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21 14:04      字数:4721
  眼看场面混乱的趋势愈加严重,床上的人却有了动静,落迦回头发现一直缄默不语的伊藤忍早就不动声色地乘乱到了床前。她当即冲了上去,一头撞开伊藤忍,使得他重重摔向床头柜,反正以小白人的身手这点撞击又出不了什么事。
  宫崎左臂撑住床,右手抚着额头,在落迦殷勤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很吵。”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没有指责,没有发怒,却自有股令人安分的威严。
  他其实在几分钟前就已经醒来了,本想避而不见,不想却低估了落迦的单纯,高估了落迦的演技,情况完全一边倒,弄得他想不醒也不行。
  “耀……宫崎,你没事了吗?”Allure带来的兴奋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曲希瑞有些局促不安地问道。
  宫崎只是微颔首,回答的客气得体:“有劳曲先生挂心,已经无甚大碍了。”
  气氛有些僵硬,想道歉的不知该怎么开口,想回避的不知道该怎么驱赶。
  “啊欠——!”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喷嚏声,循声望去,只见展令扬眨巴着他那双号称“纯真闪亮”的大眼,很是无辜地说道:“这屋的气温真不是一般的低,小凡凡,看你家护小弟冻得手脸发紫的,宫崎老奶奶也才刚刚醒来,大病初愈的人不适合待在这种环境中吧?大家换个房间,喝点热的东西再说也不迟哦。”
  不说还不觉得,经展令扬这么一提,发现还真是吃不消,之前为了维护尸体,落迦费尽心机调低了室内温度,使得这间房像是一个豪华冷冻库。
  大家自动自发地动身前往一楼客厅,落迦伸手想将宫崎抱起来,却被闪了开,“我可以自己走。”一想到一个比自己还要瘦小的男孩抱着自己,还是那种梦幻式的公主抱,宫崎就感到一阵不适,【怎么说也该倒过来】他无意识地呢喃。
  “啊?!宫崎你说什么?”因为宫崎的闪躲而失落万分的忠犬小护,听到自家主人(女王?!)无意间漏出的碎语,连忙摇着尾巴,热情询问。
  “咳、咳,”宫崎有点尴尬地握拳假咳几声,“没什么,我们下去吧,小心着凉。”然后有些心虚地大步出门,防止落迦看到他微红的耳朵。
  “嗯。”落迦没多想,亦步亦趋地跟上。
  曲希瑞站在门口,注意着里面的互动,直到宫崎迈步出门才转身离开,朝楼下走去,又迟了一步吗?摇摇头,这次连伤感的资格也没有啊。
  结果,在床头神色阴郁的伊藤忍,一米八几的身高居然自始自终都被无视到底,巨大的如轰鸣般关门声,我想足以表达他心中的郁愤。
  “站住!伊藤……宫崎耀司。”伊藤忍终究按耐不住开口喝住宫崎。
  “什么事,小忍?”宫崎如他所愿停住了脚步,出声询问,只是那份平静淡漠让伊藤忍又惊又惧。他的眼光不再像从前那样紧紧凝视追随,也没有刻意漠视,那么随意地将目光定在伊藤忍的双目周围,那么优雅,那么有礼,可只是普普通通的对视。
  “你、叫我小忍?!”只是称呼上的微小变化却让伊藤忍措手不及,倍感不妙,这个儿时的昵称代表了什么?你想要退回到一个单纯的兄长角色吗?宫崎耀司。
  宫崎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这么叫有什么不对吗?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他明白,忍今天的态度代表了真相的回归,可是太迟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是没了那份心悸,只是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只是不想再回头,只是情到浓处方转薄。不知回头是否有昨天一般的梦魇,只知明天有一份允诺的希望,可纠结于过去的人没有资格拥有明天。忍呐,你从来不懂这一点,现在我明白了,而你什么时候才会懂?还是不放心呐,所以让我来切断吧。
  “你要丢下我了对不对?”伊藤忍此刻的嗓子干涩得吓人,他没有想过这个可能,除了那个时候,没想过宫崎耀司这个男人会放弃的可能,这明明是一个虽伤痕累累却犹然坚持无悔的男人。
  宫崎对伊藤忍近乎诘问的话感到有些好笑:“小忍呐,你果然还是小忍,你果然还是个孩子。我从没有丢下过你不是吗?不管在什么时候。丢下我的一直是你,一直是我在苦苦追逐,你对我,从来没有信任这种东西存在,我真的累了,你明白吗?而你又知道吗?在半个月前,我连呼吸都觉得累。”他走到伊藤忍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摸摸他的头,“小忍呐,你该长大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是帝国的白龙了,担负着无数兄弟的身家性命,你得为他们的明天负责,你必须要有这个觉悟。如果你放不下对伯父的恨,就把双龙会当作是一种力量继承下来,力量强大了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可以更好地守护你想守护的人。把它抢过来,完完全全地变成你的东西,权利,威望,人心,财富……一切。”
  想保护的人?展令扬的脸第一时间划过伊藤忍的脑海,可是更早更早以前的记忆也不甘寂寞地浮了上来。为了自己和一群大孩子打得不可开交,浑身是伤的男孩。模模糊糊地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哭得惨不忍睹,信誓旦旦地说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好……
  落迦一直站在一边,她不能干预,也不敢干预,她怕了,是的,怕了。怕自己会敌不过那个名为过去的东西,即使是一段已经过去了的过去。可是要走的人终究会走,留人不留心只会让大家一起痛苦。她能做的只是赌上信任,赌上伊藤忍对宫崎耀司不曾有过的信任。
  呐,宫崎,我就在这,你,是否能回头看到我。不能自信,那就相信。
  “小忍,虽然对你而言,那个誓言已经作废了吧?”宫崎的手依然放在伊藤忍的头上,将脸凑近了些,像是个温和慈爱的兄长,也仅仅只是个兄长,“你不稀罕,你不屑一顾,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们作废好不好?虽然这可能又是我的一场自作多情。我累了,我想试着对自己好一些,我想学着去珍惜自己。你也知道父亲大人和伊藤伯父的意思,我认为没有那个刻意回避的必要,但也仅止于此。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再没有什么追逐与丢弃,一切清零。”说完这句,宫崎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放弃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你不能这样。”在伊藤忍回过神之前,他的手已经快于思维,紧紧抓住宫崎的手臂。
  “我为什么不能?!”宫崎扯出多年来的第一抹笑,有些怅惘,有些失望,有些不以为然,并且始终没没有笑到眼里,他握住伊藤忍的手腕,缓缓抓开,如同定格的慢动作:“我宫崎耀司想做的事,无论对与错,又有谁能置喙。”
  宫崎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对了,有一件事,有必要做一下,亲情价已经放水了,一下就行。”他出拳狠狠地袭向伊藤忍的腹部,“有没有觉得,这段时间找你们麻烦的人变多了?知不知道为了你们的安危,会里折损了多少兄弟?你又知不知道我几次徘徊在生死边?你还知不知道,我用怎样的承诺才没有一个新的继承人出来替代了你包括生命在内的存在?”
  伊藤忍眼中的不可置信和受伤,让宫崎的心一阵抽痛,忍你醒了没有,又懂了没有?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隔断不再是过去的你我。
  “喂,”宫崎偏过头,轻松随意地对落迦招呼道:“下去了,你不跟上?”尔后,迈开步伐,毫不拖沓地向楼下走去。
  “啊?”落迦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射性地突出一个音节,“嗯。”她露出一个个大大的笑脸,兴奋得脸颊微红,屁颠屁颠地跟上。
  到了楼下,宫崎也不急着落座,四下走动了一圈,手中便多了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脸带玩味地摆弄着:“安桑还是一如既往地慷慨呐,这些小东西我就却之不恭地收下了。”宫崎心理算盘打的响亮,离开帝国不代表他会彻底抛下帝国,回头让技术开发部的兄弟们看看,这种高新科技更新换代总是得快点不是吗?
  “这就当作是我们送给宫崎老奶奶的康复贺礼吧。”展令扬的脸上没有意思人赃并获的尴尬,而且貌似凡是东邦都患有“心虚意识缺失综合症”,就像伊藤忍的“肾上腺激素分泌过旺大脑供血富营养化综合症”一样,属于土特产一类的特色症状吧。
  不再站着,不再拘束,宫崎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接过落迦递来水仙茶,皱皱眉似乎有点不满意却还是拿着杯子品了起来。
  他不说话,不代表别人就会接受沉默,曲希瑞的鼻尖动了动:“这种香回九肠的天然兰花珍味,是水仙茶吧?醒脑提神,不仅多饮而不伤胃,还兼有健胃通肠,排毒,去湿的功效的确是很适合宫崎先生的茶叶品种,比起咖啡真是健康太多了。”
  “是吗?曲桑对茶类的研究还真是到位,这些我倒是不知道呢,个人反而比较喜欢咖啡,这味太淡了。”宫崎连掀个眼皮的应付都奉欠,都也不太半咸不淡地回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往日那隐隐约约的厌恶,羡慕,嫉妒,只是漠视,好像透过你只看到了一团空气,本该起着调动气氛作用的展令扬却盯着落迦,不知在想些什么。
  “忍呢?”展令扬感应到沉默的气场,回过神来才发现从刚才伊藤忍就没跟上来。
  闻言落迦下意识地缩缩脖子,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就是不敢看向宫崎,这德行摆明了是昭告天下:我有问题,我心虚。
  宫崎低着头嘬一口茶,眼神乘机瞥了眼落迦,好笑地暗忖: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乘我拐弯的时候踹了忍几脚吗?
  察觉到宫崎若有若无的凝视,落迦清清嗓子,故作坦荡地说:“他刚才好像感觉不舒服,先出门离开了。”
  一滴冷汗从宫崎的额际滑落,原来我终究还是高估了你的说谎能力,先下楼的人会没看到“先”出门的人吗?不会是直接从楼上被扔到屋外去了吧?站起身想要出门看看。脑中却传来Allure平稳无波的嗓音,【伊藤先生没事,主人在扔他的第一时间就后悔了,只是让我弄晕了放在门口而已。】
  “宫崎老奶奶,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这么突然一惊一乍的,要知道人吓人时会吓死人的,我柔弱的心灵可经不起惊吓啊。”展令扬慢条斯理,语调懒散地开口,能让宫崎耀司失态紧张的也只有伊藤忍,但是从瞬间缓和下来的神情来看应该也没什么事。
  “要紧的事,有是有,就看各位配不配合了,”宫崎顿了顿,可间隔的时间刚刚好够一个人张开嘴,却不够将声带里的声音发出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样违反大自然生物作息规律可不好,尤其是像我这样大病初愈的人不是吗?”
  “宫崎先生很有从政的潜力呀。”南宫烈笑得性感诱人,作息规律?这种东西他怎么不知道会和这个名为宫崎耀司的男人有关,睁眼说瞎话这个技能倒是越来越普及了。
  “是吗?多谢谬赞,可惜我对从政这条路没什么兴趣,让您失望真是不好意思。”宫崎放下杯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也不抬地说道。
  雷君凡看着狗腿地帮宫崎续杯的落迦,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就没见你对我多殷勤过,才喝了几口,又没怎么凉掉,就没想到过来招呼自家哥哥吗?怨妇雷达进一步升级为怨妇卫星。“宫崎先生对于打太极倒是非常精通。”让你装,让你敷衍,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精明厚脸皮啊,不知道拐了人家妹妹要孝敬小舅子吗?
  “太极?听说是种很神奇的中国功夫,我不会诶,有机会到想见识一下。”嘴上说着不会不同,宫崎眼中却闪着戏谑的光芒,摆明了说着:我听得懂又怎样,就是不承认,你们能拿我怎样,耍你们不行吗?
  示意安凯臣看住有点蠢蠢欲动的向以农,展令扬顶着那张永不褪色的101号笑很是纯良好奇地问:“亲爱善良的宫崎老奶奶,你也知道我们有很多疑问,关于你还有你身边的这个可爱妹妹,你不答疑解惑一下吗?”
  “我以为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呢,你们中的几个和护颇有渊源,拼拼凑凑几近全部可以被外人知道的事实应该也差不多可以整合起来了吧?不可以知道的,你们问了也是无用功,那么问又有什么意义呢?至于我的事,难道是我领会错了,我还以为你们才就不经我同意擅自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呢。”宫崎边说,便分出一半心思给落迦,难道越是单细胞的,表情越是丰富?一会儿还一幅被捉奸在床一样的心虚样,一会儿又摇着尾巴好似小人得志,也许身边带个小宠物在,真的会让日子增色不少。
  不知道落迦知道自己在宫崎心中的心理定位从对等的知己对手,降格为家养宠物会作何感想,不过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兴奋地满屋子瞎蹿,大叫“宠物诶,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