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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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21 13:59 字数:4964
她顿了顿,继续道:“顾姐姐就不同了,顾姐姐就算进了去锦宫,皇上也照样能找了进去,可顾姐姐不要忘了,是谁把皇上带到了你的面前,顾姐姐得了圣宠,却忘了妹妹。还口口声声情意深重,这份情,妹妹真是受不起!”
宋诺越说越怀恨,最后竟是瞪了一眼君言,将死之人,没有丝毫的顾忌,她的目光落在了君言的肚子上:“姐姐真是好命,还能有个皇嗣傍身。”
云迟在一旁看得心惊,不着痕迹地稍稍挡住了君言。
齐缙怀里搂着君言,说得十分痛心:“朕来与不来,和顾嫔又有什么关系呢?朕爱去哪里,又岂是你与顾嫔能左右的?宋氏,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何苦再怪了旁人?铃兰花小巧单纯,你如今又哪里配得上!”
“咎由自取?是啊,是嫔妾咎由自取。嫔妾配不上铃兰花,便不配了。皇上从来不知道,嫔妾一点都不喜欢铃兰,皇上也从不会在意嫔妾喜欢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了呢。”宋氏跌坐在地上,发髻上的铃兰显得有些嘲讽。
她抬眸看上齐缙:“嫔妾只求皇上记住一件事,嫔妾喜欢的……从来都是玉簪花,而非铃兰。”说着她突然站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平日里用来剪丝线的小剪子,猛地向君言冲去,一切都始料未及,幸而有云迟挡在前头,拦住了她的动作,尔欢反应迅速地扑倒宋诺。
宋诺低垂螓首,指节青白地紧紧握着剪子:“姐姐总是有这么多人帮着。”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将剪子猛地刺进自己的喉膛,大股血流从伤口里涌出,宋诺更是一口鲜甜从嘴角流下,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齐缙下意识地蒙住了君言的眼睛,不愿让她看见这些血腥,他挥挥手,让霂佑将宋氏拖了下去,齐缙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君言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别过脸去看齐缙的表情。
不知道怎么了,君言觉得心里一冷,明明宋氏是罪有应得,明明心里希望齐缙的杀伐决断。可真的到了这一步,看着齐缙冷静沉着的面对宋氏的死,君言只觉得好可怕。
她闭上了眼睛,顺势倒在齐缙的怀里,她没有看到齐缙低下头,爱怜的眼神,齐缙的动作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十分小心翼翼。
他打横抱起君言,君言的肚子高高隆起,看起来有几分重量,齐缙依然面不改色,将君言抱回屋子,送上床榻。
他后退两步,仔细嘱咐了云迟与缓竹,临走之时,甚至还回望了一眼君言的脸庞。
可惜君言什么也不知道,她只听到了关上房门的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床梁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缓竹推开门走了进来,君言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皇上走了?”
“走了。”缓竹将君言搀扶起来,靠在床榻边,散落的黑发衬着君言的脸庞,强烈的视觉差别,显得君言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白皙。
缓竹见君言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心里还在想着宋氏:“小主,可是觉得没有一并拖婉淑媛下水,有些可惜?”
君言轻笑一声:“哪里那么容易,到底是个身份尊贵的嫡出公主。若是轻易就被扳倒了,别说是对不起她的身份,更会引来挞玛国的侧目。这事儿本来就还得从长计议。”
“可原计划里不是……”缓竹有些疑惑。
君言的目光慢慢回温:“本不过是想上些眼药罢了,宋贵人也是个硬气的。罢了,事情都过去了,如今已快入金秋,咱们还得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毕竟最后的难关,还没度过呢。”
说到这里,缓竹的面色好看了许多:“小主不必担心,方才皇上特意嘱咐了,会让霂佑公公亲自安排稳婆来接生,皇上待小主好着呢。”
“哦,是吗。”君言的态度有些冷淡,缓竹看不透,也不敢开口询问。这毕竟是两个主子之前自个儿感情的事情,一个奴才问多了,并不太好。
“你下去吧。”君言再次开了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缓竹微欠身告了退,徒留君言一人在屋里出神。
半晌,君言终于回了神,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如今在辰统帝心里,自己还没有落到宋氏那步田地。
启祥宫安静了下来,失去了宋贵人,偌大一个启祥宫,只有君言一人住着。贤妃多次表达了不满,可皇后是个不管事儿的,太后娘娘的目光又在君言的肚子上,这事儿便搁置了下来。
直到十月十五的请安之时,君言难得到了场,贤妃再次开了口:“顾妹妹在宫里,不觉得闷得慌嘛?也得有些姐妹陪着才是。嫔妾看岳妹妹就是个好的。”
太后娘娘没有吱声,皇后只顾着自个儿把玩着腰间的流苏,像是没听见贤妃说话一样。贤妃面上笑意一僵,转头看向君言:“顾妹妹觉得呢?”
君言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也越来越近,就算只坐下一会儿,也会觉得腰酸背疼,君言一只手揉着酸涩的腰间,一只手扶着椅柄:“贤妃娘娘一片好意,君言心领。只是君言预产将至,怕是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其他妹妹。”
话被君言挡了回去,贤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岳妹妹是个省心的,顾妹妹一人在启祥宫里也多有无聊,有岳妹妹陪着待产,岂不更好?”
陪着待产?怕是想下手才是真的吧。
君言心里冷笑,面上再次温和道:“月份大了,除了太医嘱咐的每日散步,便懒得动弹,更别提别的了。岳妹妹若是愿意,待君言孩子生下来,再说也不迟啊。还是岳妹妹太喜欢启祥宫了,便就急着这两日就要住进来了呢?”
君言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岳娘子说的,岳娘子十分尴尬:“这……嫔妾……”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多事了。”太后看着下头自个儿儿子的妃嫔唇枪舌剑,只觉得头疼,但她也知道,想这几个女人和平共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迁宫一事还是缓缓再议,如今最重要的,还是顾嫔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肚子里这个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也是个有福气的,最后时日,千万不能出了偏差,皇后与贤妃也该上上心才是。”
贤妃暗自握紧了手里的锦帕,温婉答道:“臣妾遵旨,臣妾也是为了顾嫔妹妹着想。”
皇后还是没有反应,宝姑姑在身后推了推,才展颜一笑,十分喜人:“臣妾知道了。”
“恩。”太后娘娘微眯双目,轻轻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生宝宝啦。
大家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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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发动
天气渐渐入冬;启祥宫是皇后数下来第一个安上地龙的宫殿;只因有一个千金万贵的顾嫔怀着身孕。
内务府更是五六日便来量身做衣;怀孕的女子与旁人身形大不相同,这衣服也就穿这么一次,日后必不会再拿出来。
可内务府做得十分尽心;面料均为上贡的好料子;暗花绸的中衣,花软缎的小袄还滚了一圈兔毛。虽说颜色花纹并未逾越了嫔位该用的份例,但却是尽可能的奢华。
这些别说是低位妃嫔了;就是婉淑媛都觉得有些扎眼;可也许是宋氏刚没了,婉淑媛唯恐牵连;这几日大多都闭门不出,与君言打不上几次照面,为人低调。
太医将临盆的日子算在了十一月中旬,在京城里也已经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了,霂佑找来的稳婆被安置进了启祥宫,日日候着。
产期将至,君言自个儿心里也有些紧张,不是没看过别人生孩子,上一世就有妃嫔早产,那声音惨烈地连在外听的人都面色煞白。
这日,君言还扶着腰与云迟在启祥宫花园里散步,赵院判说是多加运动,有利于生产,君言当然奉若圣旨一样执行,每日必要在花园里走上两圈才行。
忽地君言感觉有些不对,她扯了扯云迟的衣袖:“云迟,我怎么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啊?”云迟一愣,当下回身看了,吓得半死:“小……小主!你怎么在流血!”云迟瞧见褐色的液体沾染在君言的衣裙上,君言僵直了身子动都不敢动:“什……什么?”
太医的叮嘱里可从来没有说过临盆前会流血!难道出了什么差错!君言连忙拉住云迟的手:“快扶我回去,传赵太医来!”
“喏!”云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君言回到正殿,火急火燎地请来了赵太医,这见红可是大事!难道又有人谋害了小主嘛?云迟又惊又急,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头的赵太医把了脉,轻声询问两句,却开了笑颜:“小主不必惊慌,这产前见红是正常现象,说明临盆在即,小主这两日静养便是,若是有哪里不适,随时召臣来瞧便可。”
“正常现象……?”君言扶着腰,担忧的神色还没褪去:“赵大人您确定吗?不是说见了红就会……就会流产嘛?”
赵赫听君言呆呆愣愣地说了一句,当下就笑出了声来:“这已经过了八个月的胎,就算真见了红,臣也有五六分的把握帮助小主催生下来,更别提这并非见红了。”
君言脸颊红了红:“那请教赵大人,这是……?”
赵赫摸摸自己好不容易蓄下一撮的胡子:“小主可理解为是皇嗣要出来的先兆。”
“有劳赵大人了,辛苦您跑一趟。”君言说得不好意思,自己小题大做,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急急地就把赵赫找来,原来不过是正常现象。
赵赫摆摆手:“小主客气,云迟姑娘好生照料小主便是了。”他说着起身告了退。云迟在一旁也有些窘迫,两个毫无经验的女子闹了个大笑话,还好没来得及通知稳婆等人,不然满宫都知这事儿了。
有了这事儿做铺垫,君言就淡定了很多,就算她觉得有些隐隐地作痛,都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同那褐色液体一样,别闹了笑话才好。
产妇刚开始的阵痛轻微,也并不频繁,君言孕里胃口大,每一餐都要吃上好一个时辰才算完,刚开始疼的时候,君言还在用着午膳,精致的膳食让君言胃口大开,根本没在意自己的肚子有一点点的疼痛。
这疼痛时间间隔也并不短,时至下午君言才觉着有些不对,她捂着肚子斜靠在贵妃椅上轻声喊:“云迟,云迟?”
“奴婢在。”云迟放下手中活计,侧过头看向君言。
“云迟,我好像有些不对……”君言咬着下唇,一阵疼痛袭来,面容有些扭曲。
云迟连忙起身上前:“小主您哪儿不舒服?哪儿呀?”她绕着君言打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在缓竹是个稳重的,拉开云迟让她去找了赵大人前来,自个儿又通知尔欢带来稳婆。
等待的时间里君言只觉得难熬,阵痛越来越频繁,且越来越疼痛。当赵大人到的时候君言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
赵大人不假思索地把了脉,立刻让稳婆准备了起来,又从药箱里取出参片让云迟伺候君言含着:“小主阵痛怎么已经这么厉害了?如今也来不及喝些鸡汤养精神了,快将小主挪到产房的床榻上去。”
“喏。”好几个宫人合力将君言抱进产房,放上床榻,两个稳婆看上去并不慌张,动作沉着,倒是临危不乱的人。
产房里有些昏暗,尽管是下午,但帘子拉得紧紧的,只点了几盏烛火照明,赵院判本就是太医院里的妇科千金,他取出早先就与别的太医商量好的生产示意图,细细叮嘱了两个稳婆事宜,便挥挥手让两个人进去了。
稳婆看上去面容并不凶悍,甚至有些和蔼,其中一个上前拉住君言的手,曼声道:“小主不必惊慌,奴婢等定当竭尽全力保小主与皇嗣平安,小主先省些力气,一会儿子怕是会脱力。”
她说着安抚性的拍了拍君言的手,又道:“恕奴婢不敬,但这时候小主还是尽量收敛声音为好。”君言痛得死去活来,但她也知道早先赵院判就提及了避免喊叫,以存体力,她艰难地点点头:“本主与孩子……就拜托给二位了……”
君言说得吃力,稳婆也直道不敢,待产道大开,稳婆才二人齐齐上阵。
缓竹早就吩咐了小宫娥先去养心殿与寿康宫报信,齐缙匆匆赶来的时候,甚至还未换下朝服,贤妃等人已经候在产房外头了。连幼女皇后都歪着头坐在椅子上不出声。
产房里头不时传来君言压抑的声音,齐缙有些无措地看向太后:“母后,现在情况如何?”
太后手里握着佛珠,面上也有些紧张:“顾嫔进去也有一会儿了,不过女人家生孩子,谁不需要疼上半天的,哀家看时日还早,皇上可先行回去歇息,一会儿?