在就知道会这样,为何还如此失落。拂袖而去的愤然身影,激不起宫娥的半点惶恐。他不是不知道,宫中坊间是如何传言的,“被神遗弃的王”,“血脉亵渎者”,“可耻的伪神子”,终有一天,他会证明没有所谓的神迹他也会成为最出色的王。这年,他下了这样一个决心。
  又一年,姬宫湦坐在席间,认真地倾听,记录先生讲学,对周围赤 裸裸的恶意视线,碎语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下了学,他头也不抬地收拾了东西,便准备前去凤雏宫例行请安,不料却撞到了一堵人墙,摔在地上。
  “这不是我们史上最强的承天之子,这么急着回去是不屑于和我等凡夫俗子共处一室吗?撞了人也不好好到一下歉吗?真是好教养。”立在门口的少年阴阳怪气地说着,身着上衣下裳的弁服,交领右衽,章纹敝膝,腰间挂着兰草样式的组玉。
  “哎,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被太子殿下撞到是你的荣幸,岂可如此无礼地讨要道歉呢,我们这些小小王孙俗子怎配和太子殿下这样的神人共处一室。”一旁带着紫玉鹊尾冠,衣裳之下,衬以白纱中单,下着朱黄敝膝的男孩假笑着说到。
  “这可不一定,我怎么看这位尊贵的太子爷怎么像个凡人,看不出与我等有何不同,不过倒是个美人呐。”唯一一位坐在席上的穿着窄袖织纹衣少年以暧昧的神色打量着摔在地上的宫湦。
  “多谢诸位世子关爱,本宫的事恐怕还轮不到诸公挂怀,本太子的储位自是天命所归,尔等如有异议自可开坛祭神,直接去请教这漫天诸神。如若不是请恕本宫告退。”姬宫湦站起身来,毫不退缩地说到,“对了,诸位的关怀本宫记在心上,没齿难忘,来日朝堂之上自当好好报答。”
  宣王四十六年,王恙,太子宫湦侍与榻前,王遣退忠臣,妃嫔。
  “至死你还是不肯说吗?”望着姬静不变的容颜,姬宫湦不知道此刻自己该作何感怀,虽没有像其他诸王一样有着前生的记忆,可他依然知道姬静一定知道自己托生前的身份,以及失去神力的原因。这个男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总带着几分敬仰,惋惜甚至畏惧。
  榻上的男人大限将至,却不见丝毫病色,“我只能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的事不是我可以置琢的,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不待姬宫湦的再次发问,那男人已经闭上了眼,一道光影从他的身体上浮出,在半空中渐行渐远,甲戌年宣王静崩,太子即位,世称幽王。
  三年后,坊间传闻褒国有女姒为龙沫流于王庭,而变玄鼋使女童怀孕所生。
  “王,你有没有听过关于褒国那位女子的传言。”约摸弱冠的青年,趴在几案上,一对灵动的眼珠子永远活络地像是在打折什么鬼主意,赫然就是几年前在书社挑衅姬宫湦的其中一位少年。
  宫湦头也不抬地说道:“听过又如何,没听过又如何。”
  “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不觉得这正是绝了那些鬼心思的好机会,只要娶了那女子,就可以堵了那些老东西的嘴。”当年唤为廉的少年鼓动道。
  “没错,我大周不是正在讨伐褒吗?借此机会让他们献上褒姒。”另一位少年加入劝说的行列。
  “寡人说过,即使没有神力,寡人也依旧有能力治理好大周,况且王后申氏已有身孕,寡人已经决定立申氏之子为王储。”姬宫湦从繁重的竹简中抬起头,稚嫩的脸上已有了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气,十六岁的少年君王过早地成熟,肩负起江山之重,端坐庙堂之高。
  “近年征战百姓始有乏色,以此为借口正可止伐,若能由此女生下皇嗣,又可堵悠悠众口,况且王后宫空虚,本就该……”
  “够了,”宫湦眉峰紧蹙,“就依你所言,退下吧。”
  三人欠身,鱼贯而出。
  宫湦靠在王座上,有些疲惫地望着屋顶飞梁,神迹真的那么重要吗?他的兢兢业业,他的苦心经营还比不上那玄之又玄的怪力乱神吗?
  月余,褒人献出美女褒姒乞降,幽王爱如掌上明珠,立为妃,宠冠周王宫,翌年,褒姒生子伯服。幽王宠之愈胜,废王后申氏和太子宜臼,册立褒姒为王后,立伯服为太子。
  从见到褒姒的那一刻,姬宫湦就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隐隐约约间似乎明白了姬静临死前的那番话,一种神秘的牵绊存在于两人之间,忍不住想对她好,把一切好的都给她。明明只是个不识情爱的木头美人,甚至连寻常的喜怒哀乐都不懂,本该会无趣,会厌倦,却一天比一天更喜欢,既然放不下,那就珍惜吧。这天下不稀罕他这个“血脉亵渎者”,他自然也可以不稀罕这天下,只要有她就好,请一直待在寡人身边,天下与你,我已有取舍。
  又是三年,三个年轻的臣子脸上的青涩早已被成人的世故圆滑所取代。
  “臣,请王废后。”
  “请王废褒后。”
  “请王……”
  坐上之人发出一声冷哼,惊得阶下诸人一阵轻颤,“当初劝寡人纳褒姒的是你们,怎么,如今却变了主意?”
  “此,微臣之过,当初微臣轻信谣言,误以为此女为神裔,故禀王纳之,不想不过是个妖言惑众的巫人,吾王圣明,恳请废之。”青衣男子,跪伏于地,诚惶诚恐地说到。
  “如若寡人不愿呢?”姬宫湦挑眉,不屑地说到。
  “臣等愿以死谏之。”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到。
  回应他们的是,愤然而去的身影。
  凤雏宫内,姬宫湦有心心疼地抚摸着褒姒的脸,“姒儿,你为什么不笑呢?”
  额头相抵,“是不是我做的不够?”眼前的少女,就像一个有温度的人偶,水涟的眸子清澈的一无所有,干净地没有一点情绪,也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